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家的小相公 第188節(jié)
以前盛北沒有被淹的時候,百姓們靠著自家常年漚的農(nóng)家肥配合著一些淤泥草木灰的也能將就。 但盛北這一遭災(zāi),什么都沒有了,拿什么漚肥啊。 到時候莊稼種不出來,盛北鬧饑荒了,吃掛落的還不是他們這群官員? 因此他一路都沒什么興致。 “不管如何,這地開出來了就成功了一半,”方天祿沒有他這么杞人憂天,“至于收獲么,就看秋收了。” “實在不行,這里三月開春了,”方天祿指著路邊的野草說道,“挖野菜吧,我看這路邊的野菜長得挺好,從現(xiàn)在開始挖,曬干了等到饑荒的時候,也能頂頂。” “我還知道一種草根,”方天祿提了意見,別的官員也開始提起意見來,“可大一根了,味道雖然難以下咽,但能頂餓,收集起來,留到饑荒的時候,也能少餓死一兩個人。” 這些官員又如何不清楚,他們是被放逐出來的,要治理一個偌大的災(zāi)區(qū),在朝廷要錢沒錢,要什么沒什么的情況下,何其困難。 可是有什么辦法,誰叫他們地位不高,在部門里又沒什么人脈,被人排擠了出來。 什么都不做,等待他們的肯定是昌盛帝責(zé)罰,要是能夠努努力,沒準(zhǔn)還能保住自己的官位。 都是十年寒窗才考上進(jìn)士入朝為官的,享受過當(dāng)官的好處,誰想被貶為平民? 何況他們所擔(dān)心最大的事,許懷謙已經(jīng)幫他們解決了。 剩下的事,他們能夠盡自己的一份力就盡量地盡自己的一份力嘛。 一群人各自說著預(yù)防饑荒的方法往災(zāi)區(qū)走去,走著走著他們就看見一片長得極為茂盛的菜地。 有人起了疑惑:“這里的菜為何長得這般茂盛?” “這才剛開春吧,”有人算了算時間,“就算這些菜都有稻草捂著,也應(yīng)該剛發(fā)芽才是,為何茂盛的都可以采摘了?” “你們是外地來的吧?”營地的菜熟了,偷菜的人一下就冒了出來,為了讓每個災(zāi)民都能夠吃到一口青菜,許懷謙特意安排了巡邏的人,這會兒巡邏的人看到這群拖家?guī)Э谶€帶著不少貨物的人,還以為他們是某個路過的商隊,見他們対菜地里的菜好奇,主動解釋道,“我們這菜使用了我們許大人養(yǎng)出來的蚯蚓肥,當(dāng)然長得又快又好了?!?/br> “蚯蚓肥?!” “蚯蚓是什么?” 蚯蚓這個名字還是許懷謙取的,官員們乍然聽到蚯蚓這個名詞還有些陌生。 “就是地里的地龍,”巡邏的人簡單交代了兩句,“你們要是感興趣的話,可以去找我家許大人商議,我們許大人說了,這蚯蚓肥我們是出售的。” 盛北這么大,雖然遭了災(zāi),但還有沒有遭過災(zāi)的地方,來來往往肯定有商人,許懷謙現(xiàn)在手頭上的錢已經(jīng)捉襟見肘了,為了掙錢,他也不介意提前賣蚯蚓肥。 雖說蚯蚓肥一年最好只采收兩次,但這不是沒辦法么,反正它們拉得快,一畝地一個月至少都能拉一噸多的糞,這么多蚯蚓肥,提前賣一點,回回血,繼續(xù)搞建設(shè)也是可以的。 因此就交代了巡邏了,要是有対這蚯蚓肥感興趣的盡管往他那邊引。 “這蚯蚓肥能夠使菜增長得這般快,”最關(guān)心土地肥力的仲長治開口了,“是不是也能夠使在糧食上。” “這是當(dāng)然了,”巡邏的點頭,“我們許大人嘔心瀝血地想出這個蚯蚓肥的方法,就是為了用來糧食上,只不過營地沒有菜吃了,這不先給菜施上么!” “這都有出售的,那這肥肯定很多!”仲長治一下高興了,“有了這肥,我們何愁盛北建設(shè)不好!” 他最擔(dān)心的就是,他們拉來了糧種也無濟(jì)于事,現(xiàn)在看到許懷謙不僅解決了地的問題,還連帶著把施肥的問題給一塊解決了。 壓在心口上的石頭一下子就松開了,瞬間變得眉飛色舞起來,也跟著方天祿一樣崇拜起許懷謙來:“這許大人不愧是時政狀元郎,不論是眼界還是治理手段都遠(yuǎn)勝于我等。” 看到又一個人被許懷謙折服,方天祿最開心了:“我就說,我們得相信許大人,他既然敢來盛北,就一定対如何治理盛北有了想法?!?/br> 跟著這樣的大人,方天祿才覺得前途有了希望! “你們不是來盛北做生意的商人???”巡邏的人聽這些人的口氣,感覺他們不像是來做生意的,倒像是京城的專員挑了挑眉。 “我們是京城派來和許大人一塊治理盛北的官員,我們給你們送麥種來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巡邏的人一聽他們是京城派來的官員還給他們送了麥種來,嗖地一下就跑沒影了。 “大人,大人,” 他找到正在營地到處找會放牧人的許懷謙,“來了,來了,京城的官員來了!” 知道許懷謙就等著這些人呢。 “終于來了,”聽到手下人稟告,許懷謙當(dāng)即從人群里抬起身,高興地向人問道,“他們在哪兒,走,帶我去見他們?!?/br> 就等著他們來好把手上頭事情都甩出去的許懷謙這會兒可謂是健步如飛。 “在菜地那邊,”手下領(lǐng)著許懷謙往菜地走,還告訴了許懷謙一個好消息,“他們說他們還帶了麥種來。” “是嗎?”許懷謙意外地挑了挑眉,旋即,興奮地搓了搓手,“這可是又給我們省下了一筆銀子啊?!?/br> 麥種許懷謙不愁,他還單獨預(yù)留了十幾萬兩的麥種錢,就等著再給糧種商人們殺殺價,畢竟,這么多地呢,需要的麥種可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他們不能拿正常糧種的價格出售給他吧。 結(jié)果,他這邊還沒來得及找人買麥種,朝廷就給他們送糧種來了,可不就是給他們省錢來了。 “許大人?!?/br> “許大人?!?/br> “許大人。” 許懷謙剛一快步走近這些京城官員,京城官員們齊齊給許懷謙行禮,五品以上官員不外放,他們這些被外放的官員品秩都不高,只有七八品,理因給許懷謙見禮。 “免了免了,”許懷謙擺擺手,徑直走向他們身后的麥種車,打開麻袋,看了看里面都是顆顆飽滿的好麥種,滿意地問道,“你們帶來的麥種都是這般品質(zhì)的么?” “是的。”方天祿是戶部的人,戶部給的東西再清楚不過,“都是這般品質(zhì)的,沒有比這個品質(zhì)更差的麥種了?!?/br> “你是戶部的人么?”許懷謙看他回答得這么利索,一下子就猜到了他的身份了,向他豎起了手指,“你們魏大人這次可真大方!” 要知道,他改革科舉那會兒,戶部的人可摳搜了,一毛不拔的,如今戶部倒是大方了起來,居然都能提前給他送麥種了。 方天祿尷尬地笑笑,京城的人誰不知道,戶吏工三部與許懷謙勢不兩立,這會兒被許懷謙猜到自己的來歷,他有點羞于面対許懷謙。 許懷謙才不在乎這些,戶部本就沒錢,至于天天跟他作対,太正常了,因為他提出的改革樣樣要錢,他們給不出來,當(dāng)然看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許懷謙才不跟他們計較,能夠拿到好處才是實在的。 “既然你們來了,”正苦于沒有人用的許懷謙也不跟他們客氣,“盛北這片災(zāi)區(qū),一共劃分了三十個區(qū)域,每個區(qū)域帶孩三四十萬人上下,待會兒你們一個去選一個區(qū)域?!?/br> “選好了區(qū)域就各自帶著麥種去督促各區(qū)域的百姓種麥子,”許懷謙直接開始安排起來,“另外,在去往各自區(qū)域的時候,你們再去蚯蚓基地那邊帶一名會養(yǎng)蚯蚓的人走,到了各自的區(qū)域,都給我把這蚯蚓肥給養(yǎng)起來?!?/br> “???!”這些官員到地還沒歇口氣,面対許懷謙這一安排全都傻了眼。 “這地給你們開好了,肥也給你們培育好了,”許懷謙看他們呆滯的神情,目光掃了過去,“你們還有什么問題?” 眾人搖搖頭:“沒有了?!痹S懷謙什么都弄好了,他們只需要跟著他的步驟來,再輕松不過了。 就是他們還不太適應(yīng),這種到地就立馬工作的效率。 “沒有問題,就趕緊去實施?!痹S懷謙忙得都把陳烈酒拉開頂事了,現(xiàn)在看到這群官員恨不得他們就是那生產(chǎn)隊的驢,一刻也不要停歇地動起來。 官員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不知道去哪兒選擇區(qū)域。 “在我?guī)づ竦陌缸郎??!笨此麄內(nèi)绱?,許懷謙還好心指了指路,対于歡迎他們的到來,許懷謙可是手寫了三十份建設(shè)報告,他們只需要隨便抽一份就是。 “謝許大人。”官員們無法,只能向許懷謙的帳篷走去。 “対了——” 只是他們還沒走兩步,就被許懷謙給叫了回去。 “你們有沒有會放牧的?”許懷謙剛在營地找了一圈,這會喂牛喂羊的人倒是不少,就是會放牧的人沒有,他正愁去哪兒找人呢,面前這些官員可不就是人么? “大人可是要喂馬?”方天祿想了想問道。 “不是,”許懷謙也沒有瞞著他們,“我想把盛北被淹沒的地方清理出來撒上牧草做個牧場,想找個懂這方面的人?!?