攬芳華 第16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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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以此時低沉的氛圍, 兩人誰都不曾在意。 駱清流被她仰頭逼視著,不得不開口:“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 怎么會是添亂……謝千戶是因為習慣了攬責上身,為同伴斷后, 而謝夫人則是為了咱們能夠沒有心里負擔的逃走,才這樣說。” “果然……”隋瑛催促, “那還等什么, 回去啊?!?/br> 駱清流:“……” “雖然不至于添亂, 但謝千戶自顧不暇, 你我只能自求多福。”他低頭看她, “你明白不明白,回頭的路, 很有可能是條死路?!?/br> “那你逃吧, 我回去,我不可能扔下小嘉逃跑?!彼彗f著想要下馬, 但韁繩在駱清流兩只手里攥著。 她被困在他雙臂之間, 且他沒有松手的意圖。 隋瑛解釋, “我不會瞧不起你的, 生死攸關的大事兒,我能夠理解。” “你能夠理解?你理解什么?”這般形勢下,駱清流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憋屈,“謝千戶昨日才救我一命,你當我是個忘恩負義之人?我猶豫,只是怕自己沒本事保護你,而你當我貪生怕死?” 正如謝攬所言,他如今的確是欠缺了勇氣,但骨氣始終是在的。 且方才目睹了謝攬一夫當關的氣概,令他因對人生失望而涼了一大半的血,又蠢蠢欲動的燃燒起來。 但他若也選擇回去,隋瑛是絕對不會逃走了。 連謝攬都沒信心護住馮嘉幼,他又哪有自信能夠保護好隋瑛? 而隋瑛驀地愣住,睜大一雙眼睛又驚又疑地望著他。 換成平時,駱清流說出這番話之后,可能會想要抽自己嘴巴。 但眼下面對著九死一生的局面,還管那么多作甚。 …… 此刻的城門內外。 馮嘉幼的雙眼正忙著在謝攬身上找傷口。 從左肩直到前胸,那道深可見骨的血口看著是最嚇人的,但馮嘉幼知道,這仍屬于外傷的范圍。 按照謝攬講給她的那些武學知識,她猜他八成是受了嚴重的內傷。 像韓沉這般劍道高手,一劍砍下,將謝攬的家傳苗刀都給砍斷了,砍在謝攬的肩胛骨上,足以震斷他的肋骨,損傷他的臟腑。 馮嘉幼平時連被針扎下手指都忍不了,無法想象他此刻究竟有多疼。 她又看向地上陷入昏厥的韓沉,兩個手腕垂落之處,也盡是觸目驚心的血跡。 即使能救回來,不成殘廢,往后估摸著也無法再繼續(xù)握劍…… 但她明白謝攬已經(jīng)盡力了,不然他不可能傷成這幅狼狽的模樣。 回頭的路上,馮嘉幼多少已經(jīng)預料到了會是這樣的局面。 知道謝攬不會為了保全自身,而砍下韓沉的頭顱。 也知道他還考慮到了韓沉是解決當下時局的關鍵,若是死了,她企盼平息戰(zhàn)火的心愿將會落空。 馮嘉幼的眼淚控制不住的涌了出來,開始大顆大顆的往下掉。 他抱怨她從未說過喜歡和愛慕的時候,她覺得自己說喜歡不難,但談愛似乎差了點。 此刻馮嘉幼捫心自問,若他不值得自己去愛,這世上究竟還有誰值得? 當這個念頭占據(jù)她的頭腦時,她好像忘記了眼下的處境,立刻翻身下馬,朝他跑了過去。 幾丈遠的石板路,竟好像隔著幾萬年那么遙遠。 甚至想要抱怨,他像個傻子似的呆在那里做什么? 不會朝她邁幾步么? 而那些原本被謝攬的詭異模樣給震懾住的南疆護衛(wèi)們,見他發(fā)呆,心道是個好機會。 他們仍心有余悸,不敢發(fā)出太大的動靜,怕“驚醒”了他,只上了兩個身手敏捷之人,手持兩柄彎刀,分左右迅速朝謝攬突襲! 馮嘉幼因是面朝他們,看的清楚,但他們身形太快,她只來得及“啊”了一聲,去提醒謝攬。 而謝攬似乎也用不著提醒,她還不曾喊出聲的時候,他原本有些失去焦距眼睛便倏然一沉。 謝攬不曾回頭,只是稍微移動腳步,反持短刀的右手猛地像斜后方一刺,刺入突襲者的胸口。 而另一名突襲者手中的彎刀即將抵住謝攬的脖頸時,卻被他空閑的左手擒住了手腕。 謝攬擰著他的胳膊一個轉身,他便只能驚恐的睜大雙眼,親眼看著自己手里的刀,割斷了自己的脖子。 鮮血無可避免的濺射在謝攬的側臉上,他雙手同時松開,兩具尸體同時倒地。 他彎腰,拔了尸體上的短刀。 起身之前,抬起一雙泛紅的眼眸,朝對面眾人睨了一眼,像是在為這柄冷冽短刀挑選下一個溫熱的胸膛。 對面一眾人駭然著又向后退了半步。 馮嘉幼被這場景嚇得臉色慘白,但還是跑去他身后,并且抹干了眼淚,顫著聲音喊了一聲“夫君”。 