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中嬌 第10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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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少琛倒抽一口冷氣,差點把手收了回來,謝錦依趁機推了他一把,他黑著臉又將人捉了回來,為了防止再次被抓,他直接按著她的手腕。 她又要踢人,荀少琛怕弄傷她,也躲得有點狼狽,最后還是不得不提起膝蓋壓著她。 謝錦依見掙脫不過,閉著眼哭得更厲害了,頭發(fā)本就亂了,衣裳也在剛才掙扎時失了整齊,整個人看起來狼狽凄慘。 荀少琛一想到她昨晚聽話乖巧的模樣,再看看現在這仿佛變了個人的她,心里很不是滋味,想松開手,卻又不想她繼續(xù)鬧:“星兒,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要是不……” 他話都沒說完,少女的哭聲就又更大了,甚至都蓋過了他的聲音。 荀少琛總不能跟她對著喊,而且她似乎根本就聽不進去他說的話,于是他只好干脆不說話了。 他明明都沒做什么,她也沒叫他滾,而是仿佛他是一頭不通人性的怪獸,她不是要他“滾開”,而是她想逃開,或是想別人來救她。 漸漸地,她的聲音低了下去,變得含糊不清,荀少琛無法全部聽懂,只不時聽出來她大概喊的什么。 “哥哥……嗚……” 荀少琛一愣,一臉不確定地看著哭花了臉的少女。 她剛才……喊的是什么? “嗚……皇兄……少琛哥哥……” 荀少琛瞳仁一縮,終于聽清楚了她的話。 一切就像回到了起點,前世他曾經無數次想過的事情,就這樣猝不及防地跳到了他跟前—— 如果那時候他沒有強迫她,如果他的星兒沒有被毀掉…… 荀少琛眼中神色微黯,手上漸漸松了力道,可謝錦依并沒有像他想的那樣逃開,只瑟瑟發(fā)抖地蜷縮起來,用雙臂抱著自己,把臉埋在被子里。 一如前世她最開始看見他的真面目時,她閉著眼逃避,仿佛看不見,就不存在,就沒有發(fā)生。 也像現在,哪怕他已經松手了,也無法消去她的恐懼,更消不掉已經留下的陰影,所以她根本逃不開,甚至連眼睛都不敢睜開。 “荀大將軍?!?/br> 荀少琛轉過身,看到程方來了。 謝錦依聽到她的聲音后,終于微弱地睜開眼,然后仿佛看到救命稻草一般,朝程方伸出手,含糊不清地喊道:“諸葛,諸葛……” 諸葛?程方臉上一陣詫異,腳下只略略一滯,但馬上又繼續(xù)走。 程方見她臉色蒼白,目光倉惶,眼角還掛著眼淚,饒是程方平時一副什么也不在乎的樣子,這時也終于忍不住朝荀少琛露出鄙夷的神色:“荀大將軍,你就這么忍不住嗎?” 緊接著,她又沒好氣地建議道:“要真是憋急了,就去花點錢找個女人便是,大將軍也不差這點錢,而且花錢的還會伺候人?!?/br> 荀少琛自問活了這兩輩子,除了對著星兒意動之外,其他時候一向都是自律的,更不會對其他女人有興趣,自然也不會有人將他當作好吟樂之人。 而現在,這程方竟然說出這種胡話。 荀少琛臉色鐵青:“程先生誤會了?!?/br> 程方哼了一聲,心道這有什么好誤會的? 她從一開始就覺得,這荀少琛就是條披著人皮的大蛇,狡猾又兇狠。 這時候跟她說是誤會,難道一開始跟她要把公主治好、要把公主治到能承得住歡的那個人,不是荀少琛,而是他的孿生兄弟嗎? 正經君子會這樣對女子動手動腳?簡直太可笑了。 程方往榻邊走去,剛一走到,謝錦依便急不可耐地往她那邊躲。 程方平日里雖然給這公主看病,但也還沒要好閨中密友的地步,她平時更不會與別人有這樣近距離的接觸,現在忽然毫無準備地被撲了個滿懷,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尷尬地抬起雙手,任這公主抱著。 