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薄情 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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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下?!毙飓d肅聲說道。 徐興不情不愿,卻又不敢違逆,只得硬著頭皮走到顧云庭面前,撲通跪倒。 邵明姮心中頗為震驚,手被顧云庭攥住,扯到胸口處。 “徐大人折煞我了?!?/br> 徐玠笑,精明的眸中沁出狠辣:“豎子無狀,鎮(zhèn)日游手好閑胡言亂語,沖撞了顧大人,還望大人不要記掛在心?!?/br> “不會,倒是大人不要怪我意氣。” 徐玠遙遙舉杯,垂下眼皮時,目露兇光。 歌舞樂曲換了首,徐興也被攆了出去。 顧云庭坐姿筆直,目光落在堂中抱琵琶的女子身上。 徐玠以為他看中那女子,拍了拍手,叫那女子去給顧云庭斟酒。 “今日的曲子雖好,卻沒有昨日的意境綿長,人怎么換了?”顧云庭掃了眼,面不改色問道。 徐玠掩下吃驚,如常色般吟笑著回他:“有區(qū)別嗎?” 那女子福身回道:“大人,妾和jiejie出自同一教坊,jiejie有事提早回去,囑咐我好生侍奉各位大人。若大人不喜歡方才的曲子,妾再另彈一首?!?/br> 顧云庭沒有拒絕,那女子抱著琵琶看了眼徐玠,單薄的衣裙攏在身后,她回到堂中,舞姬環(huán)繞,珠玉滿盤,泠泠樂聲激蕩奔涌,幾個胡姬隨著節(jié)奏越轉(zhuǎn)越快,紗衣隨之剝落,露出香膩的身體。 她們都赤著腳,腳踝上的珠串碰撞鳴響,隨著最后一聲弦撥,如同花瓣綻開,幾人紛紛折腰后仰,將那薄軟的帔子拂到賓客席座。 邵明姮驟然嗅到香氣,冷不防避開,后腰被顧云庭握住,她抬眸,顧云庭依舊云淡風(fēng)輕,看不出絲毫情緒。 “大人,妾為你斟酒。”彈琵琶的女子再次過來,與此同時,其余幾個舞姬亦坐在各個大人身邊,目光繾綣,溫柔小意。 邵明姮看了眼,便覺得面龐火燒火燎,她偎在顧云庭左手邊,低眉順眼再不敢胡亂打量。 琵琶女身上有股格外馥郁的香氣,她坐在右側(cè),舉手投足間風(fēng)/情嫵媚,柔軟的好似沒有骨頭,或許是顧云庭疏離的冷峻氣度,令她稍有顧及,她只敢虛虛靠著,斷做不出其他舞姬揉捏撫觸的動作。 顧云庭淡笑一聲,忽然自后環(huán)著邵明姮的腰,打了個輕晃站起身來。 他掌心濡濕溫?zé)?,令邵明姮立時繃緊了腰身,微墊著腳尖任由其摟抱著自己。 “回房?!?/br> 身后爆發(fā)出笑聲,附和著挑/逗的葷話,徐玠故意拔高了音調(diào),囑咐邵明姮伺候好顧云庭,字里行間透著下/流。 經(jīng)過抄手游廊,迎面撞見個黑黢黢的影子。 邵明姮從顧云庭懷里抬起頭,便對上崔遠(yuǎn)那雙通紅郁憤的眼睛。 第13章 ◎你也被下藥了嗎◎ 崔遠(yuǎn)飲了酒,此時頭腦發(fā)脹,滿腹悲怨。 