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青 第73節(jié)
等林瑯再次低下頭時,那個被打亂的魔方早已在他手中統(tǒng)一了色塊。 “聽上去好像很辛苦?!?/br> 他便笑,視線落在她肩膀處的雪白上。 衣領(lǐng)不知道什么時候歪了,白色的針織衫,領(lǐng)口本來就有些寬松,此時更是露了大片雪白肩頸。 她太瘦了,平直的肩,鎖骨明顯。 書房沒開燈,外面的天色不知何時陰沉下來。 鎖骨仿佛蓄滿陰影,瞧著越發(fā)深邃。 連同看著此處的,裴清術(shù)的眼底,也跟著一塊深邃。 “噴香水了?” 他低頭靠近她,輕聲問。 感受到他說話時,微微吐露的鼻息。 溫熱,還有點癢。 “沒。”她下意識向后退縮。 他的聲音罕見的有些沉悶:“白茶?!?/br> “嗯?”那股氣息越發(fā)清晰,如同一只手在她肌膚上描繪。她不安地挪動一下,卻被裴清術(shù)制止。 他只是輕輕攬著她的腰,“白茶的香味?!?/br> 后知后覺想起來,她的身體乳是白茶味的。 “應(yīng)該是身體乳的味道?!?/br> 察覺到她的局促,他反而是一陣輕笑,停了繼續(xù)往下的動作,改為將她抱回自己懷中。 “怕什么,我又不會吃了你?!?/br> “沒怕,不至于?!?/br> 用周橙靜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林瑯哪怕是燒成灰了,也只剩一張嘴還硬著。 甚至在這種地方都不愿落了下風(fēng),明明脊背已經(jīng)繃直到透了些緊張姿態(tài)。 想到她從前當著徐初陽的面,在桌下去牽他的手,那種大膽行徑,再看看現(xiàn)在。 裴清術(shù)卻只覺得可愛。 像只虛張聲勢的貓,爪子是軟的,卻偏好用它去嚇人。 能嚇著誰呢,反而還把自己給折進去了。 “你打算什么時候搬出來?” 林瑯說自己已經(jīng)開始找房子了,估計快了。 裴清術(shù)握住她的手,輕慢揉捏幾下,覺得涼了些。 怎么室內(nèi)暖氣開到這么大,她的手還是涼的。 于是稍微掀開自己的毛衣下擺,將她的手放上去,用自己的體溫去熨帖。 林瑯感受到溫熱,還有腹肌緊實的手感,肌理和輪廓的走向都被她的掌心描繪出來。 “我選好了幾個地方,到時候帶你去看看,看哪個更合你心意一點?!?/br> 聽完他的話,她稍微坐直了身子,不等她開口,他便輕易將她接下來要說的所有話堵死回去:“不讓你白住,就當是裴藺的學(xué)費了?!?/br> “那也不用這么多?!?/br> “就他那個性子,教他一個人花費的精力都夠你教好幾個了。真算下來,是我占了你的便宜?!?/br> 林瑯聽到他這么說,突然不知道該怎么開口了。 感覺不管她怎么開口,裴清術(shù)總能游刃有余將話擋回來。 或許他在安排這一切之前,就將她的所有顧慮,和那種藝術(shù)家的窮清高都給算準了。 方方面面都顧慮到,然后再著手去準備。壓根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果然,自己在他面前,就像是個學(xué)齡前兒童。 她想起之前那些小九九,自認為天衣無縫,只把他當個報復(fù)回去的工具人。 卻不曾想,自己的心思在他面前就好比一張白紙。 外面突然刮起了大風(fēng),院內(nèi)種著幾棵林瑯叫不上名字的樹,葉子早就掉光了,只剩下光禿禿的枝干。 風(fēng)一吹,擦碰在一塊。 哪怕是隔著窗戶,聽不見聲音,但也大概能想出來,何等的嘶啞。 “那如果我當時一直和徐初陽糾纏不清,你會松口讓我繼續(xù)接近你嗎?” 她是真的好奇,好奇他會是個怎樣的反應(yīng)。他這樣的人,哪怕嘴上不說,但他的傲是鐫刻在骨子里的。 