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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不善(重生) 第71節(jié)

    “你胡說!”傅行之怒道:“憑你算什么東西,也配本殿下喜歡!本殿下喜歡的可是姜……”

    沉魚沖著他搖了搖頭,傅行之趕忙住了口,面上有些悻悻。

    木樨紅了眼,道:“奴婢自知不配,若非殿下那日說得真情實意,奴婢也不會信了殿下,生出這些不該有的心思來。”

    王美人賠笑道:“太后娘娘,六殿下年輕氣盛,那日一時興致來了,多說了幾句也是有的。此事都怪臣妾,倒是當(dāng)了真。事到如今,自是公說公有理,母說母有理,再理不清了。左不過是一個妾,不若便讓木樨跟了六殿下去,好生侍奉殿下也就是了?!?/br>
    薄太后冷笑一聲,道:“一個妾?你當(dāng)行之是什么人?他是中山郡王,將來還會是中山王,木樨的品性,當(dāng)?shù)闷鹜鯛數(shù)逆覇???/br>
    皇帝眼眸晦暗,他張了張口,到底沒敢拂了太后的面子,說他已然褫奪了傅行之的封號。

    王美人道:“木樨一直跟在臣妾身邊侍奉,做事還算勤謹,人也乖順……”

    “乖順?”薄太后冷哼一聲,道:“當(dāng)真乖順,又怎會把殿下調(diào)戲她這種事宣之于口?當(dāng)真勤謹,又怎會把茶水潑在殿下身上?若當(dāng)真依著你所說的,那此事便是她有心為之!心思都動到殿下身上去了,實在該死!”

    薄太后說著,便道:“來人啊!將木樨拖下去,杖斃!”

    “不要!”木樨這才反應(yīng)過來,道:“求太后饒命??!”

    她見那些太監(jiān)作勢就要把她拉下去,她趕忙看向王美人,急道:“美人,美人救我!”

    王美人跪下身來,道:“太后,還請看在木樨侍奉臣妾一場的份兒上,饒了她這一次吧!”

    沉魚幽幽道:“王娘娘,木樨如此,只怕旁人也有樣學(xué)樣呢。”

    她說著,看了木樨一眼,道:“王娘娘素來最重宮規(guī),早知該有次結(jié)果的,怎么此事上卻糊涂了?”

    木樨恍然看著王美人,怔怔的說不出話來。

    王美人用帕子捂著嘴,握著木樨的手,哀聲道:“木樨,你我主仆一場,我定會好好照顧你家里的,你就放心去吧?!?/br>
    薄太后不耐煩的擺擺手,那些太監(jiān)再不遲疑,硬拖著木樨下去了。

    沉魚抬起頭來,看向李妙齊,她也正看著自己,很快便又低下頭去了。

    皇帝見此鬧劇如此收場,只厭惡的看了王美人一眼,道:“還不快把這里收拾了,以后管教下面勤謹著些,沒得讓底下人生出這種心思來?!?/br>
    “諾?!蓖趺廊舜饝?yīng)著,伸出手來由著李妙齊將她扶了起來。

    栗美人顫顫巍巍的磕著頭,道:“多謝太后娘娘?!?/br>
    薄太后懶怠多看她,只道:“你以后放聰明些。還有行之,你是皇子,往后性子要收斂著些,這樣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可不成。”

    “是。”栗美人和傅行之齊聲答道。

    薄太后看向皇帝,道:“行之和言之都大了,那婚事也該盡早定下來,有個女主人在,旁人也就不會再生出這些不該有的心思了。還有,褫奪封號這種事是可以隨便說的嗎?行之再如何也是你的兒子,你便是將他廢為了庶人,也改不了這血脈,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他犯了錯,禁足幾天也就是了?!?/br>
    “兒子明白?!被实鄞饝?yīng)著,道:“兒子送您回宮去?!?/br>
    薄太后道:“不必了,讓沉魚送哀家就是了?!?/br>
    皇帝不敢違拗,只得道:“是?!?/br>
    沉魚走上前來,扶著薄太后一道離開了。

    *

    兩人一道出了永寧殿門,沉魚才低聲道:“今日多虧了外祖母,要不然傅行之只怕要吃大虧了?!?/br>
    薄太后冷哼一聲,道:“就王美人那心思,哀家豈有不知的?陳婕妤是個寬厚性子,只惦念著那些小兒女的事,讓慎之娶了陳家娘子,陛下自然不喜,這才讓他們成婚后便回了封地。如今在京中的皇子只有行之和言之兩個,言之雖出挑,她也不得不防著些行之?!?/br>
    “外祖母英明?!背留~笑著道。

    “什么英明不英明的?不過是哀家多經(jīng)歷了些罷了。”薄太后說著,眼中劃過一抹悲戚之色,道:“爭來爭去的,有什么意思?”

