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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戀戀真言在線閱讀 - 戀戀真言 第59節(jié)

戀戀真言 第59節(jié)

    相比沈柏淵這樣真正居住在這里的人,陳念在這里倒是來去自如。最開始他也跟守衛(wèi)干過好幾次架,被槍指著腦袋都有過,后來守衛(wèi)也懶得理他了,反正橫豎都認(rèn)識他,不就是靠關(guān)系住進(jìn)來的小屁孩么。

    終于,守衛(wèi)不情不愿地放行了,看來是沈柏淵吵贏了。

    沈柏淵臭著一張臉,往家屬區(qū)里走。

    陳念剛剛一直隔著一條馬路看他,總覺得這個人有什么地方不一樣了,越看越不舒服,但還是主動朝他招了一下手。

    沈柏淵看見他后,立馬換了副表情。

    一雙油光锃亮的長筒黑皮靴停在陳念面前,沈柏淵摘下皮手套,朝他伸出手,笑道:“喲,這不我朋友嗎?好久不見了。”

    “出遠(yuǎn)門怎么樣,愉快不?”

    “嗯,”陳念說,“你呢,貓養(yǎng)得怎么樣?”

    “還行,茁壯成長?!?/br>
    對方?jīng)]跟自己握手,但沈柏淵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了,也不惱,很自然地收回手,轉(zhuǎn)了轉(zhuǎn)帽檐。軍帽中間的銀色鷹標(biāo)在陽光下很是惹眼,讓人很難不注意到。

    陳念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他一番,終于意識到他哪里不一樣了。

    “你換衣服了?!?/br>
    沈柏淵一愣,抬頭和陳念對上目光,又迅速移開。對方說的明明是個陳述句,他卻有種在被質(zhì)問的錯覺。

    他單手插兜,含糊地“噢”了一聲,“前兩天剛換的?!?/br>
    “咋樣,挺帥吧?”

    陳念:“一般,還不如之前的?!?/br>
    “放屁,”沈柏淵笑了,掏出煙盒,抽出一根叼在嘴邊,“之前那身也沒見你待見過。”

    沈柏淵用玩笑來終止話題的意圖已經(jīng)很明顯,可陳念卻忽然固執(zhí)了起來,說:“我還是覺得之前那身更好?!?/br>
    此話一出,兩人間的氣氛頓時摻入了一絲怪異。

    陳念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跟他說這么多,可能只是不想跟這個稱自己為“朋友”的人站在對立面。

    那兩套軍裝,分別代表著聯(lián)盟的兩支軍隊,前者為國防效力,后者為黨派服務(wù)。

    非要比行頭的話,沈柏淵現(xiàn)在這身確實更好看,黑色威嚴(yán),鷹標(biāo)凜然,再加上沈柏淵這種級別的軍官,制服應(yīng)該是量身定做的,更顯得整個人精氣神十足,不像他哥,發(fā)的軍裝褲子肥了一圈,還是臨行前自己拿針線改的。

    只可惜在這種時候,沒有人會從純粹的美學(xué)角度去欣賞軍裝。

    比如陳念,他討厭中央軍,沒理由地討厭,這導(dǎo)致他討厭中央軍的黑色制服,相比之下,連國防軍灰藍(lán)色的軍裝都變得順眼了。

    沈柏淵抽了口煙,順勢調(diào)整好了狀態(tài),拍了拍陳念的肩膀:“走吧,別在門口傻站著。”

    陳念回過神來,不自在地躲了一下他的手。

    “躲什么,避嫌???”沈柏淵笑道。

    “等等,你出遠(yuǎn)門,不會是偷摸著結(jié)婚去了吧?”

    omega被永久標(biāo)記后,身上的味道會有變化,連沈柏淵這種omega白癡都注意到了。

    陳念本想否認(rèn),想到陳今那個笨蛋的臉,又改口說:“沒,但應(yīng)該快了?!?/br>
    “挺好,年紀(jì)輕輕都有結(jié)婚對象了,”沈柏淵嘆了口氣,“我還不知道要打光棍到啥時候?!?/br>
    “我算是發(fā)現(xiàn)了,會賺錢屁用沒有,都沒老婆來花我的錢……”

