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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深宮嬌纏在線閱讀 - 深宮嬌纏 第27節(jié)

深宮嬌纏 第27節(jié)

    “我聽說姑娘有了身孕,特意給你送來的,還望不嫌棄才好?!睆埗飳⑴殴菧频缴蛉缢媲?,又給他們二人遞上碗筷,邊看他們吃邊解釋道:

    “冷大哥是掌舵的,去年媳婦出事成了鰥夫,做水路生意幾十年有些積蓄,品行也確實不太好,總想著娶一個年輕貌美的娘子做媳婦。但也不會強(qiáng)奪有夫之婦,姑娘現(xiàn)在可以放心了?!?/br>
    沈如霜隨意聽著,并不在意這里面究竟有什么原因,也不想再去計較,聽過便忘了,倒是與陳鹿歸推讓起那碗排骨湯來。

    她有了身孕,陳鹿歸自然要讓給她喝,但是她這一路已經(jīng)領(lǐng)受了陳鹿歸太多的好處和人情,不想以后糾纏著還不清,堅持著要讓陳鹿歸喝了這碗排骨湯。

    張二娘看著他們一來一回的模樣笑出了聲,打趣地拍了拍沈如霜的肩膀,道:

    “你夫君真是疼你,這般情深真是和咱們陛下一樣呢?!?/br>
    沈如霜的客套的笑容凝固在嘴角,一字一頓道:“你說什么?”

    張二娘卻全然未發(fā)覺,當(dāng)個樂子似的拉著她說個不停,說書般眉飛色舞道:

    “你不知道嗎?先皇后亡故,陛下為她發(fā)了瘋,全天下就他一個人不肯相信先皇后已經(jīng)不在了,整日在養(yǎng)心殿感情傷懷,為先皇后悼念超度呢......”

    沈如霜險些笑出了聲,但生怕暴露身份只能強(qiáng)行忍住,心中卻鄙夷得很。

    做戲做到這份上,也只有蕭凌安了。

    “陛下對先皇后真是情深吶,先皇后在世時一定過得很幸福,還真是有點羨慕......”張二娘如同打開了話匣子,喋喋不休地念叨著。

    沈如霜的眸光卻越來越冷,盡是嘲諷與荒謬的笑意。

    她在皇宮時可從未感受到半點愛意與溫暖,現(xiàn)在回想起那段日子還是覺得噩夢一場般駭人,恨不得這輩子都忘了才好。

    “話雖如此,但也只是傳言罷了?!鄙蛉缢卮驍嗔藦埗锏脑掝^,鳳眸含笑地掃了她一眼,平靜道:

    “再說了,就算是真的,與我何干?”

    這話倒是讓張二娘愣住了,半晌才回過神,深以為然地點點頭,附和道:

    “姑娘這話還真是與眾不同,不過也在理,陛下那日子和我們普通老百姓是沒啥關(guān)系嘍?!?/br>
    說罷,她也不再多言什么,關(guān)照她們吃完將碗筷放在門口就離開了。

    沈如霜望著天邊一輪孤月,看著清冷的光輝碎銀般灑落在波光粼粼地江面上,心中寧靜幽遠(yuǎn)。

    是啊,帝王家的事情與平民百姓能有什么關(guān)系呢?

    她從今往后也是平民百姓了。

    她會回到江南,有自己美滿幸福的小日子。

    她會好好生下孩子,讓他活潑快樂地長大,絕不會在宮中變成一個怪物。

    或許她也會找一個真正愛她地夫婿,攜手相伴余生。

    總之,往后的一切,都不會和蕭凌安有半分關(guān)系了。

    作者有話說:

    今日有點短,因為身體不太舒服qaq,明天會有萬字更新哦~

    第32章 做夢

    翌日上朝, 蕭凌安執(zhí)意要將偏殿遺體葬入帝后陵,文武百官面面相覷,面容上皆是猶豫和否定, 陸陸續(xù)續(xù)有好幾人站出來勸諫。

    他們并不了解蕭凌安與沈如霜之間糾纏的感情,所言的原因無非是身份沒有驗明之類, 聽得蕭凌安愈發(fā)煩躁,只覺得他們太過刻板,一連駁斥了幾個位高權(quán)重的老臣后才漸漸平息。

