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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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薇轉(zhuǎn)過身,視線越過了宿清焉,落在屋內(nèi)的方桌上。宿清焉順著她的視線回望,看見擺放在桌子上的交杯酒。 宿清焉恍然,差點忘了這一步。 他朝方桌走過去,拿起兩杯酒,重新走向扶薇,將其中一杯遞給她。 扶薇遲疑了一下,一邊緩慢抬手去接,一邊說:“本來我是不喝……” 她話還沒有說完,指腹卻觸到暖意。 她訝然看著手中的酒樽,挪到近處來聞,發(fā)現(xiàn)里面裝的并不是酒,而是溫水。 “以水代酒也是一樣。”宿清焉微笑著。 “你那杯是水還是酒?”扶薇問完,也不等宿清焉回答,自己湊過去用唇碰了碰。 “是酒?!彼酒鹈?,用食指去蹭唇上沾的酒漬。不點而紅的唇被她的指腹輕輕捻過,霎時注入一抹誘人的鮮紅。 宿清焉微微用力地捏了下指間的酒樽,而后捏著酒樽輕輕去繞她端酒的手臂。 縱使他再怎么小心避開不碰觸扶薇,交杯這樣親近的舉動實在避不開手臂相環(huán),甚至額頭相抵、鼻息相纏。 飲酒時,宿清焉忍不住想到扶薇的唇剛剛碰過杯中酒。許是今天喝了太多喜酒,宿清焉沒有嘗出這杯交杯酒的滋味。眼前晃著的,只有扶薇沾了酒漬的紅唇。 酒飲盡,放下酒樽,宿清焉眼前還是扶薇紅潤的唇。更清晰,也更近。 他喉結(jié)微動,垂眸收了扶薇手里的空酒樽,將兩個酒樽放回方桌上。他回過身來,微笑著說:“今日辛苦了,早些休息吧?!?/br> 扶薇以為他要跑了呢,結(jié)果他下一句是:“我去沐浴?!?/br> 扶薇想起小間里沒有收拾的浴桶。她遲疑了一下,沒有喚蘸碧進來換水,讓宿清焉自己解決。 宿清焉知道浴桶里的水沒有換過。他朝浴桶走過去,看見木桶之上仍有水汽氤氳,而桶中浮著花瓣。 他失神地盯著這些花瓣有一陣子才回神。然后他伸手,將修長的手探到水中。 天氣熱,水還帶著些溫。 溫香的水將他的手裹著、擁著、纏著。 一片淡粉色的花瓣在水波的浮送下飄過來,吻了一下他的指背。 宿清焉拉下架子上的巾帕,雪色的巾帕墜進水中迅速浸濕。水波一圈一圈漾開,將映出的宿清焉的五官也打亂。 宿清焉用扶薇沐浴過后的水,擦了身。 扶薇完全沒想到他會這么做。見他在小間許久沒出來,后知后覺猜到時,扶薇心里有些怪怪的,不太喜歡?;蛘哒f不太習慣。 宿清焉出來時,扶薇已經(jīng)躺下了。今日路上確實折騰了些,縱下午吃過藥補過覺,現(xiàn)在她身上還是有些乏。 宿清焉走到床邊,環(huán)顧新房。喜燭需要徹夜燃著,紅色的光影將室內(nèi)照得晰如白日。 宿清焉在床邊坐下,開口:“浮薇。” 扶薇抬眸,心里微動,很想聽聽他要說什么。她輕輕地嗯了一聲來應(yīng)他。 宿清焉問:“你母親什么時候會來看你?” 扶薇沒想到他會問這個,隨口說:“七月十五吧。” 這個日子?宿清焉明顯愣了一下。他說:“在你母親來之前你都可以……” “我困了?!狈鲛蓖蝗挥X得很掃興,懶得理他,轉(zhuǎn)過身去。 宿清焉不希望她生氣,他用商量的語氣問:“今晚先不圓房,明晚可不可以?” 他缺了一件東西,今天不能圓房。 扶薇不知他怎么又將話題繞這么快,繞到這上面。聽他這話,可真像她有多迫不及待似的。然而她又不是急著吸取陽氣續(xù)命的妖精。她見色起意想他相伴,卻是享受著慢慢逗弄的過程,才不是色字當頭只想睡他。 況且扶薇確實困了,此刻已經(jīng)完全沒了興致逗這個呆子,理也不理他,閉上眼睛睡覺。 宿清焉坐在床外邊等了很久,沒等到扶薇的話。他輕輕放下床幔,上了榻,在床外側(cè)躺下,與扶薇之間隔著一段距離。 扶薇很困,卻睡不著。因為她忽略了一件事情——以前在宮里的時候日日緊繃了心神,她的警惕性很高。如今讓她和一個幾乎算是陌生的男子同枕眠,本能讓她無法入睡。 她忍著將宿清焉趕下榻的沖動,努力入睡。時睡時醒,迷迷糊糊到她自己也分不清自己有沒有睡著。 扶薇輾轉(zhuǎn)反側(cè),無奈地睜開眼,意外地對上宿清焉晴朗深明的目光。他一直看著她。 “睡不著嗎?”宿清焉體貼詢問。 扶薇反問:“宿郎就沒有做夢睡不好的時候?” 宿清焉想了想,說:“我從不做夢。” 還有從來不做夢的人?扶薇意外地望了他一眼。她的目光又下移,落在兩個人之間空出來的寬闊地方。 她仍舊垂著眼,低語:“逼你娶我,宿郎心里很不滿吧?” “沒有?!彼耷逖晌㈩D,“你那不算逼迫。” 是誘惑。 扶薇軟綿綿地打了個哈欠,倦聲:“宿郎離我這般遠,像是有多討厭我似的?!?