    兩人各懷心思,講著不著調(diào)的話,并肩往公寓樓走,軍靴和帆布鞋踏出完全不同頻的聲音,影子被午后的陽光拉得很長。

    就在這個很平常的休息日午后,程問音收到了意外的驚喜。

    陳念出遠(yuǎn)門之前沒有說目的地是哪,當(dāng)他帶回來生日禮物和齊硯行親筆寫的卡片時,程問音確認(rèn)了好幾遍才敢相信。

    “我是在小鎮(zhèn)的街上遇到他的,差點擦肩而過,”陳念說,“他當(dāng)時在選明信片,想跟禮物一起寄給你們的,我覺得我?guī)兔Щ貋砜赡軙煲恍?,所以就……?/br>
    說來也是巧了,柯潭鎮(zhèn)不大,但要遇到在另一個城市里認(rèn)識的人也是實屬不易。

    那天早上,他正跟陳今蹲在路邊,等早點鋪的新一籠包子蒸好,忽然看見街對面有個很眼熟的身影,走進(jìn)了一家賣明信片的小店。

    齊硯行在店里挑選了很久。

    久到包子蒸好了,陳今怕他渴,跑到另一條街買了豆?jié){回來,久到他吃飽了,陳今也吃得差不多了,齊硯行還沒從明信片店里出來。透過櫥窗可以看到,他一直站在整面墻的明信片前,看來是真沒選好。

    陳念心說,這人未免也太講究了點,明信片不就是寫字的嗎,有什么區(qū)別,隨便拿一張不就完了。

    他給陳今講了這事,問他,你給我寄信的時候也這么認(rèn)真嗎?

    陳今正幫他解決吃不完的包子,說:“嗐,咋可能,我給信封封口都是用的口水,”又把豆?jié){的吸管喂到他嘴邊,“你還不知道你哥什么德性?”

    陳念滿意地咬住了吸管。

    他何止是知道,他喜歡的就是他哥這副不愛講究的臭德性。

    程問音眼眶含淚,將卡片貼在心口,一時間有些語無倫次,“真的太謝謝你了,陳念。”

    “硯行他……還好嗎?”

    他知道這個問題不該問陳念,但他實在太想念丈夫了,不想放過任何一個能得知他近況的機會。

    陳念實話實說:“我只見了他一面,說不上來什么,不過他看上去狀態(tài)不錯,你別擔(dān)心?!?/br>
    程問音偷偷擦了一下眼角,這才想起要把陳念請到家里來,給他倒了杯果汁。

    “你呢,是去找你哥哥了嗎?”程問音抬手摸了一下陳念的頭發(fā),笑了笑,半是揶揄道,“還是男朋友呀?”

    陳念捏著杯子,怔了一下,“是……我哥?!?/br>
    剛才他不小心瞥見那張明信片的落款是“愛你的硯行”,又一次想到陳今那個笨蛋,每次寄信回家,結(jié)尾都是歪歪扭扭的兩個字:你哥。

    既然陳今選的是哥哥,那就跟他選一樣的。

    “真好?!?/br>
    程問音真心替他高興,雖然自己也已和丈夫分開許久,但在這樣動蕩不安的時候,他會為每個心有牽掛的人祈禱。

    他覆上陳念的手,語氣溫柔卻堅定,“我們都會早日和家人團(tuán)聚的。”

    陳念心中微動,回握住程問音的手,低聲說:“會的?!?/br>
    他始終覺得程問音身上有一種很特別的力量,雖然柔軟,像水一樣輕輕環(huán)繞,卻不缺乏信念感,讓人想要相信。陳今說自己是天使,真是很不客觀,陳念心想。

    程問音大概是他見過的所有人里面,最接近天使的一個。

    陳念走后,程問音拆開了丈夫的禮物。

    是兩個八音盒,鋼琴鍵設(shè)計的是自己的,騎兵小人兒的是給寶寶的。

    怕吵醒寶寶午睡,程問音躲在書房里,輕輕轉(zhuǎn)動發(fā)條,然后將耳朵貼在八音盒上。

    日子一天天過去,除了日積月累的想念之外,大都平淡無奇,這或許是近兩個月以來,程問音最開心的一天。

    輕柔的音樂漫出來,他心跳不自覺地加速,想像小孩子一樣,就此跳一支舞。

    寶寶睡醒了,翻了個身,嘟囔著要mama。

    “mama……”寶寶剛睡醒的時候格外沒有安全感,第一時間見不到mama就會急得直哭,“啊,mama!”

