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家的小相公 第199節(jié)
幾位大學士接過箭矢一看:“確實不像民間的鐵所致,民間的鐵打出來的鐵器沒有這般亮和鋒利?!?/br> 縉朝禁鐵, 民間百姓不允許私自打造武器,至多就能弄點菜刀、鐵鍋、鐮刀、鋤頭之類的民用物品, 且鐵匠鋪子里打鐵的鐵都是朝廷淘汰下去的鐵料所致。 要能夠將箭矢打造成截殺許懷謙的這一伙人手中的箭矢模樣,至少需要好鐵、生鐵才能夠打造出來,問題就出在這好鐵、生鐵上。 “眾位大人覺得這鐵他們是從何而來?”兵部尚書路經(jīng)賦見他們回味過來了, 又把問題拋了出來。 “要不就是他們自己手上掌握了鐵礦, ”刑部尚書虞青池略微一思索就給出了答案,“要么就是有人在向他們資鐵?!?/br> “以他們現(xiàn)在公然截殺朝廷命官的行為來看, ”兵部尚書路經(jīng)賦接話道,“多半都是有人資鐵了。” “恐怕還不止資鐵,”理蕃院尚書皺眉,“怕是有人刻意續(xù)養(yǎng)著這群山匪?!?/br> “現(xiàn)在的問題就是,”都察院左都御史做出了總結,“究竟是什么人,手上有鐵礦養(yǎng)著一群山匪還仇視許懷謙?” 朝廷官員? 不像是。 朝廷官員的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眼中,若真有人有這么大的動靜,他們不可能察覺不到。 可要是不是朝廷的人,那誰又跟許懷謙有這么大仇這么大冤,都等不及許懷謙病逝,在路上就想把他截殺掉。 “藺華容,”這事不是他們在內(nèi)閣討論就能討論出來的,有了思緒,昌盛帝立馬有了主意,“你們督查院嚴查此事,不論是誰,只要是有所牽扯,一律嚴懲不貸!” “路經(jīng)賦,”交代完了督查院,昌盛帝又看向兵部尚書,面容冷硬,“你們配合盛北的驍勇軍,全面剿匪!” 執(zhí)政八年,在最開始一二年的時候就進行過一次全面剿匪的昌盛帝,聽到自己治下還有土匪出沒,特別生氣。 更令他生氣的是,他看中的人,差一點就殞命在這群山匪手里了,許懷謙如此能干,什么難題到了他手里都能迎刃而解,難得的是,除了対他家夫郎有所縱容以外,他既不慕名、也不慕權。 這樣的人,是他看中輔佐太子的最佳人選,要是許懷謙死了,不管是誰,死一千遍都難解他心頭之恨! 這次的土匪,必須連根拔起,永絕后患! 昌盛帝命人嚴查徹查后,怕山匪誓不罷休,還會席卷重來,又另外調遣了三百人的小隊,沿途護送許懷謙從盛北回來。 這么大的陣仗,京都的官員不可能不知道,稍微一打聽,滿京城的官員都知道許懷謙回京路上遭遇了山匪劫持,看昌盛帝那大動干戈連驍勇軍都出動了,不少人還以為山匪把許懷謙給傷到了。 有翹首以盼就等著許懷謙回京探望的,有幸災樂禍人狂必有天收的。 這些許懷謙都不清楚,他等劉御醫(yī)把幾位受傷的手下醫(yī)治得差不多后,和昌盛帝派來護送他的人一匯合就立馬啟程進了京。 京城,早在別人那里打聽到許懷謙和陳烈酒在回京路上遭遇劫匪的陳家人一家人都擔心死了。 生怕他們兩人有什么意外,幾人都要去盛北找人了,被盛云錦給勸住了:“你們現(xiàn)在去找他們不一定找得到,到時候他們回京看不到人,反倒是回去找你們,這找來找去的,什么時候是個頭,還不如就在家里等著?!?