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每天逼朕營業(yè) 第139節(jié)
謝景元安慰她:“也不是什么壞事,你們家三房人擰在一起,太過招眼,總是有人來跟我說,要提防你們家,往后我不用再找理由搪塞了。” 柳翩翩被他逗笑:“怎么,謝將軍擔(dān)心我們家勢力過大,到時候跟你造反?” 謝景元笑道:“我自己就是個反賊,還怕人家造反不成。主要是那些人不安好心,項莊舞劍意在沛公。說是讓我提防你們家,其實是想給我塞人,我豈會上當(dāng)。這下子好了,你們家徹底分家,往后柳家真正成了三房人,我就有了正經(jīng)理由?!?/br> 柳翩翩問出了自己最近一直想問的一個問題:“你準備怎么處理我二哥?” 謝景元笑瞇瞇道:“讓他先守孝,等一年孝期滿,打發(fā)他去東邊,遠離鎬京幾年,若是能能熬得住,沒有怨言,到時候再另行安排?!?/br> 柳翩翩哦一聲:“我不是因為他是我二哥才問你這個問題,是因為他確實能給你幫忙。有時候我也擔(dān)心,你的五虎將我們家占了兩個,會讓你有所掣肘,可我又不能說讓你撤了誰別用誰。我要是干插手軍務(wù),外頭人更要慫恿你提防我了?!?/br> 謝景元看著她認真回道:“這事兒你別cao心太多,鐵柱是我的人,一嘯是我的人,袁家父子也是我家的故舊,你兩個哥哥雖然厲害,但也不能完全左右軍營。再說了,你怎么把我忘了,我才是領(lǐng)頭的好不好?!?/br> 柳翩翩又笑起來:“你說得對,是我的不是,把謝大人給忘了?!?/br> 謝景元將她的手拉過來,用自己的手包裹?。骸耙^年了,等辦完了祖父的喪事,我們好好過個年。到了年根,我估計謹言該來信了?!?/br> 柳翩翩的表情凝重起來:“你心里有懷疑的對象嗎?” 謝景元搖搖頭:“沒有,這都是要命的事情,萬一我判斷錯了,豈不是讓親者恨仇者快。或者說,從一開始就是我多疑了呢。所以我前一陣子才問你,我是不是變了很多。外頭人為了奉承我,不愿意說真話。就算我真的變了,他們也會說我變得厲害了。翩翩,若是我哪里做的不對,你要及時告訴我。權(quán)力這個東西太可怕了,跟迷魂湯一樣。” 柳翩翩開玩笑道:“謝將軍是不是比較喜歡人家給你灌迷魂湯的感覺?” 謝景元也開玩笑:“我喜歡你給我灌迷魂湯。” 柳翩翩呵一聲:“謝大人,怎么別人都可以當(dāng)佞臣,我就要當(dāng)個死諫的忠臣,長此以往,別人在你心里都是好人,就我一個人招人嫌,我才不干,你讓鐵柱勸諫你吧,我只負責(zé)給你熬迷魂湯?!?/br> 謝景元伸手將她抱起來,讓她坐在自己懷里,用下巴摩挲她的頭頂:“我不管,這事兒就交給你,以后你給我當(dāng)先生,教導(dǎo)我,勸解我,要是我不聽話,你拿燒火棍抽我?!?/br> 柳翩翩伸手擰他一下:“好賴是個將軍,說話沒個正經(jīng)?!?/br> 謝景元鬧了一場,柳翩翩的心情好了一些。等夫妻兩個到家的時候,三個孩子已經(jīng)吃飽了飯,洗漱過后準備睡覺了。 因著謝景元出頭,柳家將柳公紹的喪禮規(guī)格提到了最高級別。吳氏想著老頭子已經(jīng)得了名聲,喪事還是從簡為好,只在家里停了七天就發(fā)送了出去。 柳公紹一下葬,已經(jīng)到了年根,謝景元批準了柳家眾子弟辭官守孝的要求,但別人能走,柳文淵是真的走不掉。 謝景元讓柳文淵繼續(xù)去衙門當(dāng)差,只是不能穿官服,要茹素,為國盡忠也是盡孝。 