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太子被迫還俗后 第9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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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湘捏捏他粉嫩的臉頰,沒忍住又湊上去親了一口:“兒子真棒!” “娘娘,出事了!”紫檀驚惶的聲音忽然在門口響起,她一向沉穩(wěn),鮮少有如此失態(tài)的時候。 寧湘笑容頓消,心中一跳:“怎么了?” 紫檀白著臉,顫聲說:“榮、榮王謀逆,勾結(jié)禁軍統(tǒng)領(lǐng)圍攻皇陵……” 此言一出,端著茶水進門的曲嬤嬤嚇得失了手,茶杯一翻,水撒了滿地。 “這這這,皇上呢?皇上沒事吧?” 寧湘閉了閉眼,又緩緩睜開,眸中情緒沉沉:“嬤嬤先帶小皇子下去吧。” 曲嬤嬤一臉急色:“到底發(fā)什么了,皇上不會出事了吧……” 她帶大宣明繁,情分自是深重,只是著急時難免口不擇言,眼看寧湘沉了臉,紫檀忙道:“皇上怎么會有事,嬤嬤多慮了?!?/br> 曲嬤嬤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忙拍了拍嘴:“是是是,皇上吉人自有天相……” 寧湘坐在床榻前,沉聲開口:“下去吧。” 曲嬤嬤覷著她的臉色,到底沒敢再說什么,放下茶水擦了手,抱上床榻上的宣從一去了后殿。 紫檀這會兒倒是冷靜下來,溫聲說:“嬤嬤關(guān)心則亂,說錯了話,娘娘您別放在心上?;噬仙磉呌械钋八?,不會有事的!” 寧湘知道榮王有不臣之心,宣明繁也說過他按捺不住會在近日動手,萬萬沒想到會是今日。 宣明繁既知榮王計劃,定然早有準(zhǔn)備,她也相信他有萬全之策可以應(yīng)對,可乍一聽榮王謀逆,她還是抑制不住擔(dān)憂和驚懼。 榮王霸攬朝政多年,勢力已經(jīng)根深蒂固,宣明繁畢竟才登基一年,勝算不知幾何…… 紫檀看她無意識地攥著裙擺,指尖勒出紅痕,握住她冰涼的掌心:“眼下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娘娘不要太過擔(dān)憂?!?/br> 寧湘頷首:“我知道。” 可她的情緒實在是太差了,看起來沉著冷靜,掌心沁出的冷汗還是出賣了她的不安。 紫檀心疼道:“奴婢請老夫人進宮來吧?”有人陪伴左右也是好的。 日光斜照入戶,落在窗前一摞宣明繁尚未來得及看的奏疏上,金芒刺眼,寧湘移開目光,搖了搖頭:“不了,我大嫂有身孕了,娘要照看她,一時沒有空閑。” 紫檀詫異:“夫人有身孕啦?” “才一個多月,胎像未穩(wěn),我還沒告訴皇上?!?/br> 紫檀笑起來:“咱們小殿下也要當(dāng)哥哥了?!?/br> 寧湘勾了勾唇,笑意卻不達眼底。 眼看天色越來越暗,皇陵還沒有消息傳回來,前所未有的慌亂涌上心頭。 紫檀本想問晚膳怎么用,眼見她蒼白的臉色還是作罷。 退出寢殿時瞥見轉(zhuǎn)角處一道人影一晃而過,她看了一眼,沒有放在心上,出了勤政殿打聽皇陵消息去了。 