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裝后我位極人臣 第86節(jié)
第99章 等到達目的地,聞瑎才知道這次為何宮門處有太監(jiān)候在那里等待,因為這次的謝郁和自己談話的地方不在御書房,而是戒備更加森嚴的養(yǎng)心殿西暖閣,里里外外三層,皆有侍衛(wèi)把守。 穿過長廊,進入房間。 聞瑎站習(xí)慣性地站在房間一側(c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西暖閣一直是陛下和大臣進行機密談話的地方,今日陛下在此處和自己會面,這件事一定不簡單。 起居郎的要領(lǐng)聞瑎現(xiàn)在已經(jīng)熟練掌握,因此站在那處之后,她便沒有再發(fā)出任何動作,呼吸也輕慢起來,直到謝郁突然出聲賜座。 “瑚郎剛才的行為,是朕管教不嚴。她自幼被父皇寵壞了,行為上有些放肆,還望愛卿不要將此事放在心里,切莫為此動怒。” 聞瑎垂首作揖道,“陛下多慮了,公主尚且年幼,且此事皆是謠言,微臣自然不會和公主計較。” 謝郁突然笑出了聲,“那丫頭會有這種誤會,是哪天她在御花園看到了朕與愛卿。” 聞瑎聽到這話,臉雖然只僵了一瞬,卻沒有逃過一直觀察著聞瑎的那雙眼睛,“朕乃天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愛卿既然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朕的要求,那便不必為此憂慮?!?/br> 聞瑎提著的心驟然放松,只是還沒等她緩口氣。 “但是幾日之前,事情發(fā)生了些許的變化?!敝x郁仿佛是窺伺到了聞瑎的內(nèi)心,說完此句之后故意停頓了幾秒,才繼續(xù)說話。 “不過,對于愛卿來說,或許是件好事。朕本想讓愛卿再去一趟塞北,不過如今,朕有了另外的想法?!?/br> 塞北如今剛剛打完仗,正是重振民生、百廢待興之際,陛下原本是想讓自己派到那處,莫不是因為自己原來在宜新待過,所以熟悉那處。 不對,聞瑎怔了一瞬,陛下說事情有變,所以和戰(zhàn)事的關(guān)系應(yīng)該沒有自己想的那般深,那會是誰,塞北,塞北,等等,她曾在宜新遇到了厲王謝遠林,莫不是和謝遠林有關(guān)。 不對,應(yīng)該不可能,聞瑎瞬間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她此前與謝郁起了沖突。對于君王而言,這便是一根刺,她不覺得陛下會委任自己這般重要的任務(wù)。 謝郁命人給聞瑎上茶,然后將一些事情緩緩道來,再不見剛才的調(diào)侃之色。 六日前,謝郁接到密報,本該在十一月份出發(fā)來京的謝遠林此刻已經(jīng)動身,若是情報無誤,他將會在常邑暫時停留三四個月。 此刻謝郁登基已經(jīng)近三年,按照皇室規(guī)定,今年春節(jié)謝遠林便可回京,參加先帝忌辰。而這之后,他便可以正常出入京城不受限制。 謝遠林私通匈奴,背叛大齊,卻始終沒有抓到切實證據(jù)。當年的金逸山莊作為地下賭場,私下通過此渠道將京城和塞北的消息暗中串聯(lián)。 即便這賭場已然被摧毀,對賭場相關(guān)人員嚴刑拷打、刑訊逼問,但根據(jù)現(xiàn)有的線索也只能將這一切全部算到宜新陳家的身上。而真正的幕后黑手卻依舊無法抓捕,只能任憑他逍遙法外。 如今京畿地區(qū)暗流涌動,即便表面上所以官員皆是一副為了大齊可以隳肝瀝膽的樣子,但是謝郁清楚得很,暗地里心懷鬼胎的不在少數(shù)。 