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太子被迫還俗后 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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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方才那個和尚,年輕俊郎,周身貴氣,女子心思瞬間活絡(luò)起來,百般好奇地問:“方才那位法師是什么人呢?我瞧著氣度不凡,別是什么皇親國戚吧?” 常青沉默。 女子朝他拋了個風(fēng)情萬種的媚眼:“這位爺,上我們坊里玩玩?可多漂亮的姑娘了……” 換來他涼涼一瞪。 * 寧湘心情甚好,摘了一把野花,遮擋住唇角的笑容,低頭一嗅,是極為好聞的馥郁幽香。 圓慧推著板車走不快,凈聞接手他也不讓,便只好保持著同樣的步伐前行。 寧湘在前頭幾丈遠(yuǎn),時不時回頭看過來,只見凈聞法師身形如玉,蕭蕭肅肅,爽朗清舉。 接近這么幾回,凈聞始終是那般溫煦清雅,言辭間都透著出家人的惻隱憐憫,寧湘覺得自己在他眼里就是個身世悲慘的可憐人。 他自持、慈悲、圣潔高朗,近在眼前,卻又浮在云端,望而不及。 那雙深邃的眼睛,因著頭頂?shù)牧谊栁⑽⒉[著,望向人時,如古井一般無波無瀾。 寧湘卻覺得那平靜不過的眼神實在吸引目光,走幾步就忍不住回望,心里感嘆,他若還是當(dāng)年的太子殿下,不知道要令多少貴女傾心仰慕。 她心里默默感慨,善慧湊上前來,喚了聲女施主:“方才那女子怎么對施主糾纏不清?” 寧湘故作深沉的想了想:“可能……是我長得好看?” 秦樓楚館不都喜歡美人嗎! 善慧一時深以為意。 在他有限的認(rèn)知里,見過的女子多是健碩高大的大嬸和滿臉斑紋的農(nóng)家姑娘,像寧湘這么白凈漂亮的,的確沒有在天回鎮(zhèn)見過。 小和尚甚少見識外邊的天地,難得有幾分興奮,感嘆道:“我瞧那些地方僅是門楣都如此奢華,富麗堂皇怕是要趕上皇宮了吧?” “皇宮?那可比不上!”寧湘搖頭,抱著手臂侃侃而談,“皇宮殿閣無數(shù),金堆玉砌、珠環(huán)翠繞,步步是奇景。” 善慧露出訝然的神情:“施主怎么知道?” “嗯,這個……”她下意識回頭去看凈聞,隔著幾丈遠(yuǎn),恰巧他抬眸看過來,漆黑的眼眸無情無緒,波瀾不驚。 寧湘心里惴惴,她方才說漏了嘴,可別叫他聽了去,萬一因此聯(lián)想到她是宮里出來的,不得把她轟走。 端看他的模樣,應(yīng)當(dāng)是沒聽見,便又回頭應(yīng)付善慧那個小和尚。 “我聽說書人說的?!?/br> 善慧恍然,“我以為施主進(jìn)過皇宮呢?!?/br> 哪壺不開提哪壺。 寧湘一時無言。 “我是什么人,哪里進(jìn)得去皇宮。” “施主既說自己好看,進(jìn)宮當(dāng)皇妃也不是不可?” 皇上都一把年紀(jì),快要死的人了,她當(dāng)什么皇妃! 好在圓慧及時拎過小和尚脖子,阻止了離譜的談話。 到了天回鎮(zhèn),寧湘不好再借口跟他們?nèi)シㄈA寺,分別時善慧說:“過幾日便是盂蘭盆日,也是中元節(jié),寺中有法會,傍晚還要在江邊辦道場,施主可以放燈祈福?!?/br> 寧湘點頭:“好啊,我一定去?!?/br> 作者有話說: 心眼子 1 第10章 七月十五中元節(jié),恰逢盂蘭盆會,這是佛教一年中最盛大的法會。 佛門弟子提前三日齋戒,焚香沐浴。 七月十五這日,法華寺大雄寶殿前設(shè)佛壇,住持與僧眾凈壇繞經(jīng),香客信徒虔誠跪拜,香火氣息尤為厚重。 傍晚,江邊祭祀亡魂的道場更是熱鬧,法華寺是百年寺院,聲名遠(yuǎn)揚(yáng)。祈福的百姓圍了兩岸,涿州城貴胄富商攜家眷遠(yuǎn)道而來,就為了聽高僧講經(jīng)。 七月半的夜里,涼風(fēng)撲面,呼吸間盡是香燭紙錢的味道,碼頭邊燃放河燈祈福的人多不勝數(shù)。 河燈是蓮花樣式,中間點著蠟,在江面上明滅起伏,螢光似的綿延不絕,帶著活人的哀思與眷念,緩緩飄向遠(yuǎn)方。 江岸百姓眾多,寧湘在石階上坐著,見之前在寺中遇見的年輕婦人,在侍女?dāng)v扶下哭得肝腸寸斷。 言辭之間,大約是說孩子幼年早夭,多年求子無望,身子愈發(fā)虛弱。 婦人泣涕漣漣,望著河燈默默垂淚。 寧湘嘆氣。 眾生皆苦。 她也一樣,求而不得。 也不知何時才能解決那個棘手的問題。 轉(zhuǎn)過身,可見祭壇之下光風(fēng)霽月的身影。 他站在一眾師兄弟中,松蒼竹翠,高潔清遠(yuǎn)。 