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婢 第57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雀登南枝(luanlun 高H)、高嫁后我重生了[八零]、舊愛、曉蝶韻事、守寡多年后戰(zhàn)死的糙漢回家嚶嚶嚶、和煦的時光、[綜我英]今天個性覺醒了嗎、你親你情-她和她是親人,也是情人、【藍色監(jiān)獄同人】Blue Love(千切X自創(chuàng))
他當日用了這套說辭應(yīng)付秦夫人,如今再拿出來應(yīng)付宋太監(jiān),也算得心應(yīng)手。 宋太監(jiān)卻被唬住了,啞口無言,半晌嘆道:“難得大將軍孝心至誠,秦夫人好福氣?!?/br> 待秦玄策出宮后,宋太監(jiān)回來,轉(zhuǎn)頭就把那些話一五一十地向高宣帝轉(zhuǎn)述了一遍。 高宣帝聽后,面色稍霽,沉吟良久,擺了擺手:“罷了,此事稍后再議吧?!?/br> 阿檀本來懨懨地歪在榻上,聽得姜氏過來找她,也是費解,想及如今姜氏懷著身孕,是秦家頂金貴的人,既來了,又不好不見,遂整了衣裳出去。 她昨天才和秦玄策鬧了一場,睡也沒睡好,吃也沒吃好,看過去憔悴了許多,煙眉輕顰,原先的妖嬈風韻,又添了一股楚楚可憐的哀婉。 宋佩云和姜氏一起候在前堂花廳中,見了阿檀挑起簾子出來,嫵媚天成,殊色驚人,不由眉心跳了一下,旋即從容自若,起身迎了上去:“蘇娘子看過去仿佛不太精神,可是身子不舒服,倒是我來得不巧,打擾你了。” 阿檀急急擺手:“姑娘客氣了,折煞我了,姑娘請坐,不知道有何吩咐?!?/br> 姜氏坐在那里,敷衍地笑了笑,道:“這個是我的表妹,鄴城伯宋家的大姑娘,你昨天也是見過的,她今天過來看我,做了幾樣小點心,我品著味道差了幾分,就想起你了,常聽觀山庭的人夸你廚藝了得,做的東西樣樣都好吃,想請你給她點撥一二,也好讓她長進一些?!?/br> 阿檀謙虛地道:“三夫人過獎了,宋姑娘若有疑問,可以切磋一番,不敢說點撥二字。” 宋佩云早有準備,從丫鬟手里拿過一方小食盒,打開來,取出一碟點心,擺在案上,指著道:“我會做得不多,今天做的是桂花山藥糕,素日自己嘗著還好,偏偏表姐說差點意思,麻煩你幫我看看,究竟差在哪了?” 她說著,笑著拉了阿檀一下:“蘇娘子還請坐下,慢慢與我分說?!?/br> 阿檀如今也耐不得久站,略一遲疑,就坐下了。 她告了一聲罪,拿起一枚桂花山藥糕,先嗅了嗅,又咬了一小口嘗了嘗,揣摩了片刻,道:“宋姑娘做得已經(jīng)不錯了,只是山藥還有些澀味,此物去皮后,用鹽水浸泡半個時辰,再搗成泥,可去澀,還有,桂花醬不要用蜜,蜜汁加熱蒸煮,略有酸味,不若用白糖的味道來得干凈,這兩樣做好了,口味還能再好些?!?/br> 宋佩云撫掌笑道:“原來如此,聽了蘇娘子一席話,令我茅塞頓開,我這就記下了。” 阿檀從小到大,只因容貌過于妖冶,很不受別的女孩兒待見,在宮中如此,出了宮也是如此,難得遇到宋佩云這般友善的,不由感覺格外親近些。 她又多說了兩句:“宋姑娘若有閑情,可以試試看,用糖漬金桂和山藥泥一起攪合,捏成花糕后,上面再淋上丹桂醬,金桂與丹桂的香氣和口感略有不同,這樣呢,既好吃又好看。 連姜氏都笑了起來:“就這一道山藥糕,還有這許多講究,難怪二伯離不了你,果然是個妙人兒。” 阿檀的笑容淡了下去,低下了頭。 宋佩云從頭到尾都是笑意盈盈,又和阿檀說了一些瑣碎的話,諸如,若是桂花換成玫瑰如何,今秋的菊花開得甚好,不若采些菊花做吃食,也算風雅,言語溫存,神態(tài)溫雅,如春風拂面。 