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婢 第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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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即有小丫鬟端茶上來。 秦玄策接過茶,親手奉給秦夫人:“母親病才痊愈,正應好好歇著,若有事,叫人說一聲,兒子馬上過去,怎么勞您老人家到這邊來,顯得是兒子怠慢了。” 秦夫人接過茶,放在唇邊沾了一下,做了個樣子,就放下去了,她看了秦玄策一眼,做母親的對自己的兒子了如指掌,這一眼,恍惚覺得有些不對勁:“原來你是雞鳴就起床舞劍的,怎么轉(zhuǎn)性了,日上三竿了還賴在房里?” 她的目光冷了下來,又轉(zhuǎn)到后面的阿檀身上,嚴厲地道:“你說說看,方才和二爺做什么來著?” 阿檀心虛,臉紅得要滴血,結(jié)結(jié)巴巴的:“方、方才……哦,二爺說他腰酸背疼,叫我給他揉搓來著?!?/br> 秦玄策輕笑了一下,神色自若,坐了下來,對阿檀道:“來,繼續(xù),給我揉揉肩?!?/br> 阿檀低著頭,站到秦玄策的身后去,吭哧吭哧地給他揉起來,顯見得她服侍主子十分賣力。 秦夫人猶自不信:“真的,只是揉肩膀?” 秦玄策目不斜視,連眉毛都沒動彈一根,從容不迫地回道:“母親,這是我房里事,我自己心里有數(shù),您不要cao心?!?/br> 秦夫人的嘴巴張了張,惱火地拍了一下案幾:“我不要cao心?我倒是懶得管,就我臥病在床這幾日,你知道外頭都傳成什么樣子了!” 秦玄策從長青手里接過茶,好整以暇地喝了一口,冷靜地道:“哦,什么樣子?” 秦夫人強忍著怒氣,道:“傳你被一個妖冶婢子迷了心竅,帶著她公然出入佛門圣地、宮廷盛宴諸般場合,混淆尊卑,旁若無人,全然不顧世家門閥的臉面和體統(tǒng),惹人笑話?!?/br> 阿檀羞憤欲絕,手都顫抖了起來。 秦玄策察覺到了,他抓住阿檀的手,用力地握了一下,給她無聲的安撫。 他的手溫暖而有力。 阿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勉強按捺住了心神,退后了一步,離秦玄策稍微遠了一些。 這一番來來去去落在秦夫人的眼中,令秦夫人更加惱火了,她不悅地道:“阿策……” “誰敢笑話我?”秦玄策難得無禮,打斷了秦夫人的話。 他坐在那里,松松地披著一件家居的長袍,頭發(fā)還未梳起,散在肩頭,似乎是懶散的姿態(tài),但他的氣勢驟然間威嚴起來,帶著不可一世的倨傲,淡淡地道:“又有誰敢非議我?以我的身份和權(quán)勢,無論我要抬舉誰都是可以的。怎的,有哪個外人敢指點我為人處事,誰配?” 他露出了一個冰冷的笑容,放下茶杯,慢慢地道:“誰也不配?!?/br> 一瞬間的煞氣幾乎迫人眉睫,在場的奴仆怵然垂首,誰也不敢抬頭多看秦玄策一眼。 秦夫人被秦玄策噎了一下,一時語塞,半晌才道:“是,大將軍,國公爺,你是一等一的威風霸道,旁人說不得你,連母親也說不得你了?!?/br> 秦玄策笑了一下,周身的氣勢又和緩了下來,若無其事地道:“母親過分憂慮了,這么多年來,晉國公府的門楣是我一力擔著,絲毫不比父親在日遜色,何嘗有損過臉面和體統(tǒng),難道母親覺得兒子做得還不夠好嗎?” 