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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馴之?dāng)?第193節(jié)

    如今親眼見到這兩人親密地耳鬢廝磨,閔旻的瞳孔八級地震。

    單飛白轉(zhuǎn)過頭來,率先發(fā)現(xiàn)了她,卻沒有挪窩的打算,甜甜地叫:“jiejie。”

    ……是“你可以滾了別打擾我們”的意思。

    閔旻強(qiáng)忍住尖叫的沖動,困難地做了個吞咽動作,單手扶住門框,用力到手腕都在顫:“就是那個,我們……還造船嗎?”

    寧灼簡明扼要:“造。”

    閔旻往后退了兩步,又想起一件要緊事:“対了,傅老大還沒回來……”

    “我知道。”寧灼打斷了她的話,“他跟我通話了。我知道他在哪里。”

    末了,他的聲音放低,低到了只有他和單飛白能聽到的程度:“別浪費(fèi)他給我們爭取的時間。”

    第126章 (九)終局

    他們的造船事業(yè)停滯了一天半后, 閔秋再度上線。

    她照例去翻閔旻的日記本——她們能夠心心相印,互有靈犀,卻不能隔空交流具體的信息。

    這些年以來, 她們都是以這種類似留言板的古老方式交流的, 好確證彼此的存在。

    然后, 閔秋就看到了一行加粗的大字:“姐!!寧寧和白眼狼好像在談戀愛??!”

    閔秋詫異地一揚(yáng)眉,隨即回復(fù)道:“哦。你才發(fā)現(xiàn)?!?/br>
    留完言, 她就披掛上陣,出去干活了。

    晚上回來后,她把身體還給了閔旻, 自己沉沉睡去。

    第二天, 她剛一睜眼, 就發(fā)現(xiàn)日記本被倒扣在她臉上。

    開篇就是三個碩大的問號:“???”

    閔旻長篇大論地發(fā)出了一番疑問:

    什么時候?怎么搞上的?他們兩個揍了對方那么多次, 寧灼手上當(dāng)年還被單飛白咬了,哪有這么狠的狗,下嘴也太刁了, 她都還沒消氣呢,他們倆怎么就牽手成功了?

    這個八卦實(shí)在太大,說出去也不會有人信, 只會被當(dāng)做失心瘋,

    所以閔旻只能強(qiáng)忍著, 自己跟自己瘋狂八卦。

    閔秋覺得不該和小孩子討論具體細(xì)節(jié)——即使閔旻和她一母同胞,出生時間差不了多少,在閔秋看來, 她也是應(yīng)當(dāng)受到保護(hù)的小孩子。

    但在閔旻的話里, 她捕捉到了一點(diǎn)信息:

    她好像在單飛白和寧灼的關(guān)系問題上,信口開河, 把自己當(dāng)成賭籌,輸給了一個姑娘。

    她留言發(fā)問:“鳳凰是誰?”

    閔秋眼里只有工作,很少能有人落進(jìn)她的眼里。

    次日,經(jīng)由閔旻指點(diǎn),她見到了傳說中的“鳳凰”。

    和她正式對上視線,閔秋才發(fā)現(xiàn),她見過她很多次。

    在她第一次發(fā)瘋的時候,她就陪在自己身邊。

    而在她工作時,眼角余光偶爾一瞥,鳳凰也時時會在。

    她那條雕刻著鏤空鳳凰的大腿不怕冷,一年四季都坦坦蕩蕩地穿著熱褲,露在外面,自顧自地成為了一道人造的風(fēng)景。

    她常常是或坐或站,仿佛是在等著什么人。

    閔秋觀察了她幾天,主動找上了她。

    “你好?!彼簧瞄L拐彎抹角,于是格外直爽,“聽說我meimei把我賣給你了?”

    正躲在角落里偷偷抽煙的鳳凰被她抓了個現(xiàn)行,有些茫然地向她投來目光。

    她知道閔旻體內(nèi)有另外一個人,挺自覺地不去招惹,因此和閔秋的實(shí)際交集也基本為零。

    閔秋不像閔旻一樣潔凈,她的面頰上帶著細(xì)微的油污,穿著松松垮垮的工裝褲,因為干活干得熱了,袖口挽到了肘部,露出利索漂亮的小臂肌rou線條。

    閔秋見鳳凰遲疑著久久不說話,嘴里叼著的細(xì)長薄荷煙也已經(jīng)快燃到了盡頭,就從她嘴里輕捷地抽出,替她撣一撣煙灰后,把那余煙含在干涸的唇邊,吸掉了最后一口。

    鳳凰愣住了。

    “這里不讓見明火。”

    閔秋替她消滅了這個安全隱患后,筆直地向旁邊的出口處呼出一道雪白煙線。

    ……意思是請她離開。

    明明是同一張臉,一眼看去,鳳凰的感受卻是截然不同、天差地別。

    閔旻其實(shí)是個很容易看穿的人,因為她需求不多,輕易就能被滿足,鳳凰在她面前,算是個成熟的大jiejie。

    但閔秋是見過大海和月亮的人。

    她只是淡淡地朝她投來一個眼神,向來自信坦蕩的鳳凰就立即有了手足無措的感覺。

    她飛快地溜了。

    而當(dāng)夜,閔秋給閔旻留言:“眼光不錯。是個美人?!?/br>
    閔旻和她的關(guān)注點(diǎn)迥然不同:“姐,你看出來他們將來誰上誰下了嗎?”