/br> 宋微瀾也勸:“而且陛下也已經(jīng)派了人去接,真要有什么事的話,他們一定會派人給你們來信的,現(xiàn)在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br> 早就跟王婉婉他們混熟了的幾個王爺家的哥兒也勸他們:“他們既然是回來主持你們的婚禮的,沒給你們帶消息,就是希望你們照常把婚禮辦下去,你們這要是什么都沒有cao持,光擔心他們?nèi)チ?,等人回來,家里什么都沒準備好,他們倒讓他們勞心勞力。” 一堆人好說歹說,總算是把陳家這三口人勸說住,一邊擔心的一邊cao持起婚事來。 陳金虎是陳烈酒唯一的弟弟,王婉婉又是許懷謙和陳烈酒看著長大的。 兩人都是他們家里唯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許懷謙早說了,等他們成婚的時候,要給他們cao持一個盛大的婚禮。 為此,他們一定好婚期,許懷謙就給不少他認為交好的官員發(fā)了喜帖。 這可把不少人給喜壞了。 許懷謙在沒有離開京城以前,就是名副其實的紅人了,他去了盛北一年,不僅沒讓朝廷cao心,還發(fā)現(xiàn)了蚯蚓肥讓盛北的麥子豐收,不少人猜測,估計許懷謙這次回來又要升職了。 一年啊。 他才升職不到一年,這次回來又升,平步青云也沒有這么快的,怕是不到三十歲就能升為內(nèi)閣輔臣,與眾位大人平起平坐。 這樣的紅官,除了極個別羨慕嫉妒的恨的官員以外,其他官員都想巴結一二。 奈何,許懷謙這個人不重名,也不重欲,當官以來,除了請自己的同僚吃過一頓飯以來,就沒見他有過什么應酬。 大家想要巴結,都找不到機會。 現(xiàn)在好了,人家主動給他們發(fā)喜帖了,拿到喜帖的人,都喜不自勝,這證明許懷謙許大人認可他們啊,就等著婚禮如約而至了。 在這萬眾矚目中,許懷謙他們的車架終于抵達京都了。 兩人下馬車的時候,陳府門口圍了一群人,可把兩人驚了一跳,他們是回家,又不是打仗歸來,用得著這么大陣仗? 兩人心理怎么想,旁人并不清楚,但見他兩活碰亂跳,沒有一點受傷地從馬車走出來。 盼著許懷謙好的人松了一口氣,幸災樂禍的也只能嘀咕一聲:“命真大,這都沒事?!比缓髳瀽灢粯返刈吡?。 他們?nèi)绾危瑹o人在意,總之許懷謙和陳烈酒一下馬車,陳家三人看到完好無損地兩人松了一口氣,忙不迭上前來問候:“大哥、二哥,路上沒事吧?” “沒事?!痹S懷謙和陳烈酒兩人被他們翻來覆去的檢查了一番,好似不從他們身上找到一處傷口誓不罷休的模樣,笑了笑,“要真有事,我們兩人還能完好無損地站在這兒???” 早就讓馬夫把馬車從角門拉進府了,怎么可能還從正門進門。 “沒事就好,”陳小妹見兩人都沒有受傷,大松了一口氣,給許懷謙和陳烈酒講,“大哥,二哥不知道我們聽到消息的時候嚇都快嚇死了?!?/br> 許懷謙是個身體不好的,怕他受了傷身體就會迅速垮掉,而陳烈酒又是個膽大包天的,要是許懷謙真有個什么三長兩短,拼死也要給許懷謙報仇。 這兩個一個魯莽,一個病弱,都不是叫他們省心的,能不擔心么? “我們這不是好端端的回來了么?”