忙完了柳公紹的喪事,謝景元將裴景程叫到了家里,與柳翩翩一起接待。 裴景程進屋后就抱拳行禮:“見過謝將軍?!?/br> 謝景元親自伸手托住他:“裴叔不必多禮,請坐。” 柳翩翩親自給裴景程倒了一杯茶:“裴叔,嬸子怎么沒來?” 裴景程客氣道:“多謝夫人,家里雜事情多,她走不開,就沒來,回頭讓她來給夫人請安?!?/br> 柳翩翩笑著坐到謝景元身邊:“裴叔客氣了,我們都是鄰居,哪里需要這么多規(guī)矩。聽說嘉言meimei又得了個外甥,回頭滿月的時候我也去討一杯喜酒吃。” 裴嘉言前幾年嫁給了一個年輕的小官吏,這已經(jīng)生第二胎了。 裴景程客氣道:“多謝夫人關(guān)心?!?/br> 謝景元問裴景程:“裴叔原來在邊城還有親眾,到了這邊后也不認識幾個人,可還過得慣?” 裴景程連忙道:“多謝將軍照拂,同僚們對我都很好,家里一切尚可。” 謝景元不想讓裴景程太打眼,給他在衙門里找了個八品小官做,比以前的小書吏好歹強一些。 謝景元擺擺手:“裴叔不要客氣,今日叫您來,是想問問您,謹言在京城怎么樣了?” 裴景程的表情尷尬起來:“多謝將軍關(guān)心,他在京城就是當(dāng)差。您是知道他的,只會讀死書,也沒什么大出息,也不懂那些人情世故和官場上的道道,只能當(dāng)個教書先生。要不是陛下情況特殊,這么好的差事也輪不到他?!?/br> 謝景元知道裴景程的顧慮,實話實說道:“裴叔不用害怕,我與謹言是好友,雖然他跟著秦孟仁,但這并不影響我跟他之間的關(guān)系。我是擔(dān)心因為我的緣故讓謹言受委屈,這才找您來問一問。” 裴景程的表情和緩了一些:“將軍宰相肚里能撐船。” 謝景元嗯一聲:“敢問裴叔,謹言今日可有書信來?” 裴景程知道,兒子從京城寄來的一切東西都要先經(jīng)過京城秦孟仁的檢查,到了鎬京后要經(jīng)過將軍府的查驗,故而他老老實實將兒子寄來的東西列了個單子,包括一封書信。 “將軍,謹言寫了一封家屬,還寄來了幾匹料子,說是讓他娘給他做兩身衣裳讓人捎過去?!?/br> 裴景程將那封信遞給謝景元。 謝景元接過信打開,夫妻二人一起看那封信。裴謹言的信語言一如既往的枯燥乏味,匯報自己這一陣子干了什么事情,吃穿住行有那些變化,問候父母和弟弟meimei,特別問候了meimei的身體和孩子。 只有信件的最后他坦露了一點心跡,裴謹言言道上次讀母親的書信,夜里輾轉(zhuǎn)反側(cè),多次淚濕衣衫。又道當(dāng)年離家時穿的那一身衣衫已經(jīng)破舊不堪,請母親再給他做兩身針腳細密的衣衫,請人帶過去。 看到結(jié)尾處,柳翩翩感覺自己鼻子有些發(fā)酸。當(dāng)年裴謹言在她出閣前獨自帶著卷軸上京赴任,現(xiàn)在落落都五歲了,他仍舊孤身一人。 謝景元將信又看了一遍,然后還給了裴景程:“裴叔和嬸子若是思念孩子,可以去京城探望?!?/br> 裴景程立刻搖頭道:“多謝將軍,我們生在這里長在這里,且我身上還有差事,豈能隨意走脫。馬上慎言也大了,要給他說親事。謹言這孩子,從他去京城那一天開始,他就不再完全是我的孩子啦?!?/br> 謝景元伸手給裴景程倒茶:“裴叔高義,謹言是個人才,我跟裴叔說實話,若不是被秦孟仁絆住腳,我真想把他弄回來。裴叔以后莫要擔(dān)憂,我對裴叔一家子沒有惡意。叫裴叔過來,是想告訴裴叔,有什么消息及時告訴我,若是謹言遇到什么危險,只有我能救他?!?