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喊我回家吃軟飯了 第1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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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余下一層蚊帳遮擋,影影綽綽,活像是總放在密處的冊子上看不清人臉,獨只有交疊姿態(tài)的圖制。 …… 夜里,兩口子是久旱逢了甘霖,氣色和心情都不錯。 杜衡念著好久沒有陪兩個小崽子了,索性太陽落了山天氣涼快一點一家四口去酒樓吃菜。 杜衡和秦小滿昔年在家里勤儉慣了,后頭搬到了縣里也少有下館子去吃,兩個小家伙聽說能一起出去吃飯都很高興。 在馬車?yán)锍幸夂湾2呔烷_始唧唧哇哇商量著要吃什么了。 “要吃兩個冰酥圓子,放很多甜水香梨和寒瓜?!?/br> “還要豆黃糕,軟軟甜甜?!?/br> 秦小滿揉了一下承意的肚肚:“在家里就吃了不少寒瓜了,出去還吃得下那許多東西嘛?” “吃得下!”澹策先大聲的回答了秦小滿的話,看著承意掰著手指數(shù)著去食肆里要吃的吃食,眼睛亮閃閃,他張著大嘴巴咬咬咬:“哥哥吃不下了的給澹策?!?/br> 杜衡聽到兩個小家伙的話不免好笑,把澹策抓到了懷里:“你待哥哥倒是好脾氣,在外頭怎么那么兇的?!?/br> 前些日子秦小滿去了馬英幡家中做客,與馬家家眷一起帶娃打發(fā)時間。 馬家老二的小子比澹策年紀(jì)稍微大些,已經(jīng)快要滿三歲了,和秦家兩個孩子能玩到一起的年紀(jì)。 馬家小子見了承意巴巴兒的就拿自己的小鞠球送給承意,想跟承意一起騎家里的大木馬頑。 結(jié)果澹策非不準(zhǔn)人貼著他哥哥坐,霸道的坐在兩個人中間,一屁股就把馬家比他還大上一歲的小子擠掉下了木馬。 鬧得馬家小孫孫嗷嗷的哭。 杜衡也是鬧不明白,他和秦小滿都不是粗武的骨骼,怎就生出了個大體格的崽子。 澹策打小力氣就大的驚人,先時他還以為是因為承意太軟和了才襯的澹策力大還兇,男孩子都是這樣,結(jié)果偶時帶出去,遇見同齡男孩子一比較才發(fā)覺并非如此。 二寶胃口好什么也都吃,個子竄的快,現(xiàn)在抱著已經(jīng)和承意一樣重了,但是看著卻不是rou乎乎的胖,壯實的很,比同齡男孩兒都高了半個腦袋了。 以后還不曉得得沖多高去。 馬車在安平街的百善食肆停下,聽說是縣里生意最好的一間食肆。 杜衡牽著崽子到食肆里時,正是晚間熱鬧的時候。 車馬在外頭就真聽到了內(nèi)里的喧鬧,伙計跑的沒歇腳的。 杜衡跟秦小滿在門口也沒慌忙著,待著伙計過來招呼,喧雜聲中,柜臺前的算珠被盤的噼里啪啦清響,倒是別有些吸人耳目。 他微微偏了偏頭,柜臺前的算賬先生竟是個年輕人,十指撥盤快的讓人眼花繚亂,伙計拿上來的一大疊記賬單,不過須臾就算寫出了結(jié)果回給了伙計。 “江賬房,你這一手的算賬功夫好似比先前還厲害了,可比那干了幾十年賬房的先生算的還快的多?!?/br> “我近日特地在練學(xué)算術(shù)功夫,又得了些巧,算賬的也就更快了些?!?/br> “江賬房算賬已然數(shù)一數(shù)二,竟還這般上進學(xué)算術(shù)。” 姓江的年輕賬房偏著腦袋同他閑侃的客人道:“縣衙門口的布告欄里不是出了告示,說衙里要招兩名主簿,我也想去湊湊熱鬧?!?/br> “那可是好差事兒啊,衙門里吃的是公家飯,又同縣太爺走的親近,雖是月俸不多,但那也比在外頭看人臉色掙點散碎銀子強啊?!?