阿檀安靜地坐在那里,宋佩云說一句,她或者回半句,或者只是聽著,抿嘴微笑而已,看過去,似乎交談甚歡。 秦玄策回來的時候,從廊階那邊遠遠地望過來,見到的就是這番景象,他停住了腳步,多看了兩眼。 長青過來,稟道:“那是三夫人帶著她娘家的表妹過來,和阿檀說一些吃食上的工夫。” 秦玄策想了一下,問道:“三夫人的表妹,是昨天半夏說的宋家的那個?” “是?!?/br> 那邊花廳里的人也看到了秦玄策。 姜氏和宋佩云都站了起來。 因有女客在場,秦玄策恪守禮儀,并沒有進來,他只是略一頷首,走開了。 宋佩云有些呆住了,臉上飛起了一片紅霞。她先前不過是貪慕晉國公府的權(quán)勢,才一心攀附,如今這一照面,才知道世人傳言不虛,大將軍豐姿偉儀,是個難得的美男子。她不敢多想,心里慌得厲害,情不自禁低下了頭。 姜氏咳了一聲,偷偷踩了宋佩云一腳。 宋佩云吃疼,趕緊調(diào)整了一下臉色,對阿檀說話的語氣更加溫柔了:“今天叨嘮蘇娘子了?!?/br> 她又取了一只小小的錦匣出來,打開來,里面還是一只簪子,不過是絲絹堆砌而成,做了一朵精細的芍藥宮花。 宋佩云笑吟吟的:“這是一個小小玩意,送給蘇娘子,權(quán)且當作束脩,日后若還有不明之處,還要再來請教你,希望你不要嫌棄?!?/br> 阿檀心里不安起來,很是推讓了一番,后面還是姜氏發(fā)話,硬讓阿檀收下了。 少頃,姜氏帶著宋佩云起身告辭。 陶嬤嬤走了進來,道:“二爺吩咐,叫府上備了馬車,送宋家的表姑娘回府,三夫人身子重,且歇著,我們替您張羅好?!?/br> 姜氏面上有光,笑道:“多謝二伯了?!?/br> 宋佩云怔了一下,旋即回過神來,她的眼睛幾乎發(fā)光,勉強克制著自己的笑容,溫雅嫻靜地一福身,道了一聲謝,而后款款地隨陶嬤嬤出去了,腰肢挺得特別直。 阿檀的神情一直很平靜,什么也沒說,那朵絹花也不過放在了案幾上,她自己回去了。 回到房中沒一會兒,陶嬤嬤過來叫她:“二爺要喝茶,叫你端茶過去?!?/br> “嗯?!卑⑻绰掏痰貞?yīng)了一聲。 陶嬤嬤看著阿檀蔫巴巴的神色,直嘆氣,勸道:“我也不知道你又和二爺耍什么小性子,差不多也夠了,要說二爺是真的疼你,若換個別的人家,哪里能這樣縱容你,別身在福中不知福,把二爺?shù)那榉纸o造作沒了?!?/br> 阿檀沉默一會兒,點頭道:“是,嬤嬤說的沒錯,是我不知輕重,忘了上下尊卑之分,日后都改了,再不敢了?!?/br> 陶嬤嬤也不料她一說就通,半信半疑的:“好了,快去吧,別讓二爺?shù)??!?/br> 丫鬟沏好一壺雀舌蘭,阿檀端進秦玄策的房中,默不作聲地奉上去。 秦玄策坐在那里,接過茶,喝了一口,端著一臉嚴肅的神情,語氣卻有些不自在:“還生氣?” “沒有,不曾生氣。”阿檀垂下眼簾,不看秦玄策。 秦玄策咳了一聲,干巴巴地解釋了一句:“方才我叫人送宋家的女子回去,是為了答謝昨天她在園子里對你的友善之情,沒別的意思?!?/br> “二爺做的事情,自然有您的道理,不必和我說?!卑⑻吹穆曇魦蓩绍涇浀模瑴仨樀煤?。 秦玄策有些焦躁,如今這情形,仿佛騎虎難下,他隱約覺得有些不太對味的地方,但他分辯不出來,阿檀不舒服,他也不舒服,好像被人生生架在火上烤著,渾身難受。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你到底要如何?要和我慪氣到幾時?” 她現(xiàn)在不但不搭理秦玄策,還自作主張,把自己的枕頭和物件都搬回原先的房中去了,儼然一副涇渭分明、兩不相干的狀態(tài),氣得秦玄策牙癢。 