他是特意等在此處,想要攔下邵明姮說話的,他記得初見邵明姮時的模樣,少女挽著高髻插白玉金絲簪,明眸皓齒,輕輕啟唇便猶如和風(fēng)送暖,她跟在邵懷安后面,穿緋紅色窄袖春衫,溜肩細(xì)腰,偶爾夾緊馬肚沖邵懷安不知說什么話,兄妹二人對視,她便像得逞了一般,一揮馬鞭疾跑過去,風(fēng)吹起她的裙擺,榴紅色帔子像一片暈開的晚霞,肆意飄蕩。 他當(dāng)時便驚呆了,他從未見過如此明媚而又生機(jī)勃勃的女子,像是一道光,讓人想要窺視追隨。 后來城中不斷有流民涌入,邵刺史廣設(shè)粥棚,撫慰賑災(zāi),邵明姮亦跟在邵懷安身后,小娘子沒有半分嬌氣,穿著藕香色對襟長褙子,挽起袖口,將粥米分發(fā)給災(zāi)民,她的手白凈柔軟,捏著粗糙的碗盞,沒有抱怨,沒有露出一點不耐。 他偷偷愛慕著她,藏在心里最深處,曾想過高攀,又怕被邵刺史和邵懷安拒絕,便努力讀書寫字,想著考取功名后再行對策。 他珍愛的女子,如今卻被陌生男人半抱在懷里。 崔遠(yuǎn)死死盯著顧云庭的手,那細(xì)長清雋的手指箍在邵明姮腰部,是他仰慕卻不敢觸碰的美好,與此同時,一記清冷的眼神毫不避諱的掃視過來。 崔遠(yuǎn)下意識低頭,猶如大壩決堤,蓄積起來的信心和勇氣瞬間被沖的潰不成軍。 他算什么東西! 后日啟程上京,館選后還有三年考核期,即便期滿也不過是七品的職缺,便是如何打點也爭不過顧家。 他站在黑暗中,忽然就不知要說什么。 兩人越走越近,即將擦肩之時,崔遠(yuǎn)猛地踏出腳步。 “邵娘子,我有話說?!彼嗉怆U些打結(jié),撐著蓄力開口。 邵明姮沒有猶豫,徑直回絕了他:“崔郎君,我不想聽?!?/br> 崔遠(yuǎn)失望地苦笑,眼神仿佛泯了光,仍不肯罷休,央求道:“邵娘子,我說的話還作數(shù),一直都作數(shù),你等等我,行嗎?” 顧云庭發(fā)出輕笑,單薄的身子有些灼熱,眸中泛起零星的光,寂冷寡淡,“我需要回避嗎?” 嗓音沙啞,酒氣噴吐在邵明姮耳邊,很癢。 她手指蜷曲,握在顧云庭手臂的力道不覺加重,男人暗自凜了笑,大掌跟著往后一摁,邵明姮腳尖墊起,后腰抵在他guntang的腹部,饒是隔著衣裳,那溫度似要沸騰了,她很難受,忍著壓下嗓子里的柔媚。 “不用?!?/br> 抬起眼眸,她看著崔遠(yuǎn)真誠的眼睛,那面龐染上酡紅,正卑微渴盼地望著她。 “崔郎君,我不等你。” 崔遠(yuǎn)絕望地踉蹌后退,像是被雷劈了。 邵明姮攙著顧云庭回屋,推門進(jìn)去,本來有幾分醉意的顧云庭,眸色瞬間恢復(fù)冰涼,他揉著眉心,兀自松開箍在邵明姮腰間的手,往盆架處走去。 他用涼水凈面,好似方才那個人不是自己,轉(zhuǎn)過頭來,面上郁沉疏離。 而邵明姮忽覺手腳發(fā)軟,她張了張嘴,猝不及防朝前撲倒。 給顧云庭結(jié)結(jié)實實行了個跪拜大禮。 顧云庭從水里撈出帕子,擰干水漬快步折返。 他把手背貼在邵明姮額頭,見她小臉guntang,腮頰發(fā)紅,便覺有些異樣,再看她越來越急的呼吸,眸中泛起的漣漪,他將帕子塞到她頸間,起身回去關(guān)門。 有股熱意在體內(nèi)亂竄,邵明姮并攏了雙腿,咬牙扶著桌腿站起來。 她難受極了,渾身好像沒了力氣,走路如同飄在云上,踩不到實處,好容易摸回羅漢榻,扯了薄衾將自己團(tuán)團(tuán)裹住。 “郎君,你千萬別過來...”嗓音兒柔軟帶著股嬌媚勁兒。 說完,自己的臉騰的熱燥起來。 邵明姮爬到榻里,靠著稍微涼湛的墻壁,喉嚨快要冒火,整個人要燒起來似的,濕噠噠的汗透過薄衾,她曲起身體,難受的哼了聲。 腦袋暈暈乎乎,意識開始無法集中,她循著本能貼在墻上,感覺有人靠近,睜了睜眼睫,從濃密的鴉羽間看到顧云庭面無表情的臉。 “隔我遠(yuǎn)點...” 小貓兒的嗓音,甜糯帶著蜜尖兒。 顧云庭彎腰將那裹成春卷的人抱起來。 走到架子床邊,躬身將她放下,揮手打落簾帷。 一陣輕晃,帳內(nèi)光線陷入昏暗。 “郎君?”邵明姮喃喃,雙手捏住被沿喚道,“你也被下藥了嗎?” 她咬著舌尖說話,每個字節(jié)都在顫抖。 顧云庭的臉近在咫尺。 神色清淡,眸底深邃,虛白的面孔盯著自己。 邵明姮松了口氣:幸好,他沒事。 “你別挨著我?!彼吡寺?,臉上盡是汗水,連頭發(fā)都打濕了,一綹綹貼著面額一直沒入衣領(lǐng)。 顧云庭卻不吭聲,虛壓著她,漆眸一瞬不瞬地凝視。 忽然,他開始單手解衣領(lǐng)。 邵明姮瞪圓了眼睛,恐是自己出現(xiàn)幻覺,她用力眨了眨。 顧云庭已經(jīng)褪落衣袍,握著革帶放在床頭。 “郎君?” 顧云庭捉住她鉆出來的手,捏著摁到枕面。 騰出來的另一只手則去抽解邵明姮裙衫上的帶子,他神情冷漠,就像單純?yōu)榱税l(fā)泄欲/望而做出的舉動,沒有一絲歡喜,更何妨溫存。 燭火清幽,簾帷映出重疊的人影。 邵明姮本就昏沉,現(xiàn)下更是又急又燥,扭著身子想要掙扎。 “郎君,我去給你打水洗臉?!?/br> 她試圖喚醒顧云庭,佯裝鎮(zhèn)定忍下驚慌。 即便她尚未通曉人事,可以這般親密的姿勢相對,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她一想到便覺得緊張恐懼。 她越發(fā)的害怕,但顧云庭卻不加理會,甚至俯身落下。 邵明姮嚇壞了,扯開嗓子大喊。 長榮肯定就在門外,他一定會聽到! 但下一刻,她的嘴便被顧云庭一把捂住,他看也沒看抓起革帶開始纏裹她的手腕,她掙扎,他置之不理。 革帶綁縛到床上,勒紅她雪白的腕子,顧云庭直起身來,平靜地看著她。 她哭了,慌亂不堪,像被毒/蛇咬到,啜泣著嗚咽著,嗓音偏還帶著幾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誘/惑。 昏黑的暗道里,小娘子的哭聲綿綿凄婉。 徐玠與身后之人冷笑退后,他總是不安心,在顧云庭同自己索要邵明姮后,為確保不是為了別的什么隱情,他才想出試探。 而今看來,到底是年輕氣盛,遇到好看的小娘子,寧可拖著病體也要堅持行敦倫之禮。 也難怪,邵明姮的模樣身段別說放在徐州城,便是擱在京城也是極出挑的,可惜,自己沒嘗到滋味,便宜了病秧子。 徐玠難免憤憤惋惜。 邵明姮睫毛濡濕,微弱的光線里,她似乎看到顧云庭臉色郁沉,相比起她的激動委屈,他顯得過于安靜。 邵明姮抽噎著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