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的只是你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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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錦秋回來的時候,黎湛已經(jīng)離開了。 “煙煙,奶茶好喝嗎?”錦秋笑意盈盈地看她。 慕煙不明所以地點頭。 “那,試衣間playshuangma?” 慕煙嘴里的奶茶差點噴出來,“你都聽到了?” 錦秋一臉老司機的模樣,“聽是沒聽見,就覺得有點奇怪,但我一回來,你身上還有試衣間這氣息,根本藏不住啊哈哈哈……” 慕煙臉漲得通紅,“你別說了。” 錦秋見她害羞也不開她玩笑,兩人坐了一會兒,等味道散盡,拍了照片留念便離開。 圣誕樹、金色鈴鐺、雪花貼紙,可愛的馴鹿玩偶,大街上滿是圣誕的氣息。兩人轉到后半場的酒吧——藍莓之夜。 藍莓之夜,是慕澤的產(chǎn)業(yè),也是海城第一家臨海的酒吧。前身是慕連海的清吧,也曾紅極一時,輝煌海城,后來出了點事情便無心經(jīng)營,和梁薇離婚后,干脆丟下一雙兒女跑去世界各地旅行,便把所有營生丟給慕澤。 慕澤長得好,唱歌也好,對調(diào)酒也頗有研究,手段嘛,圈里都道他做事陰狠,不留余地。 慕煙沒見過,她只見過他哭著要她別走的樣子。 卑微得像只狗。 慕澤這幾年也算把這家店起死回生,經(jīng)營得頗具名聲,不少網(wǎng)紅明星都愛來這兒打卡。 “秋秋,你先坐,我去和他打聲招呼?!?/br> 慕煙走到舞臺一側,拍了拍正在擦吉他的男人,很舊的一把吉他,很多個年頭了吧。 慕煙恍惚,“還留著呢。” 慕澤抬頭,見她來了,眼里立刻如星河落湖,細碎溫柔。 “jiejie,你怎么來了。” “我和秋秋來喝點東西,這把吉他,你一直都在用?” 慕澤輕笑,嗯了一聲,那是她送他的第一件禮物,也是唯一的一件。 慕煙呆呆地看著,喃喃道,“小澤,給我唱首歌好嗎?” 慕澤當然應下,他從不會拒絕她,“想聽什么?” “周董的,你隨意選一首。” “好,你去那邊坐著,我調(diào)一下舞臺的音響,很快。”慕澤順手撥開她耳邊的碎發(fā)。 慕澤一站到臺上,人群便sao動了起來。 藍莓之夜的??投贾溃鳛槔习宓哪綕缮吓_有多難得,歡呼聲一下子沸騰,“Mist,Mist——” “哎,咱們慕澤弟弟人氣居高不下??!”錦秋撞了撞她的胳膊,揶揄道。 慕煙偏頭,頗有些小驕傲,“當然,不看看誰家男人?!?/br> Mist是慕澤的英文名,酒吧里的人都這么叫他。 慕煙曾問他,為什么叫這個名字。 他想了想說,她是煙,而他是澤,化學形態(tài)不同。他想靠近她,只能成為霧,那樣他能擁抱她,也能親吻她。 煙霧本來就該在一起。 慕煙坐到錦秋身邊,搖起一杯長島冰茶,看到了舞臺正中間的人,他拿著她送的吉他。 視線隔空一撞,那人的目光專注而柔和。 光影流動間,是男人精致的側顏。他有很多面,但最深情的一面只給了她。 “大家好,我是Mist,今晚一首周杰倫的《楓》送給我最愛的人?!彼哪抗鈴奈磸乃砩想x開。 “烏云在我們心里 擱下一塊陰影 我聆聽沉寂已久的心情 清晰透明就像美麗的風景 總在回憶里才看得清 ……” 錦秋是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的,饒有興味地看著慕澤和慕煙,“我還以為咱們弟弟會唱什么《可愛女人》呢,真是不流于俗啊?!?/br> 慕煙自嘲地笑了笑,“他應該唱《不能說的秘密》。” 他和她的愛或恨,本就見不了光,可她也明白他唱《楓》的原因。 “被傷透的心/能不能夠繼續(xù)愛我” 他在問她,即便失去對愛的信仰,能不能不要放棄他,能不能多愛他一點。 “我用力牽起沒溫度的雙手/過往溫柔已經(jīng)被時間上鎖/只剩揮散不去的難過” 他在告訴她,不要丟下他,不要離開他。那樣,他真的會很難過。 “緩緩飄落的楓葉像思念/我點燃燭火溫暖歲末的秋天/極光掠奪天邊/北風掠過想你的容顏/我把愛燒成了落葉/卻換不回熟悉的那張臉” 國外那幾年,她和黎湛在挪威看極光,幕天席地地zuoai的時候,他一個人在海城,獨自看著季節(jié)更替,思念成灰。 