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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確實都給他們拋過手絹 第52節(jié)

    他情不自禁的站起來,“你的弓——快給朕看看?!?/br>
    折夕嵐心一頓,不著痕跡的去看盛長翼。盛長翼輕輕點了點頭。

    她就松了一口氣,而后慢慢的走上前去,跪在地上,舉起彎弓。自有內(nèi)侍將弓箭從她手上取過去,皇帝接過看了看,而后笑起來。

    “是先帝的弓,朕也用過的,竟到了你手?!?/br>
    作者有話說:

    還3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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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枝呦九欠更小賬本:-6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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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章

    一句“先帝的弓, 朕也用過”,讓全場都再次矚目在折夕嵐身上。

    南陵侯趕緊看五夫人,五夫人茫然搖頭, 顯然不知。一家子人又去看折伯蒼,伯蒼小聲道:“阿姐只說這弓是人送的?!?/br>
    送的——

    南陵侯趕緊豎起耳朵。

    只聽得皇帝笑著道:“你來說, 這是誰送你的弓?”

    折夕嵐畢恭畢敬, “回陛下,是云王世子爺在臣女九歲時所送?!?/br>
    盛長翼適時站起來,出桌, 大走幾步, 跪在了折夕嵐的身邊。

    他本就坐在前面,這幾步走的又大, 只一瞬間, 折夕嵐就發(fā)覺身邊多了一個人。

    他跪在她的旁邊,因身材高大,遮住了半邊的風(fēng),倒是暖和許多。

    她緩緩的再次吐出一口濁氣。

    她目不轉(zhuǎn)睛, 一動不動, 但心里卻在想盛長翼想做什么。這把弓的來歷, 他定然是知曉的。

    既然知曉, 卻沒有提前告知她, 是為了什么呢?

    但此時容不得她多想, 身邊的盛長翼已經(jīng)說話了。

    “陛下,確實是六年前臣所贈與她的?!?/br>
    隨游隼手里的杯子緊了緊,他以為盛長翼是在來京都路上喜歡上折夕嵐的, 誰知他一句話就到了六年前。

    宴鶴臨也悄然提了一口氣。他早發(fā)現(xiàn)小姑娘看盛長翼的眼神里面有種依賴。

    本不理解她這般的性子竟然也會對人展露出這般模樣, 如今卻是明白了。

    六年前啊……彼時, 他們還沒遇見。

    六年前,應(yīng)當(dāng)是她母親和阿姐去世的時候。

    他沉默的端起茶杯,目光看向小姑娘挺直的背。

    一弓能遮住了半個腰身。

    她長的像是江南水鄉(xiāng)里面的姑娘,背脊有些瘦弱,但是這般瘦弱的身軀,卻又從來不服輸,有著云州姑娘百折不屈的韌骨。

    他記起來,初見時,她就是背著這把彎弓。他當(dāng)時便覺得,奇怪,一個小姑娘,背著一把弓站在那里,就好像得了世間立足之道,便好像有了安身的勇氣。

    后來熟悉了,她也曾說過原因。

    她說,她背著弓箭,就不用畏懼敵寇,她搭弓射箭,就不用擔(dān)心死亡。

    她很喜歡背著這把弓的感覺。

    他就明白了。他曾看過她的弓,打磨精細,不像是尋常人家的東西,但不著絲毫奢華,必然是經(jīng)常用來打仗的,而不是觀賞。

    他還問過:“是怎么得來的?”

    小姑娘吃著烤糊糊笑,“有人送的。”

    “什么人?”

    “唔——說不清,算是,算是像先生一般的故人吧?!?/br>
    像先生一般的故人……

    她語焉不詳,他也沒有再問,再遞給她一個烤糊糊餅,想到了自己的月刃。

    他想,他的月刃也是極配她的。她有了他的月刃,也該是可以立足的。

    后來,她遞來了手帕,他就把月刃送了過去。

    但她的目光卻沒有被月刃的鋒利刃匕所吸引,而是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月刃上面的寶石。

    他就笑起來,“姑娘,要是沒銀子了,你就把寶石挖出來賣了?!?/br>
    見她吃完了烤糊糊,便又把手里的餅一分為二,“吃吧——一顆寶石,能買一個莊子的烤糊糊。”

    她當(dāng)時就奇異的看了他一眼,他卻沒能明白是什么意思。如今,他已經(jīng)不記得那個眼神,卻也能記得當(dāng)時心里莫名心慌。

    她走的時候,將月刃放進了袖子里,背上仍舊背著她的弓箭,朝著他揮手道別,笑得特別好。

    宴鶴臨便喟嘆一聲。

    原來,這本弓箭,是云王世子送的。

    此時,皇帝已經(jīng)好奇極了,也不管狩獵是否要開始,只問:“朕記得,這把弓箭是先帝最喜歡用的,后來朕長大了,便傳給了朕。”

    “朕很是喜歡。”

    他這么一想,還頗為懷念的想起了從前,“你父親是朕最小的弟弟,跟兒子一般看待的,當(dāng)年他要去云州做藩王,朕便把這把弓送與了他,萬望他不要忘記兄弟情義?!?/br>
    其實不是。先帝生的兒子太多了,云王的母妃本是個宮女,母憑子貴才封了個貴嬪,但也沒受住富貴,沒活多久就死了。云王又跟他差了十幾歲,他根本就沒在乎過這個小弟弟。

