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怎么還是我 第179節(jié)
她似乎已經(jīng)醉的意識不太清醒,卻還記住了太史寧說的游戲規(guī)則,抓起手邊的酒杯就準備喝。 赤焰靈藥里的那一丁點酒味都能讓她喝醉,眾人哪還敢讓她多喝,傅離軻按住她的手奪過酒杯,認栽道:“那我換一個問題?!?/br> 說完,他一下卡殼了,想了一會兒也沒什么別的想問的,便直接照搬了太史寧的問題:“你最大的遺憾是什么。” 沒想到,聽到這個問題,任平生突然一下安靜下來。 過了好久,她才慢慢地說:“那就太多了?!?/br> 親友的一個個離去,心血不得不親手摧毀,無不遺憾。 “若是要論個‘最’字,應(yīng)該是有個問題始終得不到解答,可唯一能給我解答的人,已經(jīng)不在了?!?/br> 氣氛突然沉重了一瞬,但很快就被任平生打破,筆尖轉(zhuǎn)向了楚青魚。 一輪問下來,幾乎每個人都掏心掏肺地說了些心里話。 太史寧逮著機會奮筆疾書,追著任平生問了一堆關(guān)于明燭的問題。 “明燭前輩喜歡偏好甜口還是咸口?” 任平生想了想:“她不挑食?!?/br> “不修行的時候,明燭前輩愛做些什么?” 任平生手指在桌面上劃拉,一邊道:“畫畫。” 太史寧目光如炬,問了一個重磅問題:“明燭前輩喜歡什么樣的男子?” 哪怕眾人都已經(jīng)喝得醉眼惺忪,也依舊被這個問題吸引了,紛紛湊近了過來。 任平生突然一下不說話,太史寧怕她又要去喝酒,連忙道:“不方便回答的話,我換個問法,硯青劍君和竹疏前輩,哪位更得明燭前輩的心?” 眾人愈發(fā)興奮了,修真界迄今為止最有長久的紅白玫瑰之爭不知打了多少年,這個問題他們是決計不敢去問明燭本人的,但身旁有個和明燭疑似母女的任平生,換句話說,這問題其實是在問任平生,你父親是誰? 誠然,硯青劍君和佛子竹疏都死在一千年前隕世之劫中。 可傳聞死在隕世之劫之前的明燭前輩都能活著回來,說不定這兩位也還有一息尚存,只是未曾露面呢。 任平生眨了眨眼睛,像是在思考。 趁著她思考的間隙,余下幾人開始打眼神官司。 云近月給楚青魚使了個眼色,示意自己是站硯青劍君的。 楚青魚搖頭,表示自己是堅定的竹疏黨。 少頃,任平生十分堅定地說:“當(dāng)然是硯青?!?/br> 她不明白,為何總有人喜歡把她和竹疏扯到一起。 她是個很有原則的人,別說竹疏是個出家人,她不愛強扭這種瓜,哪怕竹疏不是,他也是霜天曉心儀之人,也不知世事怎樣變化,傳言竟出了這種差錯。 她頓了一拍,語氣溫軟下來,帶著些似有若無的嘆息,低聲道: “硯青啊……我想他了?!?/br> 這句話幾乎把在場所有人的酒意都驅(qū)散了,眾人紛紛露出聽到一個驚天大秘密的表情交換眼神。 云近月捂著嘴巴,眼里寫著:我沒聽錯吧,真的是硯青劍君? 太史寧飛快地記筆記,順便給予了一個肯定的點頭:你沒聽錯,破案了破案了,任師姐的親爹就是硯青劍君沒跑了。 眾人萬分激動,沒想到這樣一個千年的歷史懸案,竟然被他們意外窺見了真相。 任平生沒發(fā)現(xiàn)這群人的眼神官司,房間里充斥著濃郁的酒香,她挑了一壺,而是拎著酒壺撤了雅間的結(jié)界,靈巧地一躍,翻身上了屋頂。 擁雪關(guān)的夜降臨得很早,周遭的店面都已經(jīng)收攤,只有這個小客棧還亮著微弱的燈光。 眾人一愣,連忙追了上去,六個人整整齊齊地在客棧屋頂上毫不在意形象地坐了下來,看著任平生拎著酒,也不喝,對著裂天山的方向遙敬一杯,清亮的酒液盡數(shù)灑下,斷斷續(xù)續(xù)地把一整壺酒都倒完,才在他們身旁坐下。 坐下了也不老實,對身旁謝蓮生低語片刻,謝蓮生有些驚訝,但還是把暗飛聲拿出來遞給了她。 任平生用袖擺擦了擦,渾不在意地吹了一支曲子,她吹得或許比不上名師大家,但勝在曲調(diào)悠揚清麗,令人心情放松。 謝蓮生訝然道:“這是我之前吹過的那首曲子?!?/br> 眾人表情有些微妙:“……你確定,你們吹的是同一首曲子?” 