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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無度嬌寵在線閱讀 - 無度嬌寵 第13節(jié)

無度嬌寵 第13節(jié)

    第17章 爭執(zhí)起

    只見謝慈一身寶藍(lán)色如意暗紋留仙裙,緩緩走來,向皇后見過禮。裙子領(lǐng)口與袖口皆以金線鑲了一圈圓潤的珍珠做點(diǎn)綴,小巧精致,又不顯突兀。如此純正的寶藍(lán)色,襯得她本就白皙的皮膚更白,而額上那以藍(lán)寶石串金線而成的額飾,更是點(diǎn)睛之筆,掛在她白皙如凝脂一般的臉上,只叫人覺得美艷不可方物之中,又有些難以接近的清冷。

    一時(shí)間,在場的郎君們紛紛看得呆住。心想,這盛安城第一美人的稱號落在謝慈頭上,果真不是白得的。

    而在場的姑娘們則是恨得牙癢癢,轉(zhuǎn)念又想,她美又如何,如今她跌落云端,這樣的美貌只會(huì)成為累贅。她們且等著看她落魄,丟人。

    皇后擺擺手,示意謝慈自去找貴女們玩耍,不必跟在她這兒。謝慈應(yīng)了聲,怡然自得地過來。

    她一來,蕭泠音直接冷哼一聲,別過頭去,與身邊的五公主說話。其余人也多是與自己身邊人說話,一時(shí)間,謝慈被孤立,尋了個(gè)居中的位置坐著。

    田杏桃見狀,鼓起勇氣走近謝慈身側(cè),小聲問:“我……我能坐這兒嗎?”

    謝慈抬頭,還記得田杏桃,有些意外。她在這貴女圈里一向沒什么人緣,那些女子們,要么是她瞧不慣她們,要么是見她盛氣凌人,不敢靠近。在這大家對她避之不及的場合,眼前這嬌小可愛的姑娘竟然上趕著要坐她身邊。她自是頷首:“你若不介意,便坐吧?!?/br>
    田杏桃點(diǎn)點(diǎn)頭,在她身側(cè)坐下,露出個(gè)笑容,梨渦淺淺。

    “不介意的,多謝……謝姑娘?!彼铧c(diǎn)要叫郡主,想起謝慈如今已經(jīng)不是郡主,及時(shí)改了口。

    謝慈撐著下巴盯著田杏桃,忽地笑起來,“你面孔瞧著生,說話么聽著也不像盛安人?!?/br>
    她一笑,如那枝頭紅梅似的,田杏桃臉上一紅,低下眉眼,囁嚅道:“我阿爹是去歲才被提拔至盛安來的,從前他一直在福州任職,我與我阿娘也一直在福州生活,所以我還不太會(huì)說官話。”

    “是……挺難聽的。”她為這事兒受過些嘲笑,后來再有這樣聚會(huì),便不怎么與人說話了。

    謝慈眉頭微皺,詫異道:“不難聽啊,挺可愛的?!?/br>
    “是么?”田杏桃睜大了眼睛,巴掌臉上寫著難以置信。

    謝慈點(diǎn)點(diǎn)頭:“對呀,誰說你說話難聽的?她們???那你可千萬別放在心上,你若是信了,那才是大傻子?!?/br>
    田杏桃梨渦更深,“謝謝你?!彼闹袑χx慈更有好感。

    謝慈便與她閑談起來:“你叫什么名字?”

    “田杏桃?!彼行┎缓靡馑?,因?yàn)樾优c桃二字放在一處,先前也被人笑話土氣。

    謝慈記下,道:“杏桃,酸甜可口?!?/br>
    田杏桃還未消散的紅暈再次泛起,夸道:“謝姑娘的名字也很好聽?!?/br>
    謝慈又問起福州的風(fēng)土人情與特產(chǎn)之類,田杏桃小聲替她解答,二人相談甚歡,看得周遭的貴女們一時(shí)語塞。

    她們不認(rèn)得田杏桃,覺得她面孔生得很,怎么憑空冒出來,便和謝慈交好?

    蕭泠音不悅道:“她是誰家的?”

