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怎么還是我 第10節(jié)
藏靈街不愧其名,任平生竟真的在某處藥材攤中見到了木苓……可惜買不起。 锏靈蓮委托給了凌葉軒,等到拍賣會結束拿到丹藥的收入,便能去把木苓買回來。 如此一來,修復靈脈的丹藥所需要的藥材就只剩下了寒鴉玉。 寒鴉玉生長環(huán)境相當苛刻,是煉制這位丹藥最難尋的藥材。 任平生清楚,入門考核的武試之前,她怕是無法修復靈脈了。 只能做另一手準備。 黃昏消沉,任平生拎著一兜藥踩著星碎的光斑走在回住所的路上,順手買了一碗酸梅湯。 酸甜微澀的滋味入腹,任平生卻品出了一絲淡淡的苦味。 她想,果然黃昏是逢魔之時,這般昏暈的日光,就連心魔也忍不住跑出來作祟。 讓她有些不合時宜地懷念起了一千年前。 如果她那個暴脾氣的醫(yī)修朋友還在,不過修補靈脈而已,哪里需要這么費事。 剛升起的淺淡愁緒被街邊一道不耐煩地聲音打破:“小友,你在我這看了半個時辰了,究竟要買什么啊?” 任平生循著聲音望去,看到寫斜對街一家規(guī)模不小的武器店。 店門前一個身姿頎長的少年,一襲冷沉黑衣,許是因為在店里逛了太久,讓老板都有些不耐煩了。 黑衣少年背后背了個方形匣子,但匣中空空如也。 不知為何,任平生在看到他時就莫名覺得: 這個匣中還缺一把刀。 第8章 五宗考核 黑衣少年背對著任平生,她看不見對方的面容,只聽見少年的聲音冷而韌,似碎裂的冰棱順著流泉蜿蜒而下。 “我要買一把刀?!?/br> 黑衣少年如此說:“一把能參加五宗考核武試的刀?!?/br> 老板愣了下:“你是武修?武修不都拿武器當命根子嗎?哪有考核前臨時來買武器的?!?/br> 人家是臨陣磨槍,這少年倒好,臨陣買刀。 老板言罷,倒也沒多說什么,而是道:“我這里都是真材實料的武器,連上品靈器也有,定是能讓你參加考核的?!?/br> 老板上上下下打量了黑衣少年一番:“以你的身高,這把烈風刀很適合你,刀長二尺一寸,重十三斤四兩,是難得一見的中品靈兵,只需一千三百靈石——” “不必了?!焙谝律倌甏驍嗨?,指著柜臺的方向,“我要買那個?!?/br> 老板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表情開始迷惑:“那是符紙,你不是要買刀嗎?” 黑衣少年點點頭,認真道:“你們店里從三天前開始做促銷,買任意靈器,送一把武器,我就買符紙?!?/br> 老板愣神片刻,才反應過來,這少年要的刀,是促銷的贈品。 而少年所指的那打符紙,有一部分染上了臟污,只能低價售賣,故而是店里賣的最便宜的靈器。 合著他在店里杵了半個時辰,是在觀察哪個最低價啊。 老板嘴角直抽:“……可那些贈品都是凡鐵,如何能跟靈兵相提并論。” 黑衣少年眉宇凌厲,并不為所動,只是道:“對我來說,凡鐵已經(jīng)足夠?!?/br> 任平生在一旁喝著酸梅湯,在聽見這句話時,愣了下。 她曾經(jīng)有個朋友也這么說過。 ——“他們的劍太軟弱,我用凡鐵就已足夠?!?/br> 老板耷拉著嘴角,十分不耐煩地遞給黑衣少年最后一打被污染的符紙。 任平生眉頭微動,敏銳地察覺到符紙被污染的地方,有極其細微的詭異波動。 她意識到了什么,連忙上前幾步,趕在黑衣少年接過符紙之前攔?。骸暗烙?,這符紙你我對半付賬,我拿符紙,你拿刀,如何?” 黑衣少年清冽的眉宇微皺,他有一雙過于黑沉的眼瞳,盯著人看時,像個漩渦。 任平生:“你一人買也是買,這符紙于你無用,于我卻有大用,能夠減小開支,何樂而不為呢?!?/br> 聽到減少開支這四個字,黑衣少年眉眼瞬間舒展開,他果斷點頭:“成交?!?/br> 老板在旁邊聽他們旁若無人的合計湊單,都生出了些無奈:“這位小友買這污染的符紙有何大用?” 任平生微微一笑:“參加五宗考核?!?/br> 老板:“……” 他看看任平生,又看看黑衣少年,心道今年五宗考核前來渾水摸魚的人是不是太多了些。 