芳蕊藏在柱子后,神色緊張,眼見寢殿里燈火通明沒有動靜,這才深呼吸進了宣從一住的右殿。 乳母才給小皇子喂了奶,曲嬤嬤豎抱著孩子拍嗝。 芳蕊換上笑顏:“嬤嬤,我來吧,您還沒用飯呢?!?/br> 宣明繁音信全無,曲嬤嬤正擔(dān)憂著,哪里吃得下飯,見她臉上的笑意,忍不住皺眉:“什么時候了你還笑得出來?” 芳蕊一僵,忙收斂了笑容:“嬤嬤恕罪。” 曲嬤嬤心頭憤懣,罵起了榮王:“這天殺的畜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舉,皇上定要將他碎尸萬段才好!” 許是聲音大了些,驚得宣從一大哭,她一頓,忙又拍拍他的后背,放柔了聲音:“哎喲,嚇著殿下了是不是,我不說了,不說了……” 芳蕊眸光微閃,看著曲嬤嬤懷里的小皇子,默默握緊了拳頭。 “奴婢見娘娘這半日都心神不寧的,想是太擔(dān)憂皇上了吧?” 曲嬤嬤抿抿唇,雖然不想承認(rèn),但不得不說淑妃和皇上的感情當(dāng)真深厚。 她向來覺得寧湘小門小戶出身,不夠端莊賢淑,配不上高潔矜貴的皇上,能封淑妃,生下皇長子,不知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初進宮時,她還當(dāng)寧湘是子憑母貴,才得皇上看重,誰知淑妃手段高超,哄得宣明繁百依百順不說,甚至空置后宮獨寵她一人。 曲嬤嬤還記得先帝在世時,光是嬪位以上的娘娘就有十幾人,先皇后還跟她嘲諷說先帝艷福不淺。 天子三宮六院實屬正常,即便是先皇后也不得不妥協(xié),為先帝挑選女人進宮。 偏偏淑妃不識趣,一人霸占了皇上,而宣明繁更是與他父親大相庭徑,獨寵寧湘一人。 曲嬤嬤倒也暗示過宣明繁應(yīng)為皇室開枝散葉著想立后納妃,可惜這么久了,后宮仍然只有淑妃,她再看不順眼也沒有法子。 嬰孩的睡意來得快,不過片刻宣從一便睡著了,曲嬤嬤略抱了會兒,才輕手輕腳放到床上,細(xì)致地給他蓋上被褥。 芳蕊見此添了燈,放在案上:“嬤嬤多少吃些吧,皇上應(yīng)當(dāng)快回來了,奴婢在這兒守著小殿下。” 曲嬤嬤瞥她一眼,想了想,道:“那你好好看著殿下,有事來叫我?!?/br> “是?!?/br> 夜里天涼,曲嬤嬤又去關(guān)上了窗才離開。 芳蕊坐在床沿邊,看著床上熟睡的小皇子,艱難地咽了咽唾沫。 小皇子和皇上生得極像,看到他的眉眼,不禁讓她想起那道光風(fēng)霽月的身影。 她初入宮時,宣明繁還是太子,她因犯了錯被嬤嬤責(zé)罰跪在宮道上,正巧太子殿下路過解了圍。 太子殿下素來溫和仁善,芳蕊卻因此動了心。 那之后她倒是想方設(shè)法接近宣明繁,可惜他不近女色,從不正眼瞧她。 如今好不容易來了勤政殿伺候,他滿心滿眼只有淑妃,從不屑旁人的殷勤。 芳蕊想不通,同是宮女,為何寧湘有那么好的運氣,能得宣明繁青睞,她努力這么多年還是個宮女。 她死了心,又不甘心。 直到有人承諾她辦一件事,就讓她出宮,并給她萬兩白銀謀生。 芳蕊知道今日皇陵會發(fā)生大事,宣明繁這個時辰還沒回來,或許是真的回不來了。 只要她趁亂動了手,就能離開這里,風(fēng)風(fēng)光光回家,爹娘和弟弟再也不會看不起自己。 一個小小的嬰孩,不是難事…… 芳蕊顫抖著伸出手,把小皇子身上的被褥往上拉,直到覆住了他的臉,漸漸用了力。 