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嬌 第1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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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濯幾乎是出于本能的將她箍緊,待聽到姚蓁極輕的一聲嗚哼聲后,面色微變,松開手。 姚蓁不看他,仍裝作不認(rèn)得他的模樣,對他盈盈一禮。 喜服柔軟的衣料勾勒出她纖細(xì)的、飽滿的弧度,她柔聲道:“多謝大人相救。” 宋濯從喉中溢出一聲“嗯”。 姚蓁垂著眼,望著宋濯染血的衣襟,揣測著他下一步的動作。 分明是初夏,宋濯身上卻仍穿著披風(fēng),像是畏寒似的。 姚蓁想不到他要做些什么,只覺得半年未見,他好像有些變了。但她無暇顧及這些,只想讓眼前的宋濯快些離開。 又等待一陣,宋濯始終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姚蓁便抬眼看他,像是不解他的行為一般,茫然的道:“大人,您還有什么吩咐嗎?” 宋濯居高臨下的睨著她,將她從頭到腳的打量一遍。 他輕輕笑了一下,一只手撫著另一只手背上突起的青筋,慵慵懶散地道:“有啊?!?/br> 姚蓁想著,既然要作戲,便要做足全套,便發(fā)自內(nèi)心的、輕聲地問:“什么?” 宋濯睨著她,用著嚴(yán)肅的語氣道:“搶奪人|妻?!?/br> 第101章 質(zhì)問 姚蓁反應(yīng)一陣, 才從他一本正經(jīng)的語氣中分辨出他說的是什么。 她的瞳仁睜大一瞬,雪白的臉頰沁出胭脂色,舌頭好似打了結(jié), 好像說什么話語皆有些燙嘴似的。 半晌,才斂去臉上的震驚, 訥訥道:“大人竟有這般喜好,可謂……卓然不群?!?/br> 宋濯朝她邁步,玉白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頜, 摩挲一陣,轉(zhuǎn)而捏揉她的耳垂,俯在她耳邊,低低地道:“怪只怪你, 麗質(zhì)天成,處處皆長在我心頭好上?!?/br> 他的手指很涼, 落在肌膚上,引起細(xì)微的戰(zhàn)栗。 姚蓁不作聲, 偏頭躲開他的手, 抿著唇后退一步:“禮未成,我尚不是人|妻……不符合大人喜好?!?/br> 宋濯不置可否, 垂眸望著觸碰過她的那只手, 二指并在一處,輕輕揉搓一下, 回味一般,旋即欺身上前。 姚蓁步步后退,他緊追而至, 直至姚蓁的后脊倚靠在纏繞著紅綢的門柱上, 避無可避。 她腳步一頓, 宋濯已緊隨而來,身影將她覆蓋住,單手撐在她臉頰一側(cè)。 他俯下身,前額幾乎同她的額心相觸:“可本官瞧上你了。” 姚蓁咬著唇,別開臉。 宋濯居高臨下睨她一陣,低聲道:“跟不跟我?” 姚蓁搖頭,動作帶動發(fā)髻上釵環(huán)鈴啷,從喉間溢出極輕的回復(fù):“不……” 宋濯喉間輕動一下,輕輕吻了一下她的發(fā),似嘆非嘆地道:“蓁蓁,你可真是讓我……” 讓他如何,他沒有說出。 他的一縷發(fā)絲拂過頰側(cè),尾音濃重地像是在懇求她。姚蓁咬唇不語,以一個抗拒的姿態(tài)面對著他。 宋濯凝視她一陣,眸中漸漸泛起一陣晦暗,攥住她的手腕,貼在她耳邊道,溫聲道:“我不逼你。跟我走,還是被敲暈后跟我走,選一個。” 姚蓁聞言,猛然抬頭看他,眼中滿是警惕,發(fā)髻上步搖的垂珠在他下頜上敲出一道紅痕。他這般讓她選,同逼迫她又有何異? 她又不是傻子,自然不會任由他敲暈。 思忖一陣,姚蓁心道,總歸臨安現(xiàn)狀如此,她不宜繼續(xù)待在這里。猶豫一會兒,她假意柔聲啜泣,嬌弱無骨地歪入宋濯懷中,婉聲道:“我跟你走,大人……” 宋濯睨她作戲的她一眼,沒再出聲,仿佛早就料到她會這樣選一般,攬著人的腰,將人掠上馬。 他單手環(huán)著她,另一只手牽動韁繩,調(diào)轉(zhuǎn)馬頭。 馬蹄嘚嘚踏在青石板上,尚未來得及離開,姚蓁便望見遠(yuǎn)遠(yuǎn)有一個禁衛(wèi)疾步行來,面色凝重,抱拳回稟道:“首輔,方才有一列兵馬前來,將于家眾人救下?!?/br> 姚蓁的眉尖輕蹙一下。 “人數(shù)多少?”宋濯沒什么情緒道。 禁衛(wèi)道:“五百人左右。但似乎還有援兵?!?/br> 宋濯淡然“嗯”了一聲:“不必糾纏,出城?!?/br> 此次前來解救姚蓁,屬于臨時之舉,他并未帶多少禁衛(wèi)前來。 