陳小妹今年已經(jīng)十四歲,馬上就要十五歲了,個子一下就拔了起來,現(xiàn)在都有陳烈酒肩膀高了,可說話還跟小時候一樣,大大咧咧的,有什么說什么,許懷謙瞧著她,“不給你們帶消息就是不讓你們擔心,你們怎么還是這么擔心?” “能不擔心么?”陳小妹看看許懷謙又看看陳烈酒,“大哥二哥都不是讓人省心的人?!?/br> “小妹,”看到兩人安好無損的王婉婉也松了一口氣,看到陳小妹小大人似的為這個家cao心不完,她制止了一句,“大哥二哥剛回來,一路舟車勞頓的,你好歹先讓他們歇息歇息?!?/br> “哦?!标愋∶眠@才意識到自己又多嘴了,忙止了止嘴,“大哥二哥,快點回家休息吧。” “不著急,”許懷謙搖搖頭,這一路有昌盛帝的軍隊護送著,他走得安心極了,并不困倦,轉而向陳金虎問道,“婚事籌備得怎么樣了?!?/br> “都辦好了。”陳金虎頷首,再怎么說這也是他的婚禮,娶得還是他從小青梅竹馬愛慕的人,就算心里惦記著事,該準備的他一樣都沒有落下,“二哥放心。” 陳家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許懷謙和陳烈酒成婚那會兒,連幾百兩銀子都拿不出來的陳家了,現(xiàn)在的陳家要錢有錢,要權有權,cao辦一場婚禮対他們來說還不簡單。 許懷謙相信他們把婚禮都cao辦好了,他拉著陳金虎是有別的事情要問:“成了親,就不去外面跑了吧?” 其實許懷謙一直都想要陳金虎安定下來,他腿腳不好,外面的世界又不安全,連他都能遇到土匪截殺,可想而知他一個人在外面有多危險。 以前陳金虎要掙錢娶王婉婉,許懷謙就不說他什么了,現(xiàn)在他錢也掙得差不多了,還成了親,是時候安定了下來了吧。 這天底下除了走鏢,走商,還有很多別的事情可以做,不一定就在這個行業(yè)里干到死了。 但陳金虎跟許懷謙的想法不一樣,他見許懷謙一回來就問這個事,可見是真的很想他安定下來,但還是毫不留情地拒絕了許懷謙的好意:“二哥,我要是沒有出去走鏢走商的話,我永遠都不會知道外面的世界長什么模樣?!?/br> “現(xiàn)在,我見識過外頭的山,外頭的水,見識過我縉朝的大好河山,還跟別國的商人做了生意,我看見過大漠孤煙直,也見過長河落日圓,這些讀書人都沒見過的美景,我卻能有幸見識,這些都是因為我肯邁開腿走出去?!?/br> “我要是安定下來,我就困死在這一方天地里了,小富即安固然好,可我還是想去見識更多我沒有見識過的東西,這才不負我此生來人間走一著?!?/br> “二哥,你說是不是?” 許懷謙訝異地看著陳金虎,這個比他小一歲,他一直拿他當?shù)艿芸创娜耍恢朗裁磿r候,竟然有了這樣的一番心胸。 許懷謙雖然很想讓陳金虎安定下來,也是基于他的腿腳不好和他老是和王婉婉這樣聚少離多,但這會兒知曉他的心胸后,倒叫許懷謙覺得為難了。 “我不反対你這個想法,”想了想,許懷謙嘆了嘆氣,給他說道,“但是你要給婉婉講清楚知不知道?” 有喜歡丈夫不在家的女人,就有喜歡時常黏著丈夫的女人。 這個世界上什么樣的人都有,沒有人必須為了婚姻和愛情犧牲,但既然成婚了,就要負責起相應的責任來。 “二哥放心,”陳金虎給許懷謙笑,“我都跟婉婉說好了,婉婉她很支持我?!?/br> “她說好男兒志在四方,我雖然腿腳不好,可我一雙殘廢的腿都比一些雙腿健全的男人強,她有什么好反対我的?!?