謝郁的確該感謝當初蕭葭不顧一切把自己推上皇位,若不是她日后手伸得太長,一世安寧做最為尊貴的皇太后無可厚非。 先皇后蕭鏡死后,朝中呼聲最高的皇后人選本該是當時早已是皇貴妃謝遠林的母妃,但是先帝不顧朝堂眾說紛紜,依舊立還是普通嬪妃的蕭葭為繼皇后。因此朝堂重臣對蕭葭的觀感十分不好,甚至有人稱其為妖妃。 當初的大皇子謝遠林可是皇帝的熱門人選,他的母親是僅次于蕭葭的皇貴妃。 甚至那時朝野之中早有傳言,說先帝要立謝遠林為太子。 謝郁上位之后,朝中青林黨削減不少,兩黨勢力也逐漸平衡。他不打算讓東江黨一黨獨大,也不想讓這些占據(jù)朝堂超過半數(shù)的青林黨朝臣全部“引咎辭職”,但是沒想到這些人之中有些人狼子野心,死性不改,想要推翻自己,讓他那本該“名正言順”的好兄長上位。 如今大齊將士剛與那群避居北野,隨畜移徙的蠻夷殊死搏戰(zhàn),險勝而歸,若是現(xiàn)在無端出兵擒拿謝遠林,可能會激起朝野之中某些人的反心。 聞瑎終于了然今日為何和往常不同了,怪不得陛下要在西暖殿和自己談?wù)摚@種事情若是被有心之人聽見,的確要壞了大事, 一下子被灌入信息量如此之大的隱秘,聞瑎的心臟像是被一雙巨大的手攥住,有些喘不上氣。 所以,陛下對自己非常信任嗎?莫非陛下是真的打算讓自己和厲王一對一掰頭?聞瑎腦子混亂了一瞬,當初和謝遠林相處的畫面瞬間在腦海中閃過,他那雙手帶著疤痕的手也清晰地浮現(xiàn)在了眼前。 謝郁給了聞瑎喘息的機會,等她平復(fù)心境之后才又問道:“你可知常邑的知府林延正?” 聞瑎抿唇沉思,常邑,這是叔思去的那個地方。常邑知府林延正,她并未見過此人,但是卻早就久仰大名,當初她女裝時假借的身份,便是林延正的孫女。 一息之后,聞瑎點了點頭,“微臣曾聽聞過林大人的名字,但是并不了解他的為人?!?/br> “你知道他便可,此人如今病入膏肓,若是情報沒錯,林延正沒有幾天了。朕打算任命你為下任常邑知府?!?/br> 聞瑎眉頭稍蹙,“陛下,恕微臣斗膽。臣如今不過六品起居郎,但是常邑知府那是正四品,不過短短數(shù)月,若是貿(mào)然派微臣擔任常邑知府,難不成不會引起厲王的懷疑?!?/br> 謝郁的神情并沒有因為聞瑎的這番話而改變,他只是淡淡地陳述道:“常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個好地方了?!?/br> “謝遠林的母親乃是沈家嫡長女,其母族是當時京城最負盛名的世家大族沈家,不過謝遠林奪嫡失敗后,沈家在京城的地位已經(jīng)敗落,但是現(xiàn)在依舊是盤踞在常邑的豪族?!?/br> 如果是這樣,那她被任命為常邑知府,明升暗貶。沈家盤踞在常邑,怪不得謝遠林敢暗自不顧皇室祖訓(xùn),提前到達常邑。但是若是這樣,她孤身前去常邑,不無疑是羊入狼口,白白送命。 雖然陛下沒有明說,但是聞瑎已經(jīng)清楚了謝郁到底是做如何打算,她是希望自己找到謝遠林私通匈奴的鐵證,然后他才有理由出兵擒拿謝遠林。 聞瑎垂眸沉思,既然陛下都如此說了,那此時估計已經(jīng)沒有可以回旋的余地了。不過現(xiàn)在這種情況,不管她能不能做到,她也必須要應(yīng)下來了。 但是,聞瑎挑眉,謝郁既然打算讓自己去做這事,說明朝中沒有比自己更好的人選,那十日之前他所說的事情多半是為了誆騙或者給今日之事施壓。讓自己今日不敢反抗,不過,不論陛下到底是哪種想法,那她的“清白”現(xiàn)在可算是保住了。 既然如此,聞瑎的心思活絡(luò)起來,“微臣明白,定當竭盡全力為陛下分憂?!?