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親爹卷成首輔(穿書) 第108節(jié)
“我們家雖然藏書沒有云家多,但《太史公記》還是有七八十篇的,不多,也就二三十萬字罷了,你過年之前都給我抄好?!?/br> “抄不好,就滾回通州去!” 鄒表舅大驚,“姑,姑父!”那勞什子《太史公記》,不是許明成用來騙小孩的嗎?怎么就變成他真的要抄了? “哼!” 金侍郎冷哼,“明成說得不錯,云家是有全套《太史公記》藏書的,家中甚至有人專門研究此道,云家子弟也的確人人會背?!?/br> “你的書讀得比云家子弟還要好?” “就這么定了!” 鄒表舅臉色大變! 許明成笑了笑,對金侍郎道:“岳父,時候不早了,淙哥兒他奶奶還有他娘,估計都在等我們用飯,我便先帶淙哥兒回去了?!?/br> 金侍郎點頭,表情溫和,“也好,你們先回去吧。淙哥兒啊,你莫要把你鄒三表弟的話放在心上,你是我親外孫,這是一點錯都沒有的?!?/br> “哪怕是到了陛下面前,也不會變!” …… 回去的路上,許淙欲言又止。 剛剛雖然被渣爹搪塞過去了,但這么大的事,他是不會忘記的,現(xiàn)在就是有些猶豫要不要繼續(xù)追問下去。 自己不是金氏親生,這一點是非常確定的。 所以現(xiàn)在許淙在乎的是,當年在他出生之前,或者是出生之后,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呢? 為什么常白芷這么多年會安心地待在莊子上,從來沒出現(xiàn)過。為什么不管是金家還是許家,都對他的身世避而不談,哪怕這次鄒三表弟不小心說漏了嘴,但大人們的第一反應(yīng)還是以安撫、搪塞為主。 就,挺奇怪的。 正疑惑著,跟隨許明成腳步來到梧桐院書房的許淙忽聽到前方傳來問話:“君子慎獨,和解?” 渣爹這是要考他啊,自從拜師的那一個月被考得差點糊了之后,許淙現(xiàn)在對這些考題那是半點也不懼的,馬上回答:“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懼乎其所不聞。莫見乎隱,莫顯乎微,故君子慎獨。” 許明成又問:“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zhí)厥中?” 這題他也會,許淙馬上回答:“朱子云:心之虛靈知覺,一而已矣……則危者愈危,微者愈微,而天理之公卒無以勝夫人欲之私矣。” 許明成再問:“何為‘三省吾身’?” 這題更簡單,許淙答得毫不猶豫:“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 許明成突問:“你早就知道你不是你娘親生的了?” 許淙下意識回答:“是啊……” 許淙:?? 許淙:?。?! 他頓時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表情平靜的許明成,心里驚疑不定。 天啊,他怎么會突然問這個問題,他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 明明他一直隱藏得很好沒有表現(xiàn)出來的,也就今天才通過鄒三表弟“知道”庶子的事,所以渣爹是怎么猜到他早就知道了的??! 這不科學?。?/br> 許明成居高臨下,他看著許淙的表情一一變化,最后停留在驚訝上,心中暗暗嘆息。 果然如此,他剛剛就覺得淙哥兒的表現(xiàn)太過淡定了,完全不像是第一次聽聞自己身世的樣子。 而且‘豎子’與‘庶子’,騙騙那種讀書不認真,人云亦云的人還行,但若想要騙到能把四書五經(jīng)倒背如流,如今已經(jīng)能就經(jīng)義與自己討論的淙哥兒,未免想得太過簡單了。 他如今可不是三歲小兒。 不過雖然想到了這里,但他的臉上依然不動神色,沒讓專注看著自己的許淙瞧出什么端倪來。而且不但沒露出端倪,他還越發(fā)的高深莫測,就連語氣也平淡無奇。 “坐吧。” 許淙緩慢地坐了下來,然后盯著渣爹看,“爹,你就沒有什么想說的嗎?”今天,他一定要把這件事情搞得清清楚楚! 許明成反問,“這有什么好說的?” “你是我的兒子,而金慧娘是為父的正妻,三媒六聘,明媒正娶,難道你不是她生的,她就不是你娘?” “你的禮義廉恥,也跟你表舅一樣,讀到狗肚子里去了?” 許淙:“……” 渣爹偷換概念! 他問的是這件事嗎?! 許淙氣呼呼地拍了一下桌子,“我不是問這個,我要知道當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我親娘她,她怎么到莊子上去了,而且你們從來不告訴我!” 許明成沉默了一下,然后開口:“這件事,還要從先帝說起……” 接下來許明成就講了一個在許淙看來,有些狗血的事。先帝,也就是當今陛下他爹,因為晚年的時候?qū)檺圪F妃,于是就生出了易儲的想法,但朝中大臣們堅決反對,所以未能達成。 進一步是九五之尊,退一步可能先帝一死自己也要死,所以貴妃母子兩人就聯(lián)合了心腹,給當時的太子,也就是當今陛下找了很多很多麻煩。 