不顯露,但始終存在,也放不下。 “要聽實話?” 林瑯點頭。 “我也不知道。” 真跳開了世俗和三觀,無底線的去愛一個人,還是好友的女朋友。 裴清術(shù)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但連他自己都沒能得到真正答案來。 所以,同樣也回答不了林瑯。 他一手摟著她的腰,并不費力的將她單手抱起,讓她坐在離自己更近的位置。 指腹放在她腰側(cè),隔著那件單薄的針織衫輕撫過,分明親昵,卻并無狎昵。 直到書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裴藺風(fēng)風(fēng)火火跑進來,說已經(jīng)超過上課時間了,但老師不知道哪了,這是不是說明他可以提前下課。 結(jié)果話說到一半,就被面前的景象給震住。 同樣被震住的還有林瑯。 倒也不全是因為害羞,而是她覺得,裴藺這個跳脫難管的二世祖性子,若是自己不在他面前立下一個嚴厲的形象,以后也很難讓他乖乖聽話。 所以,現(xiàn)在這叫什么話。 她乖順地躺在男人懷里,被溫柔撫摸。 林瑯第一反應(yīng)就是起身,感受到向上的力道,裴清術(shù)不緊不慢的,手腕稍微使力,將她重新按下。 按回自己的腿上。 眼神淡,語氣也淡,看著裴藺:“說了多少次,進來先敲門。” 裴藺還處在半夢半醒的狀態(tài),聽了裴清術(shù)的話后,才稍微回過神來。 “我......我給忘了?!?/br> 裴清術(shù)瞧了眼腕表上的時間,確實離上課時間過了十分鐘。 他放下手,“再等十分鐘吧?!?/br> 裴藺點頭,一只手還扶著門把手,人往后退的時候,非常貼心的要將門關(guān)上。 退了一步,他又用手在嘴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以示衷心:“放心好了,今天看到的事,我不會和任何人說?!?/br> 裴清術(shù)不以為意:“想說就說?!?/br> 裴藺一愣:“啊?” “又不是什么見不得光的事?!迸崆逍g(shù)表現(xiàn)得很坦蕩,是真沒打算隱瞞。 這事兒總得敞開了去說,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兒。 他們是正經(jīng)談戀愛,就該在明面上,大大方方的去讓眾人瞧見。 至于徐初陽那邊。 早在和林瑯確認好關(guān)系前,他就想好了后果。 無論結(jié)果如何,都由他來承擔。好壞都落不到林瑯跟前。 “把門關(guān)上?!?/br> 他輕慢的聲音響起,裴藺愣怔了好一會兒,才重新回神。 他退出去,關(guān)上門。 四周又重歸安靜。 林瑯又去看裴清術(shù),他也去看她:“怕嗎?” 林瑯不解:“我有什么好怕的?!?/br> 他點頭,也不打算去解釋,他口中的“怕”到底指的是什么。 好像只是想要一個答案而已。 林瑯沒在他這里待多久,她還是想著自己的本職工作的。 既然拿了錢,就得辦好事。 最后半小時的上課時間,裴藺好像有一肚子的問題要問她,時不時抬頭看她一眼。 但苦于不知道該怎么開口,于是一直欲言又止。 林瑯也當作什么都沒發(fā)生。 直到下課,林瑯收拾東西準備離開。裴藺才叫住她。 十分鐘前收到裴清術(shù)的消息,讓她在外面等一會兒,他開車過來。 此時聽見裴藺的叫聲,她停下?lián)Q鞋的動作,回頭看他。 裴藺好像對棒棒糖情有獨鐘,尤其是荔枝味的。 這會嘴里又咬了一根,糖球抵著他左腮,白色的糖棍,像是叼了根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