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咸魚德妃小食堂 第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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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野蜂蜜 淑嵐一出永和宮的大門, 便見晴竹在宮門口垂手站著,她還沒來得及說什么, 晴竹先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晴竹, 你、你這是干什么呀?”淑嵐被她一跪弄得手足無措,趕緊上前兩步想拉她起身。不想她卻怎么拽都不起來,只是兀自抬頭望著淑嵐落淚。 淑嵐一邊拉她, 一邊頗為緊張地四處看著:永和宮外的長街此時少不得有太監(jiān)宮女來來往往,此時晴竹不知為何跑來找自己,還哭著在永和宮門口下跪, 若是被傳出去,估計又要招來什么風(fēng)波。 她連忙對晴竹輕聲說:“這里人多眼雜, 不便說話,你有什么難處, 跟我進去說就是了。” 晴竹的眼淚糊了一臉, 也不去擦拭,只定定地望著淑嵐:“淑嵐, 你這次一定要幫我?!?/br> “若是能幫, 我一定盡力, 先起來?!?/br> 聽淑嵐這樣說了,晴竹才從地上爬起來,隨淑嵐進了永和宮偏殿。 淑嵐吩咐雪雁把門關(guān)緊,才頗為心疼地看著昔日好友哭得像核桃似的雙眼,用手絹幫她擦了擦, 又拉她坐了才問:“這是怎么了?” “雖然往日奴婢曾與小主一同共事,但若不是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 奴婢也不會來厚著臉皮求小主?!鼻缰窬徚司? 終于開了口。 她將剛才一直藏在袖中的手露了出來, 淑嵐不由大吃一驚——竟然有一道深深的傷口橫亙在手心上,格外觸目驚心。 “是鈕祜祿庶妃為難你了?”淑嵐皺眉,一邊叫雪雁去拿外傷藥來。似乎是銳物劃傷,卻沒有好好止血處理,此刻已經(jīng)有些發(fā)炎化膿的跡象了。 晴竹卻搖了搖頭,“庶妃這幾天身體好些了,不再犯腹痛的毛病了,但整日覺得心肺燥熱,咳嗽不止,喉嚨也腫起來了,什么都吃不下去,劉院使又說懷胎不能服三拗湯等藥消火,庶妃只能硬熬著,這幾日人都熬瘦了?!?/br> “蘭舸jiejie說取幾盆庭中的菊花進屋,剪幾枝來煲水,好歹能清清火,結(jié)果那幾盆難得的銀菊卻被我打碎了……” 淑嵐看那傷口,想來是晴竹又怕又急地?fù)焖槠?,才劃傷了手?/br> “蘭舸說我這么不中用,要把我送去刷恭桶……”晴竹的眼中閃過極其恐懼的神色,顧不得手的痛楚猛地抓住了淑嵐的衣袖:“淑嵐,你一定要幫幫我,如果我真的被趕出了永壽宮,我攢了那么久的銀子就都白送了,被趕出去的宮女也沒機會再回主子身邊服侍了……” 淑嵐見她情急之下,又掙破了手上好不容易愈合的傷口,又滲出血來,不由得又氣又心疼,但此時又說不出來“若是你早點聽我話從永壽宮出來就好了”一類的話,只好問:“事到如今,你要我怎么幫你?” 晴竹的眼神仿佛看到了求生的稻草一般:“我聽宮中的小太監(jiān)們說,張院判給太監(jiān)們發(fā)了一種叫川貝枇杷膏的清肺甜食,可以治療肺熱口瘡,淑嵐,如果我能把這個獻給庶妃,解了庶妃的燃眉之急,庶妃一定不會那么心硬把我趕出去的……” 見淑嵐還有些遲疑的神色,晴竹又跪在了地上,“求求你……事到如今我只能求你……如果我真的被趕出去,我在宮里的前途就全毀了……” 淑嵐看著昔日好友如此情態(tài),心中五味雜陳,只能手忙腳亂地拉她起來,不讓她對自己磕頭。 最后,晴竹是帶著那一小甕川貝枇杷膏離開的,走時對淑嵐三步兩回頭地謝了才走。 “晴竹jiejie真可憐……”雪雁小聲地說。 “小主剛才不該輕易把東西給了他人的?!