我在國子監(jiān)當(dāng)廚娘 第115節(jié)
宮人笑:“奴才剛開始也以為是水晶,實際是廚娘故意做成水晶的樣子,如此才能襯托娘娘地位的高貴。” “呵呵?!?/br> 薛貴妃來了興趣,這道菜簡直是專門為她而生,和她一樣的雍容華貴、富麗堂皇:“給本宮舀一勺過來。” “喏?!?/br> 宮人立刻上前用勺子舀拔絲地瓜,因為帶著溫?zé)幔t薯塊之間并未完全粘住,但也拉起長長的糖絲,頗有些藕斷絲連之感。 薛貴妃輕啟紅唇,皓齒咬下一小塊——“咔嚓?!?/br> 事到如今,端來拔絲地瓜的宮人突然有些后悔,主子口.叼.難伺候,平日里的菜十道里面有一道讓其滿意就不錯了,所以平日里她們這些伺候的下人也跟著遭殃。 而這次可是新菜啊,萬一薛貴妃不滿意,倒霉的可就是她! 就在宮人猶豫要不要先跪下求饒的時候,薛貴妃突然往前伸了一下頭,將剩下的整塊拔絲地瓜吃進(jìn)了嘴里。 “……” 咬開最表面薄薄的一層棗紅色糖皮,牙齒便接觸到里面的紅薯,這是薛貴妃第一次吃紅薯,便被其過于軟糯沙綿的口感給驚到了。 甜香之味彌漫整個口腔,咀嚼起來非常脆,吃完之后更是口齒留香。 她忍不住道:“味道不錯?!?/br> 這個評價讓宮人松了口氣,能得到她的一句不錯,說明味道極好了:“聽說那新來的廚子是皇上專門為國宴選拔的,若沒有點兒真材實料,怎么能從整個京城勝出啊?!?/br> “呵呵,有道理?!?/br> 薛貴妃吃了一半停下來,雖然味道很好,但她需要控制身材,想起自己在上書房讀書的兒子,她對宮人道:“去讓御膳房再做一道這什么……拔絲地瓜。” 宮人應(yīng)是,然而沒過一會兒卻空手而歸:“娘娘,御膳房說,做拔絲地瓜的紅薯數(shù)量不夠,剩下的準(zhǔn)備用在國宴上!” 薛貴妃皺眉,她要做的事情可從未失敗過,“紅薯不夠,買便是了,這種事情也值得回來和我說么!” “可那廚娘說,紅薯是她從閩中地區(qū)帶回來,京城地帶并未種植?!?/br> “她還說什么?” “還……”宮人有些猶豫,但對上薛貴妃壓迫的眼神,最終還是說出來,“她說這可能是娘娘最后一次吃到拔絲地瓜,要娘娘好好珍惜?!?/br> “好啊?!?/br> 聽到宮人轉(zhuǎn)達(dá)的話,薛貴妃直接氣笑了,“本宮記得薛家有一旁支在閩中做官,傳個消息出去,讓他送些紅薯進(jìn)京!” 貴妃的動作,很快傳到了皇上那里。 “找紅薯?” 皇上面露不解,他下意識便覺得這是薛家的障眼法,閩中那位雖然是旁支,但這幾年卻一直和京城薛家聯(lián)系密切:“派人去盯著,還有貴妃那邊,也查一下為何突然要找紅薯?!?/br> 就這樣,看似風(fēng)平浪靜的皇宮,暗地里也暗濤洶涌。 而這一切即將帶來的連串事件,藺荷暫時無法預(yù)料到的。 國宴前三天,也是兩人成親的前四天,藺荷終于用空閑時間縫好了翠竹荷包。 她將荷包放在陽光下看,湛藍(lán)的底色,搭配兩棵相交的翠竹,但繡線的顏色似乎過于綠,于是這竹子也格外亮眼:“好像,是有點些奇怪……” 心情頗為忐忑,但隨即她就打散這種想法:“我親手給他做的荷包,他有什么臉嫌棄??!” 藺荷哼了聲,心想若是陸史虞敢露出一絲一毫嫌棄、震驚、皺眉等表情,她一定要讓對方知道今天的天為什么這么藍(lán)! 晌午時分,藺荷回到國子監(jiān),學(xué)子們聽到她回來,紛紛跑來飯?zhí)茫骸疤A姑娘來了!” “藺姑娘終于回來了,我還以為你要走呢!” “走什么走啊,藺姑娘是去準(zhǔn)備國宴了!