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做妾 第10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時空盲盒,撿漏暴富、穿成豪門后媽在親子綜藝爆紅、霽月拂塵、穿成年代文里的小人物、大院嬌美小媳婦[年代]、我在國子監(jiān)當廚娘、新時代土地婆[玄學]、掌上春嬌、我欲穿花尋路、鄉(xiāng)間小飯館[美食]
潮生心道我娘又沒失憶,她既然沒有回去找你,那肯定是你做得不對。 思及此處,潮生順勢問道:“你是不是以前做過什么不好的事?” 裴慎微怔,這個沈瀾?yīng)q豫糾結(jié)了許久的問題,如今被放到了他面前。 裴慎哪里肯在孩子面前說自己與沈瀾糟糕的過往,便面不改色道:“我和你娘的事自有我們兩個來處理,與你無關(guān)。” 潮生更討厭他了,只管皺著鼻子冷哼道:“我是我娘養(yǎng)大的,也與你無關(guān)?!闭f罷,便跳下椅子要走。 裴慎心知他驟然得知生父有異一事,看似憤怒惶恐過后還能條理分明地來問他,實則多半還沒回過神來,思緒尚且茫然混亂中。 思及此處,裴慎便開口與他細細分說:“我如今與你母親相逢,必要帶著你們母子倆回返京都?!?/br> 潮生愣了愣,他不喜歡這個叔叔,也討厭什么京都。才不要去呢! “我不去?!背鄙料履?,一字一頓道。 若尋常小童與他這般說話,裴慎早就走人了,可這是他與沈瀾的孩子,又是他的嫡長子,裴慎待他自然有耐心。 “你難道不想當太子嗎?”裴慎笑問道。 這般問一個五六歲的小孩,若是尋常小兒,只怕懵懵懂懂,可潮生不是。 顛沛流離的戰(zhàn)亂,差點家破人亡的陰影,即使有母親保護,潮生也過早的成熟懂事。 他很快就意識到了,娘從不曾提過一次魏國公世子,可見娘是不肯叫他認父親的。若潮生認了,娘一定會難過的。 潮生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我不想當什么太子。” 裴慎不以為然地笑了笑:“你想當?shù)?。?/br> 方才潮生開口第一句便來問王俸強攻沈宅一時,可見他心里極在意此事。 度過了險些家破人亡的危機,若還沒能生出出人頭地的心思來,沒有對權(quán)力的渴望,那便不是他裴守恂的兒子了。 “你已然六歲,是個大人了。應(yīng)當知道將你和你娘欺凌得差點破家滅門的王俸,我卻可以輕松擺弄他?!?/br> 潮生咬著嘴唇,不說話了。 “只有擁有足夠的權(quán)勢和地位,才能不被人欺負,才能保護你自己,保護你娘。”裴慎淡淡道,“否則一個小小的浪頭打下來,足夠讓你的生活盡數(shù)傾覆。” 潮生默然了很久,到最后也沒回答。此時門外已傳來急促地叩門聲,隨之而來的是沈瀾急切的呼喚聲。 “潮生?你在里面嗎?” 沈瀾一接到六子的稟報,匆匆趕來,卻見房門緊閉,林秉忠和陳松墨候在門外一動不動。 “裴慎也在里頭?”沈瀾問道。 兩人不敢欺瞞她,只小心翼翼的點了點頭。 沈瀾蹙眉道:“方才是怎么回事?為何潮生會生氣?竟要使人將你們趕出去?!?/br> 陳松墨頭皮發(fā)麻,只一個勁兒的拿余光瞥房門,恨不得房門趕緊開了,自家爺也好早些出來解圍。 奈何林秉忠耿直,只管老實道:“方才爺對小公子說,他是小公子的生父?!?/br> 這消息宛如一記重錘,打得沈瀾眼冒金星,頭暈?zāi)垦!?/br> “這個瘋子!”沈瀾驚怒之下,三步并兩步?jīng)_上去哐哐拍門。 聽她罵自家爺,陳松墨和林秉忠對視一眼,齊齊低下頭去,恨不得就此隱身。 