币慌缘那嗳竻s繃著一張小臉。“若是今后人人都仗著往日與小主的情分,近日來討樣?xùn)|西,明日來求個人情,小主日后難辦的日子還多著呢?!?/br> 淑嵐捏了捏她的小臉,笑道:“知道了,左右只有這一次罷了,若以后她再來找我,我也幫不了她別的了?!?/br> 青雀聽罷,也只好嘆氣一聲:“罷了,小主想接濟舊人,奴婢本不該多嘴的。小主且把這件氅衣?lián)Q下來吧,才穿了一次就沾了血漬了,奴婢拿去洗洗,干了就不好洗了?!?/br> 掌燈時分,淑嵐照例是在永和宮正殿跟佟格格與大公主一同吃的,今天的晚膳倒是御膳房送來的尋常菜品,淑嵐另添了一道銀菊老鴨湯。 “格格嘗嘗,這就是我上次在絳云軒摘的銀菊,與普通的不同,不但色如白玉,曬干后煲湯還獨有一股回甘……”淑嵐才放下湯盅,就聽見外面一陣亂哄哄的腳步聲。 “怎么回事?”佟格格抬頭,章嬤嬤便出門去查看情況。 還不等她去開門,門便從外面被推開了。 領(lǐng)頭的淑嵐也眼熟,是梁九功身邊的小路子,以及一行平時跟在皇上身邊的親隨太監(jiān)。 “路公公這個時候來永和宮,有何要事?”佟格格沉聲問道。 “皇上有要事傳召,還請烏雅貴人跟我們走一趟?!毙÷纷由裆珖?yán)肅,淑嵐下意識地退了一步,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卻嗅到了來者不善的味道。 “皇上有什么事這個時候傳召,我倒不知道。”佟格格瞟了一眼一旁驟然變色的淑嵐,“烏雅貴人怕是一個人去害怕,我也一道去?!?/br> “不必勞動佟格格了,皇上只說傳烏雅貴人一人前去。”小路子聲音平直,絲毫沒有余地。 淑嵐望了望佟格格,把手中盛著銀菊老鴨湯的湯碗放下,對佟格格福了一禮,輕聲道:“格格不必?fù)?dān)心我?!?/br> 佟格格深吸一口氣,對一旁的青雀說:“跟著你們貴人一同去。”青雀應(yīng)了,小路子還待說些什么,佟格格冷笑一聲:“烏雅貴人好歹也是貴人,連個隨侍宮女都不能帶了?” 小路子才訕訕閉嘴,不再多言。 淑嵐明白,佟格格也感覺到了不妙的氣息,才讓自己帶上青雀,萬一發(fā)生什么好讓她回永和宮報信。 她給了佟格格一個安慰的眼神,便頭也不回地跟著小路子走了出去。 一路上小路子只管打著燈籠在前面沉默著帶路,卻緘口不言是所為何事。淑嵐也不再問,只帶著青雀在后面急急地跟著。 在長街上悶頭走了許久,終于在永壽宮門口停下。 淑嵐一進永壽宮的大門,就覺得有些不對。 空氣中飄著一律極淡的血腥味。 院中宮人匆匆來去,有的端水,有的送溫毛巾,淑嵐穿過這些人,被小路子引進了永壽宮的正殿。 盡管有宮女一盆盆地?fù)Q新的水來,殿內(nèi)還是充斥著濃重的血腥味。 淑嵐看到在床帳后躺著的鈕祜祿庶妃,臉上身上似乎有大團大團的紅色血點,看起來甚是駭人。她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似乎在經(jīng)受著極大的痛苦。 而玄燁正坐在床邊的椅上,面冷如霜,并沒有往她這邊看一眼,只是眉頭緊鎖,看著床上人事不省的鈕祜祿庶妃一言不發(fā)。 而床邊除了正面色凝重為鈕祜祿庶妃診脈的劉院使,還有堂下跪著的張懷。 “這……這是怎么了?”淑嵐沒見過這種陣仗,聲音都在打顫。 半晌的沉默過后,劉院使松開了為鈕祜祿庶妃把脈的手,深深嘆了口氣:“微臣無能……” “你的意思是……朕的孩子,又沒有保住?!毙羁炕刈咸刺珟熞?,緩緩以手覆面,聲音聽起來極其壓抑?!皠⒃菏?,之前是你說的,鈕祜祿庶妃此胎已穩(wěn)?!?/br> 床前的小藥鍋上還溫著鈕祜祿庶妃的坐胎藥,散發(fā)著淡淡藥氣,但鈕祜祿庶妃已經(jīng)用不到了。 劉院使連忙跪下連連磕頭:“回稟皇上,此前庶妃確實已經(jīng)坐穩(wěn)了胎。若非風(fēng)疹發(fā)作導(dǎo)致胎兒大動,這胎絕對會是個健康的皇子?!?/br> 風(fēng)疹?