/br> 裴景程接過謝景元遞過來的茶,言語間有些感慨:“多謝將軍,我也從不敢有何隱瞞,若是,若是將軍這邊有什么消息,還請將軍能告訴我們。我們幫不上忙,也絕不會拖后腿?!?/br> 謝景元點頭:“裴叔放心,您只管好好當(dāng)差,該怎么過日子就怎么過,不要聽別人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時辰不早了,我讓塵揚送裴叔回去?!?/br> 等打發(fā)走了裴景程,謝景元與柳翩翩坐在一起,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柳翩翩問謝景元:“你看出什么來了嗎?” 柳翩翩反問:“謝大人覺得呢?” 謝景元撈過她的手輕輕摩挲道:“我猜謹言在暗示我們什么。” 柳翩翩搖頭:“我覺得謹言可能要遇到危險了。” 謝景元抬頭看著柳翩翩道:“你先告訴我你看透了什么?” 柳翩翩輕聲道:“謹言是個內(nèi)斂的孩子,以往他的書信會問候父母的身體,告訴父母自己過得很好。這是他第一次在心里說自己思念家鄉(xiāng),而且,他走了六年,裴嬸子中間打發(fā)人給他送了很多次東西,但他單獨提及當(dāng)年臨走時的那身衣衫?!?/br> 謝景元點頭:“我估計裴嬸子看到這封信后要哭出一缸眼淚?!?/br> 柳翩翩嘆氣:“別說裴嬸子了,我都想哭一哭。若是落落或者陽哥兒給我寫這樣的信,我非得去找他們?!?/br> 謝景元輕笑一聲:“你繼續(xù)說,我看看我們兩個想的是不是一樣的。” 柳翩翩看著謝景元道:“我不說,這涉及軍中之事,我不能先開口。” 謝景元摸摸她粉嫩嫩的小指甲蓋,抬頭看著她道:“怎么這么謹慎,又沒有外人。你別怕,你不是柳賢妃,我也不是先帝,我對你沒有任何猜忌,這事兒我只能跟你商議,跟其余任何人都會牽扯到軍權(quán)的爭奪?!?/br> 柳翩翩點點頭道:“謹言說他思念父母,想要裴太太給他做兩身衣裳,還寄了料子回來,還特意強調(diào)要針腳細密的,跟他臨走前那身衣裳一樣。你說,他在說誰?” 謝景元盯著柳翩翩的眼睛,夫妻二人就這樣對視。 在確定對方跟自己想的一樣后,謝景元輕聲道:“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你說,這消息是不是真的?” 柳翩翩嗯一聲:“謹言從不騙我們,如果是假的,那只能說明有人要使離間之計。如果消息是真的,說明謹言危矣。人家布下的局被他發(fā)現(xiàn),還給我們送了消息,一旦發(fā)現(xiàn)計策不奏效,很快就會懷疑到他身上來?!?/br> 謝景元眼里的光忽然開始閃動起來,仿佛捕獵前的野獸一般:“翩翩,狩獵開始了。秦孟仁放出一個獵物,讓我去追,然后他把我和獵物一網(wǎng)打盡。你說,這個獵物到底是不是獵物?說不定獵物也想?yún)⑴c角逐呢?!?/br> 柳翩翩反手握住他:“我們要想個萬全之計?!?/br> 謝景元輕笑道:“你別擔(dān)心,我暫時不會動的,我要積蓄力量,慢慢對北邊的軍事布防進行調(diào)整。至于那個獵物,我要試探試探他,一次試探不夠。倘若他真的已經(jīng)叛變,我留他無疑。若是他沒有叛變,我也可以帶著獵物一起演一場戲給秦孟仁看看?!?/br> 柳翩翩點點頭:“你去,家里有我呢?!?/br> 謝景元將她的手抬起來親了一口:“謹言跟趙雅蘭混,果然是有目的的,我還以為他看上了趙三妞呢。” 