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娶不須啼 第6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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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還能借著年節(jié)榨一榨三房的油,如今三房是“孤兒寡婦”了,誰還有膽兒敢去掏三房的口袋。 看一眼三房送來的中元節(jié)布施各寺廟的銀子,還是往年的例,二百兩。 五夫人長長嘆了口氣:“三嫂是個厚道的?!闭f完這句又添一句,“那也得是有錢才能厚道啊?!?/br> 也不怪姓喬的發(fā)夢,娘家要是有合適的,老太太也早就打算起來了。 “還是趕緊的,分家罷!”裴五夫人看著賬上的開銷直頭痛,讓四房自己貼補娘家去。 趙mama立時道:“輕聲些,別傳出去。” 要分家那就得是老太爺沒了,哪一房養(yǎng)著老太太,其它各房貼補銀子。說分家的話,就是咒老太爺快死。 裴五夫人咽了聲:“我不過白念叨兩句罷了?!笨尚睦镞€是盼著分家,分了家就能像三房似的,能光明正大置私產(chǎn)了。 幾個女孩散了,阿寶還跟裴珠在船塢中。 兩人用了飯,又飲了幾杯酒,裴珠酒量不濟,薄飲幾杯已經(jīng)歪在船塢內(nèi)室的榻上,半醒半醉。 醉了還扯住阿寶的袖子問:“你送我東西,真不是因為我哥哥?” “當然不是了。”阿寶也喝得面頰紅通通,可她量大,瞧著臉紅,但還沒醉。 “你哥哥是你哥哥,你是你。”生怕裴珠不信,她想了又想,湊到裴珠耳邊,“我告訴你,你可不能告訴別人?” 裴珠一雙醉眼,臥在玉色紗枕上,紅著臉輕輕點頭。 兩人頭靠頭挨在枕頭上,阿寶對著裴珠的耳朵,說了裴六郎來家里提親,她沒答應的事。 裴珠眼睛都已經(jīng)闔上了,還問她:“真的?” “真的?!?/br> “我哥哥哪兒不好呢?”別人都喜歡,她怎么偏偏不喜歡? 沒等阿寶回答,裴珠睡著了。 里屋半天沒有聲音,荼白掀開簾子一瞧,兩個姑娘頭挨頭,一個摟著腰,一個搭著肩,竟睡過去了。 荼白輕笑一聲,替她們倆蓋上薄被子,退了出來。 等到裴珠酒醒,阿寶已經(jīng)回家去了。 她爬起來腦袋雖懵,心頭卻震蕩,她哥哥被拒親了! 仿佛還問了一句很要緊的話,怎么沒聽著! 那邊裴三夫人第二次請了官媒人上門:“林家姑娘眼看就要及笄了,你再上門一回,提一提這事。” 饒是官媒人說了百樁媒,也少見這樣的。 可人家出錢,她辦事兒,點頭應承:“那我就再登一次林家的門?!边@回可不敢說那“不負所托”的話了。 裴夫人卻接了句:“不定還有下回呢。” 擇個吉日,官媒人備了四樣禮登了林家的門。 正值林大有休沐,這回碰上了! 官媒人笑吟吟,巴巴結結的告訴林大有:“大人,裴家是誠心求娶的,裴家夫人都說了,這回不應,還有下回。” 第56章 伊人 嫁娶不須啼 懷愫 裴三夫人請官媒之前, 先送了封信到國子監(jiān)去。 問明兒子的意思,可否再次提親。 雖信上只有一句話,可裴觀一看便知母親想問的是什么。 第一次不成, 又求第二次, 這第二次若還不成,是不是還有第三次?一次兩次能瞞得住人, 次數(shù)多了, 總會被傳揚出去的。 母親這是怕外頭傳言不好聽。 裴觀都已經(jīng)向祖父說過不懼聲名, 立時揮筆落墨, 派陳長勝當日就將信送回去。 裴夫人接信看過,把信紙往案上一擺, 陳mama問:“觀哥兒說什么了?” “還能說什么,說一切由母親作主。”當官才幾天呢?倒會打官腔了! 既然兒子不懼人言,她便派官媒再登林家門。 林大有好容易在家呆一天,正散著衣裳在屋里乘涼呢, 小廝跑進正房稟報說官媒人來了, 立時系上袍帶,換了鞋子出來。 朱娘子在前廳等候,眼見個黑漢子大步邁出來,人還沒到眼前, 黑影子瞅著便唬人, 她咽了口唾沫。 這爹長得這樣子,女兒得是什么樣?才會叫裴家這般看中呢。 但她上回沒把事辦成,這回得更仔細,把裴家千般殷情說給林大有聽:“如今哥兒出了孝, 眼看姑娘也快及笄了, 兩家要碰頭要相看正合適?!?/br> 原來是沒出孝, 急著相看名聲不好聽。如今出了孝,在哪約著見一見,彼此看看長相脾性。既是男家上趕著求親,那就是女家相看他,點了頭再結親。 朱娘子估摸著林大人沒見過探花郎,這要是見過,還不趕緊摟家里去。 “裴家六郎是正經(jīng)科舉出身,殿試第三,如今在國子監(jiān)當博士……” 誰知林大有一揮手:“不必你說,我都知道,見過許多回了?!?/br> 那小子人聰明,渾身上下的心竅加起來恐怕有八百多個,他要是真喜歡阿寶,往后能護著阿寶待她好,那倒沒毛病。 可阿寶這孩子,怎么好像沒長這根筋呢? 也許去了裴家一趟,她就能開竅? 林大有搓著手:“這事兒不急,我還得仔細思量思量。”意思就是得問問女兒愿意不愿意。 你們家不急,裴家急死了! 越是這樣,朱娘子就越是好奇,什么樣的天仙呀?叫裴探花求娶兩回,這回要是還不成,裴夫人說還有下回。 三顧茅廬,諸葛亮都能請出臥龍崗了。 林大人女兒又不是諸葛亮,狗熊精還能生出嫦娥女? 頭回裴夫人讓她來提親,京城里還沒有流傳那句刻薄話,“馬伕女不識字”。 如今傳得全城都知道了,裴家又上門再求。 裴三夫人把她叫去時,她萬想不到讓她再求林氏女。 朱娘子以多年說媒的經(jīng)驗來看,似這樣一求再求,非要求到的親事,要么圖財,要么圖貌。 圖財?那不能夠,林家的家底約莫也是裴三夫人一根小手指頭。 那就是圖相貌了,朱娘子壓根想不出來,探花郎都已經(jīng)生得那般模樣,林家姑娘還當真是個天仙不成? 朱娘子放下禮回去,這事她在肚里擱了幾個月,一句都沒敢吐露出去。 旁人見她四樣禮出門,空著手回來:“朱娘子,又說成一樁?” 朱娘子笑了笑:“還沒回音呢。” “就你這張嘴,還有說不成的媒?”朱娘子可是京城里數(shù)得上號的官媒,比她嘴巧的,沒她規(guī)矩體面,比她規(guī)矩體面的又沒她會擇人家。 她死了男人才當起官媒,這幾年下來,不光養(yǎng)活了女兒,還在京城給自己掙下半間小院。 聽見鄰居這么問,朱娘子心道,可不就真有嘛,天底下最該說成的媒,她沒說成。 朱娘子只笑一聲便進屋去,她七八歲的小女兒迎上來,給朱娘子送了一碗放涼的綠豆湯:“娘?怎么樣?這回成了沒有?” 朱娘子搖搖頭:“不知。”她去了兩回,連林家姑娘的面都沒見著。 小女孩兒也好奇:“怕不是個仙女兒?”說著給她娘揉起肩來,“我往后也跟娘一樣當官媒罷。”又能養(yǎng)活自個兒,進出又有體面。 朱娘子看女兒一眼:“又胡說了,哪有未嫁的姑娘替人說媒的?!?/br> 小女孩兒撇撇嘴到灶上催飯去了,自從有了半邊小院,娘雇了個婆子煮飯洗衣,她日常去幫忙。 婆子問她:“今兒帶沒帶點心回來?” 說成了親事,男女雙方皆會送些點心還有rou菜,今天朱娘子出門穿的是最體面的衣裳,必是去高門說親,怎會沒有賞? 小女孩搖搖頭:“沒有,都第二回 了,我看這回也不成?!?/br> 婆子好奇,往小女孩嘴里塞了塊紅燒rou,小姑娘吃得滿嘴rou汁兒,把探花郎求娶馬伕女的新鮮事兒,告訴了婆子。 裴觀回到國子監(jiān)中,隔日就讓青書將陸仲豫請來。 “陛下傳召我。” 陸仲豫也知必有這一遭,問他:“如何?” “極好?!?/br> 那份奏疏落的是祭酒宋述禮的名字,可陛下卻跳過宋述禮,宣了裴觀進宮。 這消息一出,國子監(jiān)上下議論紛紛。 自裴觀任職開始,身邊慢慢圍有一干學子,先是講經(jīng)史,而后他也會說些政見。這些學生聽聞裴博士的奏疏竟落了祭酒的名字,都替他打報不平。 本來裴博士點了探花,便不該屈就在此講學,他不僅踏實授業(yè)解惑,還想出這樣的法子,讓監(jiān)生們能另謀出路。 裴觀的奏疏,在呈送之前,早已經(jīng)口口相傳了。 國子監(jiān)的監(jiān)生們,若是十年苦讀還未能榜上有名的,便會被退監(jiān)。 三年才一次科舉,十年是三次,就算加開恩科也多不了幾次。除了國子監(jiān)的學生,還各州府縣的學生們進京趕考,取士如過獨木橋。 若是陛下能采納裴博士的建言,監(jiān)生們便有另一條路可走。 就算科舉不中,也可以去六部歷事。干滿三個月等主官考評,考評又分為上中下三等。上等可登入吏部備選為官,中等可再繼續(xù)歷練或為吏,下等重回國子監(jiān)繼續(xù)讀書。 不再是三年一次的機會。 國子監(jiān)上中下共有七堂,能進率性堂的菁英才多少人?更多的是那些多年都取不中的,要不然也不會有十年科考不成,就要退監(jiān)的學規(guī)了。 千里讀書只為官,裴觀這奏折怎會不引人稱贊? 裴觀人進了宮,陸仲豫在國子監(jiān)替他打圓場,說宋祭酒落名是一片高義,是怕落了裴觀的名字,送不到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