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尊貴 第66節(jié)
這又是房子又是地,還都是大手筆,寸土寸金地段的最佳產(chǎn)業(yè),轉(zhuǎn)手倒騰出去真的足以養(yǎng)軍了。 沈閱并不覺得自己院里那幾個小丫頭會笨嘴拙腮到傳個話都能傳錯,她也曉得秦照是個不受旁人約束,什么事都能突發(fā)奇想干出來的人。 越想越心焦,她索性也起身往外走去。 不能去前院,就站在花園入口附近的垂花門下,試圖豎著耳朵聽。 前院念禮單的人倒是中氣十足,聲音高亢,可架不住起哄議論的旁觀者們聲音更響亮,聽了好一會兒也沒聽清楚幾個字。 她又出來有點晚了,后面沒多久禮單念完,秦照一行被聞清彭兩兄弟親自迎了進來。 聞太師還病在床上,不宜長時間出來勞累和吹風(fēng),但因為今天來的是比皇帝還有秦照都高了一個輩分的老寧王,他之前還是親自出門相迎,兩個老頭兒提前去四喜堂喝茶了。 秦照等余下之人再被請進來,自然也是得去四喜堂與長輩們繼續(xù)商量婚事。 秦照去四喜堂,必得從這附近經(jīng)過。 沈閱遠遠的看見他們過來,當(dāng)時只猶豫了一下要不要回避,秦照卻先發(fā)現(xiàn)了她。 彼時他正與聞清遜說著話兒,所以并未特意過來相見,只是大大方方轉(zhuǎn)頭沖她揚起一個笑。 當(dāng)時他身邊一群人跟著,沈閱身邊也是一群人圍著…… 這等眾目睽睽之下的眉目傳情屬實叫沈閱難以招架,幾乎是下意識的,她立刻紅著臉背轉(zhuǎn)了身去,然后扯著正偷笑中的薛文舒急匆匆的跑了。 兩人回到月影軒,剛喝了兩口茶,李少婉也回來了,人還沒進門就已經(jīng)宣揚起安王府下聘的盛況:“我的天吶,我也自認為算是見過世面的,可還沒見誰家下聘是這個陣仗的……” 看她說話時還在拍自己腦門的那個狀況,跟魔怔了似的,顯然受到的震撼不小。 沈閱趕緊倒了杯茶給她。 李少婉這邊剛坐下,春祺就興沖沖的跑進來,手里拿著封禮單:“小姐,安王府今日下聘的禮單,大夫人叫拿來給您過目?!?/br> 她跑了一路,累得不輕,卻興奮的愣是把這句話連珠炮似的說完才開始大口喘氣。 沈閱的確好奇秦照到底都給她送了些什么,可當(dāng)著兩位閨中密友的面也拉不下面子親自查看,只道:“這事兒長輩們商量妥當(dāng)了就是,我看它作甚?!?/br> 她矜持了,其他人可忍不了,也不管是主子還是丫鬟了,好幾顆腦袋湊在一起開始七嘴八舌的欣賞禮單。 沈閱假裝鎮(zhèn)定,垂眸喝茶,眼角余光也控制不住的總想往旁邊瞟。 然后就聽春祺當(dāng)先“咦”了一聲。 “小姐……”她狐疑捧著禮單懟到沈閱面前來,指著上面一處產(chǎn)業(yè),“您看這座宅子,它不就是現(xiàn)在的安王府嗎?” 李少婉她們也只覺離譜兒:“這……王府謄寫禮單的人寫錯了吧?” 沈閱:…… 以秦照的為人,這種事情上寫錯是不可能寫錯的,但沈閱覺得他應(yīng)該是又抽風(fēng)了。 禮單大家只是私下看看,反正是安王府方面送來的,聞府這邊接了也就是了。 中午聞家設(shè)宴,招待秦照一行。 本來下聘這日用不著太大的排場,卻奈何秦照帶來的人多,把陣仗起的太大,又招了聞家的不少親朋鄰里聞訊趕來湊熱鬧。 這樣,本來準備只設(shè)在前院的宴席就不夠擺了,只能男女分席,把女賓都臨時安排到后院單獨開了席。 因為秦照帶來的那份聘禮禮單,沈閱心里大概有數(shù),他應(yīng)該差不多是搬出了他在京能有的所有產(chǎn)業(yè)了。 雖說這些東西,聞家不可能克扣她的,將來出嫁都是要她再帶回去的,但是被秦照這么大張旗鼓的公然一過手…… 想都不用想,現(xiàn)在街頭巷尾肯定已經(jīng)又在瘋傳他們的這樁婚事了。 她心里有些不安定,一頓飯就吃的頗是心不在焉。 吃完了飯,客人們便要告辭回去。 沈閱幫著兩位舅母一起送了客,她自己席上多喝了兩杯酒,覺得腦袋有點暈暈的,就喊了春祺:“今日廚房肯定忙不過來,你過去給我煮碗醒酒湯吧?!?/br> 彼時前院男賓的宴席那邊還沒散,舅母們都忙,她也不好過去見外公和舅舅們,就獨自先回了月影軒,又重新翻看了一遍那份禮單。 春祺去的時間有點久,將近半個時辰才回:“廚房騰不出大灶,奴婢是借了個小爐子在院里看著煮的,小姐趁熱喝吧,喝了正好歇午覺。” 沈閱推開手邊的禮單,剛要去端碗,冬禧又從院子走了進來:“小姐?!?/br> “你不是被舅母喊去前院幫忙了?前院的宴席也散了?”沈閱問。 冬禧:“剛散,老寧王殿下也已經(jīng)被送回去了,但是咱們未來姑爺醉酒,暫時走不得,大夫人安排他在前院客房歇著了?!?