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錦秋自白書(上)第一人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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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錦秋自白書(上)第一人稱 去年除夕,我還在工作室剪片子,薛亦然來找我。 助理猶豫許久,還是開口:“秋姐,你要不去見見他,他已經(jīng)在外面站了兩三個小時了?!?/br> 我推開窗戶,風(fēng)雪灌進(jìn)來,周遭一陣寒意。 臨近十二點,市中心放了煙火, 漫天煙火的背景之下,他站在銀白的雪地里,烏黑的頭發(fā)被白色覆蓋,身形渺遠(yuǎn)。 就像這些年他和我之間的距離。 我抽完一整根煙才下了樓。 薛亦然見到我,凍僵的身子動了動,邁開腿奔向我,眼里滿滿的只有我。如果放在從前,他這樣跑向我,我一定不顧一切跑向他。可是沒有如果,要不然這世間哪來這樣多的遺憾和痛苦。 他伸出手想抱我,我往后退了兩步,不愿在他臉上停留。 “什么事?直說吧?!?/br> “為什么刪了我?”他的語氣間透著冬夜的寒意。 我吸了吸鼻子,緩緩開口:“想刪就刪了?!?/br> 我和他之間,聯(lián)系微弱得可憐。如果我不找他,那我就跟死在他的好友列表里沒有兩樣。 他從來不會主動找我,從前如此,現(xiàn)在更沒有必要。 他不顧我的躲避,上來抱住我:“小秋,對不起。我們能不能重新開始?” 我冷笑,問他:“那方嘉月呢?” 他臉上閃現(xiàn)出茫然的神情,隨即變成了害怕:“是我鬼迷心竅,可我想要攜手走到未來,走進(jìn)婚姻的人只有你,只有你?!?/br> 心臟像被誰攥緊一般,我猛地推開他:“未來?我們還有未來嗎?” 走到末路的兩個人,還要怎么走到未來去。沒有未來了啊。 “薛亦然,這么多年,分分合合,我真的很累了。畢業(yè)后你說要出國讀書,我就拼命地考托福雅思,從前,我連吃飯都是掐著你休息的點,微信永遠(yuǎn)是我在發(fā),電話永遠(yuǎn)是你不接……”我疲倦地揉了揉泛酸的眼睛,“可你呢?剛親完我,就能轉(zhuǎn)頭去追別人。其實,我們之間最大的問題不是方嘉月,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游離,欺騙,背叛,毫無和異性相處的分寸感……” 薛亦然,我不要再愛你了。 這么多年,我終于開始試著要忘記,可你卻追了過來。 他紅了眼,試圖靠近我:“對不起,小秋,你原諒我,最后一次,我用一輩子去補償?!?/br> 我搖搖頭,退了幾步:“薛亦然,你不愛我。你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從小到大和你形影不離的我突然不理你了,你只是不習(xí)慣罷了?!?/br> “不是的,我愛的人只有你?!彼圩∥业氖滞?,把我緊緊壓進(jìn)他懷里,眼淚一顆顆砸進(jìn)我的脖頸,我?guī)缀醮贿^氣來。 原來他這樣的人,也會哭啊。 我冷了臉,聲線沁涼:“別惡心我,臟死了?!?/br> 他身體一僵,顫抖地松手,聲音幾乎低不可聞:“真的,沒有可能了嗎?你真的不要我了嗎?” 我沉默地掙開他的手,不想和他多做糾纏。在他深不見底的目光下,轉(zhuǎn)身離開,將他獨自留在了漫天煙火的雪夜里。 