    其實他們勸諫的原因蕭凌安心知肚明,但他終究沒舍得剖尸, 仿佛這樣就能將往事彌補(bǔ)一二,緩解心中驟然失去的痛苦。

    至于那些對遺體的疑慮,他也一直懷揣在心, 只不過此刻被他暫且遺忘和躲避,如同當(dāng)初不愿承認(rèn)霜兒已經(jīng)離去一般。

    先皇后的喪禮很快辦下來,那具遺體被綢緞包裹得華貴體面,完完整整地放入帝后合葬的棺材, 占據(jù)其中半邊位置,真真假假為她哭靈的人跪了滿地。

    聽說亡故之后親人哭得越真誠,仙逝之人就能越快往生極樂,望著沈如霜冰冷的牌位, 蕭凌安一瞬間竟是信了這些話,甚至想真的在沈如霜靈前哭一場, 魔怔般快要走上前去時被安公公及時拉住, 這才后知后覺地回過神。

    前幾日京城剛剛回暖,如今似乎老天也可憐先皇后芳魂歸西, 明朗的天空飄飄蕩蕩落下一場雪, 堆滿了朱紅色的宮墻和殘敗的枯枝, 寒意又一如從前般刺骨。

    入夜,養(yǎng)心殿內(nèi)熄了燭火,只有床畔不遠(yuǎn)處點了一盞堪堪照亮腳下的路,跳動的暖色光輝也透過帷幔映在蕭凌安的面容上。

    他將寢衣也換成了素色絲綢,沒讓繡一絲一毫的紋樣,濃長的睫毛順著緊閉的眼簾垂落,投下小片的陰影,隨著軀體微微發(fā)顫,劍眉緊緊擰在一起,額頭上的紋路隨著掙扎顯現(xiàn),仿佛正做著一場幻滅的夢——

    陽春三月,京城名門大擺筵席,將大半的高門貴女和皇子公主都請了過來,其中也包括勢頭正盛的沈家和那幾個皇兄。

    絲竹管弦不絕于耳,他的幾個皇兄吃多了酒極愛顏面,互相爭搶著不肯讓步,連金銀玉器都可以隨意拋擲,奢靡吵嚷不堪入目。

    他向來喜歡清凈,也最看不上那些皇兄的庸俗做派,于是尋了個由頭離開宴席,去了池塘對岸的四角涼亭,興致頗佳地讓人擺上棋盤與自己對弈,還順手摘下了一束開得正好的野花,用冰青色點墨瓷瓶裝著,精心撒了水珠。

    其實比起這些野花,他還是更喜歡精心栽培的牡丹,那種端莊華貴的氣度野花不可能比得上,但是此刻身處筵席之中,他生母出身低微比不得那些皇兄們,自然要拿出些與眾不同的做派來,如此才能吸引那些所謂的“清流”權(quán)臣。

    不過興許是選的地方太過偏僻,他裝模作樣地等了半晌也無人問津,反倒是白費心神作出一副清風(fēng)朗月的公子模樣,正準(zhǔn)備收拾離開時,聽到一陣細(xì)弱傷心的哭聲。

    他讓侍從收了棋盤,獨自拿著那束野花起身走去,透過濃密樹叢,隱約望見背影是個窈窕纖弱的少女,衣衫普通素凈,紋樣是京城早就過時的,發(fā)髻上也無華美的簪子首飾,或許是誰家的丫鬟侍女罷。

    聽到了動靜,少女撥開樹叢,一張清麗柔婉的面容被溫熙春光籠罩,兩彎黛眉微蹙,含著南方佳人獨有的脈脈溫情,秋水雙眸漾起淡淡的憂愁,如江南細(xì)密斜織地春雨,身上帶著質(zhì)樸純澈之氣,仿佛從青石板的街巷中走出來似的。