/br> 說完這句話之后,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下唇,躊躇了下說道:“只是,微臣畢竟只是手無寸鐵的讀書之人,若是在常邑遭到什么不測,怕是沒什么自保的能力?!?/br> 不料謝郁聽完這話之后,卻勾了勾唇角,“這點愛卿不用擔心,朕早已安排好了。等朕的將士班師回朝,再告訴你也不遲?!?/br> 聞瑎心下一動,殷君馥要回來了,眸中閃現(xiàn)一些笑意,原本異常嚴肅的表情也稍稍放松了下來。這么說的話,再離開之前她還能見到殷君馥一面。 西暖殿內(nèi),謝郁和聞瑎二人之間的氣氛比往日很長一段時間都要和諧很多。 謝郁的眼眸望著聞瑎,漸漸地浮現(xiàn)了淺淺的笑意。還好此人是男子,否則朕真的說不準會不會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毀掉我大齊未來的肱股之臣。 其實就在聞瑎離開皇宮的那一天晚上,謝郁突然又做了一個夢,那是一個美夢。那個夢比往常任何時候都要清晰,他也看清了聞瑎的臉,笑意盎然。 “聞瑎?!敝x郁突然出聲,“你的字是珩屺。” “回陛下,微臣的表字的確是珩屺,此乃恩師所起。”聞瑎有些疑惑,她的字難道有什么不對嗎? 謝郁似乎是聽出了聞瑎語氣中的疑惑,笑著道:“愛卿不必困惑,朕只是偶然聽聞,特來求證一下?!?/br> 謝郁說完之后,視線移開了。 陛下的表情似乎沒有變化,又似乎變了。聞瑎不敢在看,連忙低下了頭。 謝郁輕抿了一口茶,示意聞瑎可以退下了。 他打開窗戶,看著聞瑎漸漸遠去的背影。不經(jīng)意地輕嘆了一口氣,朕沒有表字,也不能與阿瑎你互換表字了。 一旬之后,駐扎塞北、與匈奴浴血奮戰(zhàn)的將士們凱旋。百姓紛紛擁至街道,爭相目睹這些英勇奮戰(zhàn)保家衛(wèi)國的將士面容。 身著紅袍銀鎧的青年將軍在隊伍前方,英姿颯爽,未戴盔甲,面容捎帶些許的異域風(fēng)情,深邃的面孔一覽無余。街邊的少女們嘶聲吶喊,手帕、花束、果子接二連三砸向那位英俊的將軍,有些過于精準,甚至直接砸到了他的唇邊。 只見他抿了抿唇,不過輕蹙眉頭,尸山血海殺出來的凜冽殺氣便充斥眉間。 街上熱情的民眾被他嚇了一跳,但下一瞬間,不知是這位年輕的將軍看見了什么,眼睛驀然亮了,唇角高興地上翹起來。 第100章 聞瑎站在人群之中,對著殷君馥揮了揮手,露出了一抹和他一般燦爛的微笑,目送著他駕馬向京城駛?cè)ァ?/br> 將士凱旋,飲酒設(shè)宴,載歌載舞,這一天,京城都是熱鬧非凡的。 殷孝良不僅是此次戰(zhàn)役為大齊立下汗馬功勞,在十二年之前的塞北戰(zhàn)役中,當年快要三十歲的他僅憑一己之力,率領(lǐng)五十人馬逼退了敵人的千人軍隊。 虎父無犬子,十九歲的殷君馥一舉成名,殺死匈奴三名大將,更是在最后一戰(zhàn)中將敵人殺得片甲不留。 也正因為戰(zhàn)功顯赫,殷孝良本是從二品的定國將軍,此次被授為正一品的昭武將軍,這也是大齊可以被授予最高品階的將軍官職。而殷君馥也被封為從三品懷遠將軍,享三品待遇。 一時之間,朝野艷羨,殷家從門雀可羅變成了賓客如云。但是殷家一向不善待客,這些政治敏感的大臣們大多都吃了一個閉門羹。 參加完皇宮里的盛宴之后,殷君馥見過家中母親,次日上午,他便騎馬奔向聞瑎的住處。 那時候聞瑎還在用早膳。 她昨日遠遠地看見了殷君馥,但是今日離近了一瞧,才發(fā)現(xiàn)他比去年又更加健碩了,虎背蜂腰,但是看向他的那雙翠綠的雙眸的時候,又仿佛一切都沒有變。 