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婢 第77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雀登南枝(luanlun 高H)、高嫁后我重生了[八零]、舊愛、曉蝶韻事、守寡多年后戰(zhàn)死的糙漢回家嚶嚶嚶、和煦的時光、[綜我英]今天個性覺醒了嗎、你親你情-她和她是親人,也是情人、【藍(lán)色監(jiān)獄同人】Blue Love(千切X自創(chuàng))
“真的!”阿檀斬釘截鐵地騙小孩,“娘還能騙你嗎?絕對是真的!” 念念終于被嚇到了,結(jié)結(jié)巴巴的:“啊?好嚇人??!嗯、嗯,念念知道了,一定、一定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br> 這個女人簡直胡說八道! 秦玄策聽得臉都黑了,覺得有些手癢。 而很快,阿檀又接著道:“但是呢,秦二叔是個有本事的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大英雄,你要在心里敬重他、愛戴他,他是上等人,生來高貴不凡,和我們本來就不一樣的?!?/br> “嗯?!蹦钅羁赡芤膊惶?,但她很乖,阿檀這么說了,她就奶聲奶氣地應(yīng)下了。 秦玄策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一時卻是惘然。 天上月依舊,此刻卻顯得寂寥起來。 秦玄策在窗外默默地佇立半晌,在阿檀抱著念念出來之前,又翻出圍墻,走了。 那天從縣衙回來后,阿檀就一直提心吊膽,生怕秦玄策來找她麻煩,但是,奇怪,他居然沒什么動靜。 念念被按捺住了,這幾天不放她去紀(jì)家玩耍,就老老實(shí)實(shí)地窩在家里頭,阿檀也不做點(diǎn)心了,成天陪著她玩耍,免得她又念叨著找那個什么秦二叔。 如此波瀾不驚地過了五六日,直到這一天,曹媼家有貴人登門。 松平縣是個小地方,尋常百姓們見過最尊貴的大人就是紀(jì)縣令了,而這位貴人的排場比紀(jì)縣令還大。 一輛華麗的四輪朱漆馬車停在院子門前,兩個老媽子在前面引路,七八個奴仆簇?fù)碇诤箢^,一個年輕美貌的婦人下車來,另有兩個小丫鬟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她。 這婦人通身綾羅綢緞,頭上佩著赤金花樹步搖,手里持著金繡緙絲團(tuán)扇,輕輕搖著,神情輕慢,睥睨了四周一圈,用扇子掩住口鼻:“這么破的小地方,看了就叫人難受,快叫虞家的人出來迎我?!?/br> 有街坊好事者湊上前去打聽了一下。 隨從的奴仆傲慢地道:“管叫你們知道,這是潘刺史府里的如夫人陶娘子,你們這群市井小民快快走開,我們家陶娘子可不是你們能輕易覷看的。” 潘刺史對于縣城的百姓而言,那確實(shí)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了,哪怕他家的阿貓阿狗,也比這些沒有倚仗的小百姓們更尊貴一些。 話雖如此說,但眼見得陶氏一行人這般氣派場面,街坊們瞧著稀罕,按捺不住好奇心,不愿離去,一群人圍在曹媼家門口,伸長了脖子張望著。 曹媼聞得消息,急急出來開了門,將陶氏迎入:“不知道夫人到此有何貴干,我們小戶人家,無以待客,叫夫人見笑了。” 她說著,又朝里屋叫道:“念念她娘,你去,前幾天給念念做的那個槐花鹵子,沏一碗出來給夫人嘗嘗?!?