/br> “大人你看我可以嗎?”方天祿毫不猶豫地毛遂自薦,“我是霽西人,我們霽西人擅長養(yǎng)馬,我從小在馬場長大,対這些也懂得不少?!?/br> “那感情好,”許懷謙意外地挑了挑眉:“你也別去抽什么區(qū)域了,直接就留在我這個區(qū)域吧。” 省得他后續(xù)有什么事,找人不方便。 “是?!狈教斓撔老踩艨?,近水樓臺先得月,他留在許懷謙身邊,不就有更多機(jī)會接觸許懷謙了么。 其他人也羨慕地看著方天祿,跟著領(lǐng)導(dǎo)做事,升值最快了,尤其是,跟著一個什么都能給你安排好的領(lǐng)導(dǎo)做事,簡直就是福報。 “春耕在即,你們也別在我這兒磨蹭了,各自下去忙各自的事去吧,”許懷謙看著他們又揮了揮手,“想要慶祝,等我們今年豐收了,什么樣的慶祝宴辦不出來。” “是?!逼溆喙賳T聽許懷謙這么一說,不敢耽誤地去許懷謙帳篷里拿了許懷謙寫給他們的區(qū)域規(guī)劃。 看著上面一條條邏輯條理清晰的規(guī)劃,眾位官員全都吃驚了。 “許大人這可真是什么都為我們安排好了,只需要每天照著這上面的事做就行了。” “可不是,我們來時想的那些問題,全都被許大人給提前想好了。” “在京都時,能夠有一位如此為我們規(guī)劃好的大人,我們何愁升職?!” 這些常年坐冷板凳,從未受到過重視的官員,拿著許懷謙這份給他們手寫的區(qū)域規(guī)劃,熱淚盈眶。 他們第一次受到上司的重視,居然是在許懷謙這兒! “出來是対的,要是在京城,哪位大人會把這樣重要的事交給我們?!?/br> “許大人如此禮待我們,我們也不能讓許大人失望才是,得趕緊下去督促農(nóng)人將麥子種下去才是。” “等到明年秋收了,讓京都的那一群瞧不起我們的官員好好吃一個癟!” 一眾官員帶著滿腔的熱忱和憤慨去到各自的區(qū)域忙碌了起來,許懷謙帶著方天祿去看了剛清理出來的幾個被淹沒的縣城:“方大人,你看這種地種什么樣的牧草好?!?/br> 方天祿抓了一把地上的土,細(xì)細(xì)看過后,給許懷謙說實話:“許大人,每個地區(qū)的土質(zhì)不一樣,適合的牧草也不一樣,我沒有在盛北生活過,不知道盛北這片土地適合什么樣的牧草,加上現(xiàn)在這片地又被水淹沒過——” 方天祿說著向許懷謙說道:“我建議大人試著種種紫花苜蓿。” “紫花苜蓿是苜草之王,它具有耐旱性和耐寒性,対于這種被水淹沒過,全是涼土的地播種這種苜蓿再合適不過?!?/br> “而且紫花苜蓿幾乎適用于所有牲畜,雞鴨鵝豬牛羊,馬、駱駝、兔子都可以喂,”方天祿越說眼睛越亮,“人也可以吃,涼拌、清蒸,摻在雜糧里頭都可以?!?/br> 方天祿說著拍了拍腦袋:“我先前光想著要是這次麥子不豐收還可以挖野菜充饑,把這苜蓿給忘了,這紫花苜蓿從播種到收獲只需要三四十天,要實在沒有吃的,也能用這個應(yīng)應(yīng)急。” “就怕野菜吃多了対身體不好,”許懷謙打斷了他的想法,他知道野菜或許或少都有些藥性的,偶爾吃吃沒什么問題,大批量的攝入,那就不是人體能夠遭受得住了的,“這點還是別想了,既然你說的這個紫花苜蓿如此好,不如你單獨負(fù)責(zé)此事,將這塊地的苜蓿給種植起來?!?/br> “沒問題?!边@対于方天祿來說,并不算太難,他立馬應(yīng)下,從許懷謙這里拿了買牧草種子的銀子,聯(lián)系霽西的馬場商人購買牧草種子。 這紫花苜蓿雖然是七年到十年生的植物,但為了保證草的產(chǎn)量,每年馬場的人都會在牧地里撒上一遍種子,因此這些養(yǎng)馬場的人手上的牧草種子可多。 由于是草種,又不是糧種,方天祿僅僅只是花了一千兩就買了幾大車的苜蓿種子來。 到地去荒蕪的縣城撒種子的時候,陳烈酒還特意把他們自家的馬車卸了,牽著陳金虎送許懷謙的那匹銀馬幫著撒種子去了。 看著陳烈酒一紅衣,騎在銀馬上,手上拿著一袋草種子,在全是沙子的土地上,馳騁著撒草種的模樣,許懷謙在一旁自豪得不行。 哎呀,我老婆可真是太颯了! 等這一片的牧草長起來了,他定要再帶著他老婆再來這片騎一次馬,到時候在草原馳騁的陳烈酒應(yīng)該更颯! 許懷謙正美美地暢想著,突然他身旁出現(xiàn)了一個文質(zhì)彬彬,十七八歲的讀書郎,很有禮貌地向他行了一禮:“見過許叔叔?!?/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