誦經(jīng)聲惘惘,清心明目,消除孽障。 寧湘站在眾香客信徒中,聽完這場經(jīng)會,余光碰見人群里一個略有些眼熟的人。 她一頓,歪著身子看過去:“馬公子?” 馬筠安一身素白的衣衫,臉上的傷好了,倒是個溫文爾雅的俊秀書生,只是他孤零零站在那里,望著江面出神,眉眼憔悴,透著顯而易見的疲憊。 寧湘叫了他兩聲,方才回過神來。 “寧姑娘?!痹捳f出口,聲音有些沙啞。 “你怎么在這兒?”寧湘左右看看,他似乎并無同伴。 馬筠安看著她,遲疑了下,低聲說:“閑來無事,出來走走……”“出來走走?”他八月科考在即,家中還有生病的母親,夜半還有閑暇出門? 寧湘不信,馬筠安滿臉都寫滿了心事,哪里像無事的樣子。 他們只有一面之緣,寧湘也不便深問,只側(cè)目看著他,黑白分明的一雙眼眸在煌煌夜色中,漾起溫暖的漣漪。 馬筠安與這雙眼睛對視片刻,緩緩垂下腦袋,艱難開口:“我母親去世了。” 寧湘一愣,難怪今日見他神色有異,還瘦了許多,原以為是上次傷后未痊愈,竟是發(fā)生了這樣大的變故么? 馬筠安坐在石階前,一身落寞與傷痛:“今日是家母頭七?!?/br> 寧湘有些后悔自己不該多嘴,一時不知說什么好,到頭來的安慰只能化作一句:“節(jié)哀?!?/br> 馬筠安聲音低啞,抬頭看她:“上次之事,多謝姑娘,在下無以為報,心中有愧?!?/br> “還是沒能幫到你和你母親?!彼詾槟嵌摄y子至少能給患病之人帶去一絲希望,沒想到也是徒勞。 遠(yuǎn)處布施的僧人正在發(fā)放河燈,她過去要了一盞,遞給他,“這河燈給你,凈聞法師說這些河燈在佛祖面前供了四十九日,沾染了靈氣,能寄托哀思,傳達(dá)你的祈愿。愿令堂大人早登極樂?!?/br> “多謝姑娘……”馬筠安顫著手接過,這幾日處理母親的身后事已經(jīng)精疲力盡,每每夜深人靜挑燈夜讀時,身邊再沒了噓寒問暖的人,便受不住了。 原本只是想出來走走,沒成想會遇到寧湘,河燈被她點亮,一簇渺小的光在眼前搖曳,照亮不甚明朗的一角。 他忽然繃不住了,捂著臉失聲痛哭。 相依為命的母親離世,讓原本就不順?biāo)斓娜松┥霞铀?/br>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往來的行人擦肩而過,懷念故人而哭泣垂淚的不在少數(shù),這樣的夜晚,本就是宣泄哀痛的時刻。盈眶的熱淚,也只是紓解白日里,難以宣之于口的傷戚與懷念罷了。 馬筠安哭得傷心,想到他正是脆弱的時候,相識一場,一走了之也不好,寧湘便坐在他身邊,默默陪伴,沒注意到一道黑影覆在眼前。 身后高處燈籠帶來的光明被遮了大半,寧湘往旁邊讓了讓,那影子沒動,回過頭去,卻見凈聞和善慧停在臺階上,善慧那個小和尚手里拿著一盞河燈。 “我和凈聞師兄在布施,想起施主來,特意為你留了一盞?!彼屡_階,把燈塞她手里,“你不是要祭拜親人?” 呃…… 罪過,她父母尚在人世。 果然,說一個謊,往往需要無數(shù)個謊來圓。凈聞看過來,漆黑的眼眸在跳躍的燈火里有著融融的暖意。 他的眼神不含任何雜塵、欲望,透亮明凈,仿佛能洞察人心。 寧湘被他看著,感覺自己無所遁形,只能硬著頭皮接下。 心里默默想,等將來有機(jī)會一定要去佛祖面前懺悔,讓她折壽十年也好,父母一定要長命百歲。 這河燈就供給去世多年的二哥吧,希望他能保佑爹娘康健順?biāo)?,保佑她這個meimei能早日回家盡孝。 凈聞看她接了燈,好似放了心,正好有香客相詢,他回過頭去耐心聽著,偶爾說上幾句話。 寧湘把河燈放進(jìn)水里,冰涼的江水蕩漾著圈圈漣漪,馬筠安收拾好情緒,也學(xué)著她放了河燈,盯著夜色良久,才開了口。 “我自三歲開蒙,讀書迄今整二十載,少時家父尚在,他教我念書習(xí)字。說讀書能明事理、辯是非,所以我寒窗苦讀多年,盼有朝一日能考取功名,平天下不平之事……” 然而時運不濟(jì),造化弄人,到今年才考中了秀才。 躊躇滿志,空有一身抱負(fù)。 寧湘沒怎么讀過書,想不出文縐縐的言辭安慰他,只說:“遙望前朝,大器晚成之才不在少數(shù),你尚年輕,將來封侯拜相,不在話下?!?/br> 馬筠安苦笑:“姑娘不懂……這世道何其艱難?!?/br> 世人道寒門生貴子,往往有權(quán)有勢者,才道途坦蕩,立于不敗之地。 他這樣窮苦人家的書生,出人頭地,實在不易。 他垂頭喪氣,像是受了很大的打擊。 未經(jīng)他人苦,無法感同身受。 寧湘無從安慰,只是托著下巴看向岸上時,凈聞恰巧也看過來。 他背著光,看不清容顏,有著與生俱來的矜貴,只是立在那里,讓人莫名看出幾分孤冷清寂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