    閔秋對鳳凰的興趣遠(yuǎn)大于對寧灼和單飛白的興趣。

    她很見過世面地回答:“他們不是已經(jīng)睡過了嗎?寧灼是下面那個?!?/br>
    做出這番回答,她就準(zhǔn)備睡覺了。

    沒想到,五分鐘后,她再次被閔旻強(qiáng)制喚醒:“???你怎么知道?”

    閔秋打了個哈欠,在本子上寫:“看他走路的姿勢?!?/br>
    當(dāng)夜閔旻沒再叫醒她,大概是世界觀又狠狠崩潰了一次,需要花點(diǎn)時間災(zāi)后重建。

    ……

    寧灼不知道這姐妹倆在背后聊自己的八卦聊得熱火朝天。

    他現(xiàn)在打算全力去做身體復(fù)健。

    寧灼前半生是一把劍,把自己砍得傷痕累累、殺氣騰騰。

    現(xiàn)在他要收刀入鞘,開始試著保養(yǎng)自己了。

    但他是慣性向前沖的人,即使想要靜,也總靜不下來。

    為了方便他行動,單飛白給他打造了一條純液金的手杖,又漂亮又輕快。

    寧灼拿起手杖,在半空里揮舞了兩下,照著單飛白的臀部輕輕打了一下,對這手感挺滿意。

    他說:“去看看俘虜。”

    “俘虜”指的是“蜘蛛”他們。

    按照雇傭兵的規(guī)矩,一方自動停戰(zhàn),為了維護(hù)和平關(guān)系,另一方應(yīng)該把他們放還回去。

    畢竟大家都是工具人。

    工具人何苦為難工具人。

    但寧灼自己重傷未愈,單飛白也因為要貼身照顧寧灼,自然而然地“忘了”這件事,所以這群煙熏火燎的雇傭兵們被隨手關(guān)進(jìn)了審訊室,連續(xù)四五天都無人問津。

    被帶出來時,“蜘蛛”滿腹牢sao,可也沒打算當(dāng)面發(fā)作。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他忍著氣,一言不發(fā)。

    寧灼的液金手杖叩在地上,一步一響。

    他的聲音仍然帶著氣血不足的虛弱:“按規(guī)矩,你們放棄任務(wù),等于向我們認(rèn)輸。我們也應(yīng)該講規(guī)矩,把你們放了?!?/br>
    “蜘蛛”垂首,上半張臉面無表情,嘴角卻是一撇,很不服氣的樣子。

    然后,他耳畔猝不及防地落下了一聲驚雷:“不過,我有一個問題問你們。當(dāng)初圍殺單飛白,誰是最后偷襲的那個?”

    寧灼當(dāng)初回收了那個火場里仿生人的頭顱,一直留存在身邊。

    此次“盧梭”b隊突襲“海娜”基地,有不少雇傭兵的義肢上,都有和那位仿生人同款避火工藝。

    這是“瑞騰”給內(nèi)部人員共享的、不外傳的特殊工藝。

    而經(jīng)過單飛白確認(rèn),江九昭率領(lǐng)的“盧梭”a隊人員,他都不認(rèn)得。

    倒是b隊的“俘虜”,有一大半他都挺眼熟。

    聽到寧灼突然舊事重提,“蜘蛛”的身軀不明顯地一顫,下意識將目光投向了身側(cè)的同伴。

    恰巧,那位同伴也看向了“蜘蛛”。

    “蜘蛛”狠狠一瞪眼:你敢說?

    與他兇惡的視線一交匯,那雇傭兵馬上把頭低了下來。

    寧灼撐著手杖,穿著雪白的病號服,沒有涂畫海娜紋身的手背垂在身側(cè),顯得很素凈,整個人看上去毫無威脅性。

    這個貌似毫無威脅性的人將他們一一掃視過,輕描淡寫地下達(dá)了命令:“沒人承認(rèn)。把他們的脊梁骨都打斷。”

    “蜘蛛”渾身一顫,怒聲道:“你敢!你這是壞了雇傭兵的規(guī)矩!”

    寧灼漫不經(jīng)心地撩他一眼:“誰覺得我壞了規(guī)矩,來找我說話?!?/br>
    寧灼手杖一點(diǎn),就要轉(zhuǎn)身離開,并對在場的“海娜”、“磐橋”諸人平靜道:“五分鐘之后,要是我看到‘盧梭’還有誰能站著的,就換你們躺下?!?/br>
    不等他跨出離開后的第一步,就有一名雇傭兵叫嚷起來:“是他!是我們隊長‘蜘蛛’動的手!”

    “盧梭”全隊上下深受江九昭為人熏陶。

    脊椎不同于身體其他部位,想要做義體更換手術(shù),風(fēng)險極高,誰也不能確定能百分百成功,一不小心就會落下終身殘疾。

    他們是雇傭兵,身體就是他們的本錢,是他們的一切。

    不想被牽連的“盧梭”眾人極其踴躍,不等“海娜”的人有所行動,就齊齊動了腳,把“蜘蛛”從人群中推搡了出來。

    “蜘蛛”避無可避,踉蹌幾步,膝頭一軟,險些跪倒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