柳翩翩本來被他說的心砰砰直跳,見他忽然開玩笑,忍不住罵起來:“別胡說!” 謝景元將她樓進懷里:“整個北方現(xiàn)在看起來一團和氣,文臣賣力、武將不惜命,如果我是獵物,不管我有沒有叛變,不到萬不得已,都不會輕易動手。甚至可以長期潛伏,伺機而動。再或者,如果最后沒有機會,干脆就放棄獵物的身份,直接歸順?!?/br> 柳翩翩抬頭看他:“那你說,我們要不要給他制造些機會?” 謝景元思索片刻后道:“這機會也不好制造,官場那些老油子們個個都精的很,什么事兒都瞞不過他們的眼。” 柳翩翩嗯一聲:“外面的機會是不好制造,不如我們從內(nèi)部想辦法。內(nèi)里亂了,外頭人才會蠢蠢欲動?!?/br> 謝景元摸摸她的頭發(fā)后道:“好,這事兒不要告訴別人,只有我們兩個知道?!?/br> 柳翩翩靠在他懷里:“好?!?/br> 兩天后,新年到來。 作者有話說: 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引用孟郊作品。 第122章 新年日夫妻失和 大年初一一早, 整個將軍府十分熱鬧。 夫妻兩個帶著三個孩子在正房里一起吃餃子,自從姜大人提了平安的身世后, 謝景元索性將平安帶到身邊養(yǎng)著。 以往都是星辰帶著平安, 現(xiàn)在家里來了男客,謝景元都會把平安帶在自己身邊一起出去迎客,并告訴外人這是自己收養(yǎng)的孩子, 全當(dāng)做義子。 平安讀書的事情也是他一手cao辦的,星辰現(xiàn)在只管平安的吃喝。 就比如現(xiàn)在, 三個孩子并排坐在一起, 一人面前一個小碗。 一大家子都穿戴一新,只是顏色都比較素凈, 柳翩翩頭上只有兩樣玉飾,一點金都看不到, 臉上只涂了點膏子,一點粉黛沒施。 這素凈的模樣惹得謝景元多看了兩眼, 因著守孝,這一陣子謝景元夜里非常老實,夜里摟著她安安靜靜地睡覺。忽然看到她這樣素面朝天,他覺得她的眉眼她的神態(tài)無一不透漏出一種最純真的美。 柳翩翩笑著回看他:“將軍在看什么?” 謝景元若無其事道:“夫人今日宴客, 嫂子們不能來幫忙, 你要辛苦了?!?/br> 柳翩翩夾起一個餃子沾了點醬:“無妨,有星辰給我?guī)兔?,還有一梅和月升。” 謝景元見她吃完了四個餃子, 給她盛了一小碗湯:“這西北的餃子比京城的餃子味兒還是大一些?!?/br> 柳翩翩接過湯慢慢喝:“咱們家里的餃子已經(jīng)算味道比較淡的了, 你去那些本地戶家里吃兩碗, 味道更重。不過人家吃慣了的, 只要喜歡就是好東西?!?/br> 謝景元等她喝完湯之后給她擦了擦嘴, 然后看著她道:“后面一陣子你要受點委屈了。” 柳翩翩笑起來:“不妨事,等惹急了我,我大棒子抽你?!?/br> 謝景元哈哈笑起來:“抽,使勁兒抽!” 兩口子說了幾句笑話后,謝景元帶著平安去了前院,來拜年的人越來越多,謝景元留眾人說閑話,聽小曲兒,晌午一起吃了頓飯。 今日柳家男丁都沒來,姜巡撫和鐵柱坐在謝景元兩邊。主桌上還是那些人,姚大人、馬大人、王大人、韓一嘯,還有孟中承,少了個關(guān)鍵人物柳文淵。 謝景元主動端起酒杯:“這一年我們又順利度過來了,西北風(fēng)調(diào)雨順,老百姓休養(yǎng)生息,整個東面歸了我們,目前一切順利,整個北方的收支尚能平衡,這都是諸位的功勞,來,我敬諸位一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