/br> “好,我就去?!卑⑻磸睦锩娉鰜恚瑴仨樀貞?yīng)了一聲。 “喂,不必了?!碧帐习櫫税櫭碱^,嫌棄之色簡直要滿溢出來,“嘖,瞧瞧你們窮酸模樣,這什么臟東西,我才不吃,別費(fèi)那勁?!?/br> 像曹媼這等人家,若是平日,陶氏是連正眼都不屑看的,更不用說踏足于此,而今日來此,確實(shí)另有目的。 前些日子,此間事了,大將軍回到洛州府城,按原先行程,本應(yīng)立即率部返回長安,但他卻意外地滯留下來,這幾日更是行蹤詭異,午后出去,天亮方歸。 潘大人作為一個盡職盡責(zé)的馬屁精,耗費(fèi)了無數(shù)力氣,才探查出大將軍的去向,原來每天夜里去了松平縣的一戶老嫗家中,那老嫗兒子早亡,家里只有一個兒媳婦并孫女兒,她家兒媳婦就是那日在縣衙看見的美貌小婦人。 雖然不知道大將軍夜里去了人家里做了什么,但這并不妨礙潘大人剝絲抽繭,只要聯(lián)想到當(dāng)時在縣衙里,大將軍和那美貌小娘子見面的情形,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呢?潘大人也是個男人,一個自詡風(fēng)流、有著三妻四妾的男人,他可太懂了,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不過如此。 但潘誠做事向來謹(jǐn)慎,大將軍不茍言笑,不怒自威,鐵血鐵心之名人盡皆知,他也不敢貿(mào)然行事,回頭和陶氏商議了一下。 還是陶氏更周到,出謀獻(xiàn)策:“那畢竟是個已嫁的婦人,按說大將軍眼高于頂,不至于太放在心上,或者是一時被美色所惑,也是有的,不如把那婦人叫來刺史府,給大將軍當(dāng)個貼身服侍的婢子,多余不必明說,大將軍若有意,自會收用,若不用,到時候逐出去就是?!?/br> 潘誠深以為然,為慎重起見,讓陶氏親自去打點(diǎn)此事,故而才有陶氏今日之行。 先是時,陶氏看見曹媼的門戶庭院,還滿心不屑,暗忖道,這等破落戶,家里的媳婦應(yīng)該也不過下等村野婦人,何至于令大將軍迷惑如此。 直到阿檀出來。 陶氏這才明白,為何大將軍為之傾倒、又為何潘誠提到這村婦時那般神思迷離,原來這世間真有絕色足以傾城。 陶氏酸溜溜地“哼”了一聲,用審視的目光把阿檀周身看了個遍。 看得阿檀心里發(fā)毛,低了眉眼,怯生生地問道:“不知夫人有何賜教?” 粗布荊釵難掩國色天成,如嬌花扶水、弱柳臨風(fēng),真真我見猶憐。 陶氏快被心里的酸水嘔死了,竭力用輕描淡寫的語氣道:“這位便是蘇娘子吧,我家大人聽聞你素有殊色,想叫你到府里服侍,若服侍得好,得了貴人的青眼,你的運(yùn)道來了,你快收拾一下,隨我去吧。” 阿檀臉色發(fā)白,后退了兩步,輕聲道:“不,我不去。” 曹媼搓了搓手,不安地道:“這是我兒子的媳婦,雖然我兒子不在了,但我們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良民,沒的叫我兒媳婦去給人做奴婢的道理。” 陶氏冷笑了一聲,對身邊隨伺的婆子道:“去,告訴她們,是誰要那婦人去服侍的?!?/br> 婆子應(yīng)了一聲,上前一步,傲慢地道:“那是一等國公爺,驃騎大將軍,天上龍鳳一般的人物,叫你去服侍,可不是那是你家祖墳冒青煙的功德,怎么還推三阻四的,好不知趣?!?/br> 躲在門口偷聽的街坊中有人“噯”了一下,失聲道:“大將軍?