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寵文里的反派女配 第50節(jié)
“不對?!?/br> 王爺不是,舅父也不是,那她還能喊他什么? “好好動動你的腦子?!?/br> 他抓著銀筷的手指微微屈起,在她腦門輕輕叩了下,卻又不給她思索的機(jī)會,隨即狀若無意地道:“還有哪個好吃?!?/br> 她微微一愣,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他是怎么又對吃的感興趣了,嘴已不受控制地出聲道:“豆腐很鮮嫩,素三鮮十分的下飯,還有這個山藥尤為肥美?!?/br> 在她眼里好似就沒不好吃的菜肴,凌越竟也不覺得她聒噪,認(rèn)認(rèn)真真地將她指過的每道都嘗了過去。 至于答案凌越?jīng)]有說,她也猜不到,唯獨(dú)知道的是,那日下午他全程都沒松開她的手。 明明是幾道再簡單不過的素齋,可這頓膳用了很久,他吃得緩慢卻很認(rèn)真。 僧人進(jìn)來收碗筷的時候,沈婳下意識想要把手抽出來,可凌越的手指結(jié)實有力,緊緊地包著她的手,怎么也抽不出。 她只能低著頭,任由紅暈染紅了耳朵尖。 午后的暖陽從窗縫間門透入,她那紅紅的耳尖,猶如枝頭探出的花苞,讓人越看越忍不住想欺負(fù)。 凌越把玩著她纖細(xì)圓潤的手指,心情是從未有過的放松。 沈婳被他撓得發(fā)癢,她也從未和一個人獨(dú)處這么長時間門,還不覺得無趣煩悶的,甚至還有很多想與他說的話。 她看著兩人交纏著的手,輕輕地呢喃了聲:“還好我跟著兄長上山了,不然便碰不見舅父了?!?/br> 凌越想到那日沈長洲干得好事,嘴角輕輕揚(yáng)了揚(yáng)道:“碰得上。” 沈婳詫異地看向他,這是什么意思,他知道她會上山?難道今日遇上并不是個意外? 也是,那會她與程家阿姊剛分開,就有人來領(lǐng)她,分明是早等在那了,頓時一股甜蜜涌上心頭。 像是她精心呵護(hù)了許久的牡丹,終于在春日里盛開了,那種喜悅是完全抑制不住的。 她抿著唇極力壓著嘴角,但依舊翹了起來,原來她不是自作多情,他也想見她啊。 凌越一直目光不移地看著她,自然沒有錯過她流露出的嬌羞,目光跟著變得柔軟起來,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要不要陪你去山上走走?!?/br> 沈婳雙眼亮了亮,幾乎是立即便要點(diǎn)頭,可她很快又想起,她剛退親就與他如此光明正大的走在一起,恐怕會惹來非議。 她倒是不怕,畢竟親事已經(jīng)退了,但她不想有人對凌越指指點(diǎn)點(diǎn),明明是凌維舟與趙溫窈的錯,到時被他們倒打一耙,可就惡心人了。 更何況她也有小心思,在屋里可以與他牽著手,出去有人瞧著就不方便了。 沈婳的臉紅了紅:“不,不了吧,外頭日頭大曬著難受,還是在里面坐著舒服?!?/br> 凌越還記得某個小丫頭在烈日下與人跑馬,自由耀眼的樣子,她竟也有怕日頭曬的時候? 他沒戳穿她的小心思,反而對此很是受用,捏著她的手掌,露出個淺淺的笑意。 一整個下午,兩人都待在屋內(nèi),說些沒什么內(nèi)容的閑話,她問他西北有什么好吃的,有什么好玩的,大部分時間門多是他在聽。 即便如此,卻也不會有靜默或是無趣的時候,直到天色暗下來,她才想起該回家了。 沈婳戀戀不舍地松開了他的手,這次倒是輕松地抽了出來:“舅父公務(wù)繁忙,要注意按時用膳休息,我便先回去了?!?/br> 沒想到她剛站起,凌越也跟著站了起來,“我送你?!?/br> 沈婳乖乖地應(yīng)了聲,她怎么忘了,他又不住山上自然也要下山,那便是順路的,想到還能再多同行一段路,心里又有點(diǎn)小竊喜。 