阿檀搖了搖頭,輕聲道:“我沒慪氣,怎么你們一個兩個的都說我不對,二爺問我要如何,我卻不解了,您自去娶您的夫人,我不曾攔著、也不曾說您一句不是,您不依不饒的要怎樣呢?” “阿檀!”秦玄策無奈又惱火地叫了一聲。 阿檀安靜地想了片刻,終于恍然大悟起來:“哦,原來二爺問過我喜歡哪個姑娘來著?”,她思忖了一下,“那您還是娶方才那個宋姑娘吧,我覺得她挺好?!?/br> 作者有話說: 這里已經(jīng)是矛盾的最高潮了,男人差不多狗到頭了。咳咳,男人不狗,到時候不好意思往死里整他?。ㄋ览镎?,字面意思的)。 第51章 秦玄策前面雖然確實說過“你覺得哪個女子合宜, 我就娶哪個”,但此刻聽得阿檀這樣回答,不知怎的,他卻覺得一口氣堵在胸口, 郁悶難忍, 他勉強保持著鎮(zhèn)定的聲音,問道:“你覺得她哪里好?你可分辨清楚了, 她是否個賢良之人?” “賢良什么的我不曉得, 至少宋姑娘性子好,少有的溫存和氣?!卑⑻吹穆曇粲州p又柔, 神色也是恬靜的, “二爺脾氣粗糙, 若是尋常嬌生慣養(yǎng)的女兒,未必能體恤您的心思, 兩下里吵起來就糟糕了,還是須得像宋姑娘那樣的才好?!?/br> 秦玄策的嘴角抽了一下,把茶杯重重地放回案上:“我脾氣不好?哪里不好?我若是脾氣不好,還能由得你成天給我使臉色看?” “您經(jīng)常兇我, 說我笨、說我懶,原先還時不時欺負我。”阿檀一臉認真,望著秦玄策,輕聲說給他聽,“我若是出身高門大戶,有父兄給我撐腰,我定要生氣的, 再也不理您了, 可我只是個奴婢, 不敢罷了,我的性子也不好,矯情、小心眼、愛生氣,您看看,千萬別找我這種性子的,若不然,三天兩頭惹您不悅,日子就沒法過了?!?/br> 她的眼睛極美,嫵媚如春水,清澈如月光,她又在耍她的小性子了,可是那般嬌滴滴、怯生生的神態(tài),只消望他一眼,便令他敗落了。 秦玄策沉默了一下,氣也不是,恨也不是,他的胸口又開始抽疼,好像最近時不時就這樣,半晌,嘆了一口氣,抬起手,想像往日那般摸摸她的頭。 可是阿檀卻下意識地把頭一偏,避開了,她的腳尖蹭蹭,又退后了一步,低了眉眼,輕輕地道:“二爺若無事,我先下去了。” 說罷,也不待秦玄策答話,她轉(zhuǎn)身就走了。 秦玄策的手僵在半空中,手指虛虛地屈張了一下,很久收不回來。 窗外金風漸起,黃花濃郁,本是天涼好個秋的時節(jié),秦夫人卻覺得心頭一陣陣冒火。 她把宋家送來的庚帖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實在忍不住,扔回桌案上,埋怨道:“多少名門望族的閨秀他不要,偏偏選了這么一個破落戶,像什么話?那姑娘當時是誰帶進來的,我可不曾邀請宋家。” 身后的嬤嬤小心翼翼地提醒她:“這宋家的,是三夫人娘家那邊的親戚,那天是跟著三夫人一起過來的?!?/br> 秦夫人馬上變了臉色:“老三媳婦打什么算盤呢,以為阿策媳婦身份低些,來日她就能坐大嗎?憑她也配?” 秦方賜是庶子,秦夫人愿意慣著秦方賜兩口子,那是她的恩典,但若是這庶子逾越了規(guī)矩,其實她也沒多少情分的。 她冷笑了一聲,轉(zhuǎn)頭對老嬤嬤吩咐道:“老三媳婦既懷著孩子,叫她好生休養(yǎng),別叫她娘家的人過來打攪了,還有,他們院子里一應(yīng)額外的花銷都給我停了,按往常分例就好,我好心抬舉他們,倒把他們的心給養(yǎng)得大起來了,可笑,若他們再不識趣,就各自分家出去過日子,別到我眼前來煩?!?/br> 老嬤嬤喏喏而去。 秦夫人猶自心塞:“一個兩個都這樣,枉費我為他們cao碎了心,沒一個孝順體恤的?!?