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今天也只想咸魚 第49節(jié)
“臣妾見過陛下,陛下萬福。” 云鶯在藏書閣靠窗的一張書案后見到趙崇,規(guī)規(guī)矩矩與他行禮。 坐在書案后的趙崇抬眸,面色坦然。 “愛妃來尋書?” 距離那一日的事情過去一陣子。 兩相見面,難免勾起點回憶,但都有心不去多提,便瞧著一切如常。 “是?!痹弃L微笑,瞥見書案上一摞書冊子,最上面一本《西山一窟鬼》她不曾看過,又有些興趣,于是隨口問,“陛下也尋話本嗎?這是個什么故事?” 她想將書冊子拿來翻看幾眼,未想趙崇手掌將其摁住。 云鶯疑惑,趙崇狀似正經(jīng)道:“這故事有些嚇人,愛妃不如去尋別的?!?/br> 這正經(jīng)神色浮于表面。 甚至無須多思索,云鶯輕易看出其中有貓膩。 “再嚇人也是杜撰的故事,臣妾不怕?!痹弃L淡淡一笑道。 皇帝卻不松口:“朕只擔(dān)心愛妃看完夜里害怕,不敢獨睡,還是去尋些別的話本看為好?!?/br> 云鶯更覺得蹊蹺。 但皇帝有心藏著掖著,她無意探究,迅速作罷,借坡下驢道自己去尋書。 趙崇頷首,云鶯福一福身,而后轉(zhuǎn)身抬腳走向書架子。 尚未走出去兩步遠(yuǎn),身后驟然傳來一陣書冊子相繼落在地上的聲音。 她下意識回頭,捕捉到趙崇臉上閃過的懊惱。 繼而朝往地上望去,望見一片狼藉中最上面攤開的一本畫冊,微微一怔。 畫冊上的兩個小人正互相品嘗。 云鶯:“……” 她驟覺頓悟。 原來近來又換了新的癖好,不過這種她是不能接受的。 莫名心虛,耳朵guntang的趙崇:“……” 他能不能解釋? 第34章 殷勤 藏書閣內(nèi)的氣氛一度凝滯。 趙崇努力想維持眉目平靜, 卻只感覺耳朵的guntang正往面上蔓延。 他今日本是來尋書,偶然記起印象里藏書閣角落里有些畫冊,原想略作溫習(xí),以備日后同云鶯親密的不時之需, 豈料云鶯正巧也過來藏書閣。他鎮(zhèn)定將畫冊合上, 拿旁的正經(jīng)書冊子遮掩,更無從預(yù)料她一眼對那書冊子起了興趣。 勉強(qiáng)糊弄過去, 又想著她好奇這本《西山一窟鬼》, 萬一回頭來翻找……為了預(yù)防不測,欲將畫冊收起, 卻失手弄出一地狼藉。 連這畫冊也格外不爭氣落在最上面, 攤開那樣叫人面紅耳赤的一頁。 趙崇壓一壓眉眼。 他腦海思緒飛快轉(zhuǎn)動著, 試圖搜刮出兩句靠譜之言,卻見云鶯淡然轉(zhuǎn)身。 云鶯什么話也沒有便繼續(xù)走向書架要去尋書。 然而, 在她轉(zhuǎn)身剎那,趙崇分明聽見她“撲哧”笑得一聲,那笑聲低低的,可滿是戲謔的意味。 年輕的皇帝終究臉頰變得guntang。 他強(qiáng)撐起的些許平靜碎裂一地, 偏即便看不見云鶯身影也聽得見她心聲。 【不是近來準(zhǔn)備秋狩事宜不得閑,怎有空在藏書閣白日宣yin?】 【總不會這也是準(zhǔn)備吧?】 【嘖?!?/br>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趙崇:“……” 若是半夜跑來藏書閣看這些,不是更奇怪么? 從未在人前如此失態(tài),趙崇花得許久才勉強(qiáng)穩(wěn)住情緒。他把散落一地的書冊子拾起來整理好,將畫冊藏回角落里。做完這件事,終于若有所覺, 疑心方才云鶯面上的淡然鎮(zhèn)靜也不過裝出來的。 遂走向書架之間, 尋得立在書架前翻看書冊子的那道纖細(xì)身影。 云鶯螓首低垂, 視線落在手中的話本上,聽見腳步聲,不緊不慢抬起頭。 趙崇目光在她面上略一停留,不見神色有異,復(fù)又眼眸微瞇,定睛細(xì)看,于是發(fā)現(xiàn)她圓潤的耳垂泛著紅。 這一點紅,定然不是羞的便是臊的。 終于窺得不止他一人尷尬的端倪,趙崇心情稍霽,緩步走上前。 云鶯面上雖平靜,但也拿不準(zhǔn)皇帝為何過來。 只覺得趙崇不愧是大才也,換作是她,斷斷只會尋個借口趕緊離開。 