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家的小相公 第21節(jié)
這雙方吵架最忌諱的就是有第三方出現(xiàn),尤其是在有一方快要吵贏了,突然出現(xiàn)一個幫腔的逆轉(zhuǎn)局勢,裴望舒不悅地看過去:“你是他師兄?” “不是,”段祐言搖頭,“只是看不慣你欺負(fù)人罷了?!?/br> “你不是他師兄你出來幫什么腔?”裴望舒一下被段祐言給氣到了,本來他都要贏了,好不容易讓這個小矮子吃點憋,就被他給攪和了,“你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了吧?!?/br> “你還知道狗拿耗子呢,”有人幫腔逆風(fēng)翻盤了,章秉文的氣焰瞬間囂張了,“我還以為你那狗腦子裝的是豬腦花,什么都不懂,就會旺旺哼哼呢?!?/br> “你罵誰是狗呢?”裴望舒蹭地一下從床上站起來,又覺得不對,反駁了一句,“不對,你罵誰是豬呢?” 說完,還是覺得不對,他氣得脖子都紅了:“你罵誰是豬狗不如呢?” 章秉文翻了個白眼:“誰叫罵誰唄!” “艸!”裴望舒徹底被惹怒了,隨手抄起桌上的一個東西就要砸章秉文。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這時,剛把床鋪好的許懷謙不適宜又特別恰當(dāng)?shù)孛土业乜攘似饋怼?/br> 他咳嗽的聲音特別難捱,咳得腰都彎了,手只能伏在案桌上,脖頸上青筋暴起,把在場的三人都給嚇了一大跳,尤其是在許懷謙咳完后,攤開捂嘴的手帕一看,手帕上都是血后,徹底嚇懵了。 章秉文:完了師兄不會是病情復(fù)發(fā)了吧。 段祐言:這不會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了吧。 裴望舒:不會吧、不會吧、不會是我給氣病的吧。 “師兄師兄,你沒事吧!”最先反應(yīng)過來的還是章秉文,他急忙沖到許懷謙身旁,將他扶在床上坐好,關(guān)心地問道。 “沒事,沒事,”許懷謙好不容易平靜下來,除了唇角的鮮血以外,臉色又蒼白了下去,沒有一絲血色看得嚇人,“你們別吵了,剛剛你們吵架都沒有聽我說話。” 天知道他剛看他們吵架就跟下雨天看人家打架,嘴里還得喊著別打了別打了,卻沒有人聽的無助感。 段祐言:“聽你說什么?” 許懷謙眨眨眼:“說讓你們別吵了。” 段祐言:人在吵架的時候哪能聽得進(jìn)去你這話?但他看許懷謙病得這么厲害,就不扎他心窩子了。 裴望舒瞥了眼手帕上觸目驚心的紅,問了:“你這是自個病了呢,還是被我給氣病的?” “當(dāng)然是被你給氣病的!”章秉文立馬生氣道,“師兄剛還好好的和我有說有笑,你一回來他就咳血了!” “你把什么錯都推我身上!”裴望舒踢了一下床,不甘示弱道,“你自己就沒錯嗎,你就沒有氣你師兄嗎?你光怨我!” “我……我……我……”章秉文一連幾個我,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喂,要不要緊,”裴望舒想了想從枕頭里抽出一張銀票來,對著許懷謙道,“要不要下山找個醫(yī)館看看?” “咳咳咳咳咳——”剛咳得有點狠了,嗓子有些癢,許懷謙又咳了幾聲,“沒事,老毛病了。” 裴望舒拿錢的動作一頓:“你這老毛病病得有點狠啊?!闭l家老毛病動不動就吐血的。 章秉文抿了抿唇:“我?guī)熜痔焐w弱不行啊?!?/br> “要不讓我看看吧,”段祐言想了想道,“我學(xué)過一點醫(yī)術(shù),能幫他把把脈?!?/br> 一聽他還會醫(yī)術(shù),裴望舒和章秉文都看著他:“你還學(xué)過醫(yī)?” 只有許懷謙抬頭看了看他那張不茍言笑、神情嚴(yán)肅的臉,感覺對上了,有醫(yī)生那味兒了。 他沒有猶豫地將自己的手伸了過去,反正這具身體的內(nèi)里就是一個空殼子,一診就知道了。 果不其然,段祐言把過脈后,臉色變得難堪了幾分:“五脈皆虛,五勞七傷,此生不可大喜大悲大驚大傷,無欲無求,日日榮養(yǎng),方可保命?!?/br> 在場的都是讀書人,一聽就明白了段祐言的話,尤其是裴望舒抓了抓頭發(fā):“這也太難了,人又不是石頭,怎么可能沒有喜怒哀樂,他這稍微一動就要命,這輩子怎么辦啊?!?