謝攬知道她被嚇到了,卻不能轉身去擁抱她。 因為他方才一使力,肩上的血涌的更厲害,不想她看見之后太擔心。 他又急不可耐的想要告訴她,他已經(jīng)徹底看清楚了自己的心,可以解答她的疑惑了。 但他實在太痛了,痛到根本無法正常說話。 他先咬牙忍了忍,才安慰她:“別怕。” 說著又從衣擺上撕下一塊兒布,將肩膀上的傷口纏住。 在馮嘉幼回來之前,他甚至都不曾想起來稍微處理一下傷口,因為用處不大。 隨后,謝攬面朝著那些王室護衛(wèi)冷笑道:“不是讓你們一起上?非得一個個的送死!” 此時的他才和他以為的一樣,兇悍的像條惡狼。 臉上沒有怪異滲人的笑,只有肅殺和沉著。 對面眾人原本不敢輕舉妄動,一個是因為恐懼,一個沒必要妄動,反正逃出城的兩人已經(jīng)追不上了,只要拖著謝攬,拖到他失血過多,體力不支…… 或者等南疆的邊境軍到來,擒下他便簡單多了,犯不著拿命拼。 但現(xiàn)在他們看清楚了形勢,拖著謝攬,他們只會越死越多。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他們之中沒有首領,沒人下命令。 而他們的大首領戈毅,副首領戈宏,此時還在監(jiān)國身后,一直沒出手。 他二人也是護衛(wèi)之中武功最高的兩人,尤其是大首領。 “上!”不知是誰喝了一聲。 他們存著自救的心,而非立功的心,一起朝謝攬和馮嘉幼殺過去。 謝攬以左手握住馮嘉幼的右手,只以一柄短刀應戰(zhàn):“閉上眼睛?!?/br> 馮嘉幼早就已經(jīng)閉上了:“韓沉的劍不能先拿來用么?” 苗刀斷了,沒料到會有血戰(zhàn),不曾將兵器匣帶來,靠著這一柄防身用的短小靴刀,恐怕會捉襟見肘,吃力得很。 而這些護衛(wèi)的彎刀都是根據(jù)他們的虎口特制的,估計很不好用。 “他那柄劍最多再擋一擊,必碎?!?/br> 若可以用,謝攬早拿來用了。 憑你什么寶劍,斬斷了他的苗刀,還想完整無缺,怎么可能? 馮嘉幼不說話了,怕分他的心,只緊緊攥住他的手,被他牽著不斷的變換位置,耳邊時不時便是“鐺!”的一聲。 …… 始終在原地站著的翁若怡,目光鎖在城門口,對身后的正副首領道:“你們兩個不愧是先王當年親自挑選的人,這份忠誠,我很欣賞?!?/br> 他二人垂首不語。 翁若怡淡淡道:“我給王上下蠱,是因為知子莫若母,早看出他耳根子軟,容易受人蠱惑,害怕將他送去大魏學藝,本事沒學會,卻被人給哄騙的忘了本,就像我大哥一樣,才留了一手。而事實證明我是對的,先是被大魏的女人騙著去當鹽梟,現(xiàn)在連南疆的土地都想拱手相讓?!?/br> 大首領戈毅忍不住道:“監(jiān)國大人,他畢竟是我們的王上,也是您的親生兒子……” 翁若怡閉上眼睛,好一會兒才睜開:“我也是迫于無奈,我在你們眼皮子底下遭人擒獲,連親生兒子也靠不住,與敵人稱兄道弟,我不自救怎么行?” 兩人的頭垂得更低,這是他們的失職,本就是死罪。 翁若怡往韓沉的方向望去:“我知道這謝攬是不會讓他死的,他若死了,他們的算盤全都要落空。但你們若再不出手,這樣耗下去,你們的王上恐怕真會因為失血而死。我原本的打算,也只是利用他脫困,反殺謝攬等人,稍后將他帶回王宮,是會為他醫(yī)治的?!?/br> 她確實是這樣打算的,只不過會將他囚禁起來,不再放權給他,也不敢再放權給他。 “不信?你們不是說了,他畢竟是我的兒子?!?/br> 大首領沒反應,副首領戈宏側目看他,讓他趕緊拿定主意。 王上已經(jīng)是這樣了,再效忠他有什么用? 而監(jiān)國大人雄才大略,她才是最適合的君王人選。 然而大首領始終沒有動作,戈宏不管了,跳上一側殘敗的屋頂,朝城門口疾奔而去。 他的目標不是謝攬,而是倒在路邊的韓沉。 監(jiān)國大人剛才說那么多,是給他們臺階下,也是提醒他們,王上對于這位謝千戶的重要性。 去抓王上,定能牽制住他。 此時,謝攬正被一眾護衛(wèi)圍攻,牽著馮嘉幼在這還算寬闊的主街道上不停的變換身形,不斷的手起刀落。 莫說是他,連馮嘉幼都被濺了一身血。 這一柄小匕首,確實令他吃力,但依然有點余力,知道來了一位一流高手。 從他的路徑,猜他是想抓韓沉。 “抓自己的王上來要挾敵人,記得千萬要寫在你們的史書里,絕對是曠古爍今。”謝攬嘲笑一聲,一把將馮嘉幼摟住,準備抱著她躍去韓沉身邊。 “交給我!”是駱清流的聲音。 伴隨著余音,他從城門落下來。 戈宏伸手去抓韓沉時,他落在韓沉另一側,以兩指間捏著的薄細刀片刁鉆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