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薄情 第1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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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忍著,用另一只手盛了湯羹,熱湯沸著熱氣,不斷往手掌冒,很快皮膚便被烤的通紅。 離開清秋殿時(shí),已經(jīng)暮色四合。 她往外走路,直到離開宮門,都沒乘坐馬車。 顧宅離宮廷不遠(yuǎn),若當(dāng)真走回去,實(shí)則還是要費(fèi)些時(shí)辰,邵明姮只是慢悠悠往回走,像是不知疲憊,走了許久,天都黑了,道路兩旁的燈也燃了起來,她抬頭看見顧宅大門。 朱紅門上映著顧字,如同倦鳥歸巢,忍了許久的淚啪嗒啪嗒斷了線似的,沿著腮頰往下滾落。 她忙用手擦去,倒吸了口氣后,進(jìn)門。 顧云庭今日回來的極晚,去耳房沐浴過,裹著一襲寬大的寢衣回屋,散著發(fā),墨色襯出暖玉般的肌膚,領(lǐng)口大敞,他擦干凈自己,來到帳前。 調(diào)整了幾番呼吸后,唇微微勾起,細(xì)長的手指撩開帳子。 目光溫柔滴落在床上人面龐。 然,一瞬,便覺心臟猛地一跳。 那人仰面躺著,素凈的小臉滿是淚痕,饒是睡夢中也在哭泣,隱忍著,不出聲音地,雙肩顫抖著。 他手指攥緊,俯下身去。 “阿姮,醒醒。” 邵明姮睜開眼,模糊地光影中,看到他的臉。 “你回來了?!?/br> 她說,嗓音沙啞,壓紅的臉上有一道道痕跡,望向他的那雙眸子,睫毛濡濕,黏在眼皮上,清澈的眼底似浸在深潭,她說完便轉(zhuǎn)頭去擦淚。 隨后,抬手環(huán)住他的頸。 顧云庭抱緊她,一遍遍撫摸她的后背,給她安慰,輕柔的聲音低沉。 “你怎么了,是誰欺負(fù)你了?” 邵明姮仰起頭來,抽了抽鼻子:“你母后?!?/br> 顧云庭身子一顫,將人拉開些,“她怎么著你了?” 邵明姮抽出手,拿到他面前。 映著淺淡的燭光,顧云庭看到被打到發(fā)紫的手心,血痕洇出來,雖然上過藥,但手心鼓起來,已然腫脹了。 他吸了口氣,低頭親吻著那兒。 再度抬眼,眸中充滿冷鷙之色:“是不是為了太子妃之事?!?/br> “你會(huì)娶她嗎?” “我只娶你一個(gè)。” 聽到他的回答,邵明姮將臉埋進(jìn)他懷里,小聲道:“那便足夠了?!?/br> “她為何打你?”顧云庭沒有稱呼母后,話間皆是陰冷之意。 邵明姮便將與高蘭曄的對話原原本本說了一遍,末了又道:“她其實(shí)目的很簡單,想告訴我不要覬覦太子妃之位,但沒想到我不肯低頭,才惱羞成怒。 她是你母親,我不想你難做?!?/br> 顧云庭抱著她,為她攏起衣裳,長嘆一聲。 “阿姮,我對父母之情很是寡淡,你可知為何?” “在我該有父親母親陪伴的年紀(jì),他們將我丟棄,逼著我養(yǎng)成只能依靠自己的性情,外人都覺得我寡情冷淡,實(shí)則是一種習(xí)慣罷了。 我不喜歡旁人靠近,是與生俱來的排斥,當(dāng)初在昌平伯府,唯一的一點(diǎn)溫暖,叫我記了這樣久,現(xiàn)下回想,當(dāng)真覺得自己可憐。 而今我有你,便是什么都不要,我也覺得沒關(guān)系。 阿姮,我只要你?!?/br> 邵明姮回吻他,漣漣眸光帶著暖色。 “顧二,你對我真好。” 她想起西市的事,又急著想要轉(zhuǎn)變話題,便趕忙岔開說道:“我今日碰見蕭昱了,他在西市賣字畫為生。” “蕭昱回京了?” “他說與裴楚玉鬧翻了,逃出來的,可信嗎?” 顧云庭認(rèn)真思索了片刻,不甚確定:“從范陽到京城,很不容易,若當(dāng)真是逃出來的,那他定然有文書和過所,以他的聰慧能弄到假的,但這一路定也十分不易。” 他了解蕭昱,那是個(gè)儒雅的皇子,十指不沾陽春水,骨子里都透著清高倨傲。 