沈瀾焦急叩門,卻又竭力柔下聲音喚道:“潮生,是娘,你將門開開可好?” 雕花柏木門終于開了。 沈瀾即刻蹲下去,只見潮生眼睛紅紅的,心知這是哭過了。 沈瀾心疼他,只管將潮生摟在懷里,慢慢地摩挲著他的脊背。 潮生本來早已止住的眼淚一下子就涌了出來,帶著哭腔喊了聲“娘”,又緊緊摟著沈瀾脖子,任她將自己抱起來。 沈瀾起身,狠狠瞪了眼裴慎,念著做父母的不能在孩子面前吵架,勉強忍著,只管抱著潮生往外走,邊走邊安慰他。 裴慎頭一回見她這般溫柔,卻不是對著自己,心里難免有幾分酸澀。本想說慈母多敗兒,卻又知道這話說出來簡直是火上澆油,便強忍住了,只跟在沈瀾身后。 “秋鳶,請裴大人去花廳?!鄙驗懤渎暤馈?/br> 裴慎原想跟著她去正房,這會兒被戳穿,心中訕訕,只好跟著秋鳶去了花廳。 沈瀾將潮生抱進正房,又叫春鵑取了帕子給他擦淚,哄了好一會兒,潮生才止住啜泣,哭累了便睡著了。 從始至終,潮生都沒問她,一個字都沒問。 沈瀾明知潮生這是不想讓她為難,可心里卻依舊堵得厲害。 她撫了撫潮生的額頭,替他掖好被角,這才輕手輕腳闔上門。 門一關(guān)上,沈瀾即刻沉下臉,匆匆直奔花廳。 花廳內(nèi),裴慎正坐在柏木壸門玫瑰椅上,握著甜白釉刻花纏枝蓮盞,啜飲清香四溢的岕片茶。 沈瀾一進花廳便見他這副閑散樣,忍不住怒意上涌,冷聲刺道:“裴大人好雅興。” 裴慎無奈擱下茶盞:“此事本就是要戳破的,你不忍心,便由我來說。怎得如今又與我置氣?” 沈瀾被這般顛倒黑白的話氣到發(fā)抖:“我不攔著你看望潮生,原是指望你與潮生關(guān)系稍好些,我便開口告訴他真相。再與潮生道歉,瞞了他這么久。結(jié)果呢?你一上來便直言不諱,潮生才六歲,哪里受得住這些。” 這么多年來,除卻王俸那一晚,沈瀾從未見潮生哭得這般撕心裂肺過。 裴慎從不后悔揭破此事。他最開始是想與潮生打好關(guān)系,可沒料到潮生已對他心生抵觸,這孩子是個倔性子,若要使了懷柔的手段,那也得潮生先不抵觸才行。否則只怕越懷柔,潮生便越發(fā)懷疑他有旁的心思。別說替裴慎說好話了,只怕不在沈瀾那里摸黑他就不錯了。 思及此處,裴慎這才直言不諱。有了名正言順的父子關(guān)系,潮生知道自己不會害他,不會害他娘,緊接著便百般懷柔,必能將潮生的心思攏回來。 “是我不好,你莫要生氣。”裴慎起身想去拉沈瀾的手。 沈瀾一把甩開他,冷著臉道:“你今日在書房,到底與潮生說了什么?” 裴慎哪里肯說自己對潮生以利相誘,便笑道:“不過是幾句閑話罷了?!笔情e話,卻也是實話。 可沈瀾哪里會信,干脆冷笑一聲:“數(shù)年不見,裴大人這敷衍人的功力倒是越發(fā)精進了?!?/br> 裴慎這會兒正想叫她愛慕自己呢,哪里肯被她誤會,便清清嗓子,直言道:“與他分說了些舊事,又問他想不想做太子。” 這是什么話?什么叫想不想做太子?沈瀾強忍著怒意:“潮生才六歲,你與他談這些做什么?”說罷,她冷笑道:“你莫不是拿了太子之位利誘潮生,叫他跟你走,好讓我為了潮生嫁給你?” 若說裴慎沒有這心思,那是不可能的。他主要目的雖是為了與潮生正式確立父子關(guān)系,可若能摟草打兔子,那自然最好,若不行也無所謂。 但裴慎萬萬不會承認的。 “我怎會做出此等事來?!迸嵘骺粗驗懀敛恍奶摰溃骸拔遗c潮生說得都是實話,無有一句虛言。你若不信,只管去問他?!?/br> 見裴慎信誓旦旦,言之鑿鑿的樣子,沈瀾心知再問也問不出什么,便是去問潮生,除卻叫他再難過一次外,還能得出什么呢? 她由衷的疲憊,實在不愿意與裴慎繼續(xù)牽扯下去,倦怠道:“潮生跟你還是跟我,俱由他心意。