/br> 說著,冬禧也面露難色:“您也知道他那身份,大夫人也不好隨便派人過去近身服侍,就讓奴婢請您過去看看。” 且不說秦照的酒量深淺,就單是今日這樣的場合…… 說他會沒分寸的喝醉? 沈閱是一點也不信的。 不過她什么也沒說,看了眼桌上醒酒湯,示意春祺:“那正好,端著跟我走吧?!?/br> 她帶著丫鬟,一路尋去位于前院單獨的一個客院,沿路都是下人們在忙忙碌碌的收拾善后。 去到那院子附近,遠遠的就看見一張冰塊臉的長贏杵在門口。 嗯,不用想也知道,生人勿近,怪不得她舅母發(fā)愁不知道怎么安排人來伺候里頭那位主子。 “沈姑娘?!睂χ蜷啠L贏倒是一貫的客氣禮讓,不等她走近就挺直了腰板兒先問好。 沈閱側(cè)目先掃了眼院子,果然,里面再沒有別人。 “你們殿下睡的哪一間?”她問。 長贏朝里面指了指。 沈閱看他都站在院門外邊,轉(zhuǎn)身就自己端了醒酒湯,也沒叫倆丫鬟跟:“你們也在這等著吧,我把醒酒湯送進去?!?/br> 里面屋子的房門虛掩。 她徑自過去,抬起足尖輕輕一踢房門也就開了。 因為是客房,屋里陳設(shè)比較簡單,主要三個大件—— 床,睡榻和桌椅。 彼時,秦照正和衣而臥側(cè)身躺在那張睡榻上。 睡榻不算特別大,他又是好大只,要蜷縮起腿腳才能躺上面,乍一看去還顯得委屈巴巴。 應(yīng)該確實喝了不少酒,男人的膚色現(xiàn)出一種前所未有的紅潤來,閉著眼,長長的睫毛在下眼瞼打下一小排陰影,看著倒是挺乖。 沈閱進門,依舊還是用足尖將房門輕輕帶上。 她腳步本來就輕,走過去,見男人還閉著眼一動不動,頓時就覺有幾分好笑,又以足尖踢了踢他身下睡榻,沒好氣道:“你睡啦?那醒酒湯我放著先走了?!?/br> 話落,還沒等沈閱真把托盤放下,榻上的男人已經(jīng)睜開了眼。 他確實有點像是醉酒,眸色慵懶透著幾分迷離笑意,反問道:“知道本王是騙你的你還來?” 沈閱依舊是先將醒酒湯放下,然后轉(zhuǎn)身去床上抱了被子和枕頭過來,一股腦兒全給他塞在背后靠著。 最后,她才搬了把小凳子自己坐在旁邊,回了對方的問話:“應(yīng)該的,殿下給我下了那么重的聘禮,我總不能不識好歹?!?/br> 秦照不滿:“就沖著聘禮?” “嗯?”沈閱沖他挑了下眉。 秦照:“不沖本王這個人?” 他這人臉皮厚起來沒下限,沈閱不與他拌嘴,直接遞了醒酒湯過去。 男人卻矯情的揣起雙手,蹙著眉,一副理直氣壯等人投喂的姿態(tài)。 沈閱今日的心情著實不錯,懶得與他一般見識,親力親為一勺一勺舀了醒酒湯喂他。 少女端莊又心細,哪怕是做著一件極微末的小事,也從容嫻雅,看的人賞心悅目。 行伍出身的秦照,其實已經(jīng)許多年未曾被人這般照拂過了,甚至他也不需要這么矯情的等人服侍,但這一刻,他就是懶散愜意的不愿意動。 一碗醒酒湯,一勺一勺不知不覺的就被喂到了底。 沈閱放下碗時,他還有些意猶未盡的咂了咂嘴。 沈閱又把一并帶來的一杯溫水遞過去。 等他喝水漱了口,她放回茶杯,才又撿回自己的團扇,“今日聘禮的禮單我看過了……” “本王常年不在京城,府中也無甚人情往來,所以銀錢器物這些東西,除了偶爾宮里賞的,還真不多,倒是頗有些宅院田地什么的?!边€沒等她斟酌完后續(xù)用詞,秦照已經(jīng)目露得意的接了口:“不怎么實用,但也貴在夠體面,搬過來也不算辱沒了你吧?” 他一副頗有些玩世不恭的戲謔語氣,沈閱心情卻頗是復(fù)雜。 她微微垂頭沉默了一會兒,才又一次試圖確認:“您王府那宅子……當(dāng)真也搬來做聘禮了?” 秦照:“過了戶部的文書了,房契地契上都是你的名字。” 沈閱:…… “我不是說這個……”她不確定男人是不是故意假裝聽不懂她的意思,雖然說這個顯得很俗很沒格調(diào),但她終究還是咬牙開了口,“就……您可知您今日把這些都做聘禮送過來了,那即使待到大婚日我還要帶回去,以后這些也就只算我的私產(chǎn)了?!?/br> “哦。”秦照眼皮也沒抬一下,懶洋洋的躺靠在一堆東西上,感慨:“那以后本王就成了寄人籬下的贅婿了?” 沈閱:…… 到底還能不能好好說話好好交流了? 她正待氣惱,又聽他無比釋然的長長一嘆:“也行吧,贅婿也得算女家的私產(chǎn),本王人也給你了?!?/br> 沈閱:…… 作者有話說: 一更。 嗯,第一次談戀愛的老男人,沒啥技巧,都是真心,愛她就給她所有的安全感,錢,房子,地,然后人是附贈的…… 第056章 交心 沈閱被他這“妙語連珠”噎得說不出話, 正鼓鼓的生悶氣,不想秦照還突然來了興致,翻身一骨碌坐起來。 目光灼灼,盯著她, 拍了拍自己大腿。 沈閱不解其意, 遞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