/br> 小丫鬟在屏風后面點燃了靜心的安息香,裊裊煙絮散在秋意中,風動簾動,水晶絡(luò)子玎珰輕響。 半夏給秦夫人奉上了西山白露茶,又走到秦夫人身后,自己動手給她捏肩膀,一邊笑道:“夫人喝口茶,消消氣,論理來說呢,二爺是經(jīng)天緯地的大丈夫,長安城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好兒郎,那些世家的夫人誰不羨慕您,你還成天為他生氣,可不是沒道理嗎?” 秦夫人喝了一口茶,嘆道:“你說我氣不氣,大張旗鼓的,滿城的人都知道我家阿策要娶妻了,原以為要挑個出類拔萃的,誰知道呢,到最后不過爾爾,我就怕人家背地里看我笑話?!?/br> “夫人多心了,我們這樣尊貴的人家,誰敢笑話。”半夏柔聲勸道,“再說了,宋家的姑娘也還好,我親眼見過的,容貌出挑不說,難得是性子溫婉可人,在一眾世家貴女中是獨一分的可親,和當初的大夫人仿佛相似?!?/br> 提到已經(jīng)故去的大兒媳,秦夫人的面色稍微緩和了一點,嘆氣道:“宋家和趙家哪里能比呢,我現(xiàn)在只有阿策這么一個兒子了,一心希望什么都給他最好的,偏偏他不領(lǐng)情,非要和我拗著?!?/br> 半夏笑了笑,手上的動作愈發(fā)輕柔起來:“老人家們都說,兒孫呢,自有兒孫的福氣,您啊,別太cao心了,凡事往好的想,宋家雖然在朝中沒有職權(quán),但畢竟有個鄴城伯的頭銜在,宋大姑娘也是正兒八經(jīng)的侯爵千金,好聽著呢,二爺難得松口,自己挑中的人,將來和和美美的過日子,不比什么都強嗎?” 秦夫人揉著額頭:“你別勸了,我心里有數(shù),如今又能如何呢,總強過原先他說要抱著他的劍過一輩子來得好,我也就嘮叨兩句罷了,老了、老了,做不來主了,且這樣吧,明兒先叫人把宋家的庚帖拿到大法明寺去,請悟因師父看看,若八字合宜再做計較?!?/br> 半夏嘴巧,又說了許多寬慰的話,秦夫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面色才漸漸平和下來。 過了一會兒,門外的老嬤嬤來稟:“老夫人,三夫人過來給您請罪了?!?/br> 大約是秦夫人房里的人過去傳話,要消減用度之類的,姜氏這才慌了神,急急忙忙地過來。秦夫人沒有絲毫動容,連門也沒叫她進來。 就聽見姜氏帶著哭腔的聲音在外面叫了一聲:“母親,我錯了,求母親寬恕。” 秦夫人冷冷的:“叫她回去,我秦家哪里虧待她了嗎,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樣,我乏了,不見?!?/br> 老嬤嬤依言出去了。 姜氏猶在門外啜泣,過了很久才消停。 半天后,老嬤嬤再進來,稟道:“姜家的親家夫人來了,求見老夫人?!?/br> 秦夫人“哼”了一聲:“我方才說過什么來著,要我再說一遍嗎?” 半夏忙對老嬤嬤道:“老夫人不是吩咐過了,別叫姜家的人過來打攪,老夫人不見,三夫人要安養(yǎng),打發(fā)她回去吧,往后沒事少來。” 秦玄策手握重兵,權(quán)傾朝野,晉國公府如日中天,秦家有這個底氣,秦夫人平日和氣,一旦翻臉,也是不留情的,姜家不過區(qū)區(qū)御史,根本不在她的眼里。 嬤嬤喏喏而去。 然而,消停不到片刻,老嬤嬤又來:“老夫人,有客……” 秦夫人一按桌案,不悅地道:“有完沒完,不見,誰都不見?!?/br> 嬤嬤擦了擦汗:“云都公主和杜太尉家的杜老夫人登門拜訪,這會兒,管家已經(jīng)迎進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