謝蓮生氣結(jié)。 笛聲明麗,被云近月布下的隔音陣攔住,沒有傳開,只在他們六人之間流轉(zhuǎn)。 太史寧突然說:“你們知道嗎,北地有個傳說,在滿月之日將自己的心愿寫在符紙上燃燒,那就一定能夠?qū)崿F(xiàn)?!?/br> 云近月一邊低語道:“你怎么知道這么多稀奇古怪的傳說。”一邊拿著太史寧貢獻的筆開始找符紙。 很快,任平生隨身帶的符紙給他們一人分了一張,寫好后,每人掐了個明火訣把符紙燒成灰燼。 半晌,太史寧忍不住道:“你們都寫了什么?” 眾人斜眼看他。 太史寧輕咳一聲:“我先說就我先說,我要遍訪天下英雄豪杰,成為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史學(xué)大家?!?/br> 楚青魚拍了拍手中的灰燼,慢悠悠道:“我寫的是,愿食修一道自我而起,不要至我而終?!?/br> 云近月對著月亮大喊道:“我要成為下一個劍道宗師!” 傅離軻手指在刀柄上輕擊,淡聲道:“但求心安,別無他愿?!?/br> 謝蓮生半靠在屋頂,無奈道:“你們的心愿也都太偉大了些,我不同,我只愿在這亂世之中護住自己的家人不受離亂之苦?!?/br> “這很好啊。”任平生輕聲道,“這已經(jīng)很難了?!?/br> 眾人便又看向她:“你呢?” 她指尖還有未落的符灰,被輕輕彈開。 任平生意識還有些混沌,迷迷糊糊地想,她的心愿和謝蓮生的一樣。 可最終她寫下的卻不是這個心愿,而是另外一個。 “斬仙?!?/br> 任平生語速放緩了,一字一句鄭重道: “我要斬仙。” 第142章 北地守護 醉后讓眾人都睡了個難得的好覺, 任平生酒量不好,但酒后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卻不會輕易忘記,醒來后望著天邊的光亮許久才沉沉起身。 昨晚酒后的推心置腹后, 眾人的感情愈發(fā)親密了。 了解了雪原的真實情況,眾人不敢掉以輕心,打算再去買些赤焰靈藥,打算先用幾天時間適應(yīng)服藥后身體內(nèi)外冰火兩重天的狀態(tài),再深入雪原去探訪一番。 任平生則趁著天剛蒙亮, 只身去擁雪關(guān)幾家大型的藥鋪, 挑挑揀揀買了不少藥材回來,其中正巧就有前日他們?nèi)ベI赤焰靈藥的那一家。 老板認出了她,再看了眼她購入的藥材, 了然道:“小友這是打算自己制藥?那還不如直接買現(xiàn)成的,我說實話吧,赤焰靈藥的價格是不低, 但主要是因為這原材料本就難得, 還沒算上煉藥的人力費, 現(xiàn)在這個價格,已經(jīng)是幾乎沒有什么盈利的最低價了, 因著是擁雪關(guān)的人們?nèi)胙┰谋貍渌幬?,所以才一直沒漲過價。” 任平生笑了笑,不欲解釋太多,于是對老板說:“我知道您說的是真的, 我就是想自己試試,我拆解出來的藥方對不對?!?/br> 老板面露贊賞:“小友是藥師啊?你要是真能把赤焰靈藥的藥方拆解出來, 回頭可以給jiejie當(dāng)個固定的藥師, 我給你多點提成?!?/br> 任平生擺了擺手, 拎著大包小包的藥材回了客棧,掌心點了一簇火,準備開始煉丹。 是丹藥,而非他們先前購入的赤焰靈藥那般的液體。 任平生按了按眉心,若不是赤焰靈藥中摻了酒,她也不用費這功夫,重新研制一個御寒的丹藥出來。 她研制丹藥的功夫,天衍其他幾人分散到擁雪關(guān)各處去打探消息,回來的時候又是黃昏時分,眾人圍在云近月的房間,剛打算分享一些今日的收獲,就見任平生走了進來,表情稍微有些疲憊。 她還沒說話,先把五個相同的玉瓶放在了桌上,玉瓶沉甸甸的,云近月打開一看,里面足有約三十枚火紅的丹藥,比尋常丹藥要小些,都只有拇指蓋大小,但數(shù)量很多,算來也只有一天的時間,她竟全做出來了,也難怪表情這么疲累。 “跟赤焰靈藥的效果類似,時間更長些,一枚丹藥可抵三個時辰,這一瓶足夠我們?nèi)サ搅烟焐絻?nèi)部走一個來回?!?