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每天逼朕營業(yè) 第63節(jié)
柳翩翩有些不大相信:“你還會木工?” 謝景元抬起下巴看著她:“我為什么不能會木工?” 鐵柱在后面笑著插話:“大姑娘,我們少爺小時候喜歡搗鼓木頭塊兒,給自己做過好多玩意呢?!?/br> 柳翩翩見他跟小孩子一樣顯擺,笑著回了一句:“謝大人果然名不虛傳?!?/br> 謝景元見她夸自己時并未發(fā)自肺腑,心里十分不服氣,開始犟嘴:“怎么,你們文人喜歡畫畫,我不愛畫畫,玩?zhèn)€木雕不行啊。” 柳翩翩感覺他的孩子氣又犯了,笑著哄他:“當(dāng)然行了,就是沒想到謝大人還有這手藝?!?/br> 鐵柱再次幫腔:“景元,你的字寫得也很好看啊,畫畫雖然沒有大姑娘好,比京城大部分子弟都要好,你可是真正的文武雙全。” 柳翩翩把頭扭到一邊笑。 謝景元伸手將鐵柱手里的君子蘭接過來:“讓你少說話多吃飯多干活,總是不聽,快滾去把韓家小子叫過來,跟他一起去買木頭,回來一起做架子?!?/br> 鐵柱笑瞇瞇地將盆子遞給謝景元:“那我去了?!?/br> 鐵柱一走,門口就剩下謝景元和柳翩翩二人,場面一時冷了下來。 謝景元主動問道:“你在忙什么?” 柳翩翩咳嗽一聲:“謝大人,你不回家去看看嗎?” 謝景元耳朵尖,聽見廂房里其余三個姑娘正在豎著耳朵偷聽,正兒八經(jīng)地回道:“家里也沒什么,不用回去看。等會子我打發(fā)鐵柱回去拿些東西,等給你搭完花架子我就去尋你哥?!?/br> 柳翩翩以往跟他說話都大大方方,現(xiàn)在因?yàn)橛辛四羌埣s定,她現(xiàn)在反倒不知該怎么跟說話。從他昨兒回來開始,她就沒怎么跟她說過話。 謝景元看出她似乎有些窘迫,再次主動開口:“你還喜歡什么花,回頭我去給你買?!?/br> 柳翩翩輕輕搖頭:“不用,你公務(wù)繁忙,我自己可以去買。上次你給了兩百兩銀子,連一半都沒花完呢……” 話說到這里,柳翩翩剩余的話說不下去了。 她敢肯定,她若是敢說把剩余的錢還給他,他肯定要生氣。 果然,謝景元正靜靜地看著她,那眼里似乎在說,你敢說還錢兩個字,我就跟你絕交! 還錢兩個字她說不下去了。 謝景元見她沒有說還錢的事兒,眼里漸漸起了一絲笑容。 柳翩翩略微側(cè)開頭:“謝大人,這回云家的事情多謝你幫忙解圍?!?/br> 謝景元伸手將旁邊的一個松哥兒的小玩具撈到手里擺弄起來:“謝什么,別忘了你答應(yīng)我的事情就好。” 柳翩翩咳嗽兩聲:“謝大人,你要不要去尋我哥?” 謝景元開玩笑:“他都多久沒回來了,我尋他做甚?!比思倚煽谡跂|廂房里呢,他才不去。 柳翩翩還沒回話呢,外頭響起敲門聲,謝景元抬腳就去:“我來?!?/br> 等門一打開,謝景元的桃花眼瞇了起來:“謹(jǐn)言今日不去上學(xué)嗎?” 裴謹(jǐn)言微笑道:“謝大人,今日學(xué)里休沐?!?/br> 謝景元堵在門口沒動:“你來干甚?” 裴謹(jǐn)言實(shí)話實(shí)說:“我來尋柳jiejie?!?/br> 謝景元眼里都要射出刀子了:“你尋她做甚,你又不會繡花畫畫?!?/br> 裴謹(jǐn)言繼續(xù)微笑:“我寫了一篇文章,想請柳jiejie幫我看看。我聽七郎說柳jiejie的文章寫得非常好,她以前還專門研究過京畿周邊幾個省府十年來解元的文章,對秋闈肯定比我還了解?!?/br> 謝景元嗤笑一聲:“你不如去問柳先生,他知道的更多?!?/br> 裴謹(jǐn)言搖頭:“先生這幾日家中有事,我不方便去打擾。且我若去了,其余同窗也要去,到時候先生不得清閑,那就成了我的過錯。” 柳翩翩在里面問了一句:“謹(jǐn)言來了嗎?” 謝景元沒辦法,只能側(cè)開身:“進(jìn)來吧?!?