他想她,卻沒辦法出現(xiàn)在他面前。 “緩緩飄落的楓葉像思念/為何挽回要趕在冬天來之前/愛你穿越時間/兩行來自秋末的眼淚/讓愛滲透了地面/我要的只是你在我身邊” 他要的只是她在身邊。 深情繾綣的嗓音,落進每個人的耳朵里,也落進慕煙的心里。 胸腔內(nèi)驀地被人點燃一簇暗火,小小的一堆,微渺但似有燎原之勢。 慕煙受不了他的眼神,沉重得心臟難以負荷。她別開腦袋,百無聊賴地走到酒吧門口。 藍莓之夜的門口有一面墻,墻上掛滿了星星許愿瓶,都是附近的學生情侶留下,這好像從慕連海那時候就有了。 她伸手輕拂,五顏六色的玻璃瓶輕輕晃蕩,滿載著少男少女最青澀純真的愛戀,在夜色里碰撞出清脆空靈的聲響。慕煙隨意打開拿起兩個相連的瓶子,撇了一眼瓶底的名字:顧懷均、裴寧。 還挺眼熟,大概在什么地方見過。 她靠在門口,點燃一根煙,白色的眼圈飄遠。寒夜的海岸邊,落葉瑟瑟,被風拖了一路,最后被駛過的車輪徹底碾碎在石板縫里。海邊總是這樣潮濕,水汽漫出石板,用冰冷的身軀擁抱破碎的葉片。 沾了碎葉和潮氣的車輪在不遠處停下,是一輛破舊的三輪車,車上載著一罐陳年的鐵爐子,偶爾逸出的紅色火星子,給蕭肅的夜晚增添了一抹暖意和靜謐。 慕煙聽著背后酒吧的音樂,忽然覺得吵鬧。她掐滅煙頭,往前走去,一步、兩步、三步,烤地瓜的香氣驅散了鼻尖的咸腥味。 “jiejie?!?/br> 凍得冰涼的手被溫熱包裹,有那么一刻,她覺得自己好像就站在那個鐵爐子旁邊。 “你怎么出來了?”她任由慕澤牽著。 慕澤搓了搓她的手,“你不在,我也沒什么心思呆在里面?” “人氣老板跑了,不怕影響生意?”慕煙笑了笑,“你可是酒吧的招牌。” 他搖搖頭,“沒你重要?!?/br> “想吃地瓜嗎?我給你買。” “那就謝謝MIST老板啦?!?/br> 慕煙拉著他歡快往前跑,風呼呼往后灌,喉嚨里陣陣發(fā)澀,而他的心里,在此刻卻如此充實圓滿。 她胃口小,兩個人只買了一個地瓜。 “小澤,好燙?!蹦綗熥笫秩佑沂郑詈蟀训毓蟻G盡慕澤的懷里。 他眉眼生得極佳,外人面前總顯得冰冷,在此刻卻溢滿柔情。 慕澤拿起地瓜,小心地撥開了上半部分的外皮,下半部分用包裝的紙袋子繞了好幾圈,就怕她燙傷。 “吃吧?!?/br> 慕煙輕咬一口,香甜的滋味從唇瓣到舌尖,隨之彌漫整個口腔。 “好吃嗎?”他漆黑的眼眸星光熠熠,一動不動地看著她,笑意淺淺。 “你嘗嘗。”她將地瓜地道他嘴邊。 他配合地低頭,嘗了一點,“一般?!?/br> “沒品位?!蹦綗煔夂艉舻厥栈厥?,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他揚眉,“我可能是吃的方式不對,再來一次。” “才不給你。”慕煙狡黠地跑遠,難得的孩子氣。 他追上去,長臂一伸,將她攔腰保住,“給不給,jiejie。” 太近了,近得她呼氣吐氣,盡數(shù)被他知曉。 慕澤盯著她沾了一點地瓜的嫣紅唇瓣,喉結輕滾,“再讓我嘗一次,嗯?” 她低頭,認命地把只剩半個的地瓜送到他嘴邊,“吶,給你,你放開我。” 他的手臂收得更緊,嘴唇微張,下一秒,移開地瓜,抬起她的下巴以吻封緘。 “嗚嗚……小澤……” 殘留的酒精,甜膩的地瓜和薄荷味的煙相互混雜,盡數(shù)被他掠奪。舌尖掃蕩之處,皆是她的氣息。 不夠,永遠不夠。 著迷,沉淪,每吻她一次,他的心就下墜一分。慕煙是他的地獄、天堂,是他無人分擔的不安,是反復迷失的深淵,是他從未停止燃燒的熾熱。 “煙煙?!彼粏〉睾八皇莏iejie,不是meimei,只是煙煙,他迷亂地和她交換水澤。 慕煙被他親得渾身酥軟,半個地瓜不知道什么時候被她丟到了地上。她覺得那鐵爐子的火星正一點點地飛到她身上,小小的火星子慢慢變成火苗,如同舌頭一般舔過她的耳后、脖子,燒得她全身都燙。 她在幾近窒息的每個瞬間承受他身體渴望的一切,可她的靈魂卻無法擔荷他的愛。 像她這樣的人,根本不知道怎么愛別人。 但他要她在她身邊,或許她可以嘗試著做到。 深藍的蒼穹不知何時飄下了雪,細碎的冰涼落到她的睫毛上,她睜開眼,片片潔白跌落,似乎要跌碎這安寧的夜幕。 “小澤,下雪了。”喘息的間隙,她終于擠出一句話。 他意猶未盡地放開她,“嗯。” 他擁緊她,視線放到遠處角落里,是面色比還要冰雪深冷的黎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