    五公主覷著田杏桃:“不認(rèn)識?!?/br>
    另一位郡主摸了摸下巴,說:“好像是新來的,她爹不過是個(gè)四品官?!?/br>
    蕭泠音笑:“她該不會(huì)以為,巴結(jié)謝慈就能混到什么好機(jī)會(huì)???她難道不知道謝慈如今可是個(gè)贗品,還巴巴地往上湊。”

    她們說話一點(diǎn)不避諱謝慈,謝慈與田杏桃全聽在耳中,田杏桃趕緊解釋:“我……我不是她們說的那個(gè)意思,我只是覺得……謝姑娘人挺好的,一點(diǎn)也不像傳聞?wù)f的那般……所以才……才……”

    謝慈聽她們說什么贗品,臉色已經(jīng)很不好看,正欲發(fā)作,又聽得外頭宮人通傳,說是永福郡主到了。

    蕭泠音挑眉,臉色一下就變得興奮,謝迎幸來了,這下可是有好戲看了。

    謝慈聽見謝迎幸來,臉色一沉再沉。

    不過今日她既來了,便知道要與謝迎幸撞上,也沒什么大不了的。謝慈便和眾人一起看向門口,只見謝迎幸今日穿了身杏色妝花緞曳地長裙,滿頭珠翠,妝面精致,一瞧便是精心打扮過。

    謝迎幸也向皇后見過禮,蓮步輕移朝她們而來。她額上的傷處還未好全,但用胭脂遮住,也看不出什么。在謝慈看見她的時(shí)候,她亦看見了謝慈。

    謝迎幸進(jìn)了長亭,柔聲與她們打招呼:“四公主,五公主……”

    她禮數(shù)周全,與方才的謝慈形成鮮明對比。

    甚至于,謝迎幸還轉(zhuǎn)向謝慈,“慈jiejie。”

    她們會(huì)被謝迎幸這副模樣騙過,謝慈可不會(huì),直接轉(zhuǎn)過頭,無視掉謝迎幸。

    謝迎幸也不計(jì)較,仍舊落落大方,她水眸環(huán)顧一圈,最后定在謝慈身側(cè)的位置,還未出聲,謝慈先開口:“不許坐這兒?!?/br>
    謝迎幸倩兮巧笑:“既然慈jiejie不愿與我同坐,我不打擾慈jiejie?!?/br>
    謝迎幸另尋了個(gè)位置坐下,這一幕落在那些平素不站隊(duì)的貴女們眼中,只覺得謝慈不知好歹,不知收斂。而謝迎幸倒是溫柔又端莊,二人兩相對比,也難怪長公主選擇謝迎幸了。

    有人在竊竊私語,落在謝慈耳中,謝慈只冷哼一聲。

    田杏桃目睹這一切,一時(shí)有些拘謹(jǐn)。謝慈偏頭,道:“是不是認(rèn)為我與傳聞中差不多了?”

    謝慈霍然站起身,從長亭中離開,行至一旁的金明池邊。

    另一邊,前來赴宴的郎君公子們,正在交談:“二殿下,今日美女如云,不知二殿下心中可有屬意?”

    說話之人是魏國公世子曹瑞,盛安城中有命的紈绔子弟,一向與二皇子蕭羽風(fēng)交好。二皇子蕭羽風(fēng)乃皇后嫡出,成日里與這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處,眼見到了弱冠之年,還是一無是處,皇后心中著急,這才想著,給他娶一位賢德的妻子,好管教管教他。

    蕭羽風(fēng)一雙眼像是黏在謝慈身上似的,跟著她身影從長亭到金明池,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法。

    曹瑞拍了拍手,了然于心:“今日雖美女如云,要說最美,還是得屬這謝慈?!?/br>
    蕭羽風(fēng)勾唇,他從前便覺得謝慈美貌,但礙于從前謝慈是長公主之女,他的表妹,長公主又寵愛他,他便壓下了念頭。

    如今真是上天相助,她不是長公主之女,那可就……蕭羽風(fēng)看向金明池邊的謝慈,已經(jīng)恨不得用眼神將她剝光,狠狠□□一番。他得想個(gè)法子,將謝慈占為己有。

    金明池邊的謝慈只覺得后背一陣陰風(fēng)吹過,她不由得打了個(gè)哆嗦,回過頭,便見謝迎幸朝自己而來。

    難怪有陰風(fēng)陣陣。

    眼看謝迎幸要走近,謝慈出聲喝止:“站住,有什么話就這么說吧?!彼轮x迎幸故技重施,再陷害自己一次。

    謝迎幸果真在離她幾步的位置站定,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慈jiejie何必這樣緊張呢?是害怕嗎?”

