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提議，梁柏和梁懷仁也投出些許期待。

    顧楓：！

    第25章

    顧楓瘋狂眨眼睛。

    小子你眼瞎嗎, 看不出來我在演？！

    歐陽意也聽不下去了，咳了聲，顧楓忙道：“我寫字哪有阿意的好看, 她的字是抄書館最工整的！”

    梁柏聽罷，微微頷首，倒是經(jīng)常看她的書法, 確實漂亮。

    顧楓話鋒一轉(zhuǎn)，便問起二梁：“不知兩位家住何處？”

    “洛陽。”“長安?！?/br>
    兩師兄弟答案南轅北轍，都是一咯噔, 雙方對了一眼, 又飛快道：

    “長安?！薄奥尻??！?/br>
    顧楓：？

    “咳咳咳?！?/br>
    梁予信被嘴里的梨渣給嗆到。

    梁懷仁埋怨地看著這沒默契的小師弟。

    梁柏微微扶額：“呃……他們兩頭跑……”

    顧楓很配合地一拍手, “我知道了，你們是信差！”

    梁懷仁：“對對對！”

    梁予信：“是信差、信差！”

    十個鍋九個蓋, 怎么蓋都有鍋冒泡。

    歐陽意吃梨吃了大半個，剩下半個懸在手里。

    梁柏問：“吃不下？”

    歐陽意點頭，她買的這些秋月梨，個個圓如滿月, 梁柏這直男也不想想她的胃口小, 直接削了個最大的, 一下把她吃撐了。

    “給我吧?！?/br>
    梁柏拿過剩下半個梨, 在歐陽意驚訝的眼神下，十分自然地啃起來。

    如果給秀恩愛分級, 剛才十指緊扣和削梨分別為低階和中階，那這在外人面前吃老婆吃剩下的、沾滿口水的食物，簡直就是高階作秀了！

    歐陽意眨眨眼, 她是吃瓜無數(shù)的老網(wǎng)民了, 知道演戲演全套的藝術(shù)——

    但, 這演得是不是有點過了。

    也能理解夫君的心情，無父無母，想必在家族中也被欺負(fù)和看輕的，極力向親戚證明自己過得很好、夫妻恩愛。

    孤兒，是挺可憐的，沒人疼沒人愛。

    破防了破防了。

    歐陽意輕輕為他卷起袖口——別弄臟衣服。

    “嗯?！绷喊赜悬c意外地看她。

    自家女人自己清楚，可沒這么細(xì)心過。

    你以為到這里就結(jié)束了。

    還早呢。

    一條手帕輕觸梁柏的嘴角，歐陽意無聲地為他把唇邊的梨汁擦拭干凈，又投過去嗔怪的眼神，仿佛在說：“你也真是，這么大個人了，慢點吃……”

    空氣有些安靜。

    梁懷仁梁予信假裝討論雨停沒停。

    顧楓站起身，假裝對書架上的書感興趣。

    之后二梁也湊過去與顧楓閑聊，就這么各有心思又滿口胡謅了一陣，匆匆結(jié)束這場不期而遇的寒暄。

    二梁兄弟先行離開。

    梁柏：“我?guī)麄兂鋈ゲ少I點東西?！?/br>
    歐陽意為他取了把傘。

    梁柏：“我很快回來?！?/br>
    歐陽意：“嗯。”

    他們走后，顧楓去牽栓在門口的馬兒，在門外逗留了片刻。

    “咕咕。”

    顧楓：？

    墻角有只鴿子。

    信鴿是狄仁杰精心飼養(yǎng)的，毛色光滑漂亮，只因淋了雨才顯得有些頹。

    鴿子一雙綠豆眼直瞅著顧楓。

    “咕咕咕？”

    肚子餓餓，飛不動。

    顧楓見其呆萌，心中一喜，捏著嗓門道：“哪家的小可愛，是不是餓了呀，來，來我這兒有吃的?！闭f著從馬背上掏出原本給馬兒準(zhǔn)備的零食豆子。

    “咕咕！”鴿子高興地叫了兩聲，飛落到顧楓手心。

    “小乖乖，慢慢吃。”

