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紈绔不讀書 第3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歡欲(父女,高H)、難解(骨科×1v2)、故事模擬器beta、成為那條龍的白月光、迷醉花叢中(產(chǎn)乳,高h)、一日三餐(骨科1V1)、迷戀(完結(jié))、命運之子沉默之空、一分為二的愛、慾望墜落的時候,開始夢
齊鳶看眾人呼啦啦進來又呼啦啦出去,緊繃的神經(jīng)徹底松開,后知后覺也覺得惡心起來。他微微顫抖著,扶著椅子站起來,小心避開那顆頭,一路扶著連廊往旁邊走。 謝蘭庭聽完手下匯報,扭頭便見剛剛還跟他瞎掰扯的齊鳶跟掉了魂兒似的。他心下詫異,跟了兩步。 齊鳶聽到腳步聲,扭頭便見謝蘭庭含笑望過來。只是那一笑,叫他突然想起了那顆迸著鮮血飛奔而來的腦袋。 “齊公子?”謝蘭庭看齊鳶臉色不對,下意識趨前扶了他一下,剛要問他怎么了,就見齊鳶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身體前傾,“哇”地一聲干嘔起來。 謝蘭庭臉色一變,抽身就退,卻不妨齊鳶手下抓得死緊,那件緋色袍子十分輕薄,拉扯間只聽“嘶啦”一聲,好好的衣服被扯成了兩半。 洪知縣等人剛剛平復了心情,要讓衙役進去將無頭尸和匪首尸體帶走,忽然聽遠處廊下傳來清晰的撕布料聲。 眾人疑惑地回頭去看,就見剛剛還玉樹臨風的謝大人,此時衣衫半毀,露出中衣,正驚疑不定地看著齊鳶。而齊小公子手里抓著好大一片緋色布料,也雙目含淚,怔怔地望著謝蘭庭。 院中詭異地寂靜下來,眾人一時也猜不準這倆人在干什么,彼此面面相覷,不知道要不要過去。 洪知縣最先回神,暗道幾聲非禮勿視,趕緊催促著衙役們進去收尸。耳朵卻又忍不住立起來,詫異那邊怎么了? 連廊下,回過神的齊鳶眨眨眼,看了看手里的布料,又看了看謝蘭庭。 “大人,”齊鳶先發(fā)制人,埋怨道,“你這衣服料子哪兒買的,不結(jié)實啊……” “的確是不太結(jié)實?!敝x蘭庭深吸一口氣,做出一副心平氣和的樣子,眼神卻凝了冰一般,“至于哪兒買的,不得問你嗎?” 齊鳶挑眉,狐疑的瞅著謝蘭庭,心道這么寬大的袍子,怎么可能是自己的。 謝蘭庭也冷笑,這人剛剛為那匪徒說情的時候,一時激動,還踩了下那顆頭,那時候怎么不見他惡心呢? 倆人默默對視,用眼神譴責對方。 遠處的洪知縣卻越看越覺得不對勁,心里“啊呀”的一聲,趕緊念著“非禮勿聽”,掩面走開了。 第41章 英雄救美 謝蘭庭無法, 自己轉(zhuǎn)去莊子的后院換衣服。齊鳶看他輕車熟路的樣子,暗暗腹誹, 自己都不知道后院怎么走呢, 謝蘭庭倒是反客為主了。 眾人面色驚異,齊鳶也不知道如何解釋,只得裝作沒看見, 踱步回堂屋門前。 衙役們將匪寇的尸身帶走后, 竟然很貼心地幫他沖刷了一下堂屋,雖然仍是滿鼻子血腥味, 屋里也被砸得破破爛爛, 但至少看起來沒有那么可怖了。等管家和下人們回來看見, 應當不至于被嚇壞。 齊鳶忙去感謝洪知縣。 洪知縣卻道:“你聰明大膽, 能使計將匪徒引走, 救了何生和大寶的性命,這便是一大功勞了。今天這番是應該的?!?/br> 柳大寶被那顆腦袋嚇得不輕,現(xiàn)在正由孫大奎陪著, 后者也不知道在手舞足蹈地說什么,哄地小孩子點頭不迭。 