如今尚有更要緊的事要做,雙方戰(zhàn)力不等,不宜戀戰(zhàn)。 他瞥了懷中乖順依偎著他的姚蓁,神色顯而易見地和緩了一些,策馬行駛起來。 風(fēng)聲從耳邊呼嘯而過,姚蓁忽地想起什么,捉他的手,偏頭道:“我舅母!” 宋濯低頭,望著她抓自己的那只手,眼中泛開奇異的光暈,溫聲道:“已派人將驪夫人接走了?!?/br> 姚蓁心中一松,有些訝異他的心細(xì),不由得多看他一眼。 宋濯察覺她細(xì)微的動作,唇角勾了勾,將她環(huán)的更緊。 疾風(fēng)自他們身周穿過,將姚蓁嫁衣的裙擺吹得翩躚飛揚,似火焰一般絢麗。 日光粼粼,風(fēng)聲急嘯,姚蓁倚在他的胸膛前,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半瞇著眼,壓去心中復(fù)雜的心緒。 急促的馬蹄聲中,姚蓁感覺他的一縷發(fā)被風(fēng)吹得溜進(jìn)她的脖領(lǐng)中,滑的她有些癢。 她偏頭要去撥那縷發(fā),未曾想宋濯恰好俯身,似是要同她說些什么,于是,她的唇角不偏不倚地印在宋濯的脖頸上,留下一抹靡麗的鮮紅口脂。 姚蓁明顯的感覺到,他僵了一下,旋即喉結(jié)輕輕的、上下滑動一個來回。 她惴惴不安地抬眼,宋濯恰好睨過來,凝視她一陣,瞳仁愈發(fā)深邃。 馬蹄聲減緩下來。 宋濯瞇了瞇眼,語調(diào)淡淡,聲音卻極沉:“蓄意的?” 姚蓁連忙搖頭:“不是,我不是有意……” 宋濯垂下睫羽,遮住眸中情緒,打斷她的話:“眼下時機不對。不過你若想要自薦枕席,亦并非不可……要在馬上試試嗎?” 姚蓁意識到什么,目光欲往下看,又被她生生止住,只忿忿地盯著他的臉,耳根紅透,用力搖頭,轉(zhuǎn)過身不理他。 須臾,許是覺得不夠解氣,又轉(zhuǎn)過身,沒什么力氣地推了他一把,低聲道:“你……你離我遠(yuǎn)一些!” 宋濯對她毫無防備,猝然被她一推,身形不穩(wěn),帶動馬匹亦晃動了幾下。姚蓁東倒西歪,反而貼他貼的更緊。 馬鞍堅硬,硌得她坐立不安。 宋濯望著她紅透的脖頸,低低地笑起來,震顫的笑聲順著他的胸膛,撞入姚蓁的脊背。 “氣性不小。” 姚蓁扶著馬背坐直,裝作沒聽到他的話,不再理他。 - 兩人驅(qū)馬,很快便靠近城門。二百禁衛(wèi)駕馬跟在他們身后。 宋濯忽地勒緊韁繩。 姚蓁掀起眼簾,望見了臨安的知州,以及于家家主。 他們集齊臨安城中所有兵衛(wèi),黑壓壓的一片,遍布在城墻上下,攔截住城門。 姚蓁望見他們的時候,他們亦看見了她。 知州上前一步,拱手肅聲道:“大人。” 宋濯瞥他一眼,背脊挺直如松,神色極冷、極倨傲,并不愿同他交談,而是俯身問姚蓁:“此人往先,可曾為難過你?” 姚蓁冷眼看著他們,輕輕頷首。 宋濯眼眸中閃過一絲狠色。 那知州還在說話,大意是,已經(jīng)知曉宋濯此番前來,并未帶多少禁衛(wèi),如若宋濯愿將姚蓁留下,可避免一戰(zhàn),否則就算魚死網(wǎng)破,也要替于家討要個公道。 姚蓁看著此人道貌岸然的模樣,聽完他這一番話,心中諷笑。 宋濯漫不經(jīng)心聽完他的一番陳詞,掃了面前的三千人一眼,嗤笑一聲。 那知州狐疑地抬頭看他一眼。 宋濯抽出劍,驀地策馬前行,與知州擦肩而過時,長劍一掃,橫過他的脖頸。 馬蹄嗒嗒。 宋濯淡然吐出一個字:“殺?!?/br> 他策馬而過,身后,知府脖頸上滲出一道血線,旋即血流如注,噴薄而出! 禁衛(wèi)得了令,齊聲道:“殺!殺!殺!” 鐵騎飛馳,氣勢如虹,猶如排山倒海之勢! 硝煙驟起! 姚蓁看著眼前的一幕,頭皮戰(zhàn)栗著發(fā)麻——倒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心中騰起酣暢淋漓的痛快殺意。 知州轟然倒地,堵在門前的兵衛(wèi)霎時慌了陣腳。 姚蓁攥著宋濯的衣袖,有些緊張地問:“敵眾我寡,你可留了后手,可有援軍前來?” 宋濯聞言,眸中劃過一絲光亮,默不作聲地?fù)砭o她。 姚蓁拍拍他的手背,焦急道:“我問你話呢!” 宋濯如實道:“沒有?!?/br> 姚蓁面色微變。 宋濯揮劍驅(qū)退靠近他們的兵衛(wèi),而后將下頜擱在姚蓁肩頭,貼著她,溫聲道:“蓁蓁,我很高興?!?/br> 姚蓁心急如焚,望著眼前的戰(zhàn)況,哪里顧得他高不高興,便聽他繼續(xù)道:“你將我歸于你,我很高興。” 她一怔,張張口,終是什么都沒說。 于家家主被人護(hù)送著狼狽閃躲,邊跑路邊揚聲道:“首輔大人,首輔大人!有事好商量,您也不愿折損兵卒,是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