秦夫人本來一肚子怒氣,聽了這個,忍不住心又軟了,嘆息道:“母親不是這個意思,我的兒,你已經(jīng)很好了,母親心疼你?!?/br> 秦玄策指了指阿檀:“再何況,她是皇后娘娘賜下來的,又是母親您自己指給我的房里人,您當日還擔心我不解風情,如今我多寵她一些,不是正合您的心意嗎,您又著急什么呢?” 秦夫人呆了一下,氣得笑了:“是極、是極,很合我的心意,你真是個體恤的好孩子?!?/br> 她的目光在秦玄策身上打了幾個轉(zhuǎn),突然神色一變,精神抖索起來:“好,既然今日這么說,可見你是開竅了,那你可還記得去涼州之前,答應過母親什么?” “什么?”秦玄策是真的忘了,順口問了一句。 “你這次回來,須得把媳婦給我娶了?!鼻胤蛉藬蒯斀罔F地道。 秦玄策猝不及防,用拳頭抵住嘴,咳了幾聲,下意識地看了阿檀一眼。 阿檀低著頭,看上去乖巧安靜,沒有一絲反應。 秦玄策馬上對秦夫人道:“我昨日約了兵部的李尚書有要事商議,時候差不多了,現(xiàn)在要出門,母親說的那事情,回頭再議?!?/br> 秦夫人氣道:“你又來這套,一說這個你就躲。” 秦玄策站起身,吩咐長青為他準備洗漱更衣之類的,一邊鎮(zhèn)定自若地對秦夫人道:“真的,不信您去李大人府上問問,確是約好了的?!?/br> 秦夫人也不追究,點了點頭,道:“好,你走,那婢子過來,我另有事情交代?!?/br> 阿檀蘧然一驚,抬起頭來,眼巴巴地望著秦玄策。 秦玄策的腳步停了下來,他神色溫和,語氣卻又變得剛硬起來:“母親,你若有事情盡管來交代我,不要找阿檀?!彼D了一下,補了一句,“她是個蠢笨婢子,什么都不懂,您說了也是無用?!?/br> 秦夫人并沒有生氣,她挑了挑眉毛,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道:“怎么,怕我為難她嗎?” 秦玄策只是笑笑,并不說話,這就沒有否認的意思。 秦夫人“哼”了一聲,擺了擺手:“我今天也被你氣得差不多了,不和你計較,你快快滾吧,我和你說好,不為難她,只是有些個女人的事情,額外叮囑一下,你一個大男人聽不得,別杵在這里?!?/br> 秦夫人除了在秦玄策娶妻這件事情上過分糾結(jié)外,其余的時候,她都是一個通情達理的人,秦玄策對母親的品性還是心里有數(shù)的,他聽了秦夫人這番話,也不好再多說什么,當下和阿檀點頭示意,略做收拾,就出去了。 這會兒,茶已經(jīng)涼得差不多了,小丫鬟又給秦夫人換了新沏的敬亭綠雪上來。 阿檀斂眉垂眼,恭敬地站在秦夫人面前,心里直打鼓。 秦夫人又變得心平氣和起來,她端起茶杯,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才道:“你叫做阿檀是吧?” “是?!卑⑻葱⌒囊硪淼卮鸬?。 秦夫人從鼻子里發(fā)出一點哼聲,權(quán)且當作是笑了一下:“我方才已經(jīng)說了,不為難你,你也不用怕?!彼穆曇羯踔量梢哉f得上是和氣的,“我聽說過你和二爺在涼州的事情,你也算是陪著他出生入死,忠心耿耿,是個好的?!?/br> 阿檀受寵若驚,囁嚅道:“這是我的本分,不算什么?!?/br> 秦夫人點頭,命人拿了一封沉甸甸的銀子給阿檀,道:“這一百兩,賞你,我們府里一向賞罰分明,該是你應得的,一分不會少你?!?