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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主丫鬟被發(fā)賣之后 第32節(jié)

    “韓將軍一回,裘副將便消失了,只怕有心之人都會懷疑到韓將軍你的頭上。裘家雖沒落了,但分支極多,無論在軍中還是朝中,都還有些影響力。韓將軍靠著一身戰(zhàn)功才官至副將,應(yīng)該也不想就此丟掉這副將之位吧?”謝霽庭不急不緩道。

    韓峻這才抬眼認(rèn)真地看了他一眼,問:“你說這么多,可是有什么好法子?”

    謝霽庭回頭看了眼杵在門口的焦屠戶,焦屠戶看懂他的暗示,連忙把門關(guān)上,然后守在門外,不讓任何人靠近。

    韓峻目露驚異,不過十余日未見,這焦屠戶怎么就聽謝霽庭差遣了?他很確定,焦屠戶喜歡的是女人,做夢都想娶個漂亮媳婦兒。

    謝霽庭走到近前,從袖中取出一個信封遞給韓峻,里面都是他這些日子搜尋到的證據(jù)。

    韓峻拆開信封,越看越心驚,裘晟這孫子,竟暗中貪墨了這么多軍餉,難怪軍隊剛要清查,他就被臨時派去澤州辦差了。

    “你一個看守倉庫的底層差役,是怎么在短短時間之內(nèi)找到這些證據(jù)的?”韓峻震驚地問。

    “裘晟行事過于明目張膽,留了不少漏洞,只要仔細(xì)翻查賬目記錄,就能發(fā)現(xiàn)許多不妥之處。且,他剛好生了怪病,來不及重新偽造賬目,才讓我拿到這些證據(jù)。”謝霽庭語氣平靜地答道。

    他說得輕松,韓峻卻明白,他能搜集到這些,絕非易事。倉庫的賬目記錄繁多龐雜,甚至可以說是浩瀚如煙海,要想找到這些證據(jù),無異于是大海撈針。

    看來,之前是他輕視這位京城來的貴公子探花郎了,他確實是有幾分真本事在的。

    韓峻來不及感慨,裘晟在他前頭回了軍營,也不知是不是去銷毀證據(jù)的,他得立刻趕回去阻止他,并在穆大將軍面前好好參他一本,這一次,他要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韓峻離開后,何春桃悄悄打量了下謝霽庭,她剛剛才知道,他之所以要用猛藥,不惜疼得死去活來也要去軍營服雜役,原來是為了找到裘晟貪墨軍餉的證據(jù)。

    上次他沖出來救她是為了報恩,那這次呢,難道也是為了報恩?

    謝霽庭察覺到她在悄悄打量他,也知道她在猜疑什么,他很清楚,一旦她知道他對她的心思,會立即將他趕出去,從此以后對他避如蛇蝎。

    他如今淪落至此,還身負(fù)為謝家滿門平反的重?fù)?dān),實在不敢也不該對她有任何妄想。

    他唯一希望的,是能留在她身邊,盡可能地保護(hù)好她。

    于是,謝霽庭開口解釋了句:“裘晟覬覦馨如,我不得不這么做?!?/br>
    何春桃恍然,原來是為了保護(hù)馨如啊。難怪這么拼!

    翌日午時,謝霽庭從軍營回來,帶回來兩個好消息,一個是穆大將軍昨天得知裘晟貪墨了數(shù)萬兩軍餉,大怒之下除去其官職,將其打入軍營大牢;二是裘晟認(rèn)罪后,當(dāng)夜死在了大牢里,只不知是畏罪自盡,還是怪病發(fā)作承受不住。

    裘晟死了,壓在何春桃心里的一塊大石頭也徹底移開了。

    午后,何春桃一高興,便邀了李紅杏和餛飩鋪的孟星彤一起來店里打葉子牌。

    謝霽庭則在一旁制筆,老周弄了些好材料回來,可以制些好筆了。小安覺著新鮮,搬了個小板凳坐在一旁看他制筆。

    巧秀一個人無聊,又不想回家,就去布莊找馨如玩兒去了。

    孟星彤有幻想癥的事大家都清楚并且習(xí)慣了,因而在打牌時,對她時不時扭頭跟旁邊的‘相公’說幾句話這事兒,大家也見怪不怪了。

    不過,李紅杏連輸了兩把后,再聽孟星彤跟‘相公’說話就有些不爽了,當(dāng)即道:“星彤meimei,不是我說你,咱們姐妹三個打牌,你把你相公帶來算是怎么回事兒?誰知道他有沒有偷偷看牌然后告訴你?”

    “紅杏姐放心,我相公很乖的,絕對不會偷看你們的牌!”孟星彤柔聲道。

    李紅杏差點氣了個倒仰,卻也不好跟個有幻想癥的病人計較,只道:“觀牌不語,他既然不愿意走,就讓他安靜些,別說話!”

