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兵荒馬亂-無形的惡意蔓延
旗城市區(qū)的商圈有幾棟大百貨,我和蘇陽跟陳河約好在那碰面,大老遠地就看到了陳河那頭金色頭發(fā),穿著特大號的t恤和刷白的牛仔褲,一身追逐流行的叛逆裝扮,嘴上還叼了根菸,他永遠都是那么的高調(diào)張揚。 我們商量先繞繞外圍的商圈,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適合江孟辰的禮物,真的沒看到才打算進去百貨公司挑選。 儘管現(xiàn)在還下著大雨,但旗城商圈處多數(shù)商家為了做生意,還是會出來營業(yè)。 「我先說,我沒錢幫忙出錢給我們班花買生日禮物,我的樂團解散了?!共艅偱雒鏇]多久,陳河就直白的先告知,然后對蘇陽使了使眼色,那眼神好像在說:反正你有錢,就你出吧! 「因為上次斗毆那件事嗎?」蘇陽皺了下眉,「這樣就解散了?你的樂團也太經(jīng)不起考驗了吧?」 「都起了內(nèi)鬨,還怎么繼續(xù)演下去啊?」陳河深深地吸了口菸,充滿許多復雜的情緒。 「所以內(nèi)鬨和斗毆兩件事有關係嗎?」蘇陽并不知道這件事的內(nèi)幕,就只是隨口問問,事情的風波都過了,他也真沒有很大的興趣瞭解太多。 「算有關係吧,我也是后來才知道,我樂團里的鼓手喜歡我前女友,上次演出那次也是他串聯(lián)那些人進來場子的,他還趁亂打了我,cao,真的痛死了。」 「你看,當個花花公子到處拈花惹草有比較好嗎?身邊的人想追還追不到,你還這么不珍惜人家?!刮覜鰶龅卣f。 因為蘇陽在的關係,我也沒說出關鍵字,只是又念了陳河幾句,也不知道他和周函的事到底處理的怎么樣了,我還是很擔心,最近在學校也找不到適當?shù)臅r機問他。 「我會處理好我自己的事情的,你們別擔心?!龟惡影凳拘缘目戳宋乙谎?,接著說:「沒有了樂團等于沒了零用錢,我那把吉他上次演出被那群流氓給砸壞了,還得去買把新的,真是不爽,不過最近有朋友給我問到了一份兼差,聽說蠻賺錢的,但不知道靠不靠譜就是了?!?/br> 「陳河,做什么都好,就是別走彎路?!固K陽拍了拍陳河的肩膀,嘆了口氣。 蘇陽總是覺得依陳河這人的個性,粗魯莽撞,做事不懂得因時制宜,更糟的是喜歡拈花惹草、處處留情,怕一個不小心就很走上彎路,甚至捅出什么大簍子也說不定。他是很擔憂他的。 「怕什么怕啊?我是陳河耶。」陳河笑得一臉自負,嘴里吐出了煙霧。 我皺眉看著他,只差沒說出:就是因為你是陳河,我們才怕啊! 「還有,菸還是少抽點吧?!固K陽皺著眉頭,「至少我們待在一起的時候不要抽,趙落希很討厭菸味?!?/br> 我一臉詫異地望著蘇陽,「你怎么知道?」 「看你聞到菸味的表情就知道?!?/br> 「好啦,不抽就是了?!龟惡訉⑤蔚偃釉诼愤?,踩熄,然后挑了挑眉,一臉有趣的臉看著我和蘇陽,「蘇二代,總覺得你特別瞭解趙落希喔?」 蘇陽一瞬間俊秀的臉蛋不自覺地僵硬了起來,但僅僅只有那幾秒鐘的時間而已。 「說得對,這世界上沒有人能比我更了解她了?!固K陽看著我說。 蘇陽的目光永遠那么地清澈無暇,我總是能輕易地墜入他眼底的海洋。 呼吸和心跳彷彿失去節(jié)奏一般,再度變得紊亂無比。 「......你們這是在談戀愛嗎?這句話聽起來怪曖昧的?!?/br> 「你想太多了吧,我怎么可能和趙落希談戀愛?」