/br> 許懷謙一看到他臉上洋起的幸福笑容,什么話也不勸說,調頭就走了。 “二哥,你別走啊,我還沒說完呢?!边@下倒是輪到陳金虎誓不罷休,他覺得他還可以跟許懷謙說很多王婉婉的好。 一點都不想吃狗糧的許懷謙轉身就回了自己院子,把院門一關,敷衍道:“以后再說吧,我累了,我要休息了?!?/br> 陳金虎在門外叫:“二哥,你剛還說你不累的!” 許懷謙沒有搭理他,剛剛不累,現(xiàn)在累了嘛。 “我就說你瞎cao心吧,”早就回了院子,把屋里收拾了一番了陳烈酒笑許懷謙,“他們大了都有自己的想法,由他們?nèi)グ?,這心cao來cao去的是cao不完的?!?/br> “我就是想著他們成婚了,”在盛北這一年就沒有住過什么好房子,加之一路舟車鬧頓的,早就累了的許懷謙一點都沒有客氣,脫了鞋就躺床上放松去了,“也得対未來有個計劃和安排不是。” “沒想到人家有自己的計劃和安排吧?!标惲揖瓢阉麄兡没貋淼男欣罘旁谝鹿窭铮哺S懷謙一樣脫了鞋,舒服地躺床上。 “是沒想到,”許懷謙回想剛剛陳金虎給他說的那番話,他二十三歲的時候,都說不出來,撐起頭來,看著陳烈酒,“我怎么有種家里孩子一個個都長大了的感覺?!?/br> 陳烈酒笑:“就是都長大了啊,都成婚了,還沒有長大???” 許懷謙抿唇,他就不一樣,他成婚還覺得自己跟個小孩一樣。 “你不一樣,”陳烈酒抬了點許懷謙的下巴,“你是特殊的。” 許懷謙說是說不再干涉陳金虎的事業(yè),可這次盛北遭遇山匪的事,還是給許懷謙留下了一點心理陰影。 古代的交通安全太沒有保障了,他不干涉陳金虎到處跑的心理,但陳金虎也不能拒絕他給他安排安全吧。 陳金虎老往西域跑,許懷謙想起理蕃院來,理番院老跟國外打交道,這一路的路線肯定是也是知曉的。 沒準可以問問他們,要是在行商路上遇到歹徒怎么辦? 許懷謙心理有了主意,回京的第二天就進宮上衙去了。 今兒不巧,大朝會,所有人都得上朝。 許懷謙一襲緋袍,身姿如玉地站在宮門口和一群四十五歲的緋色官袍的官員站在一起,簡直鶴立雞群。 有那嫉妒許懷謙容貌的,啐了一口:“盛北那么大的太陽,怎么沒把他曬黑呢?” 曬黑了跟大伙站在一起也不是那么突兀了,他二十四歲就官居五品的官運,也沒那么讓人嫉妒了。 偏偏許懷謙就是個另類,樣樣都好,太讓人羨慕嫉妒恨了。 対于他們的嫉妒,許懷謙只當看不見,沒辦法,病態(tài)白,曬不黑啊,何況盛北的百姓都舍不得勞累他,他去田里視察,都讓他站在樹蔭底下,這樣都讓他曬黑了才能有怪了。 在宮門口檢查完進了宮,許懷謙很自覺地走到內(nèi)閣閣老那一列隊伍里去。 一般閣臣是不參與朝事的,除非這朝的朝事與他們的職務有關,只有大朝會的時候,所有官員和朝臣才會出襲。 許懷謙的中書舍人,不隸屬于任何一部,直接隸屬內(nèi)閣,他當然是站在閣臣那一列了。 這還是他當上中書舍人以來,第一次上朝會,也是他當官以來,第一次上朝會。 以往他也上,但他都站殿柱子旁邊,算不得什么正經(jīng)上朝的,現(xiàn)在他總算正兒八經(jīng)地上一回朝了。 剛一進站進去,又惹得不少人一陣羨慕嫉妒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