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你約的是這里，沒錯？」

    「是的?！?/br>
    厄內斯汀抬頭看了一眼服裝店的招牌，讓娜帶她來過的確實是這家，沒有錯。

    「別擔心，其他的王家衛(wèi)隊就在附近待命，不會有事的。我到街對面去，免得被讓娜認出來?！?/br>
    「好。」

    喬裝成路人的利昂德走向街的另一邊，車水馬龍讓他且行且止。

    這一邊，東張西望的厄內斯汀聽到了女人的呼喚。

    「厄內斯汀，厄內斯汀！」

    一架漆黑的馬車停在她正前方，呼喚正從車廂里傳來。

    「讓娜？」厄內斯汀牽上了從馬車里伸出的纖手，但不敢確定，走近昏暗的車廂確認。

    里面的男青年穿褲裝戴假發(fā)，不是讓娜。

    就在厄內斯汀反應過來的時候，車廂里的人把她往里拽，不知幾時出現在背后的人托起她的腰，把她往車廂里塞了進去。

    車門被砰地關上。車夫連著抽了三下馬鞭，繼續(xù)前進。

    利昂德終于穿過了街道，轉身面向未婚妻在的方向。

    「厄內斯??？」

    「夏綠蒂??你在嗎，夏綠蒂？」

    好不容易穿戴完的特蕾茲揉著眼睛走下維登旅館的樓梯。

    特蕾茲放下手，睜大了本來惺忪的睡眼。

    除了夏綠蒂之外，旅館的廳堂還里站滿了陌生人；維登先生被一個陌生青年擠到了柜檯后的墻角。

    站在夏綠蒂對面的青年向夏綠蒂問候道：「早安，公主殿下?！?/br>
    「我不是公主！」特蕾茲忙著否認道，「夏綠蒂聽我說，我不是公主！」

    「讓，你搞錯了，她不是公主?！瓜木G蒂也否定道。

    夏綠蒂對面的讓笑了，說道：「淺金色的頭發(fā)，深青色的眼睛??長得真討人喜歡?！?/br>
    讓舉起右手示意，同伙的青年把手被捆在背后的厄內斯汀推進廳堂。

    「你看看，」讓指著特蕾茲，問厄內斯汀道，「她是不是特蕾茲公主？」

    不用讓指示，厄內斯汀一進門就同特蕾茲對上了視線。

    「她不是！公主殿下怎么會在這種地方?！苟騼人雇》裾J著從特蕾茲身上移開眼睛。

    讓又問特蕾茲道：「這么說，您也不認得厄內斯?。俊?/br>
    「我??」特蕾茲說不出口。

    「她不是公主！我們不認識！」厄內斯汀又斷然重申道。

    「不認識？」讓張開右手，接過同伙遞上的手槍，指向厄內斯汀的臉，「那，我開槍殺了厄內斯汀，你也不痛不癢吧？」

    夏綠蒂擋在特蕾茲前面，說道：「讓，不可以濫殺無辜！」

    「1——」讓開始數數。

    「讓！」

    「2——」

    「不要！我是公主！」特蕾茲推開了夏綠蒂，衝過去抱住了厄內斯汀，擋在槍口前，「不要傷害厄內斯?。　?/br>
    「很好。這下錯不了了?！棺尠咽謽尳贿€給同伙，走向楞在原地的夏綠蒂，押抵了她的腦袋，輕吻了一下額頭，命令同伙道，「我們走吧?！?/br>
    廳堂里的青年簇擁著特蕾茲和厄內斯汀，開始向外退去。

    「放開她們?！?/br>
    讓才一轉身，冰冷的槍口立刻抵住了他的后頸。

    讓的同伙全都停下了腳步。

    「夏綠蒂??這是為了共和，不是嗎？」

    「這不是為了共和?！?/br>
    「共和是什么，我說了不算。當然，你說了也不算?！棺尵瓦@樣枕著槍口悠悠地說道，「共和是一種大家共享的理念。」

    「放她們走，不然我就開槍?！?/br>
    「你命令得了我，我也命令不了我的朋友。我們?yōu)榱艘粯拥睦硐朐谝黄饖^斗。我們是平等的?！?/br>
    「少了你，接下來誰來領導他們？」

    「接下來的事業(yè)很明確。挾持公主，逼國王召開議會，選出芳思人真正的代表，取代國王建立全新的共和國。少了我一樣會進行下去。共和是一種理念。你殺得死一個人，卻殺不死一種理念?！?/br>
    「放她們出去！不然我要開槍了！」

    讓再多的宣講都敵不過夏綠蒂這一聲吼。

    共和黨的青年們紛紛離開特蕾茲和厄內斯汀，給她們讓出路。

    特蕾茲給厄內斯汀松綁后，回頭看向夏綠蒂。

    「你們先出去?！?/br>
    夏綠蒂用槍頂著讓，特蕾茲攙扶著厄內斯??；共和黨人們就眼睜睜看著她們走出維登旅館。

    門外停著漆黑的馬車，正是擄來厄內斯汀的那一輛。

    把車夫趕下駕駛座，夏綠蒂指示道：「特蕾茲，你們上車?！?/br>
    厄內斯汀把特蕾茲推進車廂，跟著也上了車，關上車門。

    特蕾茲靠在厄內斯汀身上，趴在窗玻璃上繼續(xù)關注外面的情況。

    「夏綠蒂，你說好下一次要為芳思而死的?！?/br>
    夏綠蒂把說話的讓拉到胸前，背靠車門，手槍頂著他的脖子右側。

    夏綠蒂背靠著的車窗玻璃后面，就是特蕾茲的臉。

    「我是說過。從遇到你以前，我就覺得自己不像一個活人?！?/br>
    「你說過，你連婦孺都下得去手?！?/br>
    「可是現在，我重新記住了活著的味道。有人要我為了芳思活下去?！?/br>
    特蕾茲的額頭貼在車窗玻璃上，把夏綠蒂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之后傳來的，是四起的槍聲。

    厄內斯汀抱著特蕾茲的頭，壓在她身上。

    特蕾茲不停掙扎著要起來，可是厄內斯汀從沒有過這么大的力氣，一直壓住特蕾茲不放。

    亂飛的子彈打碎了窗玻璃，玻璃渣落了厄內斯汀一身。

    變得清晰的槍聲不斷，喊聲也不斷。

    「為了共和！」

    「為了國王！」

    喊聲有立場，槍聲卻沒有立場。

    這一槍永遠是為了響應上一槍，又永遠是為了呼喚下一槍。

    直到槍膛滿懷的火藥全都爆炸完，所有的槍都精疲力盡，刺鼻的硝煙瀰漫了車廂，外面才逐漸趨于平靜。

    「殿下?！?/br>
    厄內斯汀聽到窗外相識的聲音，慢慢起身。

    「我的愛人。已經安全了?！估旱孪蚨騼人雇∩斐鍪帧?/br>
    特蕾茲也抬起頭，看見窗框下邊探出一個頭發(fā)亂糟糟的腦袋，是同她聊過天的吉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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