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家的小相公 第39節(jié)
“嗯。”許懷謙的手被他帶著去碰了碰一塊炭,巴掌大的一塊拿到手里跟羽毛似的沒有重量,點了點頭, “燒幾塊試試。” 陳烈酒拿了火盆過來挑了幾塊開始點炭,這一點火發(fā)現(xiàn)不同了, 他咦了一聲:“不易點燃!” 許懷謙聞言勾唇笑了一下:“不易引燃才更耐燒,不是嗎?” “就是這個道理!”陳烈酒也覺得許懷謙說得對,他吹了幾下見實在不燃白炭表面覆蓋的白色粉末, 又將火端去炭窯旁, 用炭窯里的溫度將白炭點燃。 等火盆里所有的炭都接二連三的被引燃,那灼得人燙手的溫度, 讓所有人都察覺到了不同。 “呀!果真比黑炭還要熱!” “沒有煙!不嗆人!好炭??!” “不止!好像比黑炭更耐燒呢!” 他們剛剛可是親眼看見陳烈酒點了好久才引燃火的,這都燒了一會兒了,還沒有燒下去的趨勢,這不比那燒幾下就見白的黑炭好使。 “不止這些,”陳烈酒的眼光跟他們不一樣,“你們沒發(fā)現(xiàn)燒這種炭的時間,比燒黑炭更節(jié)約時間嗎?” 黑炭得在窯里冷卻好幾天才能出窯,像那種大窯,得冷卻個十幾天才行,而許懷謙說的這種炭,只需要掌控好溫度,在最高點時候,?;痖_窯倒沙的功夫就好了。 大大節(jié)約了他們等窯的時間。 “還真是!” 他這么一說,大家伙回味過來了,隨即眼睛一亮:“那就燒這種炭唄,這種炭比黑炭燒得快,我們錢是不是賺得更多!” 因為他們現(xiàn)在相當于是一個大型集團,集團里的人,人人都是股東,只要錢掙得多,每個人拿到的分紅越多。 許懷謙雖然看不見,但聽到那溢于言表的喜悅之情,也跟著感染地側(cè)頭向一直牽著他的老婆笑了笑。 我老婆就是聰明! “也不一定吧,”也不是有人故意說喪氣話,他拿著輕得沒有什么重量的白炭說,“這炭未免也太輕了,我們得燒多少窯才能夠燒出一車來?” 他計算過了,燒黑炭的話,一窯是兩三車的重量,可是燒這種白炭,一窯可能才堪堪一車。 分量太輕了,多燒幾窯才能夠達到黑炭一窯的重量,豈不是又跟燒一窯黑炭沒什么區(qū)別了。 陳烈酒看到許懷謙給他遞過來的笑容,摩挲了一下他的手背,表示自己有被他夸獎到,這會兒聽到這人這話,頓了頓,想到許懷謙曾經(jīng)說過這種炭價格更好的話來,想都沒想就反駁了他:“炭輕了沒事,把炭的價格漲上去就是?!?/br> 這人聽了皺了皺眉:“漲多少?”現(xiàn)在一車炭的價格三兩銀子已經(jīng)不低了,要是再漲價,就算再漲一兩,也達不到一窯黑炭的價格啊。 而且不好賣吧?!有三兩銀子一車的黑炭,誰還會去買四兩銀子一車的炭。 這人覺得他漲了一兩銀子,已經(jīng)是他黑心了,沒想到陳烈酒的心比他更黑:“漲到十兩一車!” 正好和燒一窯黑炭價錢持平,還能稍微多賺一點。 “十兩!” 人群頓時炸鍋了:“這賣得出去嗎?!” 不是他們說啊,這要換在他們身上,打死也不買這十兩銀子一車的炭,太貴了,放在沒燒炭之前,他們得掙很多年,才能掙出十兩來。 現(xiàn)在雖然富裕了,但也沒有富裕到可以隨便揮霍的地步,十兩銀子一車的炭,對他們來說就是天價。 受于眼界,他們覺得這么高的價格肯定沒有人買。 可去過府城,甚至去過更遠的地方的陳烈酒知道,這個世界上多得是一擲千金只為自己開心的人,十兩銀子一車的炭在他們眼里不過就是幾文錢而已,只不過那些人離杏花村這些人都太遠了。 遠到杏花村的人根本不敢去想。 “賣不賣得出去,得賣了才知道!”陳烈酒最不喜歡做都還沒做的事,就率先被人給否決了。 有一個想法否決一個,永遠不去付諸行動,這輩子什么時候才能發(fā)大財! 