    顧楓說著，手卻一緊，將豆子連帶信鴿塞進(jìn)布袋。

    “咕？咕咕！”

    鴿子被突然襲擊，嚇蒙了，在袋子里撲騰起來。

    顧楓做賊似的，看了看左右，嘿，沒人，隨即十分淡定地策馬而去。

    太陽下山前，顧楓吃上了自己第一次做的烤乳鴿。

    *

    奉宸衛(wèi)衛(wèi)所。

    梁柏將狄仁杰和他對弘文館學(xué)士被殺案的判斷說了。

    梁柏又道：“此前只是懷疑，一直找不到確鑿證據(jù)，直到久推官寫信來，說這世上多的是銀針演不出來的毒物。”

    蓖麻油提取的蓖麻素、云滇一帶的毒蘑菇，還有霉變的某些食物……

    尤其前兩者，不僅致死，還有致幻效果。

    狄仁杰查了幾日，追查到一個擅從植物提取制毒的嶺南巫醫(yī)。

    這名巫醫(yī)出入過韋家。

    梁柏道：“我們的人也發(fā)現(xiàn)韋家在洛陽四處滲透。狄公擔(dān)心黑蝠團(tuán)暗中截信鴿，信中才簡明扼要?！?/br>
    事到如今，事態(tài)已經(jīng)很嚴(yán)重。

    行刺二圣、暗殺朝臣、豢養(yǎng)殺手……

    梁予信雖年輕，卻很懂事，眼底劃過一絲意外，隨即了然。

    越來越多的朝臣依附太子，太子儒弱，據(jù)說不少東宮幕僚都直接找太子妃議事，再由太子妃向太子建言。

    而太子妃背后的韋家儼然成了太子代言人，勢力倍增。

    梁予信直接問：“咱們?nèi)缃裥枰趺醋?？?/br>
    梁柏不答反問：“你們覺得呢？”

    太子是名正言順的繼承者，只要他未明目張膽行謀逆，沒人能動得了他，也就沒人能動韋家。

    “天后這次讓將軍帶去洛陽的東宮幕僚?！绷簯讶实?，“都是聰明人、狡猾人啊?！?/br>
    梁予信附和：“墻頭草，兩邊倒。這種人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將軍以前教過我們，亂世用重典，要立威，得用刀、用劍。要我說，抓起來關(guān)幾天，讓這些人知道，對天后陽奉陰違沒有好下場。”

    梁懷仁道：“不宜用強。他們受了韋家煽動蠱惑，以為天后是殘暴之主。既然是未來治世良臣，不宜對他們逼得太過。”

    梁柏淡淡道：“他們行事謹(jǐn)慎，難抓到把柄。奉宸衛(wèi)沒有羈押他們的理由?！?/br>
    說不能給東宮出謀劃策嗎？太子是名正言順的儲君。

    說他們違抗天后懿旨嗎？暗地里密謀推翻武后，平日卻是表現(xiàn)得恭敬有加。

    所以手段軟還是硬是個問題。

    梁柏起身：“交代下去，要軟硬兼施，避免見血。明日，先把他們支開，再將其家人送去洛陽，就說天后請朝廷命婦到洛陽賞菊?！?/br>
    國色牡丹，但天后偏愛菊。

    好辦法！

    他們不去，就是抗旨。

    奉宸衛(wèi)是武后手里最鋒利的劍。

    但他們殺人是為了震懾敵人，為了穩(wěn)固朝局，不是為了敗壞武后名聲。

    現(xiàn)在殺人，只會搞得人心惶惶，有心人就能渾水摸魚。

    這些年輕臣子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紀(jì)，既沒有鐵骨錚錚一頭撞死龍柱的膽氣，也沒有敢和奉宸衛(wèi)叫板的資歷。

    軟硬兼施，是對付他們最好的策略。

    梁懷仁和梁予信一點就通，齊齊回道：“遵令。”

    梁懷仁眼底的敬佩又多了幾分，“將軍這招高明，軟硬兼施、恩威并用，還好咱們是跟了將軍，那些為韋家效力的蠢材，遲早有他們吃一壺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