/br> 裴謹(jǐn)言撩起袍子進(jìn)了院子,見柳翩翩正站在西廂房廊下,手里拿著一把小鏟子打理那兩盆花草。 謝景元跨步走到她身邊:“這東西好不好打理?聽說牡丹嬌貴的很,我沒養(yǎng)過花,也不大懂這個。” 柳翩翩放下鏟子:“不妨事,花是給人看的,它活著我好好照看她,若真是無緣,死了就死了吧,再買一盆就是。” 謝景元聽到這話后立刻哈哈笑起來:“有道理,人也是一樣,這個不好隨他去吧。等會兒我?guī)湍愦罴茏?,你給這小子看文章,這可是你正兒八經(jīng)收的第一個弟子?!?/br> 柳翩翩笑起來:“我可不敢,謹(jǐn)言,我連學(xué)堂都沒去過,你讓我給你看文章會耽誤你的?!?/br> 裴謹(jǐn)言將那一篇文章拿出來遞給她:“jiejie見多識廣,你幫我看看我哪里還有不足的。” 柳翩翩接過文章就在門口看起來,看著看著皺起了眉頭,須臾,她臉上又起了微笑。 裴謹(jǐn)言的心里緊了起來。 等把文章看完,柳翩翩止不住夸贊:“謹(jǐn)言的文章寫得真好,只是我也沒參加過秋闈,給不了你太多的建議。你先跟謝大人一起坐一會兒,我把我原來看過的比較好的各地解元寫得文章默出來給你看?!?/br> 裴謹(jǐn)言吃了一驚:“jiejie居然都記得嗎?” 柳翩翩點(diǎn)頭道:“我都背過,大致都記得?!?/br> 謝景元心里又算起來,這都是以前為了討好秦孟仁背的文章。 算了算了,秦孟仁的東西給這小子,以后就跟她不相干了。 裴謹(jǐn)言抱拳給柳翩翩鞠躬:“勞煩柳jiejie了?!?/br> 柳翩翩將文章遞給他,然后對著謝景元道:“謝大人,勞煩你幫我招呼謹(jǐn)言,我去默寫文章了?!?/br> 謝景元立刻笑得如春風(fēng)般和煦:“你去吧,放心,我會好好招呼他的?!?/br> 柳翩翩給二人行個禮,轉(zhuǎn)身回了西廂房。 屋子里三個meimei本來正豎著耳朵聽,見她一進(jìn)來,立刻各自忙碌起來。 柳翩翩笑著罵她們:“一個個鬼鬼祟祟的,想聽就出去聽,又沒有什么不能聽的?!?/br> 柳文潔笑著問道:“大jiejie,你答應(yīng)了謝大人什么事?” 柳翩翩伸手在她臉上擰一把:“好好干活,不要多管閑事。” 柳文潔笑著躲開:“你們有什么事情不能讓我們知道,還這么鬼鬼祟祟的。呸,你最好別叫我發(fā)現(xiàn),不然我定要笑話你三天三夜?!?/br> 柳翩翩走到書桌旁邊:“你只管笑話,明兒我就告訴祖母,趕緊給你找個好人家把你嫁出去,到時候你天天伺候婆母和小姑子,我看你還有沒有時間笑話我?!?/br> 柳文潔呸一聲:“還是大jiejie呢,天天嘴里沒個正經(jīng)。” 柳文貞幫柳翩翩磨磨鋪紙:“大jiejie,你寫,我們不吵你。” 柳翩翩對著她點(diǎn)頭:“四meimei,你要是在家里無趣,去尋嘉言玩也可以,你們年齡相當(dāng)?!?/br> 柳文貞眼睛亮亮的:“我能去嗎大jiejie?” 柳翩盤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辮子:“去吧,把柜子里的干果帶一點(diǎn)給嘉言和慎言吃?!?/br> 安頓好了meimei們,柳翩翩坐在那里開始默寫文章。 等她進(jìn)入狀態(tài)后,完全不管外頭謝景元已經(jīng)開始帶著鐵柱和韓一嘯給她搭花架子。 等柳翩翩寫完一摞文章,晌午飯都已經(jīng)好了。 她慢慢站起身,揉了揉脖子,將紙張吹干,全部整理好拿出了門。 院子里正熱火朝天地忙活著,謝景元正拿著一根木頭瞇著一只眼睛看,柳文淵在一邊幫忙。 裴謹(jǐn)言第一個發(fā)現(xiàn)柳翩翩:“柳jiejie?!?/br> 謝景元沒有挪開目光,繼續(xù)研究手里的木頭,然后插了一句嘴:“翩翩,你想要幾層的架子?” 柳翩翩一只腳就這樣楞在半天空,他叫什么?