齊鳶回頭看見, 忍不住露出微笑,洪知縣也笑道:“你這家仆十分英勇忠心,今天真是令我等嘆服。”于是將孫大奎不顧治傷,募集勇士要來營救齊鳶的事情說了一遍。 齊鳶聽到孫大奎下午私自募集兵士,忤逆知縣, 內(nèi)心既驚訝又感動,嘴上卻道:“匪患初起, 若不能一鼓成擒, 后患無窮。我這家仆不懂兵家之法, 也不如縣尊大人遠見,還望縣尊大人看在他忠心為主的份上,莫要見怪。我那父親愛子心切,未免盲從,學生在此替他向大人賠禮了,明日回去,一定陪父親登門謝罪?!?/br> 說完長揖到底,向知縣賠罪。 洪知縣下午聽人來報,說齊家主仆不滿他遲遲不發(fā)兵,私自募集勇士出城,心中的確惱怒過。但他也知道齊家救人心切,不能苛求他們顧全大局,因此并沒有往心里去。 現(xiàn)在齊鳶代家人賠罪,言語間也明白他們?yōu)楣僬叩目剂浚橹h不由轉(zhuǎn)惱為喜,再上上下下詳細打量了齊鳶一番,搖頭直嘆:“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竟然也懂得這些策略。” 齊鳶拱手道:“學生正在學習經(jīng)策,這些都是書上寫的?!?/br> 洪知縣心下驚訝,再細問兩句,齊鳶果真對團練、巡防、剿匪事由件件清楚,幾種對策也面面俱到,赫然是個少年能吏。 洪知縣原以為齊鳶只是聰明穎悟,與何進這些寒門之子相比怕是不懂民生疾苦?,F(xiàn)在越聽越驚,恨不得在莊子上住下,與齊鳶秉燭夜談。 兵勇們將匪犯押下山,衙役們也來催知縣啟程。 洪知縣聽得意猶未盡,拉著齊鳶的手道:“沒想到你真是錦心繡口,腹內(nèi)也有這般天地,的確讓下官刮目相看了。只是如今夜深,匪犯又多,下官恐耽擱太久后再生變故,需早早將這群人關(guān)押進大牢才能安心。齊小公子若得了空,還請去私衙一敘?!?/br> 齊鳶連忙稱是,送洪知縣上車。 洪知縣一直拉著齊鳶的胳膊,又看遠處孫大奎,道:“你這位家仆傷勢較重,過來跟下官共乘一車便好。” 孫大奎見齊鳶活蹦亂跳的,身上一點傷都沒有,一顆心也落進了肚子里。齊鳶讓他上車回城,他就老老實實往車上鉆,又回頭詢問:“那少爺呢?少爺怎么回?” 齊鳶安撫地對他笑笑:“我在莊子上住一宿,明天你再叫人來接我便是?!?/br> 洪知縣卻道:“這莊子才經(jīng)了一場惡仗,齊小公子自己在這會不會害怕?不如留下……”正要說留下兩個胥吏,扭頭見謝蘭庭正從后院走出來,身上已經(jīng)換上了黑色勁裝,忙道,“不如交給謝大人了?!?/br> 謝蘭庭:“???” 洪知縣笑著拱拱手:“那下官就先帶人回衙了?!?/br> 說完放下車廂的簾子,衙役們齊喝一聲,也告別了齊鳶,催馬下山。 謝蘭庭眼睜睜看著洪知縣的馬車走遠,半晌后才回頭,看了看齊鳶,又看了看齊鳶腿邊的小胖孩兒。 柳大寶認準了齊鳶是他的救命哥哥,一步也不肯離開齊鳶,剛剛怕被洪知縣帶走,他便一直悄悄躲在齊鳶身后,等人都走了才出來,緊緊抓著齊鳶的袖子。 齊鳶看著柳大寶眼如點漆,嬌憨可愛,心想小紈绔五六歲的時候,應當也是這樣的,穿著錦衣繡服,可可愛愛。不像自己,自幼就苦大仇深地琢磨著出路,一點兒都不討人喜歡。 他抬手摸了摸小孩的腦袋,又抬頭看向謝蘭庭:“那就有勞謝大人了。” 謝蘭庭:“???” 謝蘭庭剛剛出來,只聽見了洪知縣沒頭沒尾的最后一句,根本不清楚這倆人在聊什么。