殷君馥的發(fā)絲被規(guī)整束在腦后,但是微微卷翹的幾縷發(fā)絲卻不聽話地在臉頰前隨著風(fēng)浮動著。 “倒霉蛋,我回來了?!彼χ粗劕€,露出了燦爛的如陽光般的微笑。 翌日,殷孝良、殷君馥父子回家修整了兩日,便再次被陛下召入宮中。 養(yǎng)心殿西暖閣。 謝郁和這兩位殷姓將軍對塞北戰(zhàn)爭進行了詳盡的談話。 將士們與匈奴交戰(zhàn)之際,發(fā)現(xiàn)這些人不僅對清赤垈?cè)实戎苓叺牡乩砦恢檬质煜ぃ跽邔側(cè)食情T哪處比較薄弱也十分了解。甚至選擇了大費功夫,多繞四五十里的路程到宜新長峰山側(cè)進行攻擊。 殷君馥生擒了一位匈奴的高級將領(lǐng),此人在被俘后經(jīng)過詢問,言辭之中不僅沒有對死亡的恐懼,反而在嘲笑大齊軍隊的無知,言辭之中是對匈奴此戰(zhàn)必勝的堅決信心。 但是再等他們進一步逼問審訊之時,他卻不肯再多說一句,然后咬舌自盡了。 這次戰(zhàn)事雖然持續(xù)了不過一年之久,但是對于不適應(yīng)冬季作戰(zhàn)的匈奴蠻夷來說卻是奇怪的,這次戰(zhàn)役橫跨春夏秋冬四個季節(jié),匈奴人在冬季的戰(zhàn)斗能力卻沒有明顯減弱。而且他們從九月份發(fā)動攻擊本身就比較可疑,更不用論以上種種疑點,諸如此類解釋不通的地方太多。 謝郁暗忖,果然如此,看來匈奴這次對邊境的突襲絕非偶然,定是有人暗中指導(dǎo),而這個人很大的可能就是謝遠林。 可惜這些論證不會被朝堂上那些文人信以為真,反而會認為這是自己為了絆倒謝遠林而串通殷家兩父子而做出的陰謀論。畢竟大齊人盡皆知,往上追溯幾代,馬革裹尸,驍勇善戰(zhàn),殷家都一直站在大齊皇室這邊,是不可多得的忠君將士。 謝郁抬眸,“昭武將軍,您可知謝遠林如今已至常邑下轄的縣域。這次匈奴的行徑如此詭異,或與朕那好兄長有很深的關(guān)系?!?/br> “陛下的意思莫非是,厲王想要謀反!”殷孝良的聲音里沉著渾厚,他絲毫不懷疑謝郁的判斷,這位陛下和先帝不一樣,他也更加信任這位陛下。 殷孝良堅毅的眉毛皺了一下,他沉思了片刻:“厲王違背祖訓(xùn)提前離開了封地。陛下,您的意思是厲王這次莫非又想要做什么動作?!?/br> 謝郁面色平靜地點了點頭,眸色暗沉,“因此,朕想請兩位將軍思考一下,軍中有無信得過的人。” 殷孝良和殷君馥對視了一眼,便聽得謝郁又道:“常邑知府已經(jīng)病入膏肓,朕收到了昨日傳來的情報,如今林家已經(jīng)在準備后事了?!?/br> 殷君馥抱拳道:“陛下的意思,莫非是讓我們父子二人從軍隊之中選出可信之人前往常邑?!?/br> 謝郁特意看了殷君馥一眼道:“朕是希望有人可以保護前去常邑赴任的下任知府。畢竟朕思來想去,最為信任的人還是你們,將這件事交給其他人,朕放心不下。” “臣等定不負陛下囑托!” 殷孝良眉頭蹙緊,表情也很嚴肅,“請問陛下,下任的常邑知府是?” “聞瑎,聞珩屺。懷遠將軍應(yīng)該知道此人,你們二人在宜新似乎見過面?!?/br> 殷君馥聲音比之前隱約雀躍了幾分,“聞大人乃臣之好友,若是陛下信得過臣,臣愿意去常邑保護聞大人?!?/br> - 殷君馥迫不及待地把這個消息告訴了聞瑎,兩人雖一年未見,但是這離別的時光仿佛從未有過一般,依舊和原來一樣。 “這么說,懷遠將軍又要為下官護航了?!甭劕€笑得瞇起眼睛來,忽然覺得安心。 殷君馥看到聞瑎的笑顏,愣神了片刻,然后掩飾般地揉了揉了鼻子,然后也跟著開心地笑起來:“是啊,合作愉快,聞知府?!?/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