那可不是征服突厥、踏平漠北的秦大將軍嗎?” 大將軍到洛州查辦宣平王一案,這樣大的事情,下轄各縣的百姓們自然是知道的,據(jù)說前些日子,大將軍還到松平縣露了個臉,可惜沒幾個人有福氣能目睹大將軍風(fēng)采,只在市井之中傳說罷了,這些街坊鄉(xiāng)民卻沒想到曹媼家能和這樣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扯上關(guān)系,不免震驚,三三兩兩地在那里竊竊私語起來。 陶氏看了阿檀一眼,轉(zhuǎn)過來對著曹媼,“哼”了一聲:“除了他老人家,還會有誰?說起來,你這個兒媳婦是個極蠢的,大將軍本想收你家孫女兒做養(yǎng)女,這種一步登天的事情,她居然給推脫了,我都替你們心疼。” 這下子,門口偷聽的那群街坊齊齊倒抽一口冷氣:“大將軍要收養(yǎng)女?還有這等好事!” 連曹媼也驚呆了,她一個鄉(xiāng)野老婦,驟然聽到這樣的事情,嚇得手腳都不知道該放哪里了,驚慌地看了看陶氏、又看了看阿檀:“這、這從何說起,怎么會是大將軍呢?” 陶氏慢悠悠地?fù)u了搖團(tuán)扇:“現(xiàn)如今,我們家大人再給你們一個機(jī)會,可別錯過了,那是天上人,容不得你們一再矯情?!?/br> 她倏然沉下臉:“我今天過來,已經(jīng)是給足了你們面子,若再不知趣,惹怒了大將軍,別說你們家,就連這松平縣的縣令都逃不開干系?!?/br> 阿檀卻搖了搖頭,輕聲道:“不會的,大將軍不是這樣的人,你不要嚇唬我,我不信。” 陶氏一怔,旋即冷笑:“是,大將軍怎么有閑情和你們這些小民計較,但我家潘大人可說不準(zhǔn)了,潘大人掌管洛州民生,事無巨細(xì),向來盡心盡力,信與不信,且隨你去?!?/br> 這是□□裸的威脅,阿檀縱然可以不顧自己,卻不能連累好心的紀(jì)廣平夫婦。 她心中氣極,又無話可說,只能恨恨地咬了咬嘴唇,丹唇朱痕,恰似掐破了櫻桃。 陶氏看得刺眼,用團(tuán)扇掩住半邊臉,神情鄙夷:“看這勾人的模樣,裝什么正經(jīng)呢,欲擒故縱罷了,狐媚子?!?/br> 阿檀氣得臉都紅了。 秦玄策獨(dú)坐房中,拭擦著他的劍。 這幾日,他心緒不寧,如驚濤拍岸,卷起千層浪,層層不休,幾乎要把他淹沒。 他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握緊了手中的劍,用白鹿皮一遍又一遍地摩挲著,隔著鹿皮,冰冷的劍鋒在指尖滑過,那種尖銳而剛冽的觸覺讓他回憶起長風(fēng)中冷酷的殺戮、黃沙下血腥的掙扎,他想藉由此讓自己的心重新冷硬起來。 當(dāng)初的舊劍“睚眥”在阿檀離開的時候被他硬生生地折斷了,在他出征漠北之際,高宣帝賜了他一柄新劍,名為“天狼”,天狼者,主殺伐,破萬軍。 而今,他卻被人殺得潰不成軍。 怎么做都沒用。他恨恨地咬牙,煩躁地將鹿皮扔到邊上去。 外面?zhèn)鱽砑?xì)碎的腳步聲,腳步聲似乎在門口猶豫了一下,才走了進(jìn)來。 隔著珠簾,行拂間,裙裾發(fā)出窸窣的聲音,宛如月光照水、又宛如春風(fēng)拂柳,那么輕。 有人挑起了簾子。 “出去?!鼻匦哳^也不抬,冷冷地道。 來人的腳步頓了一下,又靠近了一點(diǎn)。 秦玄策手腕一翻,天狼劍順勢揮出,指向來人:“我叫你出……” 沒說完的話卡在了喉嚨里。 但那人被那劍氣所驚,“啊”了一聲,臉色蒼白,踉蹌兩步,一失手,將端著的茶盤打翻在地,發(fā)出“哐當(dāng)”的脆響,瓷片四濺。 