/br> 章秉文緊張地看了眼許懷謙:“師兄?” “別擔(dān)心,”許懷謙無所謂地笑了笑,“人的命本來就是有定數(shù)的,有些健健康康的人走在路上都會死,我只是生病,又不是馬上就要死了,能活一天算一天?!?/br> “你這完全就是琉璃人嘛,”裴望舒皺了皺眉,“摸不得碰不得惹不得。”關(guān)鍵他還跟他住一個屋,要命了! 被許懷謙這一打岔,三人被迫休戰(zhàn),決定不吵了。 下午,章秉文帶著許懷謙和段祐言兩個新生在學(xué)院里逛了一天,晚上在書院的膳堂吃飯,說實話,味道真的很一般,許懷謙吃得簡直難以下咽。 好在裴望舒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一瓦罐的雞湯:“吶,別說我沒有關(guān)照你啊,咳了那么多血,喝點雞湯補(bǔ)補(bǔ)吧。” “謝謝小裴。”許懷謙接過雞湯,道了聲謝,下午他從小文嘴里知道,裴望舒今年才十六歲,比他小一歲,他可以這樣叫他的,至于為什么不叫小舒,因為他不想多個叔叔。 裴望舒簡直不敢相信他在許懷謙嘴里聽到什么了,剛想大聲反駁誰讓你叫我小裴的,但想到這可是個琉璃人,又默默把話咽了回去,真夭壽,有脾氣也不能發(fā)。 許懷謙喜滋滋地喝著雞湯欣賞他憋屈的模樣,小樣兒。 但是晚上洗漱過后,躺在床上,他就笑不出來了。 他就說來書院讀書總覺得少了點什么? 我老婆呢? 我那么大一個老婆呢? 一想到以前每天晚上都是抱著香香軟軟的老婆睡得,現(xiàn)在只能自己睡一張空蕩蕩的床,沒有老婆溫溫?zé)釤岬膽驯?,也沒有老婆夜間溫柔的撫背,什么都要自己扛,他委屈得咬了咬被子。 怎么辦,才上一天學(xué),他就好想他老婆。 第20章 把酒話桑麻 陳烈酒在賣雞苗。 許懷謙去書院讀書了, 可家里還有三千多只剛孵出來的小雞苗呢。 這么多雞苗堆在家里,一天光是消耗的糧食就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更何況家里根本就沒有地方放它們, 總不能讓它們一直在火炕房里擠著。 還是早些賣出去的好。 正好, 杏花村的村民們說要買, 他就先在村里賣了一批,試試水。 一只雞苗的價格是三文錢, 可那是前面三四月份的價格,那會兒正值母雞抱窩的季節(jié),市面上賣雞苗的多, 買雞苗的少, 價格當(dāng)然便宜。 可現(xiàn)在都六月份了, 天熱了, 母雞坐不住窩,孵不出小雞,市面上的雞苗價格就會漲到四五文。 一般圖便宜的鄉(xiāng)下人, 都會在三四月份就把雞苗買了,不會等到五六月價格高的時候去買,沒買到的自然是今年一年都不喂雞了。 他們寧肯不吃雞, 也要把那買雞苗的兩文錢省出來。 陳烈酒覺得他們家的雞苗很多,且許懷謙先前已經(jīng)答應(yīng)過村民, 不收取他們高價,因此還是按三文錢一只賣的。 且他允許村民們自己挑小雞。 現(xiàn)在市面上的小雞都是賣家給你捉什么雞苗,你就得買什么樣的雞苗, 沒得挑的, 一些不精神的小雞,買回去就死了, 簡直要把人給氣死。 陳烈酒這個賣法,讓村里人都挺高興的,除了還有個別嫌貴的,村里大部分想養(yǎng)雞的都來他這兒買了雞苗。 不過即便是這樣,家里的雞苗也沒有賣出去多少。 陳烈酒也不著急,他算過了,杏花村一共一百多戶人家,除了那些家里喂著有雞的或是先前已經(jīng)買過雞苗的,還有三四十戶到他家買過雞苗。 雖然買的都不多,都是一兩只、三四只地買,最多不過也才買五六只,但零零散散的加起來也有上百只了。 證明鄉(xiāng)下愿意養(yǎng)雞的人挺多。 糜山縣,不算縣里,下面大大小小還有五十多個村,就算一個村只能賣百只上下,那也能賣出去五千多只雞苗,他們家總共才三千多只,不會賣不完。 陳烈酒拿著樹枝在地上比劃著,面前突然被一片陰影給遮擋住,他一抬頭,對上一張滄桑而又怯懦的臉,是村里跟他一樣,爹娘死得早,獨(dú)自帶著弟弟meimei長大的哥兒——姜小山。 不過這姜小山跟他可不一樣,他生性膽小懦弱,平日里畏畏縮縮的總是低著頭,一看見人就立馬躲,一副生怕別人看見他、注意到他的模樣。 