應(yīng)該值得恭喜!” …… “多謝大家。” 面對熱情的眾人,藺荷發(fā)自內(nèi)心笑起來:“國宴只是短暫的,而國子監(jiān)飯?zhí)貌攀俏易钪匾牡胤?,我不會離開這里的?!?/br> 眾學(xué)子得到準(zhǔn)確回答,一個個放下心來,之后順勢在飯?zhí)米鲁燥垺?/br> 藺荷還親自動手給大家做螺螄粉。 熟悉的味道讓學(xué)子又愛又恨,愛是因為這東西真的好吃,點一碗,坐在角落吸溜吸溜,不到一會兒就能吃下去。 恨的則是每次吃完螺螄粉之后,總是會得到夫子們的格外關(guān)注。 哎,苦惱啊。 藺荷做完螺螄粉后,拿著荷包去找陸史虞。 從明日開始她便要入宮籌辦國宴,彼時估計沒有時間再處理其他事情,所以打算趁最后的時間送給對方。 哪想陸史虞居然不在。 四九吞吞吐吐閃爍其詞:“老爺出去買東西了?!?/br> 藺荷疑惑:“買什么?” “女人家的簪子手鐲之類的……”四九猛地捂住嘴巴 ,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說漏了什么:“啊,這個,小的也不清楚,藺姑娘要不先去里面等著吧?!?/br> 藺荷瞇起眼睛。 四九的演技太假,擺明心中有鬼,越是這樣越代表著這件事情不簡單。 “不用了?!?/br> 她將手里的荷包收起來,挑眉:“我先回去,等過幾日再說吧。” 離開陸府,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初夏的蟬鳴立在樹梢此起彼伏,敞亮的嗓音也消散一身的瞌睡。 藺荷本想回別院,但想起剛才的事情,又突然改變腳步。 ***** 京城第一首飾鋪子金銀齋,珠寶美玉應(yīng)有盡有,是貴女夫人們最愛光顧的地方。 藺荷是第一次來,進(jìn)門后有小二迎上來:“姑娘里面請,想要買些什么,咱們這里最近剛到了一批步搖,光澤那是一等一的漂亮,要不要看看?” “嗯……看吧?!?/br> 藺荷跟著小二,同時目光四處搜尋,但并沒有看到想要找的人,那邊小二已經(jīng)將步搖拿出來:“這支玉簪花用白玉磨造,高貴又不失典雅,姑娘戴上肯定漂亮。” 她來到這里并不是想看什么手勢,于是便問:“你們這里還有其他的首飾嗎?” “咱們二樓還有其他的款式。” 藺荷當(dāng)機(jī)立斷:“那就去二樓?!?/br> 第六感告訴她,或許陸史虞就在二樓。 對此,小二當(dāng)然不會反對,他殷勤地帶著藺荷去二樓,比起一樓,二樓的人有些少,藺荷上樓的時候,恰好遇到另外一位女子也要上去。 兩人目光對上,藺荷點了點頭,主動讓行。 對方?jīng)]說話,眼神輕飄飄掃過,然后兀自帶著丫鬟上去。 著實高傲。 藺荷見慣了所謂貴女的作態(tài),也沒有生氣,只是等她隨后到達(dá)二樓時,卻見方才的貴女站在陸史虞面前,表情震怒。 第111章 陸哥哥為什么要和你成親 “你怎么在這里?” 貴女臉上先是露出震驚、慌亂, 而后是厭惡害怕的表情:“本小姐當(dāng)初可是跟你說的很清楚了,你我之間再也沒有任何關(guān)系!” 陸史虞手里拿著一支金簪。 他原本在認(rèn)真地挑選飾品,聽到貴女激動的聲音后才慢慢回過頭。 “原來是吳姑娘, 本官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吳姑娘只管放心便好?!?