此時齊鳶又這樣說,他只得問:“你們剛剛說的是什么事?” 齊鳶知道洪知縣的意思是讓謝蘭庭陪自己在莊子上過夜,但他想到之前堂屋里血淋淋的一幕,就覺得過于驚悚,因此眨眨眼,胡謅道:“洪知縣讓謝大人送我們回家?!?/br> 謝蘭庭感到奇怪:“你剛剛為什么不跟他們一起走?我只有一匹馬,怎么送你們兩個?” 為了確保路上不會出問題,他讓幾個手下一起押送匪犯去了。剛剛洪知縣的車子上還能坐人,衙役們也有馬,留下這倆人給他做什么? 齊鳶面不改色道:“那我就不知道了,這要問縣尊大人?!?/br> 謝蘭庭狐疑地看著他,過了會兒,才吹了一聲口哨。 齊鳶只聽院子的黑暗處傳來幾聲響動,像是門扉被人沖撞的聲音,他借著月光疑惑地朝后面看,只見黑暗里似乎有一扇小門被人推開,隨后一匹烈焰般通體血紅的赤色大馬,踢踢踏踏走了出來。 這馬比衙役們的馬高出了一半不止,渾身毛發(fā)油亮,雙目有神,馬頭如兔,馬耳如狐,稀奇的是它四腿距毛飄逸,如行云端。 齊鳶一個不會騎馬的人都覺得這馬漂亮得很,性子也烈,經(jīng)過他跟柳大寶的時候,大馬眼珠子滴溜直轉(zhuǎn),突然沖他們掃了下尾巴,嚇得倆人直往后跳。 謝蘭庭笑著輕斥一聲,烈焰馬才踏步過去,低頭打著響鼻,只是眼睛仍瞅著齊鳶。 謝蘭庭道:“請二位上馬吧。烈焰未曾侍奉過別人,會有些脾氣,你們只要抓穩(wěn)馬鞍便行。” 齊鳶在看到這漂亮的大馬時已經(jīng)有些后悔了,他知道很多名駒不喜歡外人騎乘,一般主人也不會舍得借用出去。自己以為謝蘭庭的馬跟李暄他們的一樣,完全沒料到會是這般罕見名種。更何況這馬實在太大了,腳蹬子比他的肩膀還高……這萬一摔下來,不摔殘也得摔傻了。 謝蘭庭看齊鳶遲疑,只一個勁兒地瞅腳蹬子,便拍了拍烈焰,轉(zhuǎn)身將柳大寶抱上了馬背。齊鳶還在發(fā)愣,就覺腰身一輕——謝蘭庭竟直接扶住他的腰往上一拋,將齊鳶丟在了馬背上。 烈焰般的大馬輕輕打著響鼻,謝蘭庭摸了摸它,又安撫兩句,這才牽著韁繩下山回城。 山間晚風徐徐,厚重的云彩被風吹開,月暉斜照,碎影動搖,林間又有清幽花香陣陣撲鼻。齊鳶起初還心驚膽戰(zhàn),生怕這烈焰馬一個騰空將他跟柳大寶掀翻,等一路走至山腳下,大馬平平穩(wěn)穩(wěn),又因肩背寬闊讓人十分安心,這才漸漸放松下來。 謝蘭庭在前面牽馬走著,齊鳶今晚心里有許多不解,這會兒便忍不住問了出來。 “謝大人,你怎么會在莊子里?” 謝蘭庭隨手從路邊拽了一把鮮嫩的藥草,喂給烈焰吃了,這才道:“匪寇們故意泄露了去向給何進知道??墒撬麄?nèi)羰潜狈搅髅瘢绾螘虮弊???/br> “那定是往南去了?!饼R鳶道。 “若是打算往南去,那這就是多此一舉了,他們就不懷疑有人多疑,反向查探?所以,這幫匪寇應當是沒打算往南走的,南邊水路暢通,他們多半不善水性?!敝x蘭庭道,“一群自己都不清楚要往哪兒去的匪寇,能說出這番欲蓋彌彰的話,顯然受人教唆。想來想去,也就齊公子能這樣損了?!?/br> 齊鳶聽得這里,不由哈哈大笑。他留言的時候的確是暗暗堵死了南北兩個方向,但這種事情不好說,若是遇到個思路跟自己不一致的,或許真就弄巧成拙,將官兵引錯方向了。 但他本來也沒打算等人來救,對于他來說,彼時不過是走一步看一步,隨機應變罷了。 謝蘭庭看他暢懷大笑,也忍不住笑著回頭看他:“一群匪寇能讓你來拿主意,要么是腦子不好,要么就是你許了什么諾給他們,讓他們放輕了戒心。