/br> “就是這個理兒咧,要我能成,我爹娘保管高興?!?/br> 話音剛落,一道聲音介入其中:“江豈,你連個童生功名都沒得,還指望著進縣里做事兒?” “若是給縣太爺做個轎夫扇郎的指不準(zhǔn)兒還有些指望,只是咱這縣太爺素儉不招攬這些人。你還想著前去應(yīng)招主簿,也不瞧瞧自己幾斤幾兩,讓人笑話秋陽縣沒人了?!?/br> 那同賬房侃話的男子看見插話的人,雖是不愉人這般沒禮數(shù),但還是扯了個笑招呼:“魏秀才。” 男子揚起下巴,敲了敲柜臺:“聽見喚我什么沒。你且老實本分把守著這柜臺把賬算明白吧?!?/br> 賬房年輕有些急躁,雖是這般受人欺辱想要回敬過去,可堪堪一思便曉得小老百姓跟人斗不得,也只得道一句:“魏秀才說的極是?!?/br> “瞧什么呢?” 秦小滿戳了杜衡一下:“伙計問往哪兒坐。” 杜衡回過神來,又恢復(fù)溫和道:“帶著孩子在堂間吃有些不方便??蛇€有雅間?” “有的,有的,幾位樓上請就是。” 一家四口上了樓。 杜衡才拿過菜錄,承意趕忙就跑了過去,站在杜衡身側(cè)埋著腦袋瞧:“爹爹,哪個才是冰酥圓子呀?” “喏,這角上寫的四個字就是冰酥圓子咯。” 杜衡把菜錄遞給伙計:“西湖醋魚,熗炒鮮rou,炙羊rou和青碧時蔬各來一份。再者你們食肆的夏飲宴有些什么?” “攏共有四疊吃食,湯餅一疊,槐葉冷淘一疊,以及甜碗子與冰枕果子?!?/br> 杜衡道:“可把湯餅換做冰酥圓子?” “成?!?/br> 杜衡看向秦小滿:“那就這些如何?” “行,再多了也吃不下了?!?/br> 承意和澹策見吃食都點好了,樂呵的在雅間里跑來跑去。 門一關(guān),秦小滿也坐得閑散了身子:“承意快滿五歲了,我瞧著那些大戶人家五歲的孩子都已經(jīng)會寫字作詩,承意雖然是個小哥兒,但家里又不缺孩子讀書的一點銀錢,還是讓他讀書識禮的好。” “我原本想著你這個做爹的學(xué)問不小全然也是足夠教孩子的,但上任以后公務(wù)繁忙,總不得那么多空閑,現(xiàn)在承意會的還是去年你在落霞縣里教的那些。” 杜衡聞言把已經(jīng)站的高高的承意摟到了跟前:“我也有心讓他讀書,先前總覺得孩子還小,不想讓他沒時辰頑樂自己的,而下快五歲了,也確實可以慢慢受點教?!?/br> 他們家既入了仕途,今也有了一點官身,后世子孫定然是要好生教導(dǎo)的。 孩子若是不知書,不識字,雖大環(huán)境下也不會有誰嘲笑,但多些本事在身上那也多一項傍身本領(lǐng),出門在外也能讓人知之教養(yǎng)。 要想經(jīng)營個書香門第,子孫后代的定也要有些學(xué)識的。 杜衡和秦小滿雖然都是良善秉性之人,可以對孩子言傳身教,但一個是鄉(xiāng)野出身的小哥兒,一個又是商戶出身,自是不如那些個累世官宦人家通曉的禮數(shù)多,還得要專門的人教才成。 “承意愿意讀書嗎?” 承意點點腦袋:“爹爹給承意買了冰酥圓子,承意愿意?!?/br> 杜衡點了一下小崽子的鼻尖:“你這個貪吃鬼?!?/br> 秦小滿道:“那是送到外頭去,還是請人來家里?” 澹策盤腿坐在桌子一頭,一巴掌下去拍碎一顆花生,粗手粗腳的把拍碎成幾瓣的花生從灰灰里撿出來放在一邊,準(zhǔn)備給承意吃的。 一知半解的聽到秦小滿的話,一骨碌爬了起來沖到承意身前,張著胳膊把承意攔在身后:“不能送哥哥出去!” 秦小滿看見壯小子聳著濃黑的眉毛,兇巴巴的像只小土狗,失笑:“你不過是還小暫且用不上讀書,等你像哥哥那么大也一樣要去讀書的?!?/br> 杜衡索性把澹策也抓到了懷里,道:“好的夫子學(xué)究不好尋,專門教導(dǎo)哥兒姑娘的學(xué)究就更難找了,不管是出去也好,還是把人請到家里來,還得看能不能尋到人?!?