她還是那么膽小又笨拙,叫人惱火。 四目相對,面面相覷。 秦玄策的劍還直直地指在半空,忘記了收回。 阿檀顯然被他嚇到了,當(dāng)她害怕的時候,眼眸中會不自覺的浮起淚光,恰似江南煙雨,旖旎春色。 仿佛當(dāng)年,甚似當(dāng)年。 阿檀的嘴唇微微地顫了一下,又找不到話說,半晌,垂下眼簾,輕輕地喚了一聲:“二爺?!?/br> 一瞬間,秦玄策被這舊日的稱呼刺到了,“鏘”的一聲,他倏然還劍入鞘,將劍重重地拍到桌案上。 “你來此作甚?你為何在此?”他沉著臉,厲聲喝問。 “我、我……”這么多年未見,他還是原來脾氣,兇巴巴的,阿檀本來就心虛,被秦玄策這么大聲一問,嚇得更厲害,煙眉輕蹙,噙著淚光,聲音嬌怯顫顫,“我是……” 但秦玄策完全不想聽,暴躁地打斷了她的話,一聲斷喝:“來人!” 侍立在門外的玄甲軍衛(wèi)兵馬上進(jìn)來:“在。” 秦玄策指著阿檀,一臉厲色:“她是怎么進(jìn)來的?誰讓她進(jìn)來的?說!” 大將軍震怒。 潘誠聞訊,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點(diǎn)頭哈腰地回道:“此乃府中新來的婢子,下官命她貼身服侍大將軍,未知是否有不周之處,怠慢了大將軍?!?/br> 秦玄策勾起嘴角,露出一個森冷的笑意:“她何時成了你府中的婢子,潘大人辦事相當(dāng)?shù)昧Π??!?/br> 阿檀縮在一邊,膽怯地捂著嘴巴,眼睛睜得大大的,不敢吭聲。 潘誠縱然再愚鈍,此時也聽出不對來,他額頭上冒出了大顆的汗珠,強(qiáng)笑道:“不敢、不敢?!?/br> “你有什么不敢?你什么都敢!”秦玄策高坐上首,逼視潘誠,周身都散發(fā)著暴戾的氣息,“你把她拎到我面前來做什么?她算什么,一個鄉(xiāng)野村婦罷了,又笨又呆,除了那張臉就一無是處,看看,站在那里的樣子就像一只呆鵝……” 阿檀的眼睛睜得更大了。 秦玄策兇狠地瞪了阿檀一眼,比她的眼睛還大,阿檀又縮起來了。 秦玄策越說越怒:“我的眼光那么差嗎?這種女人,根本不值得我多看她一眼!誰叫你自作主張把她帶到這里來?荒唐至極!放肆至極!” 他一拍桌案,桌案都抖了三抖:“來人,把潘誠拉出去,賞他十個板子,我看他日后還敢不敢如此輕視我!” 真是飛來橫禍。潘誠嚇得魂飛魄散,跪地求饒:“不、不,是下官錯了,下官的狗眼瞎了,大將軍饒命,饒命啊!” 左右衛(wèi)兵過來,一把捂住潘誠的嘴,直接把他拖出去,扎扎實(shí)實(shí)地打了十個板子,一點(diǎn)兒不摻水,把潘誠打得哭爹喊娘。 潘大人無辜被打,偏偏敢怒不敢言,還要反省己身之過,那廂回頭后,就把出餿主意的陶氏揪出來暴打了一頓,以示泄憤之意,這些都是后話,按下不提。 而此時,阿檀兩腿戰(zhàn)戰(zhàn),幾欲跌倒,虛弱地用手扶住墻壁,才勉強(qiáng)撐著身體,她低著頭,試圖裝作誰也看不見她,慢慢的、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向后挪動腳步。 作者有話說: 大將軍:那個半夜三更去人家院子里做賊的人是誰,必須不是我……繼續(xù)在作死的康莊大道上一路狂奔。 第65章 “你!”豈料, 秦玄策的眼睛又轉(zhuǎn)了過來,一臉嚴(yán)肅之色,“愣在那里作甚!既為婢子,還不過來服侍我, 我要喝茶, 茶水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