若真的在西市賣字畫,著實(shí)令他意外。 “明兒你陪我去看看?!?/br> 臨睡前,他又仔細(xì)為她洗手,擦藥,重新纏裹了紗布。 翌日,他沒進(jìn)宮,卻是讓人將一個(gè)匣子送去清秋殿。 彼時(shí)高蘭曄正在洗漱,烏黑的頭發(fā)披在腦后,看著那精致的桐木匣子,沒做多想便抬手啟開,誰知看到第一眼,便嚇得尖叫起來。 匣中裝著一只手,斷手處全是血水。 匣子被推到地上,斷手咕嚕滾出來,在旁侍奉的宮婢皆被嚇得面色蒼白。 有人認(rèn)出那只手,“是翠影姑姑的手!” 手指甲上的蔻丹明晃晃的,只小指才有,是昨日杖打邵明姮的那位,亦是高蘭曄貼身的老嬤嬤。 高蘭曄青筋突兀,右手攥緊,撫著胸口連連喘息。 “孽障,孽障!” 這廂邵明姮換了身豆綠色裙子,外面罩上雪白披風(fēng),伸出手,搭在顧云庭臂上,兩人一道兒進(jìn)了馬車。 車內(nèi)熏著香,很清淡。 邵明姮掀開蓋子往鼻間拂了拂,扭頭問他:“好像有梨膏的香味?!?/br> 顧云庭的手捏上她的耳垂,喉嚨動(dòng)了下,俯身過來。 唇代替了手指,銜住后輕輕一咬。 邵明姮便覺骨頭都軟了,由他抱著親了會(huì)兒,便渾身發(fā)熱,反手稍稍解開披風(fēng)帶子。 “昨夜你喉嚨必定很疼,我叫人叫了梨膏,潤嗓子?!?/br> “謝謝你?!鄙勖鲓男∧樛t,像是飽滿的桃子。 顧云庭捧起來,終是沒忍住,一通廝磨,馬車猛地停住。 長榮在外面喊了聲:“到了。” 第117章 ◎他不該殺你嗎◎ 靜謐的屋內(nèi), 茶香裊裊。 邵明姮坐在斜對面,日光從半開的楹窗處瀉到她雪白的面龐,光影疏離, 隨著清茶的香氣讓氛圍變得異常安寧。 蕭昱將茶推到顧云庭手邊,抬眸,溫聲道:“你方才說的話,是何意思?” “沒有成婚嗎?” 顧云庭啜了口茶,反問,目光逡巡四下,而后重新投到蕭昱面上。 蕭昱一頓,輕笑低頭:“我可以娶誰?跟著我橫豎不過是拖累?!?/br> “秋娘呢?” 話音剛落, 屋內(nèi)三人俱是一愣。 蕭昱尤其明顯,手中的茶盞晃了下,茶水溢出, 唇啟開:“你怎知道秋娘?” 顧云庭淡淡看著他, 掃了眼窗外回道:“秋娘給你生了個(gè)兒子?!?/br> 邵明姮兀的站起來。 蕭昱瞪圓了眼睛, 似沒聽到,更像是要確認(rèn):“你說什么?!秋娘她在哪, 她怎么會(huì)...” 他手足無措, 緊張焦慮地來回踱步。 掖庭時(shí), 只有秋娘照顧他。 秋娘是原先跟在張皇后身邊侍奉的丫鬟, 比他年長七歲,性情溫和平順,善良賢淑, 那時(shí)他被內(nèi)監(jiān)捉弄, 在日常膳食中加了污穢之藥, 他忍得受不了, 秋娘心疼之際,便將自己予了他。 那一夜荒唐后,兩人心照不宣。 秋娘依舊像奴婢侍奉主子那般盡心,而蕭昱出于自尊心的驅(qū)使,不敢認(rèn)下自己的所作所為。 后來蕭昱被顧云庭救出掖庭,秋娘為了不拖累他,便自行離開。 至于秋娘孩子的事,顧云庭也是前兩個(gè)月時(shí)才知道的。 秋娘得重疾無藥可醫(yī),人快死了,走投無路不得不求上顧云庭,她不相信任何人,自然不會(huì)輕易將孩子交托依附。 但她知道,當(dāng)年顧云庭既然肯對蕭昱施以援手,如今定然也會(huì)照拂他的孩子。 她沒有法子,只能行此危險(xiǎn)之舉。 “秋娘呢?她怎么樣了?”蕭昱到底心里純善,否則開口問的只會(huì)是孩子,而非秋娘。 邵明姮慢慢坐下,才知前兩月顧云庭在忙些什么。 他經(jīng)常晝伏夜出,每每回來時(shí)她都已經(jīng)睡著,他不說,她便不問,有些事關(guān)乎朝政,邵明姮不好知道太多。 但她確定,顧云庭所隱瞞必定不宜為人知曉。 若秋娘的孩子果真是蕭昱的,那日后.... 邵明姮心臟一頓,腦中冒出個(gè)離奇的念頭,忙搖了搖頭,將它壓下去。 “秋娘死了?!鳖櫾仆テ届o地說出這句話。 蕭昱頹然往后坐倒,面色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