/br> “是啊?!鼻匦M道:“我先時到馬家做客的時候也同馬家人提過一嘴,許是他們并沒有教導(dǎo)哥兒姑娘的打算,也都不曉得哪里有專門教導(dǎo)哥兒和姑娘的學(xué)究?!?/br> 縣城是小地方,很多東西都不具備,更何況是秋陽縣這般能溫飽富足之人乃鳳毛麟角的秋陽縣。 “無妨,既說定了這事兒,我便好生留心著?!?/br> 秦小滿點點頭,兩人沒說好一會兒的話,食肆里頭雖生意不錯,但上菜卻依然還是挺快的。 不多時方才出鍋還冒著熱氣的菜就上桌了,小崽子喜歡的夏冰宴也一并端了上來,熱菜冷食擺了一小桌子。 承意已經(jīng)完全可以靠著自己一個人完成吃飯這一項偉大的任務(wù)了,他端著小碟子一邊吃一邊喂澹策,完全不用爹爹cao心。 張著大嘴巴的澹策就像個桶,喂什么進去吞什么:“哥哥把不喜歡的青菜放澹策嘴里。” 杜衡覺著兩個小崽子吃的有意思,也便由著兩人自己吃去。 他夾了一塊淋了酸甜汁的醋魚挑了刺放進了秦小滿的碟子里。 秦小滿毫不客氣,端起盤子把魚rou都倒進了嘴里,又把盤子給杜衡推了推。 休沐日后,杜衡回了前衙的頭一件事便是考課前來應(yīng)招的吏員,當(dāng)日天公不作美,清早上就響了雷鳴聲,天亮的時候大雨傾瀉而來,屋檐水都給拉直了。 杜衡到前衙倒是近,傘都不必舉就能到理政堂。倒是衙門里的官吏從外頭來上衙,多多少少都受了點雨淋,清早上諸人都有些狼狽。 原本預(yù)備是在衙場石坊前面試的,但是今兒個衙場上水都起股了,面試只有轉(zhuǎn)到二堂去。 杜衡自是不必說做主考,另外又把各部門缺人的主事叫了來做陪選。 前來應(yīng)選者有富足人家,但多數(shù)也都是些平民老百姓。 快到時辰,報了名前來應(yīng)選之人都在二堂外頭的走廊上排隊等著,各自都擦著身上的雨水。 天公不作美大家體態(tài)都有些狼狽,想來縣太爺可以理解,但即便如此,諸人也盡可能的想在面考的時候稍微體面一些。 “還沒開始吧?” “趕的正巧,馬上唱名了?!?/br> 好心應(yīng)話的人說完,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姍姍來遲的年輕人,渾身濕的跟落進了水池一般,一步一個水腳印在廊地上,半條褲腿都是濕的。 年輕人彎著身子擰著濕噠噠的褲腿,水一股股的擰出來。 “你這是不小心跌到了水池不成,如何打的這么濕?” “我今兒一早從村里過來的,雨大路泥濘,鞋子半面都是稀泥。我想著與其泥腿子來縣衙臟污了地板,干脆跳進了路邊的水渠里洗了個干凈,反正雨大都淋濕了,這天兒也不冷。” 男子大量了年輕人一眼,擺了擺頭。 “江豈,魏佰,陳原林.......八人進門面選?!?/br> 念到名字的幾人暗暗吸了口氣,隨著干員一同進了室中。 杜衡看了一眼一連領(lǐng)進來的八個人,讓其落座以后由著干員發(fā)放測題。 題目不多,一半考的是以秋陽縣為考點的題,一半是算術(shù)題。 杜衡讓禮房典史監(jiān)考,根據(jù)題目完成速度帶著考題再到他的手底下進行面考。 然則不過半刻鐘的時間,杜衡就見著一身就差衣領(lǐng)子沒濕的江豈帶著考題來了。 杜衡掃了一眼考題答案,未置可否,隨后抬頭看向年輕人,讓江豈先做個介紹。 江豈一身水漬,雖夏日衣著單薄,但盡數(shù)打濕了還是有些重,像是有雙手往下拽著衣擺一般。 他偷偷瞧了一眼端方清俊,一身正氣體面的知縣,微有了點局促,中規(guī)中矩的做了介紹。 杜衡在手冊上記錄了一二,又道:“可讀過些甚么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