夕陽的余暉灑在山間門的小徑上,這個時辰上下山的只有砍柴的樵夫,兩人一前一后走著。 沈婳看著眼前寬闊的背影,心中既甜蜜又酸澀,頭次期盼下山的路若能再長一些那便好了。 但再長的路也會有盡頭,沈婳看著自家別院的石墻,雖是不情愿,也還是裝作笑盈盈的樣子,大步邁到他的前頭。 “舅父,我已經(jīng)到家了,那便先回去了,我許是還要在山上待段日子?!?/br> 她猶豫了下,還是舔了舔下唇,鼓足勇氣地道:“我若是下山了,能不能來尋……尋九嬰玩?!?/br> 嗚嗚嗚,太羞人了,還是說不出口。 凌越?jīng)]有看她,單手背在伸手,目不斜視地徑直往前走,也不回頭,淡淡地拋出幾個字來:“不能。” 沈婳失落地努了努嘴,好吧,不能就不能吧。 等等,那是她家,他要做什么啊? 沈婳睜圓了眼,生怕他碰上什么不該碰的人,趕忙小跑著追上去,“舅父,這是我家……” 她的話還未說完,就見凌越手掌輕抬,推開了隔壁的那扇大門。 回頭沖她露了個看傻瓜的眼神,淡淡地道:“不用等下山,此刻就可以?!?/br> 第42章 沈婳這才發(fā)現(xiàn),不過一個下午的時間,之前荒廢破敗的院子,居然煥然一新了。 門前的草木被翻新過,種上了翠竹與常青藤,陳舊古樸的大門被刷上了新色,就連裂開的青石板磚也全都換成了新的。 她怔怔地看著凌越推開那扇院門,下意識探出腦袋,想從門縫間窺得院內(nèi)的景致,可惜入目就是一面五毒照壁,其余的布置根本看不清。 凌越見她好奇,揚(yáng)了揚(yáng)嘴角,朝她歪了下腦袋,示意她跟進(jìn)去看看。 沈婳倒是心癢癢,可又怕被人瞧見不好,內(nèi)心掙扎了一番,最終還是好奇心戰(zhàn)勝了一切,身體很是誠實地跟著走了進(jìn)去。 繞過照壁,便能看清小院的全貌。 她以為此處也與王府那般,冷清又肅穆,沒想到迎面就是塊練功場,茂密的樹蔭下是一片高矮不一的梅花樁,看上去已有些年頭。 再旁邊是個巨大的馬廄,這會木柵欄正大刺刺地敞著,里面唯一的那匹赤紅色烈駒,正舒服地趴在干草堆里打著盹。 一般的馬兒都喜歡站著睡覺,除非外界環(huán)境足夠令它放心,它才會放松警惕趴著歇息。 連成片的屋舍還沒完全翻新好,但柿子樹下有秋千,門前有樽及肩的石獅子。 即便沒有王府的雕梁畫棟,亭臺樓閣,也沒有成群的侍衛(wèi)仆從,可這兒卻透露出難得的煙火氣。 沈婳進(jìn)院子之前還在想,凌越該不會是臨時起意,突然買下的這個院子吧,可看到九嬰如此閑適輕松的姿態(tài),便立即反應(yīng)過來。 比起京城那個冷冰冰的王府,或許這兒對他來說才更像是個家。 她忍不住偏過頭,看向身旁的男人,他今日一襲墨袍,衣著內(nèi)斂卻絲毫掩蓋不了卓爾不群的英姿,他身上那股遙不可及的感覺,好似又削弱了些。 “舅父,你以前在這住過嗎?” 凌越淡淡地應(yīng)了聲,“幼時體弱,曾在白馬寺得大師照拂多年?!?/br> 不知為何,他雖然說的很平淡,但沈婳還是從他的言語間聽出了些許驚險。他乃是先帝最年幼的皇子,到底是什么樣的病癥,竟讓宮內(nèi)的御醫(yī)都束手無策,不得不住到這佛寺腳下。 她比他小整整九歲,她出生那年成帝繼位,她能走路進(jìn)宮時,凌越已經(jīng)出落地身姿挺拔,如少年人模樣。 她的幼年時期,沒聽說過這位年輕王爺?shù)氖论E,更不會知道他曾生過病。 偏偏兩家的院子還是緊挨著的,沒準(zhǔn)她跟著祖母來禮佛時,他就在隔壁養(yǎng)病呢。 沈婳一想到曾經(jīng)離他如此近,卻都沒機(jī)會碰上過,就覺得很是可惜,嘟囔了下輕嘆道:“若是我能早出生幾年便好了?!?/br> 凌越聞言愣了下,淺色的眼眸微微閃動,背在身后的手指不自覺地捏緊。 連他自己都沒察覺,他的神色中多了兩分生硬,喉結(jié)上下滾動著輕聲道:“為何?” “那我便能早些認(rèn)識舅父了,你生病我也生病,我們可以互相勉勵。