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火相接(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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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那些影子都已經(jīng)在歲月里,斑駁得不成原形。 「洛澤川。」慕凡希緩暖念出這三字,笑瞇了眼,「你是特別來探望我的嗎?」 洛澤川居高臨下望著慕凡希半臥在病床上穿著簡便病人服的模樣,還有精神和她頂嘴,想必身體已經(jīng)沒有大礙了。 一旁的雪花他們看得眼睛都快要掉出,洛澤川冷冷掃一眼,兩人立刻安分閉嘴,迅速收拾東西出去了。 「不高興了?」慕凡希懶洋洋捲著舌頭說話。 「我不高興什么?我們睡過,是事實?!孤鍧纱ㄉひ粑?,「我有話要和你認真談,你現(xiàn)在是可以談話的狀態(tài)吧?!?/br> 慕凡希眸光一閃,笑瞇瞇的:「如果是審訊,可能得等我精神好點;如果是想要續(xù)舊情,那來吧,我什么時候都可以?!?/br> 還是一樣厚顏無恥。 洛澤川面無表情地看她,幾乎想要轉(zhuǎn)身就走,管他的老局長命令。 但那一張張臉從腦中浮了出來,六個曾朝夕相處的前輩或同學(xué),在一夕火光中灰飛煙滅,不少人連尸體都拼不齊全。那片血色重現(xiàn)眼前,洛澤川用力吸了口氣,慕凡希艷麗的臉蛋在幻覺中載浮載沉,最后掙脫陰影,重新浮了出來。 她沒把握讓慕凡希喜歡上自己,那個人或許壓根不曾有過真情,但玩這樣不用負責(zé)的曖昧游戲,她們兩個都已駕輕就熟。 「我前陣子在醫(yī)院收到了藍玫瑰。」洛澤川繼續(xù)說,緊鎖著慕凡希雙眸,但里面波瀾不起?!戈P(guān)于慕于巧,你有收到任何相關(guān)消息嗎?他是不是那天在酒店里下令要你出來的人?」 慕凡希沒有絲毫驚訝,反而輕輕一笑:「你既然知道了,何必又來問我呢?我求你讓我來當線人,就是因為我想要找一個脫離幫派的契機,可惜,我還是失敗了?!?/br> 「你明知道慕于巧還活著,卻沒有通知警方?」 慕凡希卻已經(jīng)閉上眼,放松地往后躺進枕頭,后仰的頸子上青筋蜿蜒如玉:「我知道,所以呢?我已經(jīng)不是警察了?!?/br> 洛澤川冷冷凝視闔眼的她,長睫溫順垂落留下層疊陰影,像陷入沉眠的神祗。如果就這么伸手,掐住她的脖子狠狠用力,負傷狀態(tài)的慕凡希絕非敵手…… 「怎么樣,氣到想殺了我嗎?」 慕凡希卻在此時開口了,她依然沒睜眼,卻抬手抓住了洛澤川后頸。 熱度在肌膚相觸之間迅疾蔓延,分明隔了這么久,卻仍是一瞬間喚回了所有本能的身體記憶。 「現(xiàn)在還不想,但你別逼我。」 洛澤川說得很輕,慕凡希壓在她后頸的手一緊,她不想掙開、以免傷及還不能過度使力的傷患,只能被迫彎下身,膝蓋抵在床沿。 慕凡希睜眼,瞳底深沉:「我知道我作為線人已經(jīng)沒有用處了,警方接下來打算怎么處置我呢?你是來告訴我這個的,不是嗎?」 「如果我負責(zé)保護你這陣子的安全,而你還是繼續(xù)幫我們探聽幫派里的動態(tài),你會愿意嗎?」 慕凡希大笑:「保護我,還是監(jiān)視我?我不信你沒懷疑過,如果是我通風(fēng)報信,讓chess可以逃過這次埋伏的呢?雙重背叛,最后獲益的人還是我?!?/br> 洛澤川看著她,很久才回答:「我當然懷疑過,也相信你原本是真的想利用我們??墒悄闶×?,如果你是想利用這次受傷來取信于chess,他們就不該是這種不斷對我、對警方發(fā)出警告的反應(yīng)。」 慕凡希眼底的盔甲微微震盪,半晌才收起嘴角的弧度:「我真的玩不過你。沒錯,我原本想用這次的事情當投名狀,所以告訴了慕于巧你會去查那批貨。他也真的是夠幼稚,居然把貨換成了花。只是我沒有想到,即使我這么做,他似乎也沒有想放過你和我的意思。」 「你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你真的想成為chess的一員?」 慕凡希沒有回答。 好幾秒后,她放開了洛澤川:「這些和你沒有關(guān)係?!?/br> 洛澤川知道這樣撬不開她的嘴:「好,我不問了。但這一次我希望你好好用腦子想一想,刀尖舔血的日子過不長久,慕家出一個慕于巧就夠了,你爸媽也不會希望看到你這樣子的?!?/br> 慕凡希沒有應(yīng)聲,半晌,忽又笑道:「那你呢?你現(xiàn)在看起來這么恨我,是因為我當時拋下你們就走,還是因為你也不希望看到我變成這個樣子?」 看似雷同的字句卻有本質(zhì)上的差異。 洛澤川聽懂了,慕凡希是在問她,這些復(fù)雜的情緒究竟是因為前隊友的身分,還是因為是曾經(jīng)的曖昧對象身分。 有著恆溫空調(diào)的醫(yī)院原來可以這樣冷,苦澀的涼爬在血液里,經(jīng)年累月。 洛澤川知道這一秒的停頓,慕凡希已經(jīng)知道了真實的答案。 但如果要貫徹勾引的目的,她就必須把這些脆弱的面貌暴露出來。于是她等了良久,聲音才碎顫地響起:「你不是說了,你和我只是睡過而已嗎?這種沒有承諾的關(guān)係,我憑什么因為這樣恨你呢?」 壓在皮囊深處的情感從不顯露,但一朝被剝開隱蔽,底下傷得鮮血淋漓,沒有被時光治癒,反而在歲月里漸漸化膿腐敗,混合著生命里的種種創(chuàng)傷,結(jié)成堅不可碰的陰影。 教堂一夜后,等待的便是滔天大火,弟兄殉職,洛澤川在自責(zé)自己沒能阻止這一切的同時,又得知了慕凡希的不告而別。 連隻字片語都未曾留給她,因為她不是他的愛人或朋友,至始至終都只是慾望寄託的容器而已。 真實淌露的痛苦太過鮮活,慕凡希沒有破綻的表情在金發(fā)下終于松了一角,沒心沒肺的笑容慢慢沉了下去,不見痕跡。 「我連恨你的資格都沒有,想你的資格就更沒有了?!孤鍧纱ㄑ鄣妆鶝鰶?,都是激動過后的死灰,「你猜得沒錯,我喜歡過你。不過你也放心,慕凡希,喜歡過你是我的事,想保護你也是我的事,從以前到現(xiàn)在都與你無關(guān)?!?/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