叫她的小名,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叫。 整個場面尷尬起來,柳文淵也發(fā)現(xiàn)了他的稱呼,盯著謝景元看了一眼,見他沒事兒人一樣,也不好說什么。 裴謹(jǐn)言僵硬地扭過頭看著謝景元。 謝景元終于不再研究那塊木頭,抬起頭繼續(xù)問:“四層的夠不夠?再高了你夠不著。你還想要什么,給你打個書架吧?!?/br> 柳翩翩那只腳終于落了下來。 “哦,你看著辦,我都行。” 謝景元看了一眼那一摞紙,有些不滿意地看著裴謹(jǐn)言一眼,又扭頭對她道:“寫這么多字手肯定發(fā)酸,等會子我把我的一種膏子給你用,省得明兒手疼?!?/br> 柳翩翩被她說得臉色有些不自然,索性不去搭理他,將手里的一摞紙遞給裴謹(jǐn)言:“謹(jǐn)言,我寫了五篇,你先拿回去看看?;仡^我把剩下的再寫出來,每日讓四meimei給你送過去。” 裴謹(jǐn)言接過紙:“多謝柳jiejie?!?/br> 柳翩翩忽略掉剛才的尷尬:“不要客氣,都是鄰居,應(yīng)該的。晌午別走了,就在這里吃飯吧?!?/br> 柳文淵主動挽留:“是啊謹(jǐn)言,別走了,跟一嘯一起在我家吃飯?!?/br> 只有韓一嘯沒發(fā)覺剛才的尷尬:“鐵柱,這木頭可真好,拿來搭花架子可惜了?!?/br> 鐵柱在一邊刨木頭:“這算什么,大姑娘以前什么樣的好東西沒用過,這都委屈她了。等吃了飯你再跟我去一趟,我們找些更好的木料,給她打個書架?!?/br> 韓一嘯不明白:“有賣書架的,不如直接買個好的?!?/br> 鐵柱真想拿抹布把這胖小子的嘴巴堵上,買的能一樣嗎,這是我們少爺親手打的! 多好的定情信物,你這個呆瓜! 柳文淵將手里的一塊木頭扔到地上:“翩翩,你去廚房給你大嫂幫忙?!?/br> 柳翩翩如蒙大赦:“那我去了?!?/br> 謝景元目送她去了廚房,然后低頭繼續(xù)研究木料,仿佛沒看到柳文淵眼里的責(zé)備,開始跟他拉閑話:“子孝,為何你meimei的名字不是從文字輩?” 柳文淵將手里的鉚釘遞給謝景元:“她出生那一日晌午,我娘去后花園賞花,幾個蝴蝶在我娘身邊翩翩起舞,等到下午她就出生了,我娘覺得這是蝴蝶仙子給她送來個女兒,就給她取了這個小名。其實(shí)她是有大名的,叫文姝,但她更喜歡自己的小名,故而一家子都這樣叫她?!?/br> 謝景元哦一聲:“我還以為是你爹懶得給她取名字呢。” 柳文淵繼續(xù)解釋:“這大名是祖母取得,翩翩兩歲時我娘去世,她為了祭奠我娘,就堅(jiān)持用這個名字,大家索性把文姝這個名字丟了,不知情的人以為她就叫這個?!?/br> 謝景元手下叮叮當(dāng)當(dāng)忙個不停:“翩翩好聽?!?/br> 柳文淵看他一眼:“你莫要胡說!” 謝景元撇撇嘴:“偏你規(guī)矩多,我又沒瞎說。文姝一聽就是大家閨秀,呆板,翩翩就活潑多了??上隳锶サ迷?,你后娘心又黑。她一個女子,整日被困在后院,過得好不好全憑長輩喜好,那日子想想就不好過?!?/br> 柳文淵沉默下來,片刻后岔開話題:“我們家歷代都是男多女少,家里有了六個男丁后才有了翩翩,她雖是家里的第一個女孩,但上面有六個哥哥。翩翩小時候,我們兄弟六個都特別稀罕她。我娘沒去世之前,她是我們家的寶貝疙瘩。家里這么多孫女,祖父祖母也最疼她,給她備的嫁妝都是最好的?!?/br> 謝景元很快把木板一塊塊搭好:“你根本不了解你meimei,她離京前才十六歲,卻能得滿京城的贊譽(yù),這中間肯定有無數(shù)的妥協(xié)和委屈。如今到了西北,你們家再也不是皇親國戚,往后你莫要用你那些規(guī)矩束縛他。你若真對她好,就讓她自由自在地活著。你若做不到,就不要攔著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