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后來,我?guī)缀蹼x群索居了。 課堂分組往往是人來挑我,不是我挑人。 當(dāng)然那些不得不和我同組的人總是沒給我好臉色。 我無所謂了。 我也不再笑臉迎人了。 再次以冷漠的盾牌保護(hù)自己,讓自己瞎忙得無暇理會旁人。 逃避了一種痛苦,也許另一種更難受的痛苦會跟著來。 不想管了,不想在乎了,因為真的好疲倦。 只要撐到畢業(yè)就好了,就好了對吧? 黑暗的盡頭,會是光明嗎? 行尸走rou般過完最后的高中生涯,那天終于到來。 最后的最后,那場別離聚會,我沒有參加。 歡天喜地苦盡甘來,畢業(yè)典禮一結(jié)束我就奔出校門了。 結(jié)果我竟然連畢業(yè)紀(jì)念冊都沒拿,真忘了的。 也好,讓這段往事塵封消散吧,存在的證明都該一一抹除。 我開始了我的大學(xué)生活,無憂無慮,逍遙自在。 有了不少新朋友,室友們也很好。 大學(xué)里都是各自有各自的朋友圈,除非系上的課,不然平常很少一個班聚在一塊。 我很滿意這樣的制度,至少不會讓我感到處在人群團(tuán)體中的壓迫感。 沒課的時候就和幾個朋友去打打球,兜兜風(fēng),或是夜衝夜唱。 因為太混還被當(dāng)了一兩科,有個朋友更慘,差點被二一。 我毫不掩飾地嘲笑他,他惱羞成怒地踹我,說我這是五十步笑百步。 我們打打鬧鬧,累了便跑到附近買飲料,在樹蔭下納涼。 我笑著,他也笑著,這就是朋友啊。 多久沒有這樣的感觸了。 此時,我們面前晃來了一個人。 我抬頭看他,笑道,「阿北,最近沒怎么跟哥們啊,敢情是交了女友?」 阿北搔搔頭,「這么明顯啊?!?/br> 我一愣,「還真的。」 旁邊差點被二一的許智撞了把他的肩膀,「喲,都不介紹的喔?」 「小蕙他害羞,改天我?guī)斫榻B。」阿北說道。 我揶揄笑著,「害羞的是你吧,真想不到,咱木訥憨厚的阿北春天這么快到來?!?/br> 「你們別說了,」阿北有點不好意思,「很快你們也會有的啦?!?/br> 許智點頭,「當(dāng)然,求交往的可都排隊到校門口了,老子只是沒找到和我相配的妹子?!?/br> 我嗤笑搖搖頭,「你就吹吧?!?/br> 而在我頭轉(zhuǎn)向另一側(cè)時,我瞥見了遠(yuǎn)處某個熟悉的輪廓。 我眨眨眼,瞇眼再看時,卻不見那抹人影。 果然是看錯了吧,哈哈,我也真是的,明明都過去了,還讀不同校,怎么可能是他呢。 幾天后的中午,我一個人在考慮去哪解決午飯。 許智賴床沒來上課,阿北要陪他小女友,其他人則還有課要上等等因素,我中午就自個兒吃了。 突然隻身一人,竟有那么點不習(xí)慣。 甚么時候變得這么依賴人了。 我走到一旁洗手臺,捧了把水抹抹臉,今年夏天真是特別熱。 關(guān)上水龍頭,我呼出一口氣,這下爽快多了。 旁邊憑空出現(xiàn)一條手帕,把我著實嚇了一跳。 我回頭,視線往上,整個人頓時都不好了。 我有種想拔足狂奔的衝動。 他為甚么會在這里?為甚么會在這里?……安羽棋為甚么會在這里?! 他開口,「把水擦乾吧,我猜你沒帶手帕?!?/br> 「我喜歡臉上濕濕的?!刮颐姘c臉答道。 「哦?」他若有所思翹起嘴角。 不知道他又在想甚么法子整我!我不能站在這里!我得逃! 我立即將想法付諸行動。 但下一秒他就堵住我的去路。 「要去吃午餐嗎?我請你吧。」他微笑看著我,讓我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不等我回答,直接伸手半拖半跩著將我拉走。 路人甲乙丙丁對我們行注目禮。 他嘆口氣,「我說小默,你也好好走啊,大家都在看了?!?/br> 你知道大家都在看還不把我放開?! ……等等,你剛剛叫我甚么? 他突然附在我耳畔道,「不好好走路,我可是要直接把你公主抱了哦。」 我聞言立即挺直胸膛,步伐整齊不紊,就像一名英國禁衛(wèi)軍。 他見狀笑出聲,用另一隻手拍拍我的頭,「乖?!?/br> ……這畫風(fēng)不對的感覺是怎么回事?這人被魂穿了嗎?還是腦袋被卡車輾了? 我于是納悶無比目光灼灼盯著他看,想看出一點蛛絲馬跡,說不定他正策劃著甚么。 他其實是想把我?guī)鷼拷壖??或是更恐怖的非人道折磨?/br> 想到這里,我更怕了,現(xiàn)在還在公共場所,大喊個救命應(yīng)該還來得及吧。 大概是因為我一直看他,他此時也轉(zhuǎn)過頭來看我。 噢,老天,誰來告訴我那雙溫柔繾綣寵溺萬千的眼神是怎樣?! 究竟是我眼花還是他真的被魂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