    “讓公子見笑了?!?/br>
    少女草草用手帕抹了一把淚,見了他矜貴俊逸的模樣有些害羞,白皙粉嫩的臉頰泛起一層緋紅,將頭埋得很低,說的官話也不太標(biāo)準(zhǔn),更多帶著些南方口音,似乎是剛到京城不久。

    他靈機(jī)一動,若她是哪家大人的外室庶女或婢女,瞧著也算單純聽話,籠絡(luò)了來應(yīng)當(dāng)能探聽些消息就再好不過了。

    “姑娘是喜歡這花嗎?那便贈予你吧?!?/br>
    他擺出方才那般溫潤如玉的模樣,連唇角的每一分笑意都算計得極好,向來最能迷惑人心,亦是料定了這個看起來心思單純的姑娘不會拒絕。

    誰知,少女在看到這束花的瞬間驟然變了臉色,眸中凝聚起翻涌風(fēng)云,似是將他的真面目都一眼看透了,望向他的目光只剩下諷刺和怨恨,冷笑道:

    “野花也不能任人糟蹋,你死了這條心吧!”

    說罷,少女搶過他手中的花瓶,毫不猶豫地狠狠摔在地上,將雅致的冰清瓷瓶摔得粉身碎骨,花瓣散落一地,灑脫地轉(zhuǎn)身離開了......

    那花瓶的碎裂之聲很是刺耳,如驚雷般在熟睡的蕭凌安耳邊炸開,讓他剎那間亂了心神又睜不開眼,額角的冷汗順著臉頰滑落,窒息地攥緊了床單掙扎著,喃喃道:

    “霜兒......霜兒......”

    無人回應(yīng)。

    蕭凌安心知這是夢境,卻遲遲無法掙脫,只能狠狠心使勁掐了一把掌心,疼痛在軀體上蔓延,這才讓他勉強(qiáng)掙擺脫夢魔,空洞雙目望著帷幔不知所措。

    他睡在外側(cè),修長手臂一直搭在里側(cè)的枕席上,從前沈如霜最喜歡這樣枕著他入睡。

    但此刻空蕩蕩的無人躺著,也沒有絲毫溫度,一切都只是一場夢。

    曾經(jīng)他不愿讓沈如霜枕著他的臂彎,一夜下來總是發(fā)麻,總是等她睡著了偷偷抽走,可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如此,霜兒卻不會再回到他臂彎了。

    蕭凌安微微上挑的眼眸中斂起了白日的威懾,彌散開心底無法遮掩的慌亂和迷茫,發(fā)顫地指尖撫摸過床榻地每一寸也找不到沈如霜的氣息,也想不明白為何會做這樣一個荒謬的夢。

    夢中的場景是他與沈如霜初見的時候,那時他從沈如霜的眼底看到了傾慕,心中就嗤笑著有了主意,事實也如他所料,后來只要他稍微有幾分柔情,沈如霜就會乖乖聽話。

    可是......為何夢中沈如霜會這樣決絕地離開?

    難道這便是老人常說的托夢,霜兒就算離開凡世,也要不甘心地回來告訴他,是她再也不想要他了。

    原來沈如霜這么恨他......

    蕭凌安自嘲地笑了幾聲,心底泛上來的苦澀一直上涌到鼻腔,連咳嗽聲都有些暗啞低沉,悶悶地壓抑在心口不得通暢。

    若是真的能夠回到從前,沈如霜依舊好好地在這個世上,他或許還能猶豫片刻就放下身段,好好地追上去哄一哄。

    但是現(xiàn)在這一點悔恨的心思,連在夢中都實現(xiàn)不了。

    蕭凌安疲憊地闔上雙眸,只想快些再次入眠,無論是什么樣的夢境,只要沈如霜活生生地在他面前就好。

    過了許久,天色漸漸亮了,帷幔外的燭火即將燃盡,蕭凌安卻輾轉(zhuǎn)反側(cè)沒有絲毫睡意,哪怕強(qiáng)行逼著自己入夢,也只有一片刺目的光亮。

    安公公在這個時辰叩門,提醒著蕭凌安要起身上朝,還未靠近就看見帷幔后傳出一聲絕望的低吼。

    蕭凌安從床榻上直起身子,臉色是前所未有地難堪,不知是在怨怪自己還是沈如霜。

    他再也夢不到她了。

    是她不肯入夢吧?