/br> 可顯然, 那位吳姑娘并不放心, 并且當(dāng)著眾人的面大聲質(zhì)問:“你為什么在這里?我告訴你,本姑娘馬上要和朱哥哥成親, 今日來此便是定做首飾,你不要再做些無謂的妄想了!” 一句話說的冠冕堂皇,陸史虞挑眉,目光落到吳家小姐的腹部, 果然見微微隆起,他突然便想起一些并不愉快的回憶,于是說出的話也變得刻薄起來:“本官和吳姑娘沒有任何關(guān)系, 何來妄想之說?且這金銀齋非吳家的產(chǎn)業(yè), 本官又如何來不得?” 他字字逼人,分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打算, 接二連三的問題把吳家小姐給氣得面容通紅:“何況當(dāng)初并非本官之錯……” 話未說完, 吳家小姐臉色驟變,血氣如潮水般瞬間退去,她猛地抬起頭:“你知道?!” 陸史虞面容淡然:“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br> 嘩—— 吳家小姐后退, 一不小心撞到了城上首飾的柜臺,但此刻顧不了這么多,她之所以敢對陸史虞理直氣壯,便是以為對方對“那件事情”并不知情, 她仍然是受害者,所以做的一切事情都會被人同情,可如今陸史虞居然說知道自己的事情。 不,怎么可能,若知道,他又為何能容忍自己故意傳出的消息,甚至在全京城都嘲諷他、貴女紛紛避之不及的時候,也沒有出來解釋? 吳家小姐不愿意相信對方有如此大氣度,她覺得陸史虞或許根本不知道“那件事情”,而是故意出此言詐她。 她強(qiáng)迫自己重新恢復(fù)鎮(zhèn)定,抬頭看向?qū)γ娴哪腥恕?/br> 憑心而論,陸史虞當(dāng)真不錯,即便放在整個京城都能稱得上一句一表人才,更不用說他年級輕輕便坐到了國子監(jiān)司業(yè)的位子,雖無宗無族,家世薄弱些,但從另外一方面說,意味著他在官場上沒有什么牽絆。 這也是當(dāng)初吳大人為什么看上陸史虞,想要結(jié)親的原因。 若沒有朱哥哥,吳家小姐說不定就同意了,可惜…… 思及此,吳家小姐狠下心來,加之金銀齋里的其他人聽到他們的對話都在小聲議論,吳家小姐絕對不能讓自己名聲有損:“當(dāng)初分明是你口出狂言,我吳家雖不算高門大戶,但也是書香門第,對于陸大人實在高攀不上!” 陸史虞皺眉,正要張口,忽然瞥見吳家小姐發(fā)紅的眼睛。 他一愣,最終什么也沒有說出口。 吳家小姐卻沒有停止,她狠狠瞪著陸史虞,聽到周圍的所有人都站在她的這邊,和她一同譴責(zé)陸史虞,于是那點兒自責(zé)也深深掩藏,不見一絲蹤跡:“都是你的錯,本小姐無比慶幸當(dāng)初沒有和你成親!” “鐺——” 正在這時,二樓半開的門被狠狠推開,兩扇門撞到墻壁,再狠狠彈回來:“這位小姐是什么人啊,陸哥哥為什么要和你成親?” 在所有人詫異的目光中,藺荷走進(jìn)來。 她今日從國子監(jiān)回來后換下一件偏輕的紗衣,外罩大紅色的披裙,她本就是屬于艷麗的長相,紅色將其整個人的美麗都給襯托出來,而簪在發(fā)間的那么白色玉蘭步搖,又給這分艷色添了些淡然。 走動間,飄落眼際的流蘇,便會輕蹭眼角的睫毛,好一副欲拒還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