    “知道了,紅杏姐,我相公本來就話少,不會打擾到咱們的?!泵闲峭c點頭應(yīng)下,卻依舊我行我素,時不時扭頭跟相公說幾句話。

    李紅杏聽得煩躁,便給何春桃使了個眼神,示意她管管,何春桃回了她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不過,雖然管不了孟星彤跟相公說話,何春桃還是故意放了水,讓了李紅杏兩把,果然,她連贏兩把后,心情瞬間好了許多,也不計較孟星彤跟相公說話的事兒了。

    這時,外面有人敲了敲門,何春桃懶得起身,便直接回道:“門沒栓,直接進(jìn)來吧。”

    說完抬頭一看,卻見推門進(jìn)來的竟是殷苒和邱煜。

    見殷苒一身村婦打扮,手里還挎著個籃子,何春桃險些沒認(rèn)出她來,正要起身迎一迎,殷苒卻道:“春桃姐快別起來了,我就是打了些絡(luò)子,和煜哥哥一起來鎮(zhèn)上賣,順道過來看看你們?!?/br>
    說著從籃子里拿出幾個絡(luò)子遞給她,道:“這幾個絡(luò)子是專門送給春桃姐您的,感謝您之前對我的幫助?!?/br>
    何春桃連忙擺了擺手道:“既是拿來賣錢的,我不能收。再說了,我也沒幫到你什么?!?/br>
    “也不值幾個錢,就是式樣新鮮些,您千萬得收下?!币筌蹐猿值?。

    何春桃沒辦法,只好收下絡(luò)子,拉著她在一旁坐下,寒暄了幾句,得知不止她打絡(luò)子賣,邱煜也會折些紙錢賣,生活雖然不寬裕,卻也能填飽肚子,便稍稍放下心來。

    “對了,你們倆日后是個什么打算?”何春桃又問。

    “正準(zhǔn)備跟春桃姐您說這事兒呢,我和煜哥哥打算下月初一辦親事,我們倆在這邊也沒什么親人,到時候還請春桃姐一定要賞臉過來吃杯喜酒?!币筌垩埖?。

    “行,我到時候一定過去?!焙未禾液敛华q豫地應(yīng)了下來。

    “謝世子屆時可會一起過來?”殷苒扭頭問道。

    謝霽庭遲疑了下沒出聲,何春桃瞪了他一眼,他才點了點頭應(yīng)下。

    殷苒說完正事,便沒多待,寒暄了幾句便和邱煜一起離開。

    兩人離開后,何春桃忍不住問謝霽庭:“人家好心邀請你參加婚宴,你猶猶豫豫的做什么?”

    謝霽庭還沒出聲,李紅杏就搶先說道:“還能為什么?門不當(dāng)戶不對的,指定長久不了唄?!?/br>
    “誰說結(jié)親就一定要門當(dāng)戶對?只要兩情相悅,什么困難克服不了?再說了,我看他倆挺登對的,郎才女貌,情投意合,又會過日子,以后一定能幸福美滿?!焙未禾曳瘩g道。

    “什么郎才女貌?那個邱煜若是個好的,早在殷苒來的那天,就該把她趕回去,而不是把她留下來,還誆騙她嫁給他?!崩罴t杏翻了個白眼道。

    何春桃一聽不樂意了:“人殷苒千里迢迢從京城追過來,一片癡情,邱煜怎么忍心把人趕回去?再說了,他們倆成親怎么能叫誆騙呢,那叫有情人終成眷屬,多感人??!”

    “你連孩子都生了,怎么還這么天真?那邱煜明擺著是想借岳家的力,擺脫現(xiàn)在軍戶的身份,這算哪門子感人?”李紅杏鄙夷道。

    “你這分明是惡意揣測!我上次親眼看到,邱煜為了給殷苒治病,去當(dāng)鋪當(dāng)東西了。這不是患難見真情是什么?”何春桃爭辯道。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為了前程,當(dāng)點東西算得了什么?”李紅杏不以為意道。

    何春桃說不過她,只好問孟星彤:“星彤,你覺得呢?”

    孟星彤想了想說:“我覺得,誰都沒有我跟我相公般配!相公,你說是吧?”

    得,問了也白問,何春桃只好扭頭問謝霽庭:“小謝,你覺著呢?他們倆算不算有情人終成眷屬,是不是很感人?”

    謝霽庭:“……”

    他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她對別的‘有情人’能不能終成眷屬這么熱衷呢?

    謝霽庭不好直接打擊她,只說了句:“濟(jì)昌侯府遲早會派人來把殷苒接回去的?!?/br>
    何春桃一聽氣了個夠嗆,他到底是誰店里的伙計?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當(dāng)下懶得理他,氣呼呼地繼續(xù)打牌。