想來想去,齊案首的文章約莫是用不上的,還是黃白之物最為吸引人?!?/br> 齊鳶哈哈笑道:“或許二者皆有。不過我們齊家有兩個莊子,你怎么知道是在東邊?” 謝蘭庭道:“你們西邊的莊子靠近官路,四周都是民居。你既然設法引開匪寇讓另倆人活命,又怎么會將禍端引去村莊?也只有東邊杳無人煙,只有一座北來寺。寺廟之中都有武僧,僧人們修行也十分清苦,沒有錢財可以點擊。匪寇們不會自找苦吃,頂多損失你自己,或者莊子上的人罷了?!?/br> “我的確擔心莊子里的人?!饼R鳶聽得這,忙問,“莊子里人多不多?他們?nèi)四???/br> 謝蘭庭回頭看他,奇怪道:“你莊子里的人你不知道?” 齊鳶理直氣壯:“我前塵盡忘了啊!” 謝蘭庭:“……” “莊子里只有四個人,管家跟他的老婆和兩個兒子?!敝x蘭庭道,“我讓他們?nèi)ケ眮硭露阒恕K麄兠魈煸缟蠒貋?。?/br> 齊鳶恍然大悟,趕緊念了句佛號:“阿彌陀佛,幸好幸好,要不然今晚怕是麻煩了。不過大人怎么會反而跑到前頭?” 說完一看胯下駿馬,不等謝蘭庭回答,自己已經(jīng)明白了。 謝蘭庭恐怕是換了名駒,另抄小路前去布置了。再一想,那堂屋里的酒菜都是rou菜,看著也不精美,應當是管家的晚飯并幾樣存貨,擺出來做做樣子。 剛剛這馬安安靜靜藏在偏院里,謝蘭庭支走了人,換好衣服,安排好了馬……齊鳶再一琢磨,就覺得不對了:“謝大人,那偏院很安全啊。” 謝蘭庭做事這么穩(wěn)妥,為什么不知道支開自己再殺人? 反正他那身手,殺起人來比自己切瓜都熟練簡單,也不差那一時半刻吧……齊鳶知道這一點并不影響謝蘭庭的救命之恩,但他仍懷疑這人是故意的。 “是很隱蔽。”謝蘭庭聽他突然來這么一句,回頭對上齊鳶探究的眼神,頓時明白了。 “一時疏忽?!敝x蘭庭倒是直接,直笑道:“謝某只當齊公子藝高人膽大,也有幾分本事想亮亮呢?!?/br> 齊鳶:“……”果然是故意留下他的! “那件袍子是誰的?”齊鳶又問,“我不記得自己有這么大的衣服。” “那你挺會挑,有用的都記得,沒用的都忘干凈了?!敝x蘭庭嘖道,“那是你們管家給我的。管家說你以前愛跟朋友們穿奇裝異服,挑出來的幾件,有的連我穿著都大,有的袖子一長一短,還有件紅色的嫁衣……” 他說到這,回過頭神色古怪地看著齊鳶,“齊公子是在學著旁人娶妻嗎?!?/br> 齊鳶傻眼:“……沒有啊?!?/br> “那是……”謝蘭庭看了眼柳大寶,見這小孩懵懵懂懂,到底沒明說出來,頓了頓道,“反過來?” 齊鳶:“……” “大人意趣非同尋常,齊某可不敢效仿?!饼R鳶也學他嘖了一聲,突然想到之前的猜測。 謝蘭庭或許跟何進認識,他念頭一轉(zhuǎn),故意詐了下謝蘭庭:“大人如此豐姿,倒是不愁仰慕者啊。今天何兄還說過,謝大人一定會從天而降,英雄救美呢?!?/br> “美嗎?”謝蘭庭卻回頭看他,打量道,“倒也不丑?!?/br> 齊鳶一愣,反應過來謝蘭庭四兩撥千斤,把矛頭指向了自己后,不由氣結(jié)。 遠處已經(jīng)能看到揚州府城上的燈火,謝蘭庭輕輕一扯韁繩,飛身上馬,坐在了齊鳶身后。 烈焰高興地騰起前蹄,柳大寶和齊鳶往后倒去,一歪一斜,謝蘭庭將倆人攬住,輕笑道:“更何況,美人也不缺英雄救,一晚上就能遇到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