/br> 宿清焉剛要往她那邊挪,她又倦聲:“算了,這樣也好,清凈好入睡?!?/br> 她似乎經(jīng)常這樣,話說了一半就要打住。宿清焉唇角攀上絲有些無奈的笑。 扶薇轉(zhuǎn)過身去,徹底不理他了。這回,她倒是很快睡著了。 她不知道宿清焉是不是還看著她,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睡著的。 第二天一早,扶薇在不習慣的床榻上醒來,覺得沒有睡好,身上不太舒服,她知道恐怕今日又要呼吸不暢犯惡心了。 “醒了?” 宿清焉溫潤的聲線傳來,扶薇回過頭,見宿清焉已經(jīng)穿戴整齊立在床邊。 扶薇習慣性地探手,宿清焉卻反應(yīng)了一下才明白她的用意,伸手去握她的手,扶她起身。 扶薇坐在床上忘了收回自己的手,宿清焉也沒有松手。他垂眼,看著她搭在他掌中的素手,指腹輕輕在她手背上捻了一下。 扶薇從困頓里逐漸清醒,她抬起眼,眼尾勾著幾許朦朧迷糊的媚。她望著宿清焉,問:“要去學堂了?” “今日告假不去學堂。但我要進城一趟?!?/br> 扶薇這才發(fā)現(xiàn)兩個人握在一起的手,她唇角輕輕地抿出一絲笑,指端在宿清焉的掌心輕輕勾了一下,然后很快收回自己的手,站起身來。 宿清焉將長指攏起負于身后,道:“母親已經(jīng)做好了早飯?!?/br> 扶薇簡單梳洗過,跟著宿清焉去了堂間。 早飯已經(jīng)擺好,而梅姑已經(jīng)吃完,打算出門了。她做衣裳的本事很厲害,如今給一家成衣鋪子做工??梢匀サ昀锷瞎?,也可以拿回家。她想著小夫妻剛成婚,她應(yīng)該避一避,最近都打算去店里做衣裳。 小夫妻隔著兩步遠的距離一塊過來,完全沒有新婚小夫妻的如膠似漆。梅姑不由在心里悄悄嘆了口氣。 扶薇和宿清焉坐下,梅姑在扶薇的肚子上多看了一眼,道:“薇薇多吃一些,若有什么想吃的晚上告訴我。我明日給你做。我快來不及了,這就走了。” 臨走前,梅姑責備地瞪了宿清焉一眼。 宿清焉只以為母親是因為他執(zhí)意娶妻而不高興,沒想其他。 扶薇本沒什么胃口,嘗了一口卻發(fā)現(xiàn)看上去十分簡單的家常小菜味道卻很不錯,不禁多吃了些。 她抬眼瞧見宿清焉右手拿筷子有些意外。她知道宿清焉一直是左手拿筆寫字,以為他是左撇子。原來只是寫字用左手,握筷子還是用右手的。 一想到宿清焉一會兒要出門,她又要無聊地無所事事,問他:“一定要今天去城里?” 宿清焉遲疑了一下,似乎在猶豫。 “算了。你去吧?!狈鲛闭酒鹕?,推開門,走到院子里。昨天過來時沒有好好瞧過這小院。 昨天晚上平安鏢局的人幫著收拾了殘桌,如今小院恢復(fù)了往日的樣子。 扶薇隱隱聞到了硫磺的味道。她朝味道傳來的廂房走去,推門邁了進去,看見臺面上擺了很多很細的竹子。扶薇疑惑地回頭望向宿清焉。 “這是做火折子的東西。還沒做完?!彼耷逖筛M來,給她解釋。 “你做?” 宿清焉點頭。 “你還會做火折子?”扶薇瀲柔的眼波里浮現(xiàn)興趣,“那你能教我嗎?” 宿清焉點頭說好。 “那你還會什么?” 這問題把宿清焉問住了。他不覺得自己會什么特別的東西。 扶薇環(huán)顧小廂房,又發(fā)現(xiàn)了些東西。她指著紙漿問:“你自己做紙嗎?” “有時間會做一些?!?/br> “那些木頭是什么?”扶薇剛問完就發(fā)現(xiàn)了一把沒做完的琴。 “你做的?”她驚訝問。 宿清焉點頭,再解釋:“賣錢。” 他去學堂授課并不收錢,幫人代書也分文不取,他總要有些賺錢的營生。 扶薇再去瞧宿清焉的手,頓時覺得他這雙手很了不得。 她朝宿清焉走過去,拉住他的手,在他修長的手指上捏了又捏,夸贊:“好厲害的手?!?/br> 宿清焉目光有些不自然地看著她過分自然的動作。 扶薇又很快放開他的手,若無其事地繼續(xù)去瞧廂房里的其他東西,很多她認不出來的小東西。 宿清焉將手負于身后,道:“我要走了。再不出發(fā),中午要趕不回來?!?/br> 扶薇隨意點了點頭,還在打量廂房離的各種小玩意兒。 直到聽見馬嘶聲,她才疑惑地走出廂房。她走到院門口,看見宿清焉從隔壁宋家借了匹馬。宿清焉望了扶薇一眼,對她笑了笑,調(diào)轉(zhuǎn)馬頭,縱馬離去。 扶薇若有所思地看著宿清焉離去的背影,目送他遠離。她剛轉(zhuǎn)身,看見宋家門口站著個姑娘,目光不善地打量著她。 這種坦然的目光,扶薇完全不在意。她更在意看不透的眼睛。比如宿清焉。 宋能依跺了跺腳,煩躁地回了家。偏偏宋能靠又氣她:“比不上吧?” 宋能依的白眼快要瞪上天。 宿清焉出了門,蘸碧和靈沼這才迎了上來,她們兩個悄悄打量著扶薇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