/br> 阿檀遲疑了一下,收下銀子,給秦夫人施一個福禮,當作謝恩。 她姿態(tài)嫵媚,那一折腰下去,似楊柳扶風,盈盈弱弱,當真我見猶憐。 秦夫人不愿意再看,她把目光轉(zhuǎn)了一個方向,打量起周圍的布置,發(fā)現(xiàn)秦玄策房中的擺設已經(jīng)變了一番模樣。 床頭擺了一架紫檀鏤海棠鳥雀鑲金妝臺,上面放著斜肩美人汝窯瓶,西側(cè)多了兩個八寶如意式大衣柜,邊上還搭著一件云錦綠羅裙,落地花罩掛上了珍珠攢金縷垂簾,中間隔著一副十二扇琉璃披水流月曲屏,華美旖旎,渾然不似秦玄策原來簡單冷硬的武將作派。 秦夫人自忖是個豁達的人,看著這般情形,也忍不住覺得額頭的青筋突突地在跳,她用力地吸了好幾口氣,勉強保持著平靜的語氣:“你如今可是搬到二爺房里住著了?” 阿檀頭皮發(fā)麻,顫顫抖抖的不敢回答。 秦夫人又喝了一口茶,平復了一下情緒,把杯子放下:“其實你不用說,我也知道,這些事情都是二爺?shù)闹鲝?,和你無關(guān),他的性子就是那樣,獨斷專行,從不聽旁人勸?!?/br> 老夫人果然是個講道理的人,阿檀如釋重負,連連點頭。 秦夫人不動聲色,繼續(xù)道:“話雖如此,但你也不可因此就嬌縱起來,要時刻謹記自己的身份,不可越矩,更不可生出妄念,我們秦府,容不得不懂規(guī)矩的下人,你知道嗎?” 后面那句話,原先秦玄策時常對阿檀說,他說的時候,總是板著一張臉,兇巴巴的神態(tài),每每叫阿檀心里埋怨,但此時聽得秦夫人這一模一樣的說法,卻是截然不同的意味。 阿檀只覺得手腳一陣冰冷,她用力地咬了咬嘴唇,低低地應了一聲:“是?!?/br> 秦夫人對阿檀溫順的姿態(tài)還是滿意的,她對旁邊的大丫鬟半夏吩咐了一句:“端上來吧?!?/br> 陶嬤嬤在旁邊嘴巴張了張,欲言又止。 半夏出去,很快又進來,捧著一碗濃黑的藥湯,端到阿檀面前:“接著吧。” 阿檀睜大了眼睛,倒退了兩步,有些驚慌失措:“這、這是什么?” “不過是避子湯罷了?!鼻胤蛉讼骂M微微地抬了起來,其實有些時候,秦玄策和秦夫人在神態(tài)上很有些相似之處,譬如這般倨傲而冷淡的氣息,那是世家豪族出身之人慣有的習性,不自覺地睨睥旁人,“把這個喝了吧?!?/br> 那碗藥湯大約已經(jīng)備好了許久,此時都已經(jīng)涼透了,聞過去有一種又苦又腥的味道。 阿檀的腦袋“嗡”了一下,她的眼眸中浮出了淚光,盈盈欲滴,柳眉顰起,怯弱如雨中梨花,輕愁籠煙,她驚懼不安,情不自禁地搖頭,哀聲懇求:“我、我不想喝這個,求夫人開恩?!?/br> 這般美色,若是男人見到了,大抵要身子酥軟,什么都應允,連秦玄策也不會例外,但落在秦夫人的眼中,卻又恰恰坐實了狐媚子的傳聞。 秦夫人的臉色更淡了:“你日日和二爺歡好,怎么能不喝避子湯,之前是我病著,顧不到這頭,今兒我把話放在這里,從此后,你若有服侍二爺,事后須得馬上服用下去,一次都不能斷?!?/br> 阿檀的臉皮兒本來就薄,大約風吹吹就要破的那種,如今被秦夫人當著眾人的面這樣說了一通,強烈的羞恥之情猛地涌了上來,她眼睛一陣發(fā)黑,身子晃了一下,幾乎要跌倒。 幸而陶嬤嬤年紀雖然大了,手腳還是利索的,趕緊過來,一把將阿檀扶住了:“快站穩(wěn)了,好好聽老夫人說話?!?/br> 阿檀慘白著一張臉,強忍著羞憤,帶著一點啜泣的聲音:“我不會、我沒有……” 秦夫人并未搭理阿檀,她筆直地坐在上首,看了看左右:“你們別在心里說我不近人情,哪怕是尋常百姓家,該有的規(guī)矩還是要有的,二爺?shù)姆蛉诉€未進門,斷沒有讓一個通房丫頭搶先一步的道理,你們說,是與不是?” 