三個月的孩子,力氣實在太小了,隔著被褥只有輕微一點掙扎。 芳蕊心頭涌起風(fēng)浪,死死壓住被被子。 曲嬤嬤跨進門,揚聲說:“芳蕊,皇上回——你在干什么!” 芳蕊嚇得花容失色,頓時縮回手,面色慘白:“嬤嬤,嬤嬤我……” 曲嬤嬤三兩步上前,掀開了被子,宣從一張了張嘴,哇得一聲哭出來。 她松了口氣,一把推開芳蕊,震驚不已:“你要殺了小殿下?” 芳蕊沒見到曲嬤嬤會去而復(fù)返,驚慌失措地跌坐在地上,語無倫次地說:“沒有、我沒有……嬤嬤你聽我解釋,我不是……” 小皇子哭得厲害,曲嬤嬤拖住她的手臂,目光凌厲:“你當(dāng)我眼瞎是不是?我看得清清楚楚,你用被子蒙住了殿下……走,跟我去見娘娘!” 芳蕊面無血色,顫聲說:“我不要!我不要去!嬤嬤求你放過我,放過我!” 曲嬤嬤惡狠狠看著她,憤怒不已:“膽敢謀害皇子,你等著株連九族吧?!?/br> 曲嬤嬤雖然有了年紀(jì),力氣卻不小,芳蕊被她拖拽著撞上了桌案,滿心的絕望,慌亂之下,撞掉了案上的燈燭。 蠟燭熄滅,殿中稍微暗了些。 蓮花式樣的燭臺滾落在手邊,芳蕊心頭一顫,想也不想便握在手里,直直砸向曲嬤嬤后腦。 曲嬤嬤瞪大了眼,向后倒去,恍惚間看到門外人影晃動,有人進門來,艱難地指了指芳蕊:“她、她要殺小殿下……” 冰冷的目光落在身上,芳蕊手里的燭臺落了地。 “皇上,我沒有……” 紫檀三兩步過去,抱起小皇子,寧湘仔細(xì)查看宣從一的身體,確認(rèn)沒有問題,才松了口氣。 宣明繁風(fēng)塵仆仆歸來,一身鋒利氣息未消,聲色冷漠:“帶下去,嚴(yán)加審問!” 侍衛(wèi)一擁而入,帶走了芳蕊,曲嬤嬤還躺在地上,痛苦地喘息著,寧湘這才注意流淌了一地的鮮血。 “快請?zhí)t(yī)。” 變故陡生,誰也沒有料到,寧湘心有余悸,看著太醫(yī)進門為曲嬤嬤止血,最后再看著太醫(yī)搖著頭出門,心中一沉,無力地跌坐在椅子上。 作者有話說: 新年快樂呀~ 第77章 尾聲 勤政殿燈火通明,腳步聲徹夜未停。 榮王起兵謀逆被擒,禁軍統(tǒng)領(lǐng)張齡被亂箭射殺,經(jīng)一夜善后,終于結(jié)束了這場風(fēng)波。 晨光熹微,天邊泛起淡淡的金芒。 寧湘撐著腦袋睡意昏沉,聽見孩子的哭聲又陡然清醒,忙抱在懷里哄。 紫檀進門來,溫聲說:“娘娘,把殿下交給奴婢吧,您一夜未睡,好歹歇歇?” 宣從一出事,寧湘現(xiàn)在仍覺得后怕,一直強撐著不敢睡,當(dāng)時若不是曲嬤嬤及時出現(xiàn),后果不堪設(shè)想。 只是想起曲嬤嬤,不由得叫人嘆息:“曲嬤嬤呢?” 紫檀道:“嬤嬤家人已經(jīng)進宮將她接走了,皇上說嬤嬤有功,追封為三品誥命夫人,兒子破格入仕,處理完嬤嬤身后事就去衙門上任。” 曲嬤嬤一家布衣,世代從商,二十幾年前得選為太子乳母,雖受盡禮遇,到底也只是乳嬤嬤,家中賞賜再多,斷無加封誥命的可能,更不論蔭封其子。 這旨意約摸是大梁建朝以來開的先例,雖有違祖制,卻無人敢置喙皇上的決定。身后哀榮,也算是對曲嬤嬤護主有功的撫恤。 寧湘垂下眼,微微頷首:“我知道了,讓乳母來抱小殿下吧,我睡會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