/br> 任平生一邊說著,一邊坐下給自己斟了杯茶,問道:“今天可有什么收獲?” 太史寧寶貝似的收起藥瓶,激動道:“收獲可大了,算是把雪原上的一些情況都摸清楚了?!?/br> 他翻出一張擁雪關(guān)至裂天山這一路的地圖,在上面做了兩個標(biāo)記:“這兩個地方是人類在雪原上建的補給站,平日人不多,只有兩個擁雪關(guān)的仙官會輪流值守,那里準備了足夠支撐起兩個人從補給站回到擁雪關(guān)的赤焰靈藥,但若是被逼無奈用了補給站的藥,得要記得三日內(nèi)把藥補回去。” “建設(shè)固定傳送陣,至少需要一個開闊的平地,且要避開雪獸和蠻族經(jīng)常出沒的地方,最好選擇擁雪關(guān)和裂天山的中間地帶,往東和西半個時辰之內(nèi)都能夠達到這兩個補給站?!?/br> 緊接著,他又在地圖上虛虛畫了一道線:“通常來說,入夜后就不要在雪原行走,白日里雪獸會蟄伏起來,一旦入夜,雪原便是雪獸的天堂,同時,西邊的蠻族們也時常會趁著夜色到雪原掃蕩,但這都不是最危險的,聽說雪原在入夜之后,會有一種奇特的力量出現(xiàn),那種力量會讓所有的司南都失去作用,雪原遼闊,若是沒有司南指引,極其容易失去方向?!?/br> 太史寧說完,云近月也道:“我這邊問到的和太史相差無幾,但還多了些消息?!?/br> 她一臉神秘道:“我還探聽到了一個消息,關(guān)于雪原的守護者。” 眾人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過去:“什么守護者?” 云近月緩緩道:“我也是今天聽擁雪關(guān)幾個本地居民說的,他們說擁雪關(guān)有個流傳許久的傳說,傳言道雪原之上有個守護者,會在人們需要的時候出現(xiàn),他出現(xiàn)時,會有月光傾斜而下,為人們指引歸去的方向,趕走侵擾的雪獸和蠻族,若是不慎在雪原夜里迷失方向后,就去尋找雪原中地上生長著的一種紅色的小花,順著月光的指引跟著花的標(biāo)記前進,就能到安全的地方,安穩(wěn)地度過黑夜?!?/br> 云近月:“不過聽他們說,守護者很少會直接露面,這么多年以來,親眼見到過他的人寥寥無幾,上次聽說他出現(xiàn)還是兩百多年前,親眼見到的那個人早已經(jīng)年邁而逝,這么多年,那位守護者一直都成了擁雪關(guān)的傳說?!?/br> 任平生默默地聽著,待到眾人交流完消息后,她拿出筆,在地圖上圈出三個紅圈道:“先去這三個地方實地觀測下再做打算?!?/br> 她說完,眉峰微微攏起,很快又平復(fù)下來。 奇怪,她竟再度感受到了天外天左護法的氣息在擁雪關(guān)出現(xiàn)。 不止有左護法一人,他應(yīng)該還帶了不少仙使。 天外天來擁雪關(guān)做什么? …… 學(xué)府中,同樣睡過去一夜的那個任平生終于悠悠轉(zhuǎn)醒。 醒來后正對上霜天曉調(diào)侃的眼神:“這又是喝了多少倒下的?” 任平生按著額頭,無奈道:“真是怪了,那個身體誤用了些酒,居然還會影響到這個身體?!?/br> 霜天曉坐在她的床沿邊,一語道破本質(zhì):“你的分心控制總有疏漏的時候,那個身體喝醉,本不應(yīng)該影響到你的,但那個身體醉后意識不清醒,卻足以讓這邊的你也受到影響。” 言罷,霜天曉嘆了一聲:“早日將那個分魂收回來吧,哪怕在兩個身體之間來回互換都好,也好過自傷靈魂的方式來同時控制兩個身體。眼下情況愈發(fā)緊張,天外天絕不會放任學(xué)府做大,你如此大張旗鼓地招生,已經(jīng)是把天外天的顏面放在腳底下踩,他們定會很快就有動作?!?/br> “我心里有數(shù)?!?/br> 任平生輕聲說了句,心里卻道,說不定,對方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有動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