我裹緊大衣,繼續(xù)往前走,樓下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里有人還在放歌。 我駐足靜靜聽了一會兒。 “我們都在愛情里少一點天分 所以才跌跌撞撞滿身傷痕 總是要耗盡眼淚痛心的上了一課 才知道什么要割舍 我們折騰了多少上天的緣分 才發(fā)現(xiàn)世界有太多舍不得 錯過了一個對的人 誰曉得 ” “小秋,錦秋,賀錦秋!”他還在身后喊我的名字。 雪花飄進(jìn)我的脖子里,我瑟縮了一下繼續(xù)邁開步子。 冷嗎?薛亦然,可你不知道,這樣肅殺寂寥的夜晚,我等過你無數(shù)回。 但,都不重要了。 一首歌會唱到結(jié)尾,相愛的人也會走散,我們,到此為止。 * 01. 故事的開始總是明亮。 我和薛亦然算得上是青梅竹馬,他的mama和我的mama是關(guān)系非常好的閨蜜,兩家人住在一條街上的對門。 打娘胎里起,薛亦然就是我的朋友了,父母自認(rèn)的。 只是因為他比我早了五天出生,我就得巴巴地叫他一聲哥哥。 對于這點,一開始我是不服氣的。 我們上了同一所幼兒園,薛爸薛媽讓他好好保護(hù)我。 他鄭重地點頭,看著我目光灼灼:“我一定好好保護(hù)meimei。” 我那時正拿著水彩筆在他臉上又涂又畫,聞言,生氣地在他臉上畫了一只大花貓:“誰讓你保護(hù)了?!眱芍换ㄞp子甩了他一臉。 薛亦然看著我傻笑,跟在我身后跑。 直到有一回,我生了一場大病,兩家人怕傳染,不讓薛亦然見我。但小小年紀(jì)的他爬上院墻外的那棵樹,偷偷翻墻溜進(jìn)了我的臥室看我。我病入膏肓沒什么記憶,據(jù)我媽說,她端著藥進(jìn)門的時候差點沒嚇一跳。七歲薛亦然正趴在我的床頭哭得那叫一個慘,一直拉著我的手說:“meimei別怕,我在,病痛飛飛?!?/br> 我醒來,看見薛亦然睡在我旁邊,忽然覺得有個這樣的哥哥也不錯。 后來,我們一起上了同一所小學(xué)。他一直是我的同桌,我們每天上一樣的學(xué),吃一樣的飯,就差沒穿同一件衣服了。 哦不,應(yīng)該是穿過的,薛mama買的親子裝。薛mama大概是喜歡女孩的,特別熱衷于打扮我,兒時衣柜里一半的裙子都是薛mama買的,另一半是我媽買的糙漢裝,我是不愿意穿的。 同樣的款式圖案,薛亦然是短T短褲,我的是一條連衣裙。那天,我們開開心心地上學(xué),到了學(xué)校,所有人都笑我們穿的是情侶裝。薛亦然生氣地和班級里的人打了一架,被老師請了家長。 薛mama很生氣,要打薛亦然。 我沖到他面前護(hù)著他:“干媽,不是薛亦然的錯,是別人先說我們的?!蔽野褜W(xué)校里的事情告訴了薛mama,但她說那也不能打架,她還是要罰薛亦然。 我看著趴在凳子上挨打的薛亦然,覺得他有點可憐。 “干媽,你連我一起打吧?!蔽覡恐σ嗳坏氖郑蹨I在眼眶打轉(zhuǎn)。 干媽見我哭,頓時氣消了一半,蹲下身子安慰我。誰知薛亦然那廝,不但不領(lǐng)情,冷色更難看。他狠狠地甩開我的手,冷冷道:“誰讓你假惺惺了?!?/br> 那是我第一次在薛亦然臉上看見那樣的神情。我不明所以,直到很多年后,我才明白,他約莫是害怕我搶了他的母愛。這個傻子,mama最愛當(dāng)然是自己的孩子了。我是搶不走的。 當(dāng)然,煙煙的mama除外。不過,那是后話了。 薛亦然對我發(fā)脾氣,我也不要理他了。 但小孩子的忘性總是大的,沒兩天,他帶著我喜歡的巧克力蛋糕上門道歉,那我就勉強原諒他吧。 