    沉魚亦感慨道:“世人大多看不穿,只有似外祖母這般,一切都圓滿了,才能看穿這些。”

    “哀家有什么圓滿的?”薄太后嘆了口氣,道:“人之不如意十有八九,各有各的難處,各自受著罷了?!?/br>
    沉魚握緊了她的手,薄太后會意,只拍了拍她的手,道:“不說這些了?!?/br>
    沉魚淺淺一笑,道:“木樨那丫頭,您沒真的殺了她吧?”

    薄太后慧黠一笑,道:“你不是說她還有用?”

    沉魚笑著道:“正是呢?!?/br>
    她蹭在薄太后懷里,道:“外祖母最疼我了?!?/br>
    薄太后笑道:“你少哄哀家也就是了。那王美人想除掉她,你又想用她,哀家是不懂了。罷了,由著你折騰吧?!?/br>
    “我只是將計就計罷了?!?/br>
    “所以哀家說,你啊是個當(dāng)皇后的料子?!?/br>
    沉魚眼眸黯了黯,道:“我不做皇后了,我要做將軍的妻子。”

    薄太后笑著搖搖頭,道:“這是大漢沒有福氣。”

    第54章 籌謀

    木樨跪在沉魚面前, 無論沉魚問什么,她只有一句話:“奴婢不知二娘子說的是什么意思。奴婢侍奉美人多年,美人從未做過什么害人的事, 此次構(gòu)陷六殿下,也是奴婢自己的心思,與美人無關(guān)。奴婢想著搏一把,也許事成,奴婢便可成為六殿下的妾室,也算是飛黃騰達了?!?/br>
    沉魚坐在她面前, 篤定的望著她, 不時的輕啜一口茶,道:“你倒是忠心?!?/br>
    木樨道:“奴婢從入宮第一日起就明白做奴婢的本分,不敢不忠心?!?/br>
    沉魚冷笑一聲, 道:“方才你也看見了, 王美人是怎樣對你的,你對她忠心,她卻未必把你當(dāng)個人看。不瞞你說, 過去她或許當(dāng)真把你當(dāng)作心腹,可那日偏巧郡主撞見了你們的事, 她便登時起了殺心。”

    木樨的肩膀微微一動, 道:“二娘子說什么,奴婢聽不懂?!?/br>
    “聽不懂?那我便索性和你說穿了。王美人過去做下的齷齪事多了, 她怕有人查起,而你就是那個突破口, 你說, 她那樣的性子, 如何還留得住你?”

    沉魚說著, 將茶盞放下來,淡淡道:“她一定將此事告訴了你,便勸你構(gòu)陷六殿下,也好為自己謀個出路。這聽上去倒是個好事,可是你忘了,王美人那樣聰明,怎會想不到有太后在,絕不會讓你輕易得逞?她不過是一箭雙雕之計,你若賭贏了,自然對她感恩戴德,絕不敢出賣她,你若輸了,她便借太后的手除掉你。一個死去的人,自然不會再說什么對她不利的話?!?/br>
    木樨這次沒有再說什么,她只是久久的沉默著,手指死死的摳著地板。

    沉魚站起身來,道:“我知道你在顧慮什么,你的家人想來都在她手里吧。若是想通了,便將他們落腳之處告訴我,我會想法子保他們平安?!?/br>
    “二娘子!”木樨抬起頭來,咬著唇道:“只要奴婢的meimei平安,奴婢做什么都行?!?/br>
    她說著,將一個香囊呈給沉魚,道:“這是奴婢親手繡的,奴婢的meimei見到這個,便會跟在二娘子的人走的。她的下落就在這香囊中。”