    皇帝記得,先帝看云王其實也不太順眼,云王是他醉酒之后寵幸宮女生下的,他覺得有失體面。

    后來先帝死了,他開始封藩,就把這個小弟弟封到云州去了。云州地處大金周邊,他把云王封過去也是有原因的。

    一是云州艱苦,封個小可憐去,他也不能反抗。二是云州勢力必須要牢牢掌控在他的手里,不能讓藩王掌握兵權(quán),不然就亂套的,所以也要個小可憐去。

    不僅要他去,還要派人監(jiān)督他,這般才能放心。

    所以當(dāng)云王要走的時候,他便把先帝給他的這把弓箭給了云王。一是示好,二是示威。

    這些年來,云王瞧著倒是個好的,沒有踏錯過一步,偏于一隅,并不仗著有藩王之稱就在州地上作威作福,這點就跟其他糟心的弟弟們不一樣。

    于是云王的兒子來京都后,他老人家對這個后輩尤為關(guān)照。

    他思及從前,更加感慨,“想來先帝傳給了朕,朕傳給了你父親,你父親又把他傳給你了——只是,你為何給個九歲的小女娘?”

    此話就帶著揶揄的意思了。

    男未婚,女未嫁,郎才女貌,倒是般配。

    他的意思未必就那么明顯,但是傅履感受到了——他于此事上最為精通!

    但他再傻也知道此時不該插嘴,于是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不斷在心里咒罵。

    ——這個斷翅膀的,簡直太不要臉了,嵐嵐那么小,他就勾引嵐嵐了!

    忒不要臉!禽畜,畜生!

    班鳴岐卻沒有想到這個意思。之前傅履跟他說要小心云王世子之時,他還有些無奈。

    在他心里,表妹是個一心一意之人。他雖然跟表妹沒有相處太久,但許是天賜姻緣,她看自己的眼神情意綿綿,想來是已經(jīng)心系于他的。

    那就不可能喜歡云王世子。

    他信表妹跟云王世子沒有私情。

    此時,他只關(guān)心表妹會不會有危險。畢竟是陛下用過的弓箭,云王世子卻給了她,若是被有心人抓住不放,便成了藐視君恩。

    他著急的看過去,但表妹卻看著從容鎮(zhèn)定,他只瞧了一眼,心里倒是也不著急了。

    下一瞬間,便聽云王世子低沉的聲音傳來,“陛下……彼時她的母親和阿姐因沒有銀錢治病而亡,云州又正處饑荒瘟疫之時,她父親折松年奔赴在各個村莊,只求多救一人,無法分身照料她,便將女兒托付給了臣?!?/br>
    “折松年家中本就只有一妻兩女,妻子和大女兒去世之后,便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臣當(dāng)年也年少,并不懂如何照顧一個小姑娘,見她孤身一人,半死不活,也快要死了,于心不忍,想著這弓箭是陛下所用,有皇家的吉瑞,便給了她?!?/br>
    后頭的話不用說大家都能知曉。沒見著人家長到十五歲還活蹦亂跳帶著弓箭來狩獵了么?定然是皇家吉瑞治好了她的病。

    皇帝老了之后就喜歡聽這般的話。他年歲大了???,便跟先帝一模一樣,還關(guān)心起折松年來。

    “她爹不是通判么?怎么家里就窮得付不起藥錢。”

    折松年……雖然不記得是誰,但若是像盛長翼所說的一般,那就是一個好官。妻女死了,幼女要死了,他卻還能奔赴在救民之上,實在是可歌可泣。

    盛長翼就道:“折大人一生為國為民,救治窮人,常常散了俸祿銀子給人救治急病,在云州一帶被稱為活青天。但也因此家徒四壁?!?/br>
    皇帝就皺眉,“那為何他的妻女卻因為得了急病而無錢可藥逝世?”

    盛長翼聲音依舊沒有起伏,道:“臣當(dāng)時不在,并不知道具體的。不過聽折大人說,去年被斬首的云州府州對他極為苛刻,十幾年來不曾給他升官,他的妻女被送到醫(yī)館時,也是云州府州的兒子不讓醫(yī)館的人賒賬救治?!?/br>
    這話說的,皇帝聽了直皺眉,“此事可真?”

    盛長翼:“云州當(dāng)?shù)氐陌傩战灾??!?/br>
    皇帝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好啊,好啊,大黎疆土之上,竟然還有這般的事情!”

    說到這里,百官心里都開始轉(zhuǎn)動心眼了。這瞧著,并不像是什么說舊事,而是翻舊賬啊。

    便心里都在想云州的事情,他們有沒有參與的。太子也在想,想著想著就想起來了。

    父皇的舅家,也就是如今他家太子妃的母族,不就年年受那云州府州供奉么?銀子可沒有少收。

    他的太子妃就是秦家的女兒,他也沒少收秦家的銀子。

    太子臉色頓時不好,就怕被人挖了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