荀少琛臉都黑了,又忍不住上前,掰著她的肩膀,要將她扯出來:“星兒,你究竟還與幾個男人有瓜葛!” 明明將程方當成了諸葛川,諸葛川又不是跟程方一樣女扮男裝,那可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她竟然就這樣抱著“諸葛川”! 麥芽雖然很怕荀少琛,但見小主人被欺負,終于鼓起勇氣尖利地叫了一聲,往荀少琛手上撲,爪尖都露了出來,張嘴就想咬荀少琛。 荀少琛這個時候也顧不上一只小玩意兒了,直接一揮手,將麥芽重重甩在地上,麥芽摔得慘叫一聲。 “麥芽!” “放開我……放開我……” 貼身侍女被帶走,寵物也被摔在地上,而她自己也正被拉扯著,謝錦依哭得聲都沙了,一臉求救地看著程方。 程方看不下去了,攬著謝錦依的后背,將她護住,冷著臉朝荀少琛道:“荀大將軍,你這又是何必?我又占不了公主什么便宜!我那師弟斷然也不是那種人。” 荀少琛冷笑道:“那可未必,諸葛川一張嘴能把死人說活,誰知道他說了什么話來哄騙星兒呢?” “公主現在人都這樣了,你還要如何呢?”程方又說,“你還沒看出來嗎?她如今就是一個小孩兒的心性!” 荀少琛看著謝錦依,此時她微微發(fā)抖,埋在程方身前,死死地扯著他的衣服,不停地說:“讓他走,諸葛,讓他走……嗚……” 程方一邊拍著謝錦依的后背,動作輕柔又緩慢,低聲地在她耳邊說不要怕,一邊又看著荀少琛,語氣不耐又嫌棄:“大將軍,你到底想不想她好起來?” 荀少琛慢慢松了手,死死地盯著謝錦依的后背,半晌后,才和程方說:“程先生,有勞了。” 程方:“請吧!” 趕緊的趕緊的!滾滾滾! 荀少琛轉過身,走了兩步,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下謝錦依。 她正躲在程方懷里,小小的一團,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 程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朝荀少琛說:“大將軍,如今公主的情況你也看到了,不能再用解憂散了,你讓公主那個侍女回來吧,只有她最能安撫公主?!?/br> 但凡有眼睛的都能看到,如今昭華公主不但記憶混亂,還認錯人,完全將自己封閉在自己的世界中,只聽自己想聽的話。 她與重銳兩情相悅,如今重銳生死未知、下落不明,她本來就一身舊病新傷,還受此打擊,這段時間里更被荀少琛扣在這宣武王府中。 程方不知道這兩人之間發(fā)生過什么,但看他們的相處,只能看到這荀大將軍想強占公主,而公主抵抗不從。 這樣反復拉扯,根本不利于治病,更何況公主自己也不想治,現在還被用了好些安神的藥,也說不準如今她突然神志不清,是因為被接連刺激打壓,還是因為解憂散。 程方一邊輕拍著謝錦依的脊背,一邊朝不遠處的男人道:“自我接受醫(yī)治公主以來,公主心緒就極不穩(wěn)定,大悲大慟,經常被激得吐血,原本長期這樣下去,即使沒有解憂散,也離瘋不遠了?!?/br> 荀少琛眼神冰冷:“程先生的意思,是我將星兒逼瘋了?程先生未免太小看她。” 他的視線落到她懷中的少女上,目光沉沉。 是真瘋還是裝傻,還未可知。 前世那樣都沒瘋,如今他根本都還沒做什么,怎么可能如此輕易就瘋了?倒是前世時她隱忍假裝順從,最后擺了他一道,足以證明她為了達成目的,什么都忍得下來。 若他因此心軟了,才真是要重蹈前世覆轍,讓她再次從他身邊跑掉。 程方不可置信地看著荀少琛,她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袖,上面還沾著點謝錦依剛才咳出的血。 公主瘋不瘋她還不能確定,但這個荀少琛,是真沒救了。 她確實是想提醒荀少琛,讓他不要繼續(xù)將人逼得太緊,可如今人家就是明明白白地說:他還沒發(fā)力,離將公主逼瘋還遠。 想要讓這個男人承認錯誤,那大概是比登天還難吧。 程方也沒想說服荀少琛,于是又道:“大將軍,我可沒這么說?!?