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 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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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chuàng)傷后壓力癥候群,簡稱ptsd,癥狀有幾種,如原主逃避摔壞了腳的事而遺忘的這種逃避麻木,逃避所以選擇將事件重要部分從記憶抹去。 而林思格這種,則又是另一種——過分警惕。 他無法熟睡,最嚴重的那陣子,閉上眼就是身處密道,還是1206的時候,日復(fù)一日的電擊吞藥,吃著僅僅是果腹作用的食物,接著,繼續(xù)電擊吞藥。 這里有許多人種,他們可能都家境困難,想要賺取高額酬勞才信了這種不實徵人廣告,就如1206和他的弟弟1207。 多少都會有人反抗,若不服,嚴刑拷打,幾乎每一天都有人被打死,無論男女,都不手軟,起初看著同伴毫無生氣被拖走的身體還會害怕,但日子久了,成了日常后,竟也開始麻木。 反正他的日子只有兩個結(jié)局——一、繼續(xù)過著非人的地下生活。二、死。 語言雖不通,但都在受苦,他們逐漸學(xué)會加油打氣,互相扶持,但日子卻從來也沒好過。 1207性格比哥哥熱情許多,他身處這樣的環(huán)境,依然笑盈盈的:「你為什么來這?」 「想賺錢唄?!?245回答,他剛經(jīng)歷一段酷刑,痛的只能趴著,看見1207的笑容心中來火:「笑什么笑你?」 1206知道弟弟又在找事了,雖然身體也疼,但還是盡自己所能最快的過來:「對不起,他就這個性。」 1245打量了1206后,審時度勢——對方壯多了,他還是別去找打的好,只好嘴角一撇:「在這了他還笑得出來,神經(jīng)病。」 「欸,不笑怎么行???笑都笑不出來,那人生還怎么過?苦中作樂啊。」 苦中作樂?其實連樂子都不會找了,他們只能學(xué)會麻木,但1207的個性在這些人之中屬實奇特,他太會自己找樂子了,在這個沉淤悶堵的地方,1207是那個最鬧騰的。 就像他說的,笑不出來,那日子過不下去了,他可不允許這種事:「我還要出去呢,所以我一定要活著?!?/br> 1207就像是一道光,在這黑暗中,石中裂縫透出來的光,就只有些許,卻能夠如定海神針,穩(wěn)住他們的心。 密道也有一些早就進來許久的人,他們眼里已經(jīng)沒有光,對于出去,都不抱希望,就像是提線木偶,他們只是軀體,沒有靈魂。 1206和其他同期的人會想,沒有1207,這些人也會是他們的未來。 逐漸的,一個群體在地下形成,一個以1207為中心的團體,他們要的也不是反抗,僅僅就是——活著。 直到那年,來了幾個未成年的孩子。 看著就也才13.14歲,大概是想賺假期零用金,以為這里事少錢多,若住幾個月就能拿到這樣的報酬,那何樂不為?于是瞞著家人偷偷應(yīng)徵了這份『工作』。 孩子們受拷打虐待的哀痛聲近在耳邊,他們都是那個年紀進來的,他們多希望有個人當(dāng)時能出頭保護,但那些機器人已經(jīng)麻木,又怎么可能呢? 但他們不是,他們有靈魂,他們知道自己身處什么環(huán)境,這些沒人性的人要對小朋友們做什么。 看著這些身體都還沒發(fā)育全的孩子受苦受虐,從未反抗的1207,第一次為了他們豁出去了。 「誰都不準動他們!」1207率眾,他們能拿到的武器不可能多好,其實就是幾把捲刃的劍和自己的rou拳,還有第一次反抗的勇氣。 那是這條密道發(fā)生過最慘烈的第一次起義,最后結(jié)束于槍和子彈之下,滿目瘡痍,于姚鴻和路卓毅而言,這些人到底是什么,他們殺的紅眼,只是因為恨他們反抗。 但他們不該想不到的,人不可能只因恐懼就妥協(xié)乖順的做為下等生物活著,人有腦袋,所以才精彩。 滿地的尸體,還有發(fā)抖的人群,血如河一般,空氣瀰漫著nongnong的鐵銹味。 煉獄。 1207身為起義主使者,姚鴻甚至洩憤一般的直朝他腦袋打,直到他不支倒地臥于血泊之中。 