最嚴重的一次是先帝纏綿病榻的時候,他們給太子下毒,但結(jié)果太子平安無事,卻把太子的長子毒死了。 因為具體的事情許明成也不是很清楚,就簡單地說了一下結(jié)果,結(jié)果就是痛失愛子的陛下登基之后,開始了清算。 如今京城已經(jīng)見不到先貴妃一系的人了。 但事情并沒有就此結(jié)束。 許淙好奇詢問:“所以后來又發(fā)生了什么啊?”先帝、陛下、貴妃、皇子什么的,跟自己有什么關(guān)系??? 難道他親娘是貴妃一系的人? 不會這么狗血吧?! “胡思亂想些什么呢?” 許明成道:“你親娘常,你應(yīng)該也知道了吧,你親娘名秋棠,但本名常白芷,也就是江南一戶尋常人家的女兒,唯一不同的地方,大概是她祖父的醫(yī)術(shù)不錯?!?/br> “不過這些并不重要?!?/br> 于是許明成繼續(xù)說他眼里很重要的事,那就是當今陛下登基之后,不僅寵愛自己的嫡子,還不喜庶出的官員。 剛登基也就是宏景三年,恰好‘假狀元’案發(fā),所以陛下觸景生情,大發(fā)雷霆,不但那位賈子興被一擼到底成為了尷尬的同進士,沒多久就無聲無息地死了。就連他會試、鄉(xiāng)試、院試、府試、縣試等科舉路上的主考官也人人遭殃。 尤其是縣試的主考官,也就是當時的那位縣令,直接就丟官了。 此后的數(shù)年,凡是有官員被彈劾寵妾滅妻,只要是證據(jù)確鑿的都丟了官,至于情節(jié)輕微的,也都被貶謫從此不再重用。 一時間,官場人人自危,寫放妾書的不在少數(shù)。 許淙:……啊這。 他有些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雖然這位陛下的初衷是好的吧,為那些被欺負的人出一口氣,但是單單聽許明成這么描述,他已經(jīng)能夠猜到當時混亂的場景了。 果然,許明成繼續(xù)說道:“剛開始,被彈劾的人的確修身不正,但到了后來,因為只要一被彈劾就會被勒令回家自省,所以此事愈演愈烈。到了最后朝中官員只要是納了妾的,是庶出的,都被彈劾了?!?/br> 許淙:猜測成真了! 不過他想了想覺得不對,于是又問:“不對啊,爹,我今年才十歲,但‘假狀元’案是十幾,近二十年前發(fā)生的事了?!?/br> “我還記得在勉縣的時候,因為孫叔家洗三的事,娘還給我講過,的確是差不多二十年了,可我才十歲啊!” 許明成笑了笑,“還算不笨?!?/br> “不錯,‘假狀元’一案,的確已經(jīng)是十七年前發(fā)生的事了,時間一長人們便會淡忘,所以記得的人并不算多了。但你出生的那一年,京城還發(fā)生了一件大事?!?/br> “朝臣請立太子。” “當時有兩個人選,二皇子為賢為長,但他是庶出,五皇子雖然是嫡出,但他是陛下登基之后才出生的,所以年紀尚幼。再加上陛下態(tài)度曖昧,于是朝中大臣,包括幾位閣老們?yōu)榇顺车貌豢砷_交。” 許淙回想起這些日子旁聽許明成和金侍郎議事時候說的話,突然懂了。 所以世界是一個輪回就對了! 第88章 事實上也跟許淙猜測的那樣。 兩派的人吵著吵著,然后又把嫡庶的那套拿了出來相互攻訐。 至于為什么,可能是因為之前有成功經(jīng)驗吧。 許明成說到此處的時候,有些無奈,“我本是官場新人,按理是摻和不到這種大事里面的,但那時你外祖父剛剛就任吏部侍郎未久,所以你姨娘常氏有孕的事,就不知怎的傳到了御史的耳中。” “因為妾室先于正妻有孕,所以他寫了一份折子想要彈劾我寵妾滅妻?!?/br> 許淙:…… 許明成繼續(xù)說道:“但事實不是如此?!?/br> “并非是我寵妾滅妻,而是你娘她身子有恙,并不能生育,納妾的事早在我們定下親事的時候就已經(jīng)決定了的。好在你外祖父有好友在御史臺,趕在那位御史的折子上達天聽之前先一步得知了此事?!?/br> “于是我和你外祖父,帶著婚書以及你娘當年的脈案,藥方等等去找了那位御史。事情最后雖然是虛驚一場,但家里也人心惶惶。” “你姨娘更是受驚之下動了胎氣?!?/br> 許明成道:“因為當時京城亂得很,所以我和你外祖父商量了一下,覺得這也不是個辦法。你娘是內(nèi)宅婦人,若有朝一日我又被人彈劾,那她不能生育的事恐怕會傳得人盡皆知,到時她恐怕就沒有活路了?!?/br> “而你出生之后,若在流言蜚語里長大,也不是什么幸事?!?/br> “所以最后我決定先外放幾年,看看情形再說。好在你出生沒多久,陛下將五皇子立為太子,又換了內(nèi)閣三位閣老之后,此事終于平息了。” 許淙:…… 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而且聽渣爹的意思,這件事好像那誰誰還在背后推波助瀾,不然他也不會用上‘又換了三位閣老’這種形容詞。 這些大人,真是太復(fù)雜了! 許淙想了想,便問:“所以就是因為陛下不喜庶出,你們才將我記到娘的名下?那我如果是庶出,真的不能考科舉嗎?” 許明成沒有直接回答許淙的問題,而是道:“妾室所生之子記為嫡子,是我和你娘成親前就已經(jīng)決定了的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