    謝慈冷聲道:“我是怕沾了晦氣?!?/br>
    謝迎幸笑容僵住一瞬,片刻后恢復(fù)如常,她牙尖嘴利又如何,最后還是自己贏了,謝慈灰溜溜地滾出了長公主府。過程并不重要,結(jié)果才是最重要的。

    謝迎幸道:“不知jiejie這些日子過得可好?”

    謝慈聽她假惺惺的,實(shí)在覺得矯揉造作,“別叫我jiejie,我可不想有你這樣的meimei。勞你關(guān)心,我過得挺好的?!?/br>
    謝迎幸點(diǎn)頭:“那便好,meimei最近也過得挺開心的。jiejie走了之后,jiejie的云瑯院空置著,也是浪費(fèi),因而,如今是meimei在住。jiejie不愧是金枝玉葉,云瑯院很是舒服呢,jiejie的床褥很柔軟,還帶著香味,jiejie的那些衣裳也都很好看,meimei試過了,十分合身?!?/br>
    謝慈終于忍不住翻了個(gè)白眼,看著謝迎幸,只覺得她心思扭曲至極,謝慈在腦海中想象了一番,惡心至極,雞皮疙瘩都要冒出來了。

    謝迎幸就是為了挑釁她,見她情緒有所波動(dòng),繼續(xù)道:“jiejie看起來很生氣呢?可是怎么辦呢?阿娘就算看出來是我故意陷害你,也還是選擇袒護(hù)我,而不要你。你不過是個(gè)被拋棄的野種,你以為如今纏著我哥哥,便能高枕無憂了么?你要知道,我與哥哥,與阿娘,才是一家人。而你,只不過是個(gè)不知來歷的野種?!彼幻嬲f著,一面往謝慈跟前靠。

    謝慈眸色漸深,一把揪住謝迎幸的衣領(lǐng),將她按在金明池邊的木護(hù)欄上。護(hù)欄剛過腰,謝迎幸半邊身子往下栽,風(fēng)灌進(jìn)脖頸與口鼻,謝迎幸有一瞬感覺到恐慌。

    這動(dòng)靜引得所有人都看過來。

    就在這時(shí),宮人通傳,武寧王到。

    謝無度今日有些事要與弘景帝商議,因此沒與謝慈一道過來。

    “你以為你是誰???”謝慈看著謝迎幸身下的池水,微微泛起漣漪,她松開手,謝迎幸重心不穩(wěn),整個(gè)人翻下護(hù)欄,撲通一聲墜入池中。

    而這時(shí),松形鶴骨的男人快步從門口走來,朝著金明池的方向而去。

    眾人不由得站起身來,屏住了呼吸,心道,這下謝慈完了。

    第18章 傾慕之人

    她都落魄至此,怎么還敢如此放肆?今時(shí)今日,竟還一點(diǎn)不知收斂性子。

    一來,這是皇后娘娘主辦的賞花宴,皇后娘娘今日就在現(xiàn)場,二來,當(dāng)著人家嫡親兄長的面,欺負(fù)人家的meimei,人盡皆知,謝無度得陛下倚重,是當(dāng)朝權(quán)臣。

    眾人一時(shí)心思各異,看向金明池方向。

    只見謝無度沉著臉,停在謝慈身邊,眾人都睜大了眼睛,等著謝無度發(fā)飆。尤其是與謝慈不對付的那些人,幾乎要覺得大快人心。

    結(jié)果,下一瞬,只看見叫人大跌眼鏡的一幕。

    謝無度在謝慈面前一步之遙處站定,嚴(yán)肅的面容驟然間化作關(guān)切深深,眉目之間透出無限寵溺,問謝慈:“沒傷到手吧?”