1206身中了許多槍,他匍匐過去抱住弟弟,1207的臉幾乎已經(jīng)模糊看不清了,他用力的睜開眼睛,最后再看一眼,哥哥哭泣的丑臉。 1207笑了,如往常一樣,他是愛笑的,真的很好笑:「哥,別哭了哥?!?/br> 「你該為我高興才是……我要走了,我要離開了,這是……是好事不是嗎?」 他是被活生生打死的,鮮血還在冒泡,1207吃力的笑了笑,哥哥的眼淚帶鹽分,滴到臉上,刺痛的讓他瑟縮了下。 「就是同情你,還得困在這鬼地方……不知道m(xù)ama和meimei過得好不好,咳……我還挺想他們的……」 「要自由了,就是很遺憾,最后看不到太陽……」他氣息已經(jīng)十分薄弱了,眼里的光卻未消失,他最后笑了一下,想讓哥哥記住自己的樣子是微笑著的。 最后這句話,他相當(dāng)用力,拚了最后一口氣的說:「哥……哥!不要記我是1207,我是、我是——」 他眼里的光滅了。 他最終還是沒有說出那句話,但1206知道,他不可能會把他記成1207的。 這是他唯一的弟弟,他在這可以追隨的光,仇恨將理智掩沒,他緊盯著不遠處的姚鴻,他一臉冷漠指揮著人將尸體運出去,但沒人敢去打擾緊抱著弟弟的1206。 回過神時,自己手上已經(jīng)拿著把刀,1206已經(jīng)沒有理性,他明知這樣橫衝直撞的下場只有死,但還是衝刺了。 「你殺了念格,把念格還我,把念格還來——」 然而刀還沒扎進姚鴻身上,他的腰腹先挨了一刀,鮮血濺上了臉,姚鴻并不心軟,腰側(cè)被劃開,1206倒地。 姚鴻冷漠,抬起槍對著他:「這算偷襲嗎?但這么光明正大還叫嚷著,又稱不上呢?!?/br> 「等等,這體格很精壯?!鼓莻€叫l(wèi)ance的男人笑:「挺適合拿來試新藥?!?/br> 姚鴻打量了下,饒有興致,嘴角一勾:「那就拿他來試吧?!?/br> 周圍人齊涌而上,把1206制伏住。他們啜泣著,都是無可奈何,都說著對不起,1206也懂——經(jīng)過了方才慘烈的戰(zhàn)役,現(xiàn)在沒人敢反抗,他們的現(xiàn)在,可能就是未來。 也好,他趕緊去陪念格,他才不會寂寞。 服藥后他的狀況極度的不穩(wěn)定,偶爾發(fā)瘋似的想笑,也有時候在地上抽搐癲癇,身體意識都不像是自己的,終于有了點空檔拿回了身體使用權(quán),1206癱在地上,無神的望著天花板,終于笑了。 當(dāng)然要笑,終于要離開這鬼地方了,能不開心嗎? 就是可惜,mama跟幾個meimei,也不知道過的好不好,當(dāng)時他們兄弟只留了句去賺大錢就走,這一走就好幾年,mama和meimei們,后來的日子一定過得特別辛苦吧…… 想起弟弟,他眼睛一酸,一邊笑一邊哭,賺什么大錢,命都沒了,賺什么錢呢……雖然貧窮,但一家人還在一起,還活著,那才是最好的不是嗎? 最后他什么也不去想了,等死吧,他知道就這幾天的事,沒有絕望,怎會絕望?他要走了…… 要選擇麻木還是反抗?他們都不是沒想反抗過,但最后還是選擇麻木。 他閉上眼前,用力的想著,拚了命要記著——我不是1206,我叫林思格,我是個人,我曾經(jīng)也是個人。 再一次醒來,以為又是另一次痛苦的開始,卻有個繃帶包裹著半張臉,長發(fā)蓬亂的女子從上而下闖進了他的視線:「你還好嗎?」 女子坐回原位,她其實就是拿現(xiàn)場有的東西給他測量脈搏血壓,1206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被綁在一張床上,女子愧歉的說:「不綁著你會亂動,抱歉,只能這樣救你了?!?/br> 1206仍很虛弱,他很害怕自己又再一次進入適才的種種狀態(tài):「你是誰?」 他觀察著自己的手,驚詫:「我還活著?」 「你不會死,你身上又沒有傷?!古说脑捔钊梭@奇,1206記得自己被姚鴻劃了一大刀,她卻說她身上沒傷?女人繼續(xù)說:「但你的情況很奇怪,不過你放心,我之前是醫(yī)生,一些急救我還是可以的?!?/br> 醫(yī)生?這里還是第一次出現(xiàn)了這種人,1206突然悲憤,一時情緒失控:「醫(yī)生?