左右都在賠笑:“老夫人仁慈,也是為了這丫頭著想,怎么說是不近人情呢,沒來由?!?/br> 秦夫人點了點頭,又把目光落在阿檀身上,道:“阿檀,來,你自己說,我這樣算是為難你嗎?” 阿檀渾身脫力,幾乎整個人都靠在陶嬤嬤的身上,她眼中含著淚,如同風中柔弱的花瓣,嘴唇輕輕地顫抖著,卻說不話來。 但秦夫人面無表情,直直地盯著她,目光逼人。 阿檀掙扎良久,才艱難地吐出兩個字:“……不是?!?/br> 半夏端著藥碗已經(jīng)半天了,也忍不住出言勸說道:“阿檀姑娘,你還是快喝了吧,干耗著有什么意思呢,這是濟春堂開出來的方子,溫良平和,不是那種虎狼之藥,你既然自己說了,不會、也沒有,那就算喝了,又有什么要緊的呢?” 她將碗又遞過去了一些,直接懟到阿檀的面前。 阿檀沉默了半晌,終于拗不過,抖著手,接過藥碗,慢慢地喝了下去。 這藥涼透了,極苦,那種味道從口中流下去,幾乎刺痛咽喉。 秦夫人眼看著阿檀把藥喝下去了,滿意地頷首:“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本不該這般折騰,你能懂事就好,也不枉我提攜你的一番苦心?!?/br> 她又轉(zhuǎn)而對陶嬤嬤道:“陶家的,我方才已經(jīng)說過了,以后你盯著點,這丫頭的避子藥斷斷不能漏了,若出了什么差池,我可饒不了你?!?/br> 陶嬤嬤低頭應諾:“是,老夫人?!?/br> 秦夫人發(fā)作了一通,覺得差不多了,這才施施然起身,帶著一干奴仆走了。 阿檀還呆呆地站在那里,陶嬤嬤急急叫了兩個小丫鬟過來,一起扶著她坐下來。 阿檀的臉色過于難看了。 小丫鬟有些擔心:“阿檀jiejie,你若是不舒服,我們?nèi)ソ写蠓騺砜纯?。?/br> “別鬧。”陶嬤嬤低聲喝止住了,“老夫人剛剛給賜下的藥,你們現(xiàn)在去叫大夫,這不是明擺著和老夫人作對,要作死嗎?” 小丫鬟縮了縮腦袋,不吭聲了。 阿檀抖了抖,回過神來,勉強笑道:“我不礙事的。” 陶嬤嬤拍了拍阿檀的手,竭力想要安撫她:“你別在心里埋怨老夫人,這高門大戶人家的通房丫頭,都是這樣,若不防范未然,總不成真的懷上了,又叫你打掉,那才是造孽。” 避子湯藥的苦味濃郁黏稠,久久地彌漫在口腔里,令人作嘔。 阿檀用衣袖捂住嘴,虛弱地道:“我知道,規(guī)矩如此,老夫人并未苛待于我,我沒有什么可埋怨的,我是秦府的奴婢,無論主子如何安排,我都要生受著?!?/br> 胸口悶悶的,一陣翻騰,她差點想要吐出來,硬生生地咽了一口唾沫下去,輕輕地問道:“嬤嬤,你原來說過的,我若是攢夠了銀子,就可以替自己贖身,這話還作數(shù)吧?” 陶嬤嬤呆了一下,嘆了一口氣,勸道:“唉,你這傻孩子,說什么賭氣話,二爺那么疼你,你別想那些有的沒的,把二爺伺候好了,等到將來主母進了門、生了嫡子,你就不用吃這個苦頭了,好日子在后面呢?!?/br> 阿檀覺得胸口越來越難受,那藥太苦了,苦得她想哭,她急促地喘了兩下,低聲道:“嬤嬤,我不舒服,想去歇著。” 陶嬤嬤知道阿檀素來身嬌體怯,也沒奈何,急忙叫小丫鬟過來扶她。 阿檀卻擺手:“我回自己房里歇,你們忙去,不要管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