前有少年臨陣買刀,后有少女臨陣買符紙。 老板連連搖頭:“這年頭居然還有符修,甚至還想用符箓來過五宗考核,當真離奇?!?/br> 誰不知道,符道早兩百年前就被仙道八門除名,如今就連在輔道中的地位也越來越低。 說到底,還不是因為符道雞肋,厲害的符師又太少。 久而久之,自然無人愿意修符道。 任平生眉眼微彎,隨口道:“臨陣抱佛腳,重在參與,給自己找個心理安慰,再說了,萬一我能修成符道大師呢。” 符紙到手,那股奇異又微弱的波動感覺更明顯了。 任平生不動聲色,將符紙收好后,和心滿意足抱著凡鐵長刀的黑衣少年一同出了店。 四目相對,兩人同時開口: “在下任平生?!?/br> “傅離軻?!?/br> 兩人同時開口后,又同時詭異地沉默一瞬。 任平生望著傅離軻懷中抱著的凡鐵長刀,傅離軻想到了任平生買的被污染了的符紙,表情都有些微妙。 任平生皮笑rou不笑道:“既然目的達到了,那傅道友,你我就此別過吧,預祝傅道友順利通過五宗考核?!?/br> 只是別抽簽分組時可別抽到他了,敢用凡鐵對靈兵的少年人。 傅離軻冷淡道:“告辭?!?/br> 他在心里默默添了句,只要不抽到和你一組就沒問題,離譜到拿著被污染了幾乎沒有用處的符紙去參加考核的怪人。 兩人向彼此微微頷首,各自別過,表情絲毫看不出他們想的是再也別見了。 …… 回到家中,任平生拿出這打被污染的符紙。 不過是最低品質的草木紙,泛著枯黃的色澤,給人感覺哪怕是用品質稍好一點的墨,這種符紙都受不住。 任平生在意的并不是這打低品階符紙,而是將符紙半邊盡數(shù)染黑的污漬。 rou眼無法看出污漬的端倪,任平生調動了靈力,將其覆蓋雙眼后,才看清污漬中確實有著銀色碎星光點。 任平生將符紙貼近鼻端,輕嗅幾下,雙目亮了起來。 是帶著酸澀的清苦味。 “倒霉了大半輩子,難不成現(xiàn)在轉運了?” 任平生低聲念叨著,將被污染的所有符紙都放在水中浸濕,直到草木質地的紙張被泡得散開。 這時,任平生指尖點燃一簇冷火,十分有耐心地將一盆水緩緩燒干。待到草木紙徹底消融,只余一坨烏黑的雜質時,任平生才停下手中動作,轉而將一滴晶亮的油脂滴入其中。 烏黑的雜質和油脂相融,緩緩溶解開,變成了質地略為粘稠的液體。 任平生小心翼翼將液體倒入玉瓶中,一打符紙也只提煉出了手指長度的玉瓶不到四分之一的分量。 沉星木。 生長條件極為苛刻的一種靈植,也是每個符師夢寐以求的墨水原料。 用沉星墨書寫出的符紙,能夠極大的延長靈力的存續(xù)時間。 對于任平生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來說,這一小瓶沉星墨,在關鍵時刻足以扭轉乾坤。 沉星木通常都生長于靈氣極度濃郁之地,唯有同時是妖族和靈族的埋骨之地,才能生長出沉星木。 末法時代,靈族因靈氣的枯竭而極速衰弱,幾乎全族滅絕。失去了靈力的靈族,哪怕是埋骨之地,也無法生長出沉星木。 當年,一瓶沉星墨能引得一眾大能符師爭相搶奪,傾家蕩產(chǎn)。 如今,得來卻這般容易。 任平生望著瓶中不到一個指節(jié)高的墨水,心中不知該作何感想。 這千年后,沒有當年那些老對手們,還真有些寂寞。 …… 翌日一早,五宗考核。 任平生站在天衍的隊伍中,和站在自己前方的人四目相對,無言道:“傅道友,好巧,又見面了,你也考天衍啊。” 她心里想的是,你怎么也考天衍啊。 武修不應該去北塵嗎。 傅離軻默默移開視線,鎮(zhèn)定道:“眾生萬物,皆天衍之。這天下之巔,誰能不心生向往?!?/br> 任平生直覺他這是找了個借口。 但她也沒戳穿,畢竟和傅離軻只是一面之緣。 今日五宗考核,分明五宗都有開設相應的靈脈測驗點,卻唯獨天衍的隊伍排起了長龍,一道隊伍略顯不夠,中間還折了三道彎。 排隊的人都在議論紛紛,好奇這次報考天衍的人為何如此之多。 “這位道友說得好啊,天衍萬物,一個宗門敢以天衍二字為名,可見氣魄不凡?!?/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