成長總是飛速,初中的時候,我和薛亦然分了班,成績拉開了我們的距離。我初初認(rèn)識到,人總是不可避免要分離的。 剛開始,我和他都很不適應(yīng),畢竟從小到大我們都沒有分開過,我也只有他一個朋友。他的班級在東邊,我的在西邊,隔著兩幢樓,我還是每天跑去找他。偶爾,我下課晚了,他也會來等我一起吃飯。 后來,我們都漸漸適應(yīng)了新的學(xué)習(xí)生活。我們不再黏在一起,我也不會一下課就跑去找他。我和他都有了新的朋友。 中考前夕的夏天,我路過cao場,班里一個男孩忽然攔住了我的去路。 一副黑框眼鏡,白白凈凈的樣子,看著我的時候臉微微發(fā)紅:“錦秋同學(xué),我喜歡你,你能不能做我的女朋友。以后我們還可以上同一所高中、大學(xué)……” 那時候,班里也有不少同學(xué)談戀愛。我一直很好奇,愛情究竟是什么滋味。第一次被男孩表白,我也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但除了羞澀,好像也沒有別的什么了。 “我……” 一個籃球砸到腳邊,堵住了我所有的話語。 “她不喜歡你?!毖σ嗳灰簧砬蛞?,眸子幽深,眼底的情緒泛著冰冷,“她不會和你上同一所高中或大學(xué),因為——”他看了看我,“不管去到哪里,她只會和我一起?!?/br> 男生氣得握緊了拳頭:“你誰???你怎么知道她不愿意,你又不是她?!?/br> 薛亦然冷嗤,只把目光丟到我身上:“你說,我是誰?!?/br> 原本平靜的心在這一刻狂跳起來,我看著薛亦然一步步向我走來,到我面前立定,遮住我頭頂大半的光線。原來,他已經(jīng)這樣高了。 “他,是我的鄰居?!蔽覠o措地開口,忽然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身份界定。 “鄰居?賀錦秋,你真行?!毖σ嗳粨炱鸬厣系幕@球走遠(yuǎn)。 我愣愣地看著遠(yuǎn)去的他,心頭泛起酸酸麻麻的感受,空落落的。 02. 我還是拒絕了那個男生,以專心準(zhǔn)備中考的理由。也是在那天以后,我和薛亦然陷入了莫名其妙的冷戰(zhàn)。直到中考結(jié)束的暑假,我們都被各自父母強迫要挾,一起去了海邊旅游。 海邊的民宿蚊子多,我被嗡嗡嗡地聲音吵得睡不著覺。干脆起床,打開門,門口靠著一個人,是他。 月色朦朧,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想到之前的種種,委屈蔓延,冷淡地打算側(cè)身離開。 卻被他一把抓?。骸罢娌淮蛩憷砦伊??” 我氣憤道:“是你先不理我的。” 他側(cè)眸定定看我,猝然間將我拽入懷里,“賀錦秋,我吃醋了?!?/br> “什么?”我震驚又茫然。 他低笑一聲,盯著我的唇半天,嘆了口氣吻上我的額頭:“笨蛋,你是我的,不許做別人的女朋友,不許和別人上一所學(xué)校?!?/br> “薛亦然,你在……說什么???”我結(jié)結(jié)巴巴,胸腔里有一頭興奮過頭的小鹿,沒有方向地四處亂竄。 他低頭,又一個吻,點子在我的耳垂:“還不明白?我喜歡你,賀錦秋,你呢,喜不喜歡我?!?/br> 我的臉頰guntang,把臉埋到他懷里,輕輕地嗯了一聲。 他還不滿足:“嗯是什么意思?給老子說清楚,到底喜不喜歡。”唇抵在我的脖子上,弄得我癢癢的。 “你別這樣?!?/br> “別哪樣?說清楚?!彼穆曇粑?,掐在我腰間的手輕輕摩挲著。 “喜歡,喜歡,行了吧。” 