/br> “我只是想說,如今公主突然這樣,我也很難確定是什么原因,只是猜測,拋開其他原因,解憂散本來也是會導致人神志不清,所以我建議暫時停掉?!?/br> 荀少琛也不猶豫:“可以?!?/br> 兩人就此達成共識,荀少琛離開后,花鈴很快就被放了回來,與她一起進來的還有若云和若雪。 “殿下!” 花鈴幾乎是小跑著進來,謝錦依聽到她的聲音,埋在程方懷里的小腦袋動了動,卻仍是緊緊攥著程方那半截袖子,只露出一雙眼睛,眼角紅通通,滿目驚疑又警惕。 一看到是花鈴,謝錦依終于肯露出臉來,朝她伸了伸手:“花鈴……” 見謝錦依嘴角還帶著血,花鈴既自責又心痛,不停地抹著眼淚,跪在榻邊,握著謝錦依的手:“殿下……殿下怎么就這么苦……” 程方看著這對落難主仆,難得開口勸道:“想哭的話,哭出來就好了,但是花鈴姑娘,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如今公主身邊就只有你了,若你也消沉下去,又有誰能好好照顧公主呢?” 花鈴想到當初王爺的囑咐,想到公主對她的好,哽咽著點點頭:“讓程先生見笑了。程先生說的是,如今殿下正是需要人照顧,花鈴不該消沉?!?/br> “喵……” 此時,麥芽也走到花鈴旁邊,用爪子扒拉了一下她的腳,抬起頭又沖著她輕叫幾聲。 花鈴將它抱了起來,它主動爬到謝錦依懷里,輕輕蹭了蹭,舔著她的手背,像是在安慰她一般。 謝錦依眨了眨眼,淚珠又掉了下來,把手放到麥芽頭上揉了揉,又道:“諸葛?!?/br> 程方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公主這是在叫她,于是應了一聲:“嗯?” 小姑娘吸了吸鼻子,一臉委屈:“重銳怎么還不回來啊?!?/br> 程方從余光看到,若云若雪都在盯著自己。她知道,她朝公主說的每一句話,甚至這房間里每個人說過什么,這兩名侍女都會一五一十轉述給荀少琛聽。 她咳了一聲,選了個折中的說法:“王爺去打仗了,殿下忘了嗎?他出發(fā)前還和殿下說,要好好喝藥養(yǎng)身體的?!?/br> 小姑娘先是一臉茫然,隨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撇了撇嘴,有點勉強地點了點頭,不太高興地說:“嗯,他是說過等我好了再來接我?!?/br> 花鈴輕聲哄道:“殿下今天按時喝藥,要是王爺知道了,一定也會很高興的?!?/br> 謝錦依抿唇笑了笑,又飛快地壓了下來,輕輕地哼了一聲:“誰管他高不高興。” 花鈴和程方又合力哄了她幾句,終于將人哄順了下來。 經過一番鬧騰,謝錦依剛才又是哭又是咳血,眉眼間全是疲態(tài),程方又哄著她讓她臥床歇息,讓她乖乖地躺下了。 花鈴守在床邊,程方也背起藥箱準備離開,臨走前經過若云若雪旁時停了一下,朝她們說:“兩位姑娘,請轉告大將軍,請勿因為公主說了什么話,就為難公主。” 她想了想,終于還是忍不住輕哼一聲:“何必要跟一個幻影比?!?/br> 若云若雪知道她指的是剛才公主口中的“重銳”,但這不是她們這些侍女能置喙,她們要做的,就是全部都告訴大將軍。 這位程先生臨走前特意交代,想必也是清楚她們會連她第二句也一并轉告。 兩人微微欠身,朝程方道:“先生放心,奴婢如實會告知大將軍的?!?/br> 程方也不在意荀少琛會不會聽到后發(fā)火——要說發(fā)火,這話可比她讓他花錢去找女人的話輕多了。 全都是為他好的話呢,這么禮賢下士的名將,沒道理因為她的忠言而為難她啊。 她擺擺手后,背著藥箱離開了。 若云若雪繼續(xù)留在房間里,盯緊榻上。 而對面的謝錦依正抱著小枕頭,仿佛已經睡著了一般,麥芽盤在她枕頭邊,尾巴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掃著。 忽然,她翻了個身,面朝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