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怎么還是我 第98節(jié)
瀕死一刻,華遠卻好像突然有靈光乍現(xiàn),想通了剛才始終不明白的一個問題。 為什么那群天衍弟子對云七無條件的信任? 云近月看到云七動手殺他時都會有疑問,但聽到他戳破云七身份的第一反應(yīng)卻是直接一口咬定“不可能”。 為什么他們能那么篤定她不是云七,不是天外天的密探? 只有一種可能。 天外天要殺帝星,而她絕不可能殺帝星。 這世上,只有帝星自己,絕不可能對帝星動殺意。 華遠雙目赤紅,眼珠往外凸起,眼底血絲密布,極為可怖。 他嘴角鮮血不斷涌出,咳喘著啞聲道:“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br> “你、你是不是——” 就在他出聲的同時,另一頭有一磅礴的靈壓匆忙而至,甚至因為著急,如此強悍的氣息竟然稍顯凌亂。 任平生自然感受到了,但她絲毫不緊張,甚至笑了下,但手下動作卻是一頓。 華遠眼睛一亮,希望來者能讓任平生因弒殺同門之行而有所忌憚。 他拼盡全力掙扎著從地上騰起,趁著任平生紫府中的元嬰開始變得guntang,甚至隱約散發(fā)出光亮。 狂亂的靈壓將金丹境的任平生逼得連退幾步,臉色蒼白。 這是自爆的征兆。 適時趕來的云涯子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修為到了他這個境界,黑暗根本不會影響他視物,他看得清清楚楚。 他看到華遠面容扭曲地撲向任平生,即將自爆,打算和任平生同歸于盡。 云涯子心跳都停了一拍,當即身影一閃,擋在任平生身前。 華遠獰笑著:“掌門,目睹殘殺同門一事,竟然偏私護佑,天衍掌門,不過如此!” 他嘶吼道:“只可惜,她是你最——” 話音未落,華遠的元嬰霎時爆開。 云涯子一擊直接洞穿華遠的元嬰,而后化掌為盾,在護佑在任平生身前。 狂風(fēng)亂沙拍打著任平生的臉,她十分自然地躲在云涯子身后,讓他擋去這些臟東西。 最后映入華遠眼簾的,是任平生掠過云涯子肩膀時含笑的眼。 云涯子支撐起的屏障將華遠自爆的風(fēng)波完全擋住,甚至沒有引起太大的風(fēng)波。 待到一切平息,云涯子急忙轉(zhuǎn)身,看著雖然衣衫凌亂、臉上染血、面容蒼白但卻并無大礙的任平生,這才松了口氣。 到此時,云涯子手中的鱗粉徹底耗盡,消散在了空氣中。 云涯子揩了下額頭的汗,對著任平生連連道:“君子不立危墻之下,你們出門在外我交代的第一句就是注意安全!你看看你!直接跟云七待在一起,剛才多危險,若不是我及時趕到,你就被他帶著一起炸成煙花了!” 任平生眨了眨眼,露出茫然又無辜的表情:“?。空崎T師叔怎會知道他就是云七?” 云涯子按了按眉心,還沒從剛才驚險的一幕中回過神,頭疼道:“我自然有辦法?!?/br> 從天衍傳來的信息只給了他一袋鱗粉讓他可以跟隨著鱗粉的指引鎖定云七所在的區(qū)域。 他一路跟隨而來,在鏡塵之外等了好幾天,目標越來越小,直至剛才。 誰能想到,任平生也在這里。 他追來看到的第一眼就是云七和他們極力想要隱藏起來的帝星戰(zhàn)在一起,而任平生還隱隱處于下風(fēng),差點就被命喪當場。 云涯子糟心不已:“這次洗塵結(jié)束,你趕緊回天衍提升修為,不到拜星月前都不要出天衍了?!?/br> 他和師姐核對過紫微垣預(yù)言,已經(jīng)九成能夠確定任平生就是他們要找的帝星,雖然還有一成的疑慮,但她已經(jīng)是他們認為最可能的人選。 現(xiàn)在全天下都在找帝星。 眼前這位區(qū)區(qū)金丹境的修為,卻膽大包天地哪里都敢去,什么險都干犯。 他這師侄的心倒是大,幾次死里逃生還渾不在意,他卻承受不住了。 若是真讓帝星還未成長起來之前就折在天衍,那他可真的是全天下的罪人了。 任平生乖乖點頭,一副掌門真是神機妙算我真的好佩服的表情說道:“弟子領(lǐng)命?!?/br> 下山途中,云涯子仍舊愁眉苦臉。 他不時望著仍舊漆黑一片的天色,雖未明說,但卻始終關(guān)注著任平生的動靜。 紫微垣預(yù)言的最后一句他已經(jīng)能倒背如流了。 前幾句全都在她身上應(yīng)驗了,就連著最后一句,極暗之日也已到來。 可最后這句后半段“孤星耀世,遙照山河”又會怎么發(fā)生,如何應(yīng)驗? 他不知道,或許連紫微垣那個放出一則預(yù)言就閉門裝死的垣主也不知道。 