    “……”

    等等,事情不對吧?

    還是說,他們睜眼的方式不對?

    謝慈搖頭,但想起謝迎幸說的話,一下子委屈極了,撲進(jìn)謝無度懷中,告狀道:“她欺負(fù)我。”

    “……”

    到底誰欺負(fù)誰???

    “她說我是來歷不明的野種,你們才是一家人。她還說,我離開長公主府后,她占了我的院子,用了我的東西,穿了我的衣裳,還故意說來惡心我?!敝x慈一樁樁告狀。

    謝無度抱住人,拍了拍她后腦勺,順著她的話安慰道:“那怎么辦?要不,再把她打一頓?”

    謝慈努嘴,這倒是不必了。再說了,今日皇后娘娘還在場呢……她心里才想著,余光便瞥見皇后娘娘正朝這邊走來。而不知為何,所有人都在看著他們。

    謝慈頓時(shí)有些不好意思,忙從謝無度懷里出來,看向皇后,微垂下頭,做好了被訓(xùn)斥的準(zhǔn)備。

    皇后雍容華貴,氣度不凡,長裙曳地,停在謝慈身側(cè)不遠(yuǎn)處。她定定看著謝慈,笑了笑,道:“好端端的,怎么永??ぶ魇ё愕M(jìn)池子里了?大抵是這護(hù)欄松動(dòng)了,來人哪,記得叫尚事司的人過來休整一番,免得下回再出什么差錯(cuò)?!?/br>
    謝慈愣了愣,沒想到皇后會(huì)這么說。她抬起頭來,笑盈盈道:“多謝皇后娘娘?!彼龔那笆菃净屎缶四福铧c(diǎn)沒改過口來。

    皇后掩嘴輕笑了聲,只有意無意看了眼謝無度,道:“斂之可是大忙人,都多久沒來看過舅母了?!?/br>
    皇后姓許,與弘景帝是少年夫妻,有些感情,如今雖說年紀(jì)大了,不如新人得寵,但也得弘景帝敬重。謝無度與謝慈從前都要喚她一聲舅母,她是知道謝無度有多疼愛謝慈的,幼時(shí)謝慈便愛黏著謝無度,可以說,謝無度簡直是長兄如父。后來驟然出了事,皇后也拿不準(zhǔn),因此辦這賞花宴時(shí),想著兩邊都不虧待,再觀望觀望。

    但方才見著謝無度的態(tài)度,皇后心中已經(jīng)有了數(shù)。她便順?biāo)浦?,偏心一次謝慈。左右金明池池水不深,淹不死人,不會(huì)出什么大事。

    眾人聽著皇后這話,心道,失足?他們又不是瞎子,都瞧得分明,是謝慈推謝迎幸下去的。但也沒人敢反駁,畢竟皇后都已經(jīng)發(fā)了話,再反駁質(zhì)疑,那不是打皇后的臉嗎?

    只是都有些疑惑,怎么覺著,這武寧王像是一心要護(hù)著謝慈呢?不護(hù)著自己親meimei,反而護(hù)著假meimei,也是奇了怪了。

    但這話也只敢在心里說說,沒人敢拿出來說。

    “舅母教訓(xùn)得是,是斂之的錯(cuò)。近些日子太過忙碌,待得了空,一定去看望舅母。”謝無度看向許皇后。

    許皇后笑道:“無礙,本宮知道,你年輕有為,得圣上信任,有許多公務(wù)要忙。”

    那邊謝迎幸被宮人們撈上來,渾身上下都濕透了,頭發(fā)濕漉漉地往下滴水,實(shí)在狼狽。但這狼狽模樣配上她楚楚可憐的眼神,更令人心生憐惜。

    皇后要偏心謝慈,也不能忘記安撫謝迎幸,見她被婢女扶著過來,趕緊拉住她的手,仔細(xì)打量一番,道:“好孩子,讓本宮瞧瞧,沒傷著哪兒吧?怎么這么不小心,失足跌進(jìn)池子里了呢。素心,還不快帶永??ぶ魅テ顡Q身衣裳,莫要著涼了,郡主大病初愈,若是出了什么差錯(cuò),本宮可愧對玉章長公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