    也不知是不是氣不順的原因,接下來她越打手氣越差,沒一會兒,就輸了好些本錢。

    謝霽庭見她輸?shù)脩K,臉色也愈發(fā)難看,為了彌補(bǔ)剛才‘說錯話’,便坐到她身后,稍稍指點了下。

    何春桃被他這一指點,手氣瞬間逆轉(zhuǎn),連贏了好幾把,臉色這才好看了許多。沒看出來,他竟然對葉子牌也這么有研究。

    謝霽庭倒不是對葉子牌有研究,而是記性好,會算牌,這才幫她贏了幾把。

    李紅杏見何春桃跟謝霽庭在那兒咬耳朵算牌,氣得把牌一扔,忿忿道:“不玩了,你們一個兩個的,打個牌還帶個男人一起,就我一個孤家寡人,忒不公平了些?!?/br>
    何春桃一時有些訕訕,見天色不早了,該準(zhǔn)備晚上的飯菜了,便也放下牌道:“那就改天再玩?!?/br>
    送走李紅杏和孟星彤后,何春桃連忙問謝霽庭:“你打葉子牌是有什么訣竅嗎?快教教我?!?/br>
    謝霽庭見她一臉興奮,顯然是想學(xué)會了之后出去大殺四方,心下不免覺得好笑,但還是將怎么記牌算牌一一教給她。

    何春桃聽他教了一通,越聽腦子越亂,連忙打斷道:“你這也太復(fù)雜了些,就沒有簡單一點的訣竅嗎?”

    “也有?!敝x霽庭答。

    “是什么?”何春桃兩眼冒光地問。

    “打牌時把我?guī)?,我?guī)湍闼闩?。”謝霽庭一本正經(jīng)道。

    何春桃:“……”

    她這幾天是不是對他太和善了些,他竟然敢同她開玩笑了?

    “我怎么帶上你,你沒看到剛才你幫我贏了幾把,李紅杏就不樂意了嗎?你又不是三歲小孩子,我能把你背籮筐里!”何春桃沒好氣道。

    “娘,我是三歲小孩子,你可以帶上我??!”一旁小安奶聲奶氣道。

    “你又不會算牌,帶上你有什么用?”何春桃嫌棄道。

    “我可以跟謝叔叔學(xué)啊,我學(xué)東西很快的!”小安很是自信道。

    何春桃氣得直接揪住他的耳朵:“你剛才說想學(xué)什么?你再說一遍?”

    “娘,我錯了,我不學(xué)了還不行嗎?”小安皺著小臉求饒道。

    何春桃這才松開他的耳朵,不過,他這么一鬧反倒提醒了她一件事,他不能跟著謝霽庭學(xué)算牌,可以跟著他學(xué)別的啊。

    謝霽庭可是有狀元之才,因為太過俊美才被點為探花郎,她一直把他當(dāng)跑堂伙計用,是不是有點大材小用了?

    小安快四歲了,眼看著要開蒙了,鎮(zhèn)上雖然有個小私塾,但里面只有一個老秀才,聽說教得很死板,小萍那丫頭就不愛去那兒上課。

    何春桃雖然不至于望子成龍,但老秀才跟探花郎相比,任誰都知道該選哪一個。

    “咳,那個,小謝啊,小安快四歲了,你可愿抽些閑暇時間幫他開蒙?”何春桃說完怕他不同意,連忙又補(bǔ)了一句:“我可以給你加些工錢。”

    謝霽庭怔了下,隨即露出笑意:“當(dāng)然可以,不過工錢就不必加了,舉手之勞而已?!?/br>
    她愿意讓他給小安開蒙,就說明,她漸漸開始信任他了。

    何春桃見他這么輕易就同意了,還不要工錢,便也沒有堅持,只道:“那就從你欠的債里扣。還有,開蒙要買些什么,你列個單子,我回頭去隔壁雜貨鋪買。雜貨鋪要是沒有,就只能找時間去趟縣城了?!?/br>
    “好,我待會兒寫好單子交給你?!敝x霽庭點頭道。

    一旁小安興奮地拍了拍手道:“太好了,謝叔叔要教我開蒙嘍。我要去告訴小萍jiejie這個好消息!”

    何春桃還沒來得及阻攔,小安就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過了好一會兒才回來,還帶回來一個消息,那就是陳老大夫想讓小萍同小安一起,聽謝霽庭講課。

    陳老大夫難得開一次口,何春桃自然不好意思拒絕,只好又找到謝霽庭,說明了情況,并道:“那啥,多教一個也是教,你就連著小萍一起教了吧?!?/br>
    “掌柜的說得不錯,多教一個也是教,那就請掌柜的同他們一起,聽我講課吧?!敝x霽庭提議道。他還記得她寫的那張借條,字歪歪扭扭的不說,上面還有不少錯字。

    “什么?我也要學(xué)?”何春桃一時傻了眼。

    謝霽庭見她一臉的不敢置信,當(dāng)即忍住笑意道:“掌柜的也不想自己認(rèn)的字還不如小安多吧?”

    何春桃一聽也是,之前小安沒開蒙,她大字不識幾個便也罷了。等小安開了蒙,萬一遇上什么不認(rèn)得的字問她,她卻答不出來,丟人不說,說不定還會被小安嫌棄是文盲。

    何春桃當(dāng)即下定決心,她不但要學(xué),還要學(xué)得比小安多比小安快!

    “好,我學(xué)!”何春桃一咬牙道。不就是學(xué)認(rèn)字嗎?有什么難的?

    謝霽庭唇角微揚,他相信,教她的過程,會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