兩年前他弟弟落了水,需要錢救治,村里沒有人愿意借錢給他,怕他還不上,陳烈酒倒是愿意借給他,可他也怕自己還不上,陳烈酒要拉他去賣了抵債。 于是,他就把自己給賣了,賣給村里最喜歡打人的孫旺財當(dāng)夫郎。 當(dāng)時陳烈酒就勸過他,不要為了一點少得可憐的醫(yī)藥錢拿自己的一生去換,他要是怕實在還不上,可以幫他收賬還。 可惜,這姜小山跟豬血糊了腦袋似的,死活不聽,非要嫁過去。 還一臉驚喜地跟他說:“旺財說了,我嫁過去,他不打我,只要我給他生了娃,他就讓我管家?!?/br> 當(dāng)時可把陳烈酒給氣壞了,要不是看在他跟自己一樣,自己帶著弟弟meimei辛苦,他才懶得搭理他。 好言難勸要死的鬼,既然說不聽,陳烈酒也懶得多費(fèi)口舌,丟下一句:“我倒要看你嫁過去挨不挨打?!本妥吡?。 之后這姜小山看見他就躲,算起來也有兩年沒與他碰過面了,這會兒再看見他,還是他主動找上門來的,陳烈酒還頗有點意外:“有事?” “烈、烈酒哥……”對上陳烈酒那清澈明亮的目光,姜小山自慚形穢地拉了拉衣袖,遮住上面斑駁的痕跡,要是、要是當(dāng)年聽了烈酒哥的話就好了…… 可他要是聽了烈酒哥的話,要他去要賬他也不敢…… 而且村里人也說了,要賬的哥兒嫁不出去,他要是嫁不出去,潮熱期燒死了,家里的弟弟meimei可怎么辦…… 他又不能像烈酒哥一樣去搶一個讀書人回來當(dāng)贅婿,不僅不打罵他,還能幫他想出一個孵小雞掙錢的法子…… 而且就算他搶來了,他也養(yǎng)不起一個日日要吃藥的讀書人…… 孫旺財已經(jīng)是他最好的歸宿了,雖然跟他當(dāng)初說的不一樣,但、但就是挨些打又不會死…… 想到這里他心神才穩(wěn)定了些,鼓起勇氣在陳烈酒面前攤開他一直緊攥的右手,從里面露出六枚銅錢來:“烈、烈酒哥,我能不能跟你買、買兩只雞苗?!?/br> 他這一動陳烈酒自然是看清了他那青青紫紫瘀青疊著瘀青的手腕,再看他手心那幾枚都快被他捏出汗水來的銅錢,清楚這肯定是他自己偷摸攢的。 村里人不少人都在說,孫旺財一到夜里就發(fā)瘋,把姜小山按著打,時常晚上都能聽見他的哀嚎聲,還經(jīng)常不給他飯吃。怎么可能還給他錢花。 陳烈酒垂了垂眼,也沒跟他計較幾年前的事,這人生的路終歸是自己走的,別人代替不了他。 扔掉手中的樹枝,站起來,打開火炕房的門,讓他進(jìn)去:“自己去挑兩只?!?/br> “欸,好。”姜小山伸著手都以為陳烈酒不會賣給他了,聽見他這話,欣喜地急忙將錢塞給了他,進(jìn)火炕房仔仔細(xì)細(xì)挑了兩只瞧上去還挺精神的母雞苗。 他是背著人從小路摸過來的,這錢也是他偷偷摸摸攢的,雞是給家里弟弟meimei買的。孫旺財不喜他弟妹,從不去他家那又黑又矮的茅草屋,只要他們小心些,喂得仔細(xì)些,幾個月后雞下了蛋,就能給弟弟meimei補(bǔ)補(bǔ),還能攢著偷摸去鎮(zhèn)上賣了,沒準(zhǔn)一年下來還能攢些錢。 陳烈酒見姜小山挑兩只雞苗,死氣沉沉的臉上都展露出了希冀的笑容,頓了頓,在他離開的時候,指了指火炕房一角的盆里:“那里的小雞都是快要不行的,你要是不嫌麻煩的話,挑兩只回去看看能不能喂活?!?/br> 姜小山向他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看見一個木盆里有幾只打著抖,不吃不喝的小雞,他窘迫了一下:“……我沒錢了。” 陳烈酒擺擺手:“不要錢,我這么喂著也是浪費(fèi)糧食,你要愿意要就要,不要就算了。” “我要,我要。”姜小山當(dāng)即點頭,不要錢的就算是養(yǎng)不活也沒關(guān)系,但萬一要是養(yǎng)活了呢?豈不是又多了兩只會下蛋的雞? 村里后面又陸陸續(xù)續(xù)來了幾波人買雞苗。主要是他們看別人養(yǎng),心也癢,這喂雞,又不用喂多好的糧食,后院吃不完的青菜葉子隨手撒一把,它就能自己啄,養(yǎng)上三四個月就能吃rou了,這會兒喂上,秋收的時候就能宰了給家里人補(bǔ)身體。 比喂小豬崽好,小豬崽價格高,要是一不小心喂死了,別說賺錢了,全家人都得跟著節(jié)衣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