    *

    商船晃晃悠悠地行駛在江面上,離開京城已經(jīng)有了一段時日,越往南方也越暖和,江南這個時候柳枝都抽了新芽,推開小窗望去一片嫩綠。

    沈如霜還睡在床榻上,她這一覺睡得踏實極了,唇角都不知不覺地勾了起來,臉頰被熱氣熏得紅撲撲的,襯得肌膚愈發(fā)粉嫩細(xì)膩,只是忽然聽見有人叫喚著自己,這才不得不從睡夢中醒來。

    她掃視了一圈,陳鹿歸也不在屋內(nèi),這船上也不會有人知道她原本的名字,又會有誰那樣顫聲喚著“霜兒”呢?

    這時,陳鹿歸熱好了早點推門進(jìn)去,望著沈如霜愣怔的模樣不知發(fā)生了何事,伸出素凈文弱的手在她眼前揮了揮,關(guān)切地問道:

    “怎么了?是夢到了些不干凈的東西嗎?”

    沈如霜一邊揉著惺忪睡眼一邊甩頭,并沒有放在心上,轉(zhuǎn)頭就不會再去琢磨,隨口答道:

    “沒什么,就是夢里總有一個不相干的人喚我,煩人得很?!?/br>
    陳鹿歸疼愛地扶著她起身,笑著打趣道:“興許是纏人的小鬼,別管就成了。”

    沈如霜深以為然地點點頭,簡單洗漱后就坐在桌邊吃起了早點,暗暗算著一路的行程,抬首對陳鹿歸道:

    “二哥哥,馬上就要途徑潤州了,我打算以后留在那里。姑蘇我定是不會回去,若是他找來可不得了,潤州相隔不遠(yuǎn)不近,還有些偏僻小鎮(zhèn),是個安身的好去處?!?/br>
    陳鹿歸一聽說她要走,連收拾包袱的手都停下了,笑容也僵在了嘴角,訕訕道:

    “既然你不放心留在蘇州,那......我同你一道留在潤州吧?反正我打算開一家書院,教書先生在哪里不是當(dāng)?潤州恰好我也未曾去過呢......”

    還未等他說完,沈如霜就連連擺手拒絕,眸光堅定道:

    “這怎么行?我不能再這樣拖累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和從前不同了,我是不得不躲躲藏藏過日子,但二哥哥的路才剛剛開始。”

    陳鹿歸焦急又緊張地揉捏著衣角,不敢對上沈如霜坦蕩清澈的目光,生怕一不小心將自己的小心思全部暴露,忽然間想到了前幾日和張二娘閑談聽來的一些話,拉著沈如霜道:

    “這也不急,聽說潤州有一位老中醫(yī),祖?zhèn)鞯姆阶幼钅苤蝹蹋覀兿纫煌ピ囋嚢?,如何??/br>
    聽了這話,沈如霜眸中閃過片刻光亮,猶豫了許久沒答話。

    作者有話說:

    今天的加更有些內(nèi)容還在斟酌,還是想更完善些,放到明天一起更吧!對不起寶子們,明早評論區(qū)發(fā)紅包賠罪哦~

    另外根據(jù)這個夢境,忽然想寫沈如霜重生的番外,從一開始就拒絕蕭狗的那種,有人想看嗎?

    感謝在2022-09-13 22:05:40~2022-09-14 22:02:1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梨梨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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