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薄情 第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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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榮跟過去,擋在她前頭,急了:“三更半夜,天又下起雪來,你要去哪?” 邵明姮啞了嗓子:“找我哥哥。” 她踩上馬鐙,輕巧的翻身上去,然還沒坐穩(wěn),便有只大手從氅衣下探了過來,手指圈住,將她從馬上抱了下來。 邵明姮的鼻尖一酸,頭也不肯抬,甕聲甕氣:“馬錢我都給你了,還想怎樣?!” 顧云庭“呵”了聲,冷言譏諷:“那錢是從哪來的,不必叫我再說一遍?!?/br> 邵明姮猛地抬起眼睫,憤憤的瞪著他。 顧云庭沒理會,轉(zhuǎn)頭與躬身而立的長榮吩咐:“備車,出門?!?/br> 作者有話說: 不好意思來晚啦,本章落一波紅包! 每天雙更首先是肯定的,然后唯一有時候不確定的是更新時間拖延(雖晚必到)。 不是想晚更,今天身體有一點問題,休息了會兒,明天準時見! 第35章 ◎我只要我哥哥!◎ 風雪漸大, 青帷黑漆馬車停在原地,長榮手執(zhí)馬鞭站在前頭,而顧云庭已經(jīng)在車內(nèi)等了盞茶光景。 “姮姑娘, 騎馬多冷,坐車吧,里頭有炭盆手爐獸皮毯子,還有馮mama做的茶水果子。”長榮為難地看著她,馬不耐煩地打了個響鼻,前蹄抬起又噠噠落下,噴出的熱氣瞬間凝成白霧。 雪花在她頭頂撒了一層晶瑩,邵明姮松開韁繩, 提起裙擺踏上馬車,甫一掀開簾子,便被撲面而來的溫暖激的血液涌蕩, 睫毛上的雪融化, 使得視線濕潤模糊, 她低頭用力一眨,進去后坐在最靠外的邊角處。 隨著搖晃, 長榮驅(qū)車前行。 車內(nèi)氣氛令人壓抑, 透不過氣。 水珠沿著發(fā)絲往下滾, 額發(fā)鬢角全濕了, 脖頸微涼,邵明姮抬手胡亂擦了下,又捏著帕子將眉眼弄干, 她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抬起。 憤怒并沒有因為冰天雪地而消減, 相反, 在她腦中不停堆積慫恿, 以往樁樁件件的委屈不甘如潮水般洶涌而來,她已經(jīng)無法理智淡然地思考,覺得自己就像被烤的熱氣竄動,焦皮膨脹的紅薯,只要碰一下,便會“刺啦”炸開火熱。 她緊緊咬著唇,沉默不語地自行整理。 面前一暗,擦頭發(fā)的手被顧云庭攥住,她兀的抬頭,眸光澄明,手指捏緊了帕子,往外一拽,顧云庭紋絲不動。 “鬧夠了沒?”他依舊是寡淡乏味的表情,漆黑的瞳仁冷靜地望著她,就像看一個負隅頑抗的人,在他面前做無謂的掙扎。 邵明姮擺脫不了他的鉗制,又痛恨他不咸不淡的態(tài)度,遂抬起腳朝他小腿骨狠狠踹過去。 一聲悶哼,顧云庭面上終于閃過波動,蹙著眉,慍怒地將人拽著手腕摁在車壁。 濃熱的呼吸不斷拍在邵明姮面頰,她解恨地回瞪過去,輕笑:“疼嗎?” 顧云庭不說話,只用幽深的目光注視她,胸口起伏慢慢變得劇烈急促。 “郎君若是知道疼,便該清楚現(xiàn)下的我如何焦急恐慌,你不會感同身受,因為哥哥是生是死都與你毫無干系,但你不能冷血絕情!背棄承諾!” 顧云庭在聽到這句話時,眸色如濃墨陡然暈開,手指用力,邵明姮疼的顫了下,卻依舊面不改色。 “既占了我的身子,便該給我應有的回報!我只要我哥哥!我只要他活著!” 兇神惡煞的表情,咄咄逼人的氣勢,溫順乖巧的女娘仿佛變了個人,不甘示弱地與他對峙,對他指責。 在她清澈憤怒的瞳仁中,顧云庭看見自己緊繃的面孔,被氣到根本不想反駁的模樣,那唇瓣不斷吐出逼人的字眼,一句一句踩在他神經(jīng)凌遲,盡管那些話他私下也曾想過,但由她親口說出,卻無端令他憤怒,憎惡,腦中只剩下一個念頭。 讓她停下來! 讓她把說出去的話全部收回去! 狹長的眼眸冷光閃過,邵明姮禁不住打了個抖,剛要挺直腰背,忽見他俯身下來,在她開口前咬住她的唇。 雪片碩大如鵝毛一般,馬車跑得飛快,經(jīng)過城門時,長榮跳下去,將金質(zhì)腰牌拿給守城士兵看,那人看完立時張羅著開門。 邵明姮的雙手皆被箍在頭頂,像條泥湯里蹦跶的魚,頭昏眼花,渾身無力,快要窒息,他的苦藥味蔓延至舌尖,她抵觸,狠狠報復,血珠濺開腥甜。 隨即是更為猛烈的糾纏。 她含糊不清地反抗,拒絕,用不配合來表達內(nèi)心的惱恨,羞恥。 雙膝被抵開,他站在她面前,右手舉在頭頂箍住她的腕子,左手捏住她下頜,似失了分寸,毫無克制地汲取,令那些討厭的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此起彼伏的呼吸,漸漸安靜。 他睜開眼,對上她霧氣繚繞的眼睛,滾圓的杏眼一眨不眨的瞪著他,堆滿水花的眼眶承載不住,撲簌簌沿著下睫墜到腮頰。 她倏地別開眼睛。 顧云庭松了手,往后退回榻上,嘴里仍有她的香甜,有她咬出血的傷口,雖然痛,但至少好受多了。 郁結的內(nèi)心撫平,他坐在茵毯上,端起茶水抿了口。 車輛出城走了半個多時辰,前頭探路的秦翀折返與其并行。 “郎君,還剩五里地,不遠了?!?/br> 關山給他使了個眼色,秦翀用力一夾馬肚,兩人跑到馬車前。 “車內(nèi)不大對勁,”關山小聲說道,“兩人上車到現(xiàn)在,幾乎沒說話?!?/br> 秦翀扭頭看向車簾,湊近關山問:“姮姑娘還在哭?” “隱約聽見幾聲,但是聽不明白。” “那是不大妙,咱們郎君清冷倨傲,指定拉不下來臉哄她。其實沒什么大事,兩人說開了就好,但難就難在....邵懷安的事兒,郎君與她說不明白?!?/br> 他們有時候也在想,如若邵懷安沒有推遲五日啟程,是不是就不會有今日的局面,但是誰都無法料到前程,也就無法回頭重來。 “郎君盡力了?!?/br> 這些日子,顧云庭私下遣出人員沿著臨安周遭搜查,又有多條暗線并行布防,但邵懷安好像憑空消失一般,竟沒有查出可靠的消息。 顧云庭后脊抵著車壁,余光掃到暗自垂淚的邵明姮,她死死咬住嘴唇,不愿發(fā)出哭泣聲。 他看的煩亂,抬手掀開車帷,冷風夾著雪花涌進,車內(nèi)的暖意霎時被沖刷一空,刺骨的冷。 邵明姮猝不及防打了個噴嚏,顧云庭扭頭,將車帷放下。 “喝口熱茶。”他倒了盞茶,耐著性子推過去。 邵明姮側開身子,無視他的話。 顧云庭深吸一口氣,嗓音低沉:“我不介意親口喂你。” 邵明姮難以置信的望過來。 顧云庭的目光順勢落到她嫣紅的唇瓣,凝脂般瑩潤,喉嚨動了下。 