他話是這樣說沒錯,可十兩銀子的一炭價格太高了,在他們靡山縣恐怕就連縣里人家都沒戶賣得起的吧。 這個問題陳烈酒也在想,他不覺得十兩銀子一車炭有多貴,要放在那些富貴人家,一個冬用個十幾二十幾車的炭,也花不了他們什么錢。 現(xiàn)在的問題是,他上哪兒去找這些富貴人家?! 原本像這種好炭,他覺得府城是最好銷的,哪兒的有錢人都比不過府城的有錢人! 可是許懷謙生病的事,給他敲了個醒鐘,別看到錢好掙就去掙,府城有錢人多,黑心肝的人也多。 那考院的物資官都敢那般明目張膽的貪污,可見府城的官員有多腐敗,他把這白炭送去府城售賣,豈不是在自進狼窩? 陳烈酒在想什么許懷謙不知道,他們剛剛在商議的事,一字不落的落入他耳中,他別的沒聽進心里去,倒是對最先那個善于思考燒白炭和燒黑炭重量不一樣,價錢也不一樣的人好奇起來:“你叫什么名字?” “——???”這人還在想,陳烈酒說得十兩銀子一車的炭怎么賣出去,現(xiàn)在被許懷謙一下問住,愣了一下,回道:“我叫陳墻?!?/br> “那我就叫你小墻吧,”許懷謙看不見,也不知道他多大年紀,反正這山上的人,大半都叫陳烈酒老大,他這么叫準是沒錯的,“你以后每天跟陳五一樣,來找我識兩個字。” 他覺得隨著陳烈酒的生意越做越大,得開始組建培育自己的班底了,這個世界的讀書人,大部分都在學(xué)堂里考科舉。 只有剩下很小一部分,跟隨著自己的父輩,耳濡目染地在學(xué)字,然后去當個伙計掌柜什么的。 更多的是像杏花村的村民一樣,大字不識一個,有時候想找一個識字的人,得找大半天,而聘請外人一時半會兒也不是那么好聘的。 尤其是像他這樣突發(fā)情況,眼睛看不見了,每天要教陳小妹和王婉婉識的字都要陳烈酒在紙上寫下來才能教她們。 這人聽完許懷謙的話,整個人愣得更厲害了,從正常人直接變成了口吃:“什、什、什、么?教我識字!” “不愿意么?”許懷謙勾著唇問他。不愿意也沒事,他不過就是見他還挺會思考,覺得他是個還挺機靈的人,沒準學(xué)點字,以后有幫得上陳烈酒的地方,他要是不愿意,他就另找其他人好了。 “愿意!我愿意!”他太愿意了好嗎?!不見那陳五才學(xué)幾個月的字,先前許懷謙他們?nèi)ジ强瓶?,族里族老知道他會寫字后,直接把他聘過去當帳房先生了,每天記出炭賣炭的車數(shù)。 雖然他字寫得歪七扭八,但有個憑證在,以后族里分賬的時候,也不會左一句右一句被東家長西家短給說少了多了。 他也想去當賬房,當賬房可比燒炭輕松多了,每天只需要拿根筆坐在族里搭的小棚里寫寫畫畫就行,風吹不著,日曬不著,比他這個在炭窯里吃灰的強多了。 聽到他愿意,許懷謙笑了笑:“那我就在家里等著你來了。” 正好他最近在家養(yǎng)眼睛,空閑時間多著呢,他現(xiàn)在是不能教他識字,可不是還有陳小妹和王婉婉嗎,她倆跟著他學(xué)字。也有一段時間了,這可以讓她們當個小先生,一個教一個,先慢慢交著。 等他眼睛好了,教起來也就沒有那么復(fù)雜了。 不管陳墻怎么驚喜,陳烈酒跟山上的人交代好了讓他們繼續(xù)用小窯燒著白炭后,就把今天新鮮燒出爐的白炭,全部給拉到山下,放在自家院子里。 這些白炭,他想留著冬天的時候給許懷謙用。 聽到許懷謙說要教陳墻識字,他下意識地向許懷謙蒙著眼睛的帶子看去:“你的眼睛能看見了?” “還沒有?”許懷謙搖搖頭,也不怕他笑話地跟她說,“給小妹她們找點事做!” 最近他眼睛看不見,這丫頭識字很懈怠啊,讓他去教陳墻這種什么大字不是一個但又很想識字的人再好不過。 大人不會像小孩那樣分心,學(xué)得又快又好,等他把陳小妹學(xué)的那幾個字學(xué)會了,無字可教的時候,陳小妹自己就會著急了。 這可比他每天抓著她學(xué),讓她從一開始的想學(xué)變成厭學(xué)管用多了。 “還是你有辦法!”許懷謙看不見,陳小妹每天就把許懷謙教的那幾個字反復(fù)地讀來讀去,讀得她自己都要厭煩了。 許懷謙這樣一弄,不怕她不認真學(xué)。 “要是眼睛能快一點好起來就好了。”許懷謙碰了碰自己眼睛上的布條,有陳烈酒隨時陪在他身邊,看不見倒也沒什么,可總歸是不方便。 “會好起來的!”陳烈酒觀了觀許懷謙的臉,最近家里伙食好,許懷謙又沒有科考的事壓著,每天吃了睡睡了吃,連書都不用看了,沒有煩心事,養(yǎng)得好像比之前還要好了些。 好像皮膚都更白了些。 不是雪白雪白的那種蒼白,是帶著點人氣的那種瑩白,襯得他猶如重新容光煥發(fā)的柳枝,又新又嫩。 薄唇上的一點淡淡的紅,更是吸睛,說話是都像是有什么魔力,勾著人去吻他。 尤其是品嘗過哪里味道的陳烈酒,更是經(jīng)不起這種誘惑。 還等著陳烈酒繼續(xù)說話的許懷謙沒等來陳烈酒的話,反倒是等來了他的縈繞在自己面前的呼吸,整個人都頓住了。 還以為他要吻自己,結(jié)果等了半天也沒有動靜,不禁問了聲:“怎么了?” 陳烈酒回神及時止住了自己的動作,摸了摸不知道什么又發(fā)起燙來的額頭,搖了搖頭:“沒事。”就是感覺最近潮熱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了。 不會在他小相公還沒有成年的時候,他就要發(fā)作了吧? 他看過許懷謙的戶籍,知道許懷謙是臘月的生日,這么一算還有好幾個月呢! 縉朝規(guī)定了女子哥兒得年滿十八才能結(jié)婚生子,但因為剛開朝不久的原因,鄉(xiāng)間人還遵從著前朝的舊制,十六就能結(jié)婚生子了。 當年王婉婉和陳金虎一個十三一個十四,陳烈酒都能接受他們拜天地,對一個十七歲的小相公,他倒也不是下不去口。 就是許懷謙身體太弱了? 他怕他養(yǎng)不好,他把人給折騰死了? 不是陳烈酒吹牛,他的身體可比一般哥兒的身體,那可是好上太多了! 折騰個一晚上都沒問題! 再看看許懷謙那坐在牛車高是高,就是那瑩瑩一握的腰肢看得人,心驚rou跳的。 許懷謙不知道陳烈酒腦袋里已經(jīng)把他拖進床上折騰了又折騰了好幾夜了,他這會兒坐在牛車上,聽著牛車前進的沙沙聲在想,孟方荀的科考成績該下來了吧。 怎么這么久都沒個消息傳來?! 不會是沒考上案首?不好意思向他報喜? 但他又覺得孟方荀不是那種沒考上案首就覺得丟人的人。 正想著,他們甫一走進村里,就聽到村里人在向自己報喜。 “許相公回來了!” “許相公你考上秀才了!” “恭喜恭喜啊!許相公!” “就說嘛,今早一大早就有喜鵲在我們杏花村盤旋,一定是我們杏花村有大喜事發(fā)生了,響午還沒到,給許相公報喜的人就到村里了!” “我們杏花村獨一份,烈酒你現(xiàn)在是可是享福了,不要忘了大擺酒席宴請大家伙??!” “就是!就是!當初招贅就沒有擺酒席,這會兒許相公考上秀才了,可不得好好招待招待我們!” 村民們的打趣來得觸不及防,陳烈酒和許懷謙根本沒有反應(yīng)過來。 等他們七嘴八舌地說了一大堆,許懷謙才從滿腦袋的問號中回味過來,對著一直挨在他身旁的陳烈酒問道:“我考上秀才了!” 因為他眼睛看不見,這種喜悅不能透過眼睛傳遞到心里,這種感覺就像是突然踩到了云端一樣,格外的不真實。 陳烈酒也這個不真實的消息中回過神來,朝他肯定地點了點頭:“好像是的!” “我沒有在做夢吧!”要不是因為太疼,許懷謙都想掐自己一把了! 經(jīng)歷過一次科考,他算是見證了古代的科考有多難,不說四書五經(jīng),就說各種文言八股,這個賦那個賦的都能把人整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