淑嵐猛地抬頭。風(fēng)疹就是過敏在中醫(yī)中的說法,若是對什么東西過敏,平時可能稍感不適,免疫力低下時發(fā)作起來可是會要人命的。 一直服侍在一旁的蘭舸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回皇上,庶妃平日飲食格外慎重小心,為保胎兒無虞,禁忌之物一點都不敢捧,連肺熱口瘡都不敢喝一口湯藥,怎么敢隨便吃東西引發(fā)風(fēng)疹啊……若不是……” 蘭舸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淑嵐,布滿紅血絲的雙眼似乎下一刻就要撲上來將淑嵐撕碎一般,最后幾個字幾乎是從齒間擠出來的一般:“若不是永和宮心懷不軌,送來有毒甜品,庶妃她怎會……” 她的手指顫抖,指著放在一邊案幾上的青花小甕,正是淑嵐交給晴竹的那個裝川貝枇杷膏的。 “蘭舸姑娘請慎言!”一直跪伏在堂下的張懷沉聲道,“那川貝枇杷膏微臣曾給五十余名太監(jiān)試食過,無一例引發(fā)風(fēng)疹!況且微臣也讀過鈕祜祿庶妃的醫(yī)案,庶妃平日食用枇杷,蜂蜜等物并不會導(dǎo)致風(fēng)疹,何故要把這樣的黑鍋扣在永和宮!” 劉院使卻冷笑了一聲,“張院判,你說得沒錯。你研制的川貝枇杷膏并無毒性,引發(fā)鈕祜祿庶妃風(fēng)疹的并非方子里這幾樣,而是有人把這方子中的蜂蜜換成了野蜂蜜,口感上并無分別,只是氣味比起石蜜有一股微微的辛辣味,常人是難以分辨的,因此才得以瞞天過海,混入了送進永壽宮的這一碗川貝枇杷膏中?!?/br> “劉院使,你不要血口噴人!我為何要對鈕祜祿庶妃下此毒手?”張懷怒極,額頭青筋暴起。 “自然是張院判你得了永和宮的恩惠扶搖直上,如今見老夫在庶妃面前得臉,當(dāng)上院判還不知足,還想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坐上老夫院使的位置了?”劉院使悠悠開口,盡是誅心之言。 淑嵐在一邊聽得冷汗涔涔:他這話中雖然是在說張懷覬覦院使之位,話外之音卻暗指永和宮的佟格格意圖落了鈕祜祿庶妃這一胎,以謀后位之心。 還不等張懷有何反應(yīng),劉院使便起身端起矮幾上的青花小甕遞給張懷,似笑非笑地說:“聽聞張院判鼻子靈通,不如你自己聞聞,這其中是否有野蜂蜜的辛辣氣味?” 作者有話說: 1.明日掉落雙更哦。 2.野蜂蜜有毒原因:蜜源不受控制 蜜蜂釀蜜過程不加人工干預(yù),很難控制其種類,不能保障安全性。 在歐洲流傳著關(guān)于蜂蜜的故事,公元前67年,羅馬人和黑海人交戰(zhàn),黑海人用蜂蜜給羅馬人布置了“甜蜜陷阱”,吃過路邊蜂蜜的羅馬人都陷入迷幻,最終戰(zhàn)敗。 原因就是當(dāng)?shù)赜蟹N含有毒素的杜鵑花,如果人吃了這種花的蜜,就可能引起中毒,這種病有一個專屬的名字叫“狂蜜病”。 一男子吃了朋友送的產(chǎn)自喜馬拉雅山的蜂蜜,據(jù)說可以延年益壽,結(jié)果沒幾天,就出現(xiàn)頭暈、嘔吐、出汗、胸口不適的癥狀,住進了醫(yī)院。 大自然中還有很多有毒的花花草草,我國農(nóng)業(yè)科學(xué)院蜂蜜研究所,在全國范圍內(nèi)開展了有毒蜜源植物的調(diào)查和研究。 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鉤吻是導(dǎo)致我國華南地區(qū)蜂蜜中毒的重要有毒蜜源植物之一。 除了以上的代表性有毒植物,我國貴州省、云南省還有很多,比如雷公藤、博落回、油茶等等,這些都是野生的蜜蜂在采蜜過程中可能采到的種類,很容易引起人中毒。 第36章 坦白 張懷劈手躲過劉院使手中的青花小甕, 放在鼻下深深一吸,淑嵐就看見他的神色從被誣陷的憤怒, 到震驚, 原先挺拔的身形忽然頹然癱軟下去,那青花小甕也從他手中滑落。 