你不知道小時候我吃的那些藥有多苦,不過每回吃了苦藥,大哥哥都會偷偷給我塞甜棗,吃完就不苦了?!?/br> “舅父一瞧就不愛吃甜的,你若病了,肯定沒人敢給你塞甜棗,我要是那會就能認(rèn)識你便好了。” 凌越看著她的眼睛,沒想到她竟是真的認(rèn)真在懊惱,分明是件沒影的事,她居然假設(shè)的如此認(rèn)真,還越想越失落。 他手掌不自然地松開,又虛空地攥緊,嗓音也變得有些低?。骸拔覜]你想得這般好?!?/br> 說著還自嘲地扯了下嘴角:“果真是個傻子,你沒聽過有關(guān)我的傳言?” 沈婳詫異地啊了一聲,有些不自然地扯了下衣袖,老老實實地道:“聽過,也信過,而后我就發(fā)現(xiàn)爹爹說得很對?!?/br> 她的眼睛很明亮,像是有萬千星河墜落其中,她說:“謠言止于智者,我只相信我眼睛所看到的?!?/br> 說他殺人成癮嗜血暴怒,可他手中染著的是敵寇的鮮血。說他死而復(fù)生,非人非鬼,有雙異于常人的眼眸,可他踏過尸山血海,捍衛(wèi)的是大雍百姓的安危。 他并非煉獄爬出的羅剎鬼怪,而是憐憫蒼生的神祇。 那雙眼比最名貴的珠玉還要璀璨。 “世人衡量好壞的準(zhǔn)則不同,但我知道,您很好,待我也很好,便勝過這世間千萬的人?!?/br> 她直直地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是從未有過的誠懇,讓他那顆深埋地底,從未跳動過的心,一下一下,猛烈地躍動著。 夕陽的余暉垂落在她卷翹的長睫上,像是給她籠上了層朦朧的光,凌越下意識地朝她的眼睛伸出手,即將要觸碰到的時候,一陣沉重的腳步聲響起。 一頭通體漆黑的巨獸不知從何處竄了出來,還沖著沈婳飛快地?fù)淞诉^來。 沈婳雖然已經(jīng)說服自己,家犬似主人,甪端是不會隨意傷害人的,可真的瞧見它那鋒利的長牙,以及銅鈴般的眼珠子,還是嚇得閉上了眼。 幾乎是它撲過來的同一時間,她便抓著凌越的胳膊,迅速地躲到了他的身后。 “??!別,別過來,舅父,你快管管你家的狗,它怎么每次瞧見我都要撲,嗚嗚嗚嗚,你快把它趕走,趕走!” 凌越舒緩的眉頭瞬間擰緊,他輕輕地摩挲了下手指,長臂輕攬,將她發(fā)間那個毛茸茸的小球給摘了下來,往旁邊一拋,便見那黑色的rou團(tuán)興奮地嚎叫著撲了過去。 “下次不許戴這個?!?/br> 沈婳嬌嗔著跺了下腳:“可我也不知道會碰上它呀,我可喜歡這個小球了?!?/br> 凌越強(qiáng)忍著要敲開她腦袋的沖動,冷嗤了聲:“沈呦呦,你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傻子?!?/br> “我才不是!” 天色很快便暗了下來,被甪端一打岔,她連屋子也來不及參觀了,草草在院中環(huán)顧了圈,便趕在程關(guān)月回來前,溜回了隔壁院子。 小廚房剛把鍋?zhàn)佣松蟻恚剃P(guān)月便聞著香味進(jìn)了屋,“有什么好吃的,快些端上來,我快餓死了。” 沈婳見她身上還沾著不少草葉,連發(fā)髻都散了,趕忙讓杏仁打來熱水給她草草梳洗了下。 她卻渾然不在意,隨意攏了攏披散的長發(fā),凈了下手便匆匆坐下,瞧見有碟熟的小菜就往嘴里送,“只有我們兩,你哥他們又不在,不用這么麻煩?!?/br> 末了許是覺得不對,又補(bǔ)了句:“就算你哥在,也不必在意?!?/br> 沈婳被她逗得哭笑不得,“阿姊,你這是鉆哪兒去了,怎么活像在草地里滾了圈?!?/br> “別提了,還不都怪沈長洲那廢物,我爬了趟山下來正好瞧見他們在摘菜,說是今日的第一份功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