我踩著月光跑到沙灘上,回頭看,沙灘上追逐我的少年,眼神是那樣的明亮。那時候,我是真的相信過,他是真心愛我的。 沒有意外,我們上了同一所高中。 整個高一,是我們的熱戀期。我們一起做題,一起在無人處偷偷接吻,青澀地探索彼此的身體。 他不準(zhǔn)別的男生靠近我,也會因他人的流言惡語為我打架受傷。那段時間,我們好像只有彼此。 我常常去看他打籃球,給他送水的女生很多。無論我站得多遠(yuǎn),他總能一眼從人群里找到我,然后撥開層層人群,從我手中拿過水毫不猶豫地喝下。 “那是我喝過的?!蔽倚λ?/br> 他斜了我一眼:“你的口水我又不是沒嘗過?!?/br> 我腦海里立刻浮現(xiàn)某些少兒不宜的畫面,頓時紅了臉。 “想什么呢?”他湊到我面前,細(xì)細(xì)看我。 “沒……沒什么……”我推了推他,太近了,近得可以聽見他的呼吸。 他忽然將一件校服外套蓋到我頭上,黑暗里,一個腦袋鉆進(jìn)來,猝不及防地在我唇上覆上柔軟。 “巧了,我也想的一樣,老婆?!彼曇衾`綣,cao場上爆發(fā)出一陣起哄和口哨聲。 我的心臟在那一刻幾近停滯。 高二文理分科。 我的文理都不差,只是主觀上很喜歡歷史和地理,但我還是選了理科,因為我想當(dāng)然地認(rèn)為薛亦然會選理科。 分班結(jié)果出來的那天,我和他都懵了。 他選的是文科。 “你為什么不和我商量?” “我以為你選文科?!?/br> “我以為你選理科?!蔽蚁虢o他一個驚喜的,卻弄巧成拙。 班級都不能轉(zhuǎn)的,尤其是文理科。我那天哭了很久,莫名有種天塌了的感覺。 他一直安慰我:“小事兒,還在一所學(xué)校啊。和初中一樣,我會來找你的。別哭了,哭得我都要心碎了,嗯?” 現(xiàn)在想來,冥冥之中皆有預(yù)兆。我和他之間緣分就是在那時候急轉(zhuǎn)直下的。 我是學(xué)了理才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在理科上挺有天賦的,物理和化學(xué)越學(xué)越覺得得心應(yīng)手。老師們大概是注意到我的能力,把我作為重點培養(yǎng)的對象。 學(xué)業(yè)越來越忙,我和他的見面越來越少。 周末,我跑到薛亦然家找他。 開門的是他,薛爸薛媽都出差去了。 薛亦然臉色不佳,對我頗有微詞:“賀錦秋,你現(xiàn)在心里還有沒有我的位置?!?/br> “當(dāng)然,當(dāng)然,你最重要啦。”我抱著他又親又哄。 “小秋,我覺得你離我越來越遠(yuǎn)了。”他好像真的生氣了,撇過頭沒理我。 “怎么會呢,我一直在你身邊啊。” “不管怎么樣,我都不會離開你的?!?/br> 他還是生氣,冷著臉不說話。 “那這樣呢?!蔽业氖痔饺胨难澴永铮€未蘇醒的性器在我的愛撫下漸漸昂揚。這是我和他的秘密,也是我哄薛亦然最有效的方法。 他冰凍般的臉上終于出現(xiàn)了裂縫,唇齒間透出喘息,下巴擱在我的肩頭,喉嚨發(fā)出的聲音繾綣:“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br> 我輕笑:“是嗎?” guitou溢出點點水液,我力道加重,吻上他的喉結(jié),“小然哥哥,真的還生氣嗎?” 他神情克制,小腹卻不住地往我身上蹭。 我驀然住了手,假裝委屈道:“既然你不肯原諒我,那我走了。” 他手背覆著額頭喘氣,倏忽間手一拽,將我壓到他的床上,對著我的脖子啃咬:“是你先招我的?!?/br> 漸漸一發(fā)不可收拾。 “可以嗎?