淑嵐心中不由得一顫,從張懷的表現(xiàn)來看, 這其中含義不言自明:這小甕里的枇杷膏確實如劉院使所說,加了野蜂蜜,恐怕是被人做了手腳了。 “張懷, 老夫本以為你是個本分人,從前同僚對你怨言頗多, 老夫也全當(dāng)是誹謗,竟沒料到你竟然如此狠毒, 竟對皇嗣下此毒手!”劉院使瞇著眼睛, 見張懷懵然失神,更是咄咄逼人, “如今事情敗露, 證據(jù)如山, 你已經(jīng)無可狡辯,還不快快交代,是誰指使你這樣做的?” 淑嵐見張懷似乎還一副不可置信,沒有回神的樣子,面對劉院使的誅心之語竟無一句反駁;再看看坐在一邊的皇上, 此時正沉著臉一言不發(fā),似乎也正等待著張懷的回話。 劉院使話里話外說張院判是被人指使的, 且盡人皆知這罐子是從永和宮送出來的, 若非太醫(yī)不可隨意議論宮妃, 恐怕劉院使這會兒已經(jīng)指著淑嵐的鼻子說:“皇上,就是她干的了!” 淑嵐只覺可笑,盯著劉院使道:“劉院使不要太咄咄逼人了,若是覺得這毒蜂蜜是我下在鈕祜祿庶妃的碗里的,盡可以去我殿中搜便是了?!?/br> 卻不料那劉院使卻回道:“烏雅貴人,無論是何種蜂蜜,有毒無毒,若是隨水沖走,便可不留痕跡。” 淑嵐頓時心中后悔,剛才竟一時沖動說了讓去搜宮以證清白的話。搜宮不但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還會讓合宮議論紛紛,甚至影響到佟格格,而反過來想,若是他人中途兌了毒蜂蜜進去,也不會留下任何證據(jù)。 一想到毒物可能此時已經(jīng)被無形無跡地銷毀了,淑嵐心中不免一陣絕望的眩暈襲來。 “不可能!怎么……怎么會如此!我親手調(diào)配的東西怎么會混入那種東西!” 正當(dāng)她驚愕不知如何是好時,一邊頹然跪著的張懷忽然猛地直起身來,像是受到極大的打擊一般,雙眼赤紅,起身時手臂一甩,竟將一邊煎藥的小藥罐一把掃在了地上。 小藥罐應(yīng)聲而碎,里面的湯湯水水飛濺了一地。還好離皇上尚遠,guntang的藥湯和碎片沒有飛濺過去。 這一舉動不但驚住了剛才咄咄逼人的劉院使和一臉冷汗的淑嵐,連剛才靠在椅背上的玄燁,也微微露出驚愕之色。 “張懷!你怎么了?”淑嵐也不顧規(guī)矩不規(guī)矩的了,她趕緊用氣聲叫了一聲,但張懷卻仿佛沒聽見一般,低著頭趴伏在地上,竟然發(fā)出了笑聲。 且不說那笑聲聽得淑嵐心中發(fā)怵,只看那guntang的藥湯大半澆在他的手上,張懷竟然像沒有痛覺一樣,躲也不躲,只是一邊狂笑一邊去抓那地上冒著熱氣的藥渣。 淑嵐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難道是張懷發(fā)現(xiàn)無法自證清白,受了太大的刺激一下子精神不正常了? “張懷!在皇上面前你竟然做出如此舉動!”劉院使一臉不可置信,隨即對玄燁一拱手道:“皇上,如今張懷不但不坦誠交代,還在皇上面前形似瘋癲,求皇上治罪,為太醫(yī)院清除禍患?!?/br> “清除禍患?”玄燁冷笑一聲,沉聲開口,“當(dāng)日是你口口聲聲保舉的他,如今倒口風(fēng)倒轉(zhuǎn)了?!?/br> “微臣當(dāng)日被張懷這等濫竽充數(shù)、外表忠良、內(nèi)含jian狡之徒所蒙蔽,才讓他有可乘之機,如今大悔,只希望皇上亡羊補牢!”劉院使驟然被問責(zé),立刻連連磕頭告罪,卻依然咬死張懷。 “將張懷帶去養(yǎng)心殿。事關(guān)重大,朕要親自問他?!毙钫f罷,便起身欲走。 見玄燁起身,梁九功連忙跟上,湊在他身邊小聲提醒:“皇上,這張懷形跡瘋魔,若是由皇上親自審問,怕是要會說出什么瘋言瘋語,污了圣聽,不如還是交給慎刑司……” 玄燁只瞟了他一眼,“梁九功,你是越來越會當(dāng)差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