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雙翼已展翅待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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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早知事情的結(jié)果,在一段過程中還會不會有所作為? 若明知徒勞,還該不該做當下的選擇? 但歷史就是這樣,人不是上帝,永遠無法由終點回望,連生命的下一秒也無法預知,只能投入當下的選擇,這算是一種積極還是一種可悲? 穿過營房屋頂,他躍出圍墻,輕巧無聲,拋棄身后暗影投入霓虹,心里想著一些問題,卻好像什么也沒有去想,也沒有結(jié)論。 過去的他從不被念頭裹纏,沒有縛纏就毋需松綁,應該回到過去才對,軍隊思想教育在于服從信仰,進而建立大范圍的規(guī)范與秩序,兩者正是文明的磐石。 但卻屏棄不掉深霧中那雙眼睛,不是夜霧,是槍彈的火藥煙塵,灰白白的。 高樓天臺,退一步深淵絕壁,風冷人僵直,那雙眼睛臨在墻邊好像有什么正在內(nèi)里激烈沖突,死,還是生?一個年輕生命即便做好覺悟事到臨頭也需要勇氣,但她的眼里卻解讀出憐憫,憐憫誰?自身還是他者? 她與他,在千分之一秒鐘專注地互望著,也許都想解讀對方,他忽然升起一股不安,一種就要被解構(gòu)的不安。 千鈞一刻,他開槍了,手比心快,將心上塵埃拭凈,重新成為一面最光潔的鏡子,將那雙看不懂的眼睛完全反射出去,將所有該想的不該想的麻木不仁的罪惡混亂的全都掃射摧毀,猩紅散濺,霧成一片血海,女孩在子彈沖擊之下手腳顛顛躓躓跳起死亡之舞。 她是不是也穿著一雙紅鞋? 女孩的臉,他一震,那是藤美的臉,急忙低頭,想停,手指仍堅定地扣動扳機,有自身意志停不下來。 最后,一切炸毀,身體殘碎,靈魂消亡,都成為廢墟。 他轟然而醒,冷汗瞬間沖上皮膚隨即給冷空氣凝縮,高軌浮車進站,正播報站名,「美術(shù)館站」,清晰規(guī)范的女音毫無波瀾。 數(shù)秒鐘?數(shù)分鐘? 他竟一迷失神,跌入睡神陷阱。 城市中心,姜狩抬頭而望,恢弘而立體的光柱射向天際,一個巨大且形貌怪異的影像在八十五層樓廈前緩緩飛舞、飄蕩,美術(shù)館最新展覽,「新天使」,影像旁并著數(shù)行字。 「我的雙翼已展翅待飛, 我卻徘徊不前。 假如我再不決定, 我的好運將一去不回。 」 玻璃電梯穿透筆觸憂傷的天使虛影扶搖而上,幾何拼湊,望出去,整個第五區(qū)被天使翅膀籠上一層光霧,光影游游移移,眼前一片霓虹飽和色彩猶如海市蜃樓。 他下意識掃視電梯內(nèi)部,不再有上次那樣的巧合。 距離上次碰面,又是十五日,依舊是她傳訊息過來,下次放假,能不能碰面? 還約在第一次見面的美術(shù)館。 她說過她喜歡搭這座高速玻璃電梯。 電梯上升,臟器懸掛而起,心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掐著,放不落,不能自控,紛亂的巨大的壓力幾乎讓她開始期待一切假象都爆裂后的松解,烈焰濃煙后崩塌的廢墟,懸在未知里最是難熬,塵埃落定后也許就能放下了,放下,放下罪疚。 但根本放不下的,世間再沒有她所能負擔的贖罪卷,只能從今往后一遍遍告念對不起。 手心攥起,熱汗冷汗不能分辨,在這寒冷冬夜。 就要結(jié)束這場騙局,結(jié)束她參與其中的陰謀劫,但為什么疼痛刺進心海,好像已經(jīng)與rou生長在一起。 她遲了,走近約好等待的位置,感知那里已有人靜立著,像一個鐵鑄的雕像不與周圍的世界發(fā)生聯(lián)系,但有直覺,那正是他。 漾起笑容,對于一對不過第三次見面的男女,和好像已經(jīng)發(fā)生很多之后的適宜笑容,“我遲到了吧?” 那人動了,是他的步履節(jié)奏,她靠所余四感辨知他的形貌他的一切。 對方?jīng)]有答,但那人是他,不會錯認的,他的沉默讓周圍嘈雜人聲一下空蕩。 “沒關(guān)系。”,終于,他開口。 放開緊攥的掌心,藤美伸手挽他,他沒動,任憑她摸索著將自己的手穿過他臂彎,還是同一件皮質(zhì)夾克。 今夜她換了一件赭紅大衣,同樣一雙紅短靴,無言的黑發(fā),他低頭望,光暈染她的瞳孔,像埋在霧中的風景中,遮著一層看不清的水氣,那樣無焦的眼,卻好似隱藏了千言萬語的矛盾,近看,又沒有了,只是周圍散入的城市薄光,也許,只是他自己投射的罷。 “新天使,”,他們購票進入美術(shù)館,“我父親一直喜歡這幅畫,這次原作借展很難得?!保灶欁蚤_口,隱藏心里焦慌,“雖然看不見,也許,你能描述給我聽?!?/br> 美術(shù)館每月一次延長開放至晚間,因為夜景璀璨,往往擁擠,今晚的人卻奇異的不算多。 渾身不可抑制地冷卻,似乎總有目光在他們身上逡巡,像一道道穿了鋼索的飛箭,透影而過,是敏銳的第六感還是根本只是心理作用?她不知道。 只能緊緊攀住他。 點線面的幾何結(jié)構(gòu)構(gòu)成的圖樣,本該代表秩序,但那幅天使看上去卻歪斜而不對稱,“因為祂正在風暴之中,風暴抓住祂的翅膀,并要將祂刮去未來,即使祂已經(jīng)看見了......” 看見了一場災難,她咬住那幾個字,臉色忽白。 他是看不懂這些的,視線低了低,由并不大的畫轉(zhuǎn)移到她臉上,透澈的眼睛,此刻僵固著。 “對不起,也沒問你對這些是不是有興趣,就擅自決定了地點......”,覺察他頓下的腳步,還有那種讓皮膚泛起顫栗感的視線,不安寒凜凜地由心臟蔓延出來,她慌慌放開挽他的手,“我去趟化妝室?!?/br> 盲杖找不到方向,卻還是急急逃離,否則關(guān)不住心里的罪責感,以至在臉上露出端倪,她甚至碰到了幾次轉(zhuǎn)角墻和展示柜。 “你什么也不用做,將這個裝在包里,炸彈沒有引線,不會爆炸,美術(shù)館中會有人將你們逮捕?!?,柳正河說,“只是栽贓罷了,不會有人受傷?!?/br> “若有什么意外,例如臨時被迫改動地點,啟動項鏈追蹤器,我會找到你們,千萬不要和姜狩分開。” 特機隊隊員與紅塵會重要成員黑幕丑聞,恐怖攻擊不過自導自演。 他會怎么樣? 她無權(quán)過問,還是忍不住追問。 軍事法庭,柳正河答,為何獨獨要害他?對方不再答,她不會知道,選姜狩只是機緣使然,選她也是,沒有什么不得了的因由,若有,只是命運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