蘇陽說這話時,神情和語氣是那樣地自然。 我怎么可能和趙落希談戀愛。 我沉默地看著地面上的雨珠,心臟突然有處感覺到一種深深的窒息感。 有時候我真想問問蘇陽,他到底憑什么,憑什么能三番兩次地因為幾句無心的話語,就輕易地牽動我的情緒呢? 商圈其實也沒什么好逛的,都是些地攤貨,品質(zhì)看起來也不是很好。 最后我們打定了主意,在百貨公司里設柜的一個美國牌子的蛋糕店,買了一塊六吋大的草莓蛋糕,蘇陽說他愿意出這錢。 但為了表達心意,我自己又自掏腰包買了一條項鍊,價格對于我來說有些昂貴,平時我是不會自己買來戴的,但送好朋友就不一樣了,該花錢的時候我自然是不會省。 在美食街簡單吃了一些東西后,出了百貨后天色已經(jīng)轉黑,雨仍舊下個不停,空氣依然非常寒冷,我們撐著傘提著蛋糕,走在濕漉漉的人行道上。 江孟辰家里離旗城的商圈很近,步行大約十幾分鐘就到了,現(xiàn)在才五點多,生日派對是六點開始,我們也不著急,慢慢地邊走邊聊著天。 離開旗城商圈后,路上的人煙明顯變少,佇立在街上的路燈發(fā)出微微的黃色光線,四周安靜了下來,蘇陽和陳河熱烈地討論新款游戲,陳河說他也想買臺游戲機。 我撐著傘默默地走在后頭,看著蘇陽的背影,偶爾他會轉過頭來看我有沒有跟上,或者叫我腳步跟緊點、別走到馬路上。 有時候我在想,我和蘇陽的距離明明是那么地近,怎么有時候感覺卻又好像非常遙遠呢?用力地搖了搖頭,我遏止住自己腦袋所有關于蘇陽的事,我怕再這樣下去心里肯定會悶出病來,所以說高中生談什么戀愛啊?這年紀讀書都來不及了,我竟然還花了這么多的心思去單戀眼前這個人。 我也沒必要時刻提醒自己,蘇陽有喜歡的人了,而那個人卻不是我。 看著大滴大滴從傘緣筆直墜下的雨珠,我想著,不知道這場冰冷的雨要下到什么時候,掛在房里的制服不知道明天乾不乾的了,如果乾不了的話又得去跟蘇陽或是房東太太借烘衣機...... 才想到一半突然聽到遠處有人在說話的聲音。 不知道是不是我聽錯,似乎聽到了有人在說陳河的名字。 走在最后面的我,好奇的回首,視線范圍內(nèi)看到了有一兩個人躲在遠處的水泥墻邊,目光注視著我們的方向,講著電話,距離還有些遙遠,我看不清楚他們的臉和神情。 總覺得有些許的詭異。 也許是我多慮了吧? 但我不知道的是,無形的惡意早已跟著這場滂沱大雨肆意蔓延。 前方十字路口等待紅綠燈號志轉換,假日的車流并不是很多,蘇陽很順手地搭著我的肩過馬路,一點也沒理會我的意見,而陳河走在了我們前頭,就在那看似風平浪靜的一時半刻,我聽見了身邊傳來一陣輪胎和地板摩擦發(fā)出的巨大聲響,心頭一驚,回過頭是一臺轎車朝我們這方向暴衝而來。 在我還來不及反應之際,搭著我肩膀的力量忽然消失,而前方的陳河往我身后一跌,撞倒了我。 轎車從我們眼前奔馳而過,一個身影彈了出去,然后我聽到了一聲墜地的撞擊聲。 我的呼吸幾乎停止。 站在原地就得以看見遠遠的那處躺著奄奄一息的人。 血花大朵大朵的綻放。 埋藏在腦海深處那些遙遠塵封的記憶,瞬間傾瀉而出,和眼前的畫面重疊在一起。 當年八歲眼睜睜看著母親在我眼前被撞死的陰影再度浮現(xiàn),我至今都難以抹去的疼痛復發(fā),像把大火一樣瞬間被燃起,灼燒著我的心臟。 「蘇、蘇陽他剛剛.......拉了我一把?!龟惡佑米铑澏兜穆曇粽f。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