    “哎,乖寶寶,mama在呢?!背虇栆暨B聲答應(yīng)著。

    想到那個被寶寶青睞的抱枕,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屬于自己的八音盒藏到書架上,再拿著寶寶的那只,去了臥室。

    程問音把寶寶抱到大床上,拿著八音盒,在他眼前晃了晃,“寶寶快看,爸爸托人給我們帶禮物了?!?/br>
    “唔……”寶寶眼睛還沒睜開,下意識伸手去夠,“爸爸?”

    程問音親親他的臉蛋,“對,是爸爸?!?/br>
    收到了禮物,寶寶高興,程問音也高興。

    八音盒輕快的音樂響了一遍又一遍,寶寶抱著小鴨子,跟著音樂在客廳里跑來跑去,一派天真爛漫。

    習(xí)慣了日子平淡如水,程問音也難得想要做些什么來抒發(fā)此刻的心情。

    他莫名有些緊張,打開衣柜,取出了一只行李箱。

    他解開行李箱的搭扣,看到婚禮上戴的那對耳環(huán),愛不釋手地?fù)徇^婚紗的裙擺,像在和那一天沉浸在幸福中的自己輕輕打聲招呼。

    那時他對婚姻還懵懵懂懂的,對即將成為自己丈夫的alpha,也還沒有產(chǎn)生多么深厚的感情,但是到了婚禮當(dāng)天,他早早坐在梳妝桌前,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一點點接近想象中新娘的樣子,最后換上婚紗的那一刻,還是被一種難以言說的幸福感擊中了。

    就算沒有搞清楚愛情和婚姻的概念,只是因著一種對婚紗、對婚禮的本能向往,或者單純地喜歡自己漂漂亮亮的樣子,那一天也足夠成為程問音一生中最難忘的記憶。

    結(jié)婚以后,家里大大小小的瑣事太多了,寶寶幾乎占據(jù)了程問音全部的生活,他沒辦法把精力花在打扮自己上,以前的禮服、首飾、化妝品只能放在箱子里積灰。

    今天很特別,他突然想好好打扮一次,再穿一次婚紗,哪怕只能給自己看。

    客廳里,寶寶玩累了,伸了個懶腰,丟下八音盒,去找mama要水喝。

    他跑到臥室,背帶褲一邊的背帶隨著跑動掉到了胳膊上,“mama,水……”

    程問音正對著鏡子整理發(fā)帶,聽到寶寶的聲音,連忙回過頭,“嗯?怎么了寶寶?”

    寶寶站在臥室門口,咬著手指,盯著程問音發(fā)了一會兒愣,忽然“哇”了一聲,喊道:“mama漂亮!”

    程問音站起身,婚紗長長的裙擺拖在地板上。

    寶寶好像看呆了,一時不敢走近,直到程問音朝他伸出手,他才噔噔噔跑過去,抱住了程問音的腿,仰起臉看著他,甕聲甕氣地說:“mama是公主……”

    衣服繁瑣笨重,程問音不好抱他,便彎腰摸了摸他的頭,“那寶寶是小王子嗎?”

    寶寶點點頭,咧開嘴巴笑了,像是被mama表揚了所以很開心。

    程問音牽著寶寶的手,一步一步走到客廳,拉著寶寶轉(zhuǎn)了一個圈。

    寶寶對從來沒見過的漂亮裙子很感興趣,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看,小手卻背在身后,在程問音的鼓勵下才敢碰一碰,像是怕把裙子弄壞。

    發(fā)現(xiàn)衣服沒有那么脆弱后,寶寶主動牽起了拖在地上的裙擺,這讓程問音聯(lián)想到了婚禮上的花童,進(jìn)而聯(lián)想到婚禮上的捧花、婚禮上的紅毯……還有婚禮上的新郎。

    好想他。

    他想給丈夫?qū)懛庑?,想和他說:

    “硯行,等你回來,我們再辦一場只有三個人的婚禮吧。

    你、我,還有我們的寶寶?!?/br>
    日頭將落,昏沉的日光灑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墻角不知何時冒出了幾株野花,昭示著春天的進(jìn)程。

    程問音換回了舒適的家居服,擦掉口紅,系上圍裙,準(zhǔn)備做飯。

    寶寶黏在他身邊,mamamama地叫著,小問號冒個不停,聞到香味就好奇地扯著他的褲子,踮起腳,想要嘗嘗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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