    沉魚面色如常,只腳下微微頓了頓,伸手接過這香囊,便走了出去。

    合歡站在門外,道:“二娘子,太后娘娘擔(dān)心這丫頭嘴硬,讓奴婢來幫幫娘子?!?/br>
    沉魚淺笑著道:“有勞合歡姑姑。煩請姑姑派人看好她,絕不可讓旁人察覺?!?/br>
    合歡道:“二娘子放心,奴婢已派人將木樨的‘尸首’還給永寧殿了,永寧殿的人看也沒看,只說讓燒了。”

    沉魚道:“姑姑做事再妥帖不過了?!?/br>
    兩人又說了幾句,沉魚便辭了合歡,朝著宮外走去。

    *

    折騰了大半日,如今已到了下午時候。

    沉魚也不覺有些倦怠,她揉了揉眉心,只覺面前一黑,趕忙抬起頭來。只見賀蘭止正站在她面前,唇角依舊含著笑,只是這笑容像是隔了一世似的,頗有些清冷疏淡。

    “賀蘭大人。”沉魚福身行了禮,便徑自繞過他向外走去。

    “這便是二娘子的規(guī)矩禮節(jié)嗎?”他氣定神閑道:“我好歹也算是教過二娘子幾日,二娘子見了我,不說行什么師徒之禮,總該問候我?guī)拙浒???/br>
    沉魚冷著臉,腳下微微一頓,道:“大人記性可真是不好,我記得我和大人說過,我們兩人恩斷義絕。恩斷義絕是什么意思,不需要我和大人解釋吧?”

    賀蘭止眼中劃過一抹失望,道:“我以為你是說說的,卻不想你如此認真?!?/br>
    沉魚道:“恩斷義絕這個詞我只和兩個人說過,每一次都認真得緊?!?/br>
    她說著,轉(zhuǎn)頭看向他,道:“你是入宮來見王美人的吧?”

    賀蘭止不語,只望著她,眸光溫涼。

    他沒有否認,便是是了。

    沉魚瞇了瞇眼,道:“快去吧,別讓她等急了?!?/br>
    她這話說的云淡風(fēng)輕,可聽在他耳朵里,卻極盡諷刺。

    她沒再看他,只轉(zhuǎn)過頭去,道:“對了,忘記恭喜大人升遷,只是踩在傅靈身上,這官位也坐得沒那么舒服吧。”

    賀蘭止苦笑道:“多謝二娘子。”

    因著傅靈嫁入匈奴的事,皇帝很是覺得虧欠了賀蘭止,因此特擢升他為太尉,位列三公。

    賀蘭止年紀輕輕便任太尉之職,離丞相只差一步。這一榮寵,在本朝都少有。

    賀蘭止心中明白,這不過是皇帝為了讓他與衛(wèi)錚抗衡,可聽著沉魚如此說,他還是不覺心酸。

    沉魚沒再多言,很快便離開了。

    賀蘭止看著沉魚的背影,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不多時候,李妙齊走了過來,道:“大人怎么在這里?美人已等候多時了?!?/br>
    賀蘭止看向她,道:“從前跟在姜二娘子身邊,現(xiàn)在跟在王娘娘身邊,感覺可有不同?”

    李妙齊垂眸道:“左不過是侍奉主子,沒什么差別。”

    賀蘭止聽她如此說著,不覺多看了她一眼,道:“走罷?!?/br>
    *

    永寧殿,暖閣。

    王美人坐在美人榻上,心思卻靜不下來,只蹙眉望著手中的茶盞出神。

    傅言之坐在她下首,淡淡道:“娘娘也不必如此煩躁,左右木樨是死了,娘娘也算是心愿得償?!?/br>
    王美人冷笑一聲,道:“你懂什么?我做這么多,還不是為了你?如今太后對我生出嫌隙來,往后你我母子命運如何,還不知道呢!”

    傅言之眼眸微沉,聲音染上了幾分隱怒,道:“我不懂,那賀蘭止又能知道多少?”

    王美人的話語頓在了喉嚨處,她審視的望著傅言之,眼角微挑。

    正要開口,便見李妙齊走了進來,道:“娘娘,賀蘭大人到了。”

    “快請?!蓖趺廊说?。

    “諾?!崩蠲铨R答應(yīng)著,很快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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