既然有醫(yī)生,為什么你不早出現(xiàn)!」 他搓了搓臉,想控制情緒卻無果:「你早點出現(xiàn),念格、念格也不會……」 「我……」這個問題很尷尬,女人也回答不出來,她眼眶一紅,委屈極了:「這里又不是我想進就進的……」 女子面色有點復(fù)雜,他們沉默了很久,她才終于艱難猶疑,還微微哽咽的開口:「我、我……我是白夫人,你呢?」 「12……不?!顾痤^,久違的說出了這三個字:「我叫林思格。」 * 「我是第一個使用了新藥還活下來的人?!沽炙几裨绱┖靡r衫,但卻一直盯著自己襯衫上那一排整齊的釦子:「那時姚鴻很驚訝,他不知道是夫人的功勞,還覺得是藥物成功了,所以讓我上去,我恢復(fù)了姓名,不是1206了,而是姚家保鑣長,林思格?!?/br> 他笑了,唏噓遺憾凝在臉上:「我又是林思格了?!?/br> 他現(xiàn)在極其體面,有著出眾的外貌令人稱羨的工作,實在讓人很難和曾經(jīng)在這落魄絕望的小子聯(lián)想在一起。 他的笑,和低沉安靜,平舖直述敘事故事的方式,在這個場合里,更是有種違和的毛骨悚然。 雖說故事可以編,他們確實該懷疑這個故事的真?zhèn)?,但是林思格又實在說的太情真意切,什么都能假,但敘說故事時的神態(tài)語氣,眼神里故事性又假不了。 就連多疑的孫夏和于皓俊這一次也不自覺的相信了林思格。 「這么多年來,唯一陪我聊天的人,就是林保鑣長?!拱追蛉搜a充:「孫夏你說的沒錯,是我們兩個內(nèi)外接應(yīng),才成功讓文穎進到這來?!?/br> 于皓俊還沒想到這茬,驚愕的說:「文穎是被你們放進來的?」 「她當(dāng)時戀愛腦到一個極致,就很像曾經(jīng)的我?!拱追蛉碎]著眼,痛苦的搖頭她笑了,一點自嘲:「我就熱心吧,我想救她,卻沒想到,她是把阿俊你扯進來?!?/br> 于皓俊沒說話,他知道其實文穎扯的不是他,她扯進來的人是坐在身邊不茍言笑,滿臉嚴肅的孫夏,只是那次好心的順手一救,葬送了生命,失去了本來作為馮薇的人生。 這條密道,陰錯陽差的把許多人的人生搞得無比混亂,有人一生都生活于ptsd之中,有人則已經(jīng)漸漸認命一輩子囚禁在這,有人助紂為虐,有人失去性命。 「我要出去。」 在一片落針可聞的情況下許久,孫夏終于緩慢的說出了這四個字。 她冷靜到一個恐怖的地步,沒有歇斯底里,說話時甚至語氣都是冷靜的,但又任誰也看得出她極為氣惱的。 她要出去,要解這心頭仇恨,就只有出去,親手將自己的仇恨給報了。 這是這幾天來無數(shù)次的重復(fù)對話,白夫人還是那句:「出不去的?!?/br> 孫夏卻凝視著林思格:「他進得來?!?/br> 「這我真的做不到,我出去時一定有人接應(yīng),然后讓他們看著我?guī)е銈兇罄叱鋈ィ俊沽炙几駬u搖頭,加入白夫人的勸服行列:「孫小姐,不是我掃興,我們這一走,會有什么結(jié)果?」 于皓俊卻說:「那你要我們繼續(xù)待著嗎?在這個暗無天日,連過了幾夜都不知道的地方生活?——姐,你知道自己在這幾年了嗎?槐序都上小學(xué)了!」 這句話正戳白夫人心思,她確實起初想過而已,從沒想過自己在這待幾年了,一聽此事大為震驚——當(dāng)初進來,槐序才三歲! 于皓俊的質(zhì)問讓白夫人束手無策:「可那要怎么辦,我們就是出不去??!」 林思格也急,這種事情反覆說也說不聽的情況最讓人煩躁:「除非姚鴻愿意讓你們出去——比如我,否則進來的人都誰都出不去的?!?/br> 「那我就想辦法讓他進來,而不是像你們一樣——認命?!箤O夏卻說:「我若選擇認命,我走不到今天?!?/br> 「你們選擇要逃避麻木那是你們的事,但我不要。」孫夏眼神掃過他們二人,她不可動搖,沒有鄙視質(zhì)疑,只有堅定:「就算再沒希望我也要拚看看。我寧可奮斗到底而死,也不要在這里茍活?!?/br> 她語氣也是平舖直述,但奇妙的是,卻能讓人感覺到力量,連已經(jīng)屈服的白夫人及曾經(jīng)認命的林思格也被她打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