但云涯子心里隱隱期待著。 除此之外,他還有些隱憂。 “極暗之日,天下大亂,尤其是無仙官管轄的區(qū)域,凡人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大亂了,我們早些回云州。” 云涯子吩咐了一句,揮袖擲出一枚傳音符,讓云近月帶著天衍其他人過來匯合。 任平生跟在云涯子身旁,不知為何,明明在夢微山的所有事情都已經(jīng)告一段落,她要做的全部的事情都已經(jīng)完成了,但她卻還是有種隱約的不安感。 那種不安的感覺從四面而來,就像潛伏在空氣中,無形地滲透而來,讓她背后冒了一層冷汗。 從進入夢微山域以來一直游刃有余的任平生第一次心跳快了起來。 她向來是個相信自己直覺的人。 非墨從袖中落入掌心,任平生強悍的神魂鋪展開,直接讓隱藏在暗中全部的陰詭之物都無所遁形。 只一瞬間,無形的陰涼和血煞之氣從黑暗中涌現(xiàn)。 任平生呼吸一窒,終于明白了自己的不安感從何而來。 來不及多做反應(yīng),她厲呵一聲:“閃開!” 云涯子愣了一瞬,慢她一步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大乘境的靈壓瞬時爆發(fā),只和幽夜中的危險打了個照面就立刻被壓制住。 云涯子無比驚愕,哪怕面對云微的時候,他也沒有如此強烈的無力感,仿佛他只是巍峨大山面前一只渺小的蟲子。 對方的靈壓幾乎從云涯子身上碾壓而過,讓云涯子當即吐出一口血,面若金紙搖搖欲墜。 云涯子除了是天衍掌門,還有一個稱呼,叫做道成歸之下第一人。 能如此干脆利落地將他一擊重傷的,除了道成歸不做他想。 大荒八個道成歸,云涯子被重創(chuàng)之下立刻鎖定了來者身份。 并非他所熟知的五個人類道成歸,沒有妖氣,亦沒有魔氣。 天地皆暗為其造勢,讓整個世界都成為了他的場域。 這天然就是鬼修的主場。 鬼王池讖。 云涯子心徹底涼了。 任平生感覺到無數(shù)的幽影將自己吞噬,黑色的霧氣席卷而來,纏上她的四肢,又迅速的蜿蜒而上,在她脖頸間鎖緊,慢慢奪去她胸腔的空氣。 糟了。 轉(zhuǎn)瞬間,鬼王的身影在兩人面前浮現(xiàn)。 池讖一身黑衣,幾乎和夜色融為一體,唯有一頭雪白的頭發(fā)在長夜之中格外刺眼。 他血紅的瞳眸閃爍了下,看到任平生這副修為不過金丹境的弱小模樣時,眼中劃過一絲疑慮,很快被更重的殺意取代。 “你膽子很大?!?/br> 他原本以為,敢在鬼域之中作亂,從他手中搶人的,應(yīng)該同樣是個強大的修士。 卻沒想到,她在人間竟然弱小至此。 池讖眼底泛起洶涌的血光,聲音隱約有一絲不耐:“弱小到……讓我連殺你都覺得無趣?!?/br> 話雖如此,但任平生卻感受到頸間的束縛一寸寸縮緊,無比強悍的禁制讓她根本提不起任何的靈力,所有力量在瞬間一泄而空。 任平生眼前有些發(fā)白,感覺自己脖子可能要被勒斷,她就清楚,池讖并不想立刻殺她,而是想慢慢地折磨她泄憤。 以鬼王道成歸的修為,要殺了她,比碾死一只螞蟻還簡單。 任平生眼底泛起冷光,在凌亂額發(fā)的遮掩下看不真切,卻是她自千年之后第一次產(chǎn)生如此強烈的情緒。 這股情緒通過黑色的幽影傳遞給池讖,讓他多看了任平生一眼。 當然,也只是一眼。 生機在不斷流逝,任平生感覺自己身體已經(jīng)脫力,快要握不住非墨。 云涯子使出渾身解數(shù)的反擊被池讖反手一掌輕飄飄地擋回,這一擊連帶著將云涯子擊飛出去,撞入嶙峋山壁之中,讓云涯子當即沒了意識。 身體極致的痛苦之下,任平生的腦子變得無比清晰。 她已經(jīng)快要發(fā)不出聲音,卻艱難地用自己沙啞的聲音說道:“你若要殺我,最好…快一點?!?/br> 任平生費力地抬起頭,凌亂的碎發(fā)被風(fēng)吹開,露出一雙熾烈似火的眼睛。 她甚至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哪怕笑得很艱難,但卻很張揚。 “快一點,不要讓她看見?!?/br> 池讖血紅的瞳微冷,只覺得她現(xiàn)在的笑太過刺眼,讓他厭惡不已。 他手指一合,幽影將任平生吞噬得更深,任平生的雙臂被寸寸折斷。 她沒有發(fā)出一絲痛苦的呻吟,那雙眼仍然死死盯著池讖,像一柄永遠無法折斷的利劍。 “你以為是我將她搶走的嗎?” 任平生每說一個字,嘴角都溢出血沫,將她襟口的衣衫全部染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