老婆?!?/br> 薛亦然每次喊老婆,又色又欲,我是沒有招架能力的。 但,我維持最后一絲清醒,“沒有那個?!?/br> 他反應(yīng)過來,迅速開門跑到隔壁,“我爸媽那里有。” “這樣會被發(fā)現(xiàn)吧。”我驚慌失措。 “不會的,老婆,完事兒了我再買個一模一樣地放回去。有我在,放心。” 夏日未至,我渾身像著了火似的,淪陷在他甜蜜的情話和溫柔的沖撞里。 那時候,我和他都默認(rèn),我們是彼此未來唯一的伴侶。 如果,沒有方嘉月的出現(xiàn)。 03. 高三,我參加物理化學(xué)聯(lián)賽,在北京封閉訓(xùn)練了兩個月。 結(jié)束那天,我興沖沖買了禮物跑到他班級門口。 隔著幾個位置,我看見一個女孩咬著唇委屈巴巴地和他撒嬌:“聽不懂啊,學(xué)習(xí)真的太難了,你再講一遍嘛。” 薛亦然唇角彎起,輕輕捏了捏她的耳朵:“笨蛋,這次要聽好了?!?/br> 原來,人真的可以一瞬間墜入寒冬的。 我將禮物交給門口的一個同學(xué),拜托他代為轉(zhuǎn)交,徑自離開。 薛亦然下午來找我的時候,開心地將我抱了滿懷,“想死我了,你這個沒良心的?!?/br> 我冷靜地掙開:“禮物收到了嗎?” 他恍若未察覺我的異樣,點頭道:“還是我老婆懂我,知道我喜歡拍照?!?/br> 薛亦然從小對鏡頭敏感,審美極具個人風(fēng)格。我送他的是一臺索尼相機(jī),省吃儉用好幾個月存的錢,才有了這個禮物。 “喜歡就好。” 我假裝無事發(fā)生,照常和他一起上課吃飯。但我和他之間多了一個人——方嘉月。 “她一個人來這邊,沒什么朋友?!毖σ嗳粨现^解釋。 “嗯,走吧,我餓了。”我沒什么表情。年少的時候,太過膽怯,害怕開口,害怕真相,以為逃避能永遠(yuǎn)。 事實證明,不是這樣的。逃避只會叫人備受折磨。 “好?!毖σ嗳晦D(zhuǎn)頭下意識地去拉方嘉月,兩個人的手隔空停住,飛快散開,在我的注視下。 到了食堂,方嘉月打了飯自然地在他身旁落座,兩個人旁若無人地談起上節(jié)課的內(nèi)容。 我就這么站著,看著他們倆。 不多久,他們才注意到我的目光。 薛亦然終于察覺到不對勁,端起餐盤,重新坐到方嘉月對面,又拍了拍他身旁的位置:“小秋,快來?!?/br> 我坐到他身旁,漫不經(jīng)心問道:“你們之前經(jīng)常一起吃飯嗎?” “不是,我……” 方嘉月先他一步開口:“是啊,我剛轉(zhuǎn)回來,沒有朋友,這兩個月,還好有老薛這個飯搭子。” 飯搭子?我第一次覺得這三個多么無恥。 方嘉月似乎很喜歡吃紅燒雞腿,笑得嬌俏可人,“老薛,你不是最討厭雞腿了嗎?那我就不客氣了哦?!?/br> 方嘉月夾走了薛亦然餐盤里的紅燒雞腿。 她大概不知道,薛亦然之所以會打他不喜歡的雞腿,是因為我愛吃。 而現(xiàn)在,只是兩個月而已,怎么就成了別人的呢。 薛亦然有點尷尬,把另一只雞腿放到我的餐盤里,“沒關(guān)系,小秋,我們還有,別和她計較。” 我盯著雞腿看了半天,把它夾到方嘉月碗里,“多吃點?!?/br> “我吃飽了,先走了?!?/br> 胃里涌起一陣惡心的灼燒感,我連餐盤都沒歸置,慌忙地跑出食堂。 腦子里緊繃的弦快要斷裂,再呆下去,我會窒息的。 薛亦然追上來,掐著我的肩膀,“小秋,你怎么回事?!?/br> 我抬眼看他,試圖找到那年海邊月下少年的影子,可我找不到。此刻站在我面前的,像個陌生人,我猛地推開他:“你別跟著我?!?/br> 薛亦然沒有再追上來,他臉色難堪的接了一個電話走了。 那天,我沒有回學(xué)校上課。 