只是你待我那點心思,只管消了罷?!?/br> 裴慎哪里肯,他心中雖澀然,卻又笑道:“過幾日便是七夕,我?guī)愫统鄙鋈ネ婵珊茫俊?/br> 沈瀾搖搖頭。便是前塵舊怨俱勾銷又如何?好生過自己的日子不好嗎?何必繼續(xù)糾纏呢。 “不去?!鄙驗懤渎暤溃骸澳闳粢鋈ネ?,只管帶潮生去罷。”語畢,吩咐秋鳶送客。 裴慎早已料到她會拒,便溫聲體貼道:“這宅子剛置辦下來,冰窖也無一個。如今暑熱得厲害,我一會兒便遣人送些冰來?!?/br> 說罷,又細細叮囑她,“你本就身子不好,那冰只許擱在盆里化了,不好入口。若要吃用,仲夏六月,皮薄紅瓤的西瓜我那里也有好些……” 都是些細碎瑣事,關(guān)切之意卻溢于言表??缮驗懺俨焕硭?,只管拂袖而去。 作者有話說: 1. 周鄭交質(zhì)一文出自《左傳》 2. “翕翕盛熱,蒸我層軒”出自《暑賦》 3. 明代已經(jīng)有西瓜了?!睹鞔鐣钍贰?/br> 第104章 沈瀾與裴慎不歡而散后, 過了沒幾日便是七月初七。 一大早, 乘著潮生尚未去書房進學,沈瀾遞了盞牛乳給他, 笑問道:“今日七夕, 潮生可想放一日假?” 潮生搖搖頭,噸噸數(shù)口喝完牛乳,拿著手背一抹, 跳下玫瑰椅道:“娘, 我去上課了?!闭f罷, 一溜煙兒跑遠了。 沈瀾望著他的背影,秀眉顰蹙, 神色憂慮。打從前些日子裴慎來過之后,潮生像是被刺激到了一般, 每日睜眼便開始刻苦努力, 學文習武,一樣不落。 “夫人, 莫要憂心?!鼻秫S勸道:“潮生上進是好事?!?/br> 努力學習的確是好事,可學到近乎自虐,她怎么能不擔心呢? 她憂慮道:“今晚七夕,我記得城中有花燈會?” 秋鳶點頭:“自然有的?!?/br> 沈瀾笑了笑:“我也不拘著你們,晚上只管乞巧賞燈去。”她也帶著潮生去外面走走,散散心。 秋鳶也不過十六七歲,聞言便高高興興地應(yīng)了一聲。 白日剛過,暮色四合。潮生堪堪散學,剛出書房門就看見林秉忠立在門口, 恭敬道:“小公子, 爺在府外等你。” 潮生瞥了眼林秉忠, 搖頭道:“何事?” 林秉忠老實交代:“爺只說七夕佳節(jié),帶著小公子去外頭作耍?!?/br> 潮生搖搖頭:“不去?!?/br> “爺說他有些事想與小公子談?wù)劇!绷直已a充道,“是夫人的事?!?/br> 潮生咬著嘴唇,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林師父帶路罷?!闭f罷,又對著書童道:“虎子,你去稟報我娘,只說我出府一趟,稍后便回?!被⒆討?yīng)了一聲便去了。 待沈瀾接到消息,一聽說是林秉忠?guī)е鄙龈ィ阒蓝喟胧桥嵘饕姵鄙?/br> 前幾日裴慎刺激潮生的往事還歷歷在目,沈瀾哪肯放心,起身正要追出去,卻見六子匆匆來報:“夫人,那林侍衛(wèi)叫我替他傳句話,說是帶著小公子出去玩?!?/br> 沈瀾?yīng)q豫了一瞬,心道裴慎是潮生父親,論理,她不該也不能阻止他們見面。況且裴慎總不至于第二次刺激潮生。 思及此處,沈瀾止住步伐,加之秋鳶來報,說是后院的乞巧會要開始了,請她去主持。沈瀾思索一番,轉(zhuǎn)身往后院去。 此時的潮生一跨出沈宅,便見巷口立著一個頭戴玉冠,身著緙絲圓領(lǐng)袍,腰系素銀荔枝帶的男子。 潮生張了張口,想喚叔叔卻覺得不太對,想喊爹又喊不出口,只能沉默地走到裴慎面前,仰頭道:“我來了。你有什么想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