趙崇聽著云鶯心下腹誹,見她耳垂比前一刻更紅了些,他心底殘留的別扭尷尬消散得愈發(fā)迅速。轉(zhuǎn)念想到若非那日伺候她,也不至于有今日之事,又覺得自己底氣很足,根本沒有心虛窘迫的必要。 “過幾日便要出發(fā)去往行宮,愛妃現(xiàn)今準(zhǔn)備得如何?” 走到云鶯跟前,趙崇先尋了個正經(jīng)話題。 皇帝有心前來搭話,云鶯便答:“勞陛下掛心,臣妾準(zhǔn)備得差不多了?!?/br> 趙崇頷首又說:“行宮在紫泉山,有溫泉熱湯可泡?!?/br> 放在尋常情況下,云鶯自會為能泡溫泉而高興,畢竟是在宮里享受不到的。然而此刻聽見皇帝提起這一茬,直覺不妙,又硬生生聽出“無事獻(xiàn)殷勤”之感。 果不其然。 皇帝壓低聲音:“屆時賦下閑,朕可再幫愛妃沐浴?!?/br> 云鶯:“……” 是幫她沐浴,還是騙她滿足他的新癖好? 腦海閃過畫冊上的一幕,雞皮疙瘩掉滿地,云鶯干笑一聲:“怎好又勞煩陛下做這些事?臣妾再受不起了?!?/br> 趙崇見她耳垂那點紅逐漸蔓延至脖頸,爬上臉頰,只覺有趣,便湊近些,聲音又低了點:“朕愿意,愛妃有何受不起?況且,那一日愛妃不是也覺得……” 溫?zé)岬暮粑鼑姙⒃诙?,不著調(diào)的話也一句接著一句。 云鶯忍無可忍,抬手捂住趙崇的嘴巴,讓他把余下的話咽回肚子里。 “陛下!” 她微惱著一眼橫過去,表情沒有任何刻意與做作。落在趙崇眼中,這全無媚態(tài)的一記眼神靈動鮮活,眼波流轉(zhuǎn)中夾雜隱約可辨的嗔怪之意,比什么都動人。 趙崇也不去將云鶯的手挪開,眼底沁出笑意。 手臂卻扣住她的腰肢將她攬入懷中。 這樣似幼稚似惡劣的皇帝對云鶯一樣陌生,她無心探究,自不做他想。對上趙崇含笑的一雙眸子,想說什么又無從說起,最終悻悻收回手來。 比不了皇帝厚顏無恥,能說什么? 云鶯只想離趙崇遠(yuǎn)一點兒。 趙崇看著這樣的云鶯卻心情暢快,覺察她想逃走,立時收緊手臂,將她扣在自己身前。到底不是要嚇唬她且也擔(dān)心把人嚇壞,略想一想,趙崇表情正經(jīng)了些,有心安撫:“別怕,朕不會逼你伺候朕?!?/br> 云鶯:“……” 不會逼,所以是起過念頭? 腦海閃過這猜測,又抖落一地雞皮疙瘩。 安撫失敗的趙崇唯有再道:“君無戲言,朕不會為難你,別擔(dān)心?!?/br> 皇帝把話說到這種地步,云鶯縱然半信半疑,此時也只得應(yīng)聲說:“臣妾多謝陛下體恤。” 趙崇看出她的不信,只覺得被過河拆橋。 那天夜里,她確實是舒服了,卻不知他如何飽受折磨。 忍耐一場竟換來被她這般對待。 費力沒討好的皇帝陛下頓時捉住云鶯的手,發(fā)泄似的不輕不重咬了一咬。指腹傳來的酥麻與殘留的濕潤觸感卻令云鶯微怔之下腦袋嗡鳴。 她抬眼,視線恰落在趙崇的唇上,回想起皇帝之前做下的事,直面始作俑者而后知后覺的羞恥又讓她感覺腦中有什么轟然炸開。 趙崇見云鶯怔怔的,忽然間滿面嬌紅,遲疑瞥向被他握在掌中的手。卻不待繼續(xù)深想,本被他攬在身前的人迅疾退開幾步,沖他福一福身,便行禮告退,逃一般地提裙小跑著奔向藏書閣大門。 咦? 趙崇望向云鶯逃走的身影,反應(yīng)片刻慢慢醒過神,又彎唇一笑。 看來—— 他的付出也是有些回報的。 趙崇慢悠悠才從藏書閣里出來,順便捎上那本《西山一窟鬼》。 “喊個人送去月漪殿?!彼麑⒃挶具f給夏江,吩咐道。 “是?!?/br> 夏江視線掃過書名,躬身應(yīng)下。 但他心中罕見生出疑惑,方才淑貴嬪…… 卻識趣沒有多想,見皇帝步出廊下,當(dāng)即快步跟上去。 云鶯也不曾想自己一個活了兩世的人居然在這種事情上折戟沉沙、一敗涂地。便只能承認(rèn),有些事情,怕與活幾輩子無關(guān),而說到底諸事皆因皇帝搭錯筋而起。 這邊廂云鶯臉頰的熱意久久才退。 那邊廂碧梧和碧柳暗地里已偷笑不知多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