我漫無目的地坐上公交,下車了才發(fā)現(xiàn)是我們確認(rèn)關(guān)系的那個海邊。 深秋的海水很涼,一點點漫過我的腳踝。我一點點地腦海里復(fù)盤,到底從什么時候開始,我和他之間有了裂痕,在我毫無察覺地時候,他竟能自然地對另一個女孩做出這樣親昵的動作。 是因為我的原因嗎?是我太忙,忽視了他。 所以,導(dǎo)致他的心開始游離。 是這樣吧,可是—— 方才的一幕如翻涌的浪潮不斷回播,我無法說服自己,無法接受他沒有邊界感的行為。 眼淚不可抑制地淌落,我蹲在海邊,失聲痛哭。 薛亦然,你怎么能這樣對我。 我在海邊坐了一整晚,第二天回去的時候,爸媽都急瘋了。 mama狠狠地罵了我一通,便扯著我出門。 我一頭霧水,問爸爸:“去哪兒?” 爸爸長嘆一聲,“你干爸干媽出事了?!?/br> 我心一沉,想起薛亦然那通電話。路上,爸爸告訴我,兩個月前,薛爸薛媽要離婚。薛mama發(fā)現(xiàn)薛爸爸在外面養(yǎng)了情人,鬧得很厲害。昨天,薛爸帶著情人要離開,結(jié)果路上發(fā)生車禍。薛mama也因為傷心過度,吞了安眠藥自殺,現(xiàn)在三個人一起在醫(yī)院搶救。 我一路狂奔到醫(yī)院,完全忘記了方嘉月,滿腦子都是薛亦然。 手術(shù)室外,我看到頹喪的薛亦然。他坐在地上,眼底青灰,眼眶里全是紅血絲。 他看到我,眼神動了動,再次垂下頭去。 我安靜地走到他身邊,蹲下身子,輕輕擁住他,滿是心疼。 “我在。” 他的情緒才有所波動,“你怎么才來啊,我沒有家了,我什么都沒有了?!?/br> 我抱著他,哭著喊道:“不會的,你有我,怎么會沒有家。” 他緊緊回抱我,我們的眼淚融在一塊兒。 04. 薛爸和他的情人沒能搶救回來,薛媽被搶救回來,陷入抑郁。 薛亦然一概從前吊兒郎當(dāng)?shù)淖黠L(fēng),開始承擔(dān)起照顧mama的責(zé)任。 他好像一夜之間長大了。 我每天除了上課,便是陪著薛亦然去醫(yī)院照顧薛mama。我每天變著法兒地給薛mama講笑話,逗她開心。薛mama很買賬,總是笑著摸摸我的頭:“小秋真乖,以后有你陪著然然我也放心?!?/br> 我抱著薛mama的胳膊,“還要薛mama一起陪著,我最喜歡薛mama了?!?/br> 薛亦然在一旁削蘋果,看著我們笑。 病房門被推開,一個清麗活潑的身影捧著鮮花進(jìn)來。 “阿姨你好,我是薛亦然的同學(xué),我叫方嘉月。” 聽見聲音的那一刻,我的心沉了下去。 薛亦然起身結(jié)過她的鮮花,“你怎么來了?” 方嘉月吐了吐舌頭,“怎么?不歡迎我啊。” 薛亦然在她腦袋上敲了一記,“怎么會。” 我勉勵地維持著笑意,給薛mama分享手里的搞笑視頻。 女人最懂女人。薛mama約莫是察覺到我的情緒,將我摟到懷里,看著方嘉月,語氣并不溫和:“方同學(xué),謝謝你來看我?,F(xiàn)在天色晚了,早點回家吧?!?/br> 薛亦然不解,“媽,人家才剛來?!?/br> 薛mama瞪了他一眼,“你這臭小子懂什么,女孩子晚上回家很危險的,趁著現(xiàn)在天色還早,你快把她送到公交站去?!?/br> 方嘉月張了張嘴,最終什么都沒說。只略帶抱歉道:“阿姨說得對,我還有好多作業(yè)沒寫。薛亦然,你送我回家吧?!?/br> 薛亦然不悅地嗯了一聲,跟著她出了門。 病房門關(guān)上,我還在強顏歡笑。 薛mama忽然捏住我的臉,“傻姑娘,別笑了。阿姨我看著你們長大的,我比我家臭小子還要了解你?!?