邵明姮咬牙端起茶,仰頭喝得干凈。 隨后又是持久的沉默。 馬車停穩(wěn),長榮在外面喊道:“郎君,驛館到了?!?/br> 邵明姮起身便要往外走,手腕又被扯住。 回頭,顧云庭頗為嚴肅的開口:“方才的話不好,以后都不許再說了。” 邵明姮忽然就有些難受,卻沒甩開他的桎梏。 細長的指頭在她手腕撫了下,“邵小娘子,你哥哥不會有事的。” ..... 長榮從外掀開簾子。 車內(nèi),顧云庭如竹骨般纖長素白的手指,靈活的解開邵明姮打成死結的綢帶,重新系了個漂亮的結扣,復又抬起眼皮,從后整理好兜帽,將邵明姮的臉裹得極其嚴實。 溜滑的團絨貼著皮膚,她低下頭,自行跳下馬車。 長榮去扶顧云庭,卻見他微微彎腰,掩唇咳了幾聲,深邃的眉眼染上薄紅,他腳步輕緩,面龐虛白,像是一陣風便能吹斷。 驛館的胥吏拿出投宿的簿子,顧云庭翻看著,盡量遷就邵明姮的速度,直至最后一頁,沒有邵懷安的名字。 邵明姮便又與那人仔細描述哥哥的身高長相,說話聲音,慣用俗語,然她期待著看著胥吏回想,最后仍舊搖頭,“沒有,來往住宿的大抵都有戶籍過所,若真有這個人,我不至于一點都記不起來。” 顧云庭往后掃了眼,關山和秦翀立時戒備。 那胥吏不解地問:“而且我們驛館從來沒有叫孔厚的官員,這張名帖是假的?!?/br> 話音剛落,只聽房梁上傳來窸窣聲。 肩上一重,她被顧云庭護在身前,抬頭,看見黑壓壓的人影相繼躍下來,胥吏驚聲喊叫,然還沒跑出去,便被人一刀砍在后背,血噴出來,他匍匐趴倒,很快沒了動靜。 邵明姮驚呆,明晃晃的刀浸了鮮血,轉(zhuǎn)頭橫劈,她往后退,顧云庭拽住她的手避開,刀刃落在廊柱,砍下去兩寸深。 木屑隨著拔刀而濺開,秦翀和關山將兩人護住,浴血廝殺。 十幾個黑衣人,蒙著面,刀刀狠辣,皆是朝著面門心口砍殺,似乎篤定不留活口。 “郎君,你和姮姑娘先走!” 長榮聽見響動,立時解開韁繩,朝著驛館大喊:“郎君,快過來!” 話音剛落,黑衣人沖出門口,一躍跳上馬車,長榮躲避不及,被他橫刀劈在胸口,當即后仰著摔在地上。 濃烈的血腥氣浸潤著驛館前堂,廝殺聲驚動了樓上住客,他們或跳窗逃走,或緊閉房門,尖叫聲奔跑聲嘈雜紛亂,搖曳的燭火映出猙獰可怖。 因有秦翀和關山的庇護,顧云庭和邵明姮得以沖出廳門,兩人飛快的往前跑,頭也不回,追逐的聲音近在咫尺。 馬車被砍斷車轅,只剩被驚擾慌亂,不停打著響鼻咆哮的高頭駿馬,邵明姮一眼看見它被纏裹的位置,忙上前解開,她知道此時不能慌,不能怕,咬著舌尖盡量冷靜。 “郎君,上馬!” 邵明姮很快解開,剛說完話,便見兩個黑衣人擺脫了秦翀,朝著他們奔來,腰上一緊,顧云庭抱住她將人托上馬背,隨后翻身上去,從前握住韁繩,用力揮鞭,駿馬嘶鳴一聲,揚蹄踹起雪沫,瘋了似的往前跑去。 邵明姮攥著韁繩,而顧云庭的手則覆在她手背,兩人手心全是汗,此刻冷意襲來,方覺是虎口逃生。 邵明姮回頭,卻被顧云庭一把攬在胸口。 “噗”地一聲,顧云庭手指一緊,邵明姮扭頭,看見他痛苦的表情,箭羽穿入皮rou,直直釘進他肩胛骨中。 邵明姮嚇得臉色蒼白,反手握住他下滑的手掌,左手用力一扥,駿馬繼續(xù)加速狂奔。 身后人有些坐不穩(wěn),下頜墊在她肩膀,似在強忍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