/br> 人脆弱的時候是最怕安慰的,觸及柔軟,會叫人掉眼淚的。 “干媽?!蔽叶氵M(jìn)她懷里,像躲進(jìn)一個安全的港灣。 第二天一早,我剛打開門,就看見薛亦然提著早餐站在我家門口。 “小秋,我錯了?!?/br> 微涼的清晨,我跌入一個微涼的懷抱里。 “mama昨天罵了我,她說得對,我不能做和那個人一樣的事,我絕對不會成為他?!?/br> 他說的那個人,是薛爸爸。 一顆心像被無數(shù)尖刺扎進(jìn)去又拔出來,疼痛難當(dāng)。 他不明白,我所捕捉到這句話的重點是,他曾經(jīng)真的對我們這段感情有所游離。 我淚意洶涌,他手足無措。 方嘉月就此退出我們的生活。她不再跟著我上課吃飯,偶爾在路上遇到,她總是用那雙小鹿般的眼睛盯著薛亦然,然后傷心跑開。 薛亦然的神情并不平靜,或許他是想追過去的吧。 后來,我問過薛亦然,他們的初識。正是幾個月前,薛爸薛媽鬧離婚的時候。那時候他不想呆在家里,每天逃課去網(wǎng)吧打游戲。 在那里,他遇見了cao作十分漂亮的方嘉月,就和她的人一樣,充滿生命力。后來,他回到學(xué)校,發(fā)現(xiàn)班級里新轉(zhuǎn)來的學(xué)生就是方嘉月。那兩個月,他最低迷的時光,都是伴著方嘉月的安慰和笑聲度過的。 “原來是這樣啊。”我微笑著,心酸難忍。 “小秋,我愛你。”他額頭抵著我的額頭,那樣子,生怕我會離開。 冬天第一場雨落下的時候,我收到了一份禮物。是一根極其漂亮的項鏈,正面是一朵雪花,反面是一個X。 寒氣從他口中呼出,他搓熱我的手道:“這個代表我,還有一條,代表你。”他又掏出一根一樣材質(zhì)的項鏈,正面是一片葉子的形狀,背面的字母是Q。 一葉知秋,賀錦秋。 他小心翼翼地將代表他的那根項鏈戴到我的脖子上,“現(xiàn)在,輪到你幫我戴了?!?/br> 我將秋葉項鏈幫他戴到脖子上的那一刻,他低頭吻上我。 我承認(rèn),那一刻,我的心是潮濕而柔軟的。 當(dāng)天晚上,我和薛亦然zuoai了。自從出現(xiàn)方嘉月,我們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的親密了。之后,時光仿佛跳回從前。 可我忘了,這世上根本沒有時光機(jī)。 高考結(jié)束,謝師宴。 我們班的人都不大愛熱鬧,早早收場。我來到飯店的隔壁的包廂,那是薛亦然的班級。 凌晨一點多,不少同學(xué)和老師都已醉倒。 薛亦然趴在桌子上,身旁趴著方嘉月。 幾秒后,昏暗的燈光下,方嘉月做賊似的將唇貼到薛亦然的唇上。 我血氣上涌,拎起一個酒瓶子往他們身后的墻上砸。 砰的一聲—— 震醒了好幾個人,方嘉月慌亂地起身,看見我,踉蹌著跑出包廂。 幾乎所有人都醒了,除了薛亦然。 動靜這么大,是個人都該醒了。我憤怒的原因不是別的,是剛剛方嘉月偷吻薛亦然的時候,薛亦然藏在桌子下的手,他在握拳。 這一切,被我盡收眼底。 我轉(zhuǎn)身離開,沒有去喊薛亦然。 如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呢,我不知道。 —— 【作話】還有下半部分,看正文錦秋大概是戀愛腦??杉由线@些不為人知的過去,換了誰也無法坦然地放手。青梅竹馬的蘭因絮果。不撞南墻不回頭才是文藝導(dǎo)演賀錦秋。(話說,導(dǎo)演大多都是偏執(zhí)的瘋子,至少我認(rèn)識的是這樣。錦秋算是正常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