攬芳華 第1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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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碾過積雪,朝著皇宮出發(fā)后,馮孝安忽地開口:“今年的雪下得有些早?!?/br> 李似修憂心忡忡:“很可能會有雪災(zāi),要先做好應(yīng)對之策?!?/br> 馮孝安微微嘆氣:“還能如何應(yīng)對,這注定是一個雪虐風(fēng)饕的寒冬,想活下去,唯有抱團(tuán)取暖?!?/br> 李似修知其意:“馮伯父,家父讓我問問您,關(guān)于湖廣布政使唐宿……需不需要他出手相助?” 馮孝安攏著手搖頭:“用不著,督公不來落井下石就好。” 李似修:“……” 馮孝安又道:“麻煩你轉(zhuǎn)告督公,我已經(jīng)做出決定,暫時接受他結(jié)盟的提議,但我與他之間的盟約只限于一條,那就是竭盡所能的送你入內(nèi)閣?!?/br> 李似修等著聽他的要求。 馮孝安也不賣關(guān)子:“作為交換,請他幫忙照顧著我女兒的安全?!?/br> 聽他提及馮嘉幼,李似修微微攏眉,看向了謝攬。 謝攬也納悶:“爹,您不是說警告過傅珉了?” “我是警告過,但我猜他應(yīng)該會借刀殺人,要借誰的刀我暫時不清楚,因此也沒有對策?!瘪T孝安不敢放松警惕,“他對我了解太多,而我對他的了解卻還不足。我已經(jīng)請了個他不可能知道的幫手,但我覺著依然不夠。” “有我在您怕什么?”謝攬去衙門時雖不能陪著馮嘉幼,但二叔既說是“借刀殺人”,那對方應(yīng)該不會直接派出殺手。 馮孝安搖頭:“你們稍后可能會出趟遠(yuǎn)門,我擔(dān)心防不勝防?!?/br> 謝攬聽見出遠(yuǎn)門說不清是高興還是煩惱:“去哪兒?” 馮孝安先不答,轉(zhuǎn)頭繼續(xù)交代李似修:“你父親也無需派人盯著,必要之時施以援手即可……你只需轉(zhuǎn)告他,他會明白的我的意思,也知道該怎么做?!?/br> 李似修忙應(yīng)下:“是?!?/br> 無論馮孝安還是他父親,過的橋都比他走的路還多,自然用不著他多揣摩。 說著話,即將抵達(dá)宮門口,需要下馬車徒步走上前。文武百官里只有一人不需要下車,可以直接乘坐馬車入宮,那就是內(nèi)閣葉首輔。 倒不是他權(quán)力大,是他年紀(jì)不小了,腿腳不方便,雪地里走幾步,一摔倒就能摔出個好歹。 因此宮門口停著的那輛馬車,不用問也知道里面坐著葉首輔。 “他在等我們?!瘪T孝安問李似修,“你猜他要說什么?” 李似修低聲道:“夸您風(fēng)采不減當(dāng)年,夸我年少有為?!?/br> 馮孝安:“原因呢?” “鼓勵我們。”李似修提著步子隨他走,與他前后稍稍錯開一點以示尊卑的距離,邊走邊道,“他是個守成派,做事不激進(jìn)也不積極,當(dāng)了十幾年首輔,無功也無過,也是莫大的本事?!?/br> 最近馮孝安一直在針對薛尚書,葉首輔意識到了薛尚書背后的勢力有些突出后,自然就要鼓勵馮孝安繼續(xù)去打壓他們,以維持平衡。 馮孝安聽他說著,偶爾點頭,偶爾糾正。 謝攬沒有資格陪他們上前,只能遠(yuǎn)遠(yuǎn)看著兩人逐漸走向巍峨的宮門,融入一群穿朱紅朝服的高官堆里。 不覺得羨慕,只覺得他們挺可憐的,像兩個戲子似的,要開始登臺賣藝了。 背后突然有人喊他:“謝千戶?!?/br> 一聽這聲音,謝攬頓時覺得自己沒比他們好去哪里,又是那個陰魂不散的齊封。 他假裝沒聽見,繞了個彎,扭頭回家去了。 齊封原本想去攔他,問他考慮的如何,再勸勸他,卻被齊瞻文攔住:“父親,我聽說您想讓這個姓謝的進(jìn)軍府?” 這次空出來的位置,齊瞻文本以為給自己的,就算不給自己,給誰也沒想到是給謝攬。 “您為何對他那么好?上次您用我的名義送地契……”那棟宅子齊瞻文問他要了好幾回都沒成功,“我當(dāng)您是替我道歉,如今想收他入軍府又是什么原因?” 齊封目光一冷,原本準(zhǔn)備訓(xùn)斥他管得太多,但忽又覺著有幾分對不住他,說道:“你不要多心,我只是看謝千戶是位人才,想招攬他罷了。” 說完往宮門走去。 齊瞻文望著他疾行的背影,更覺得其中有問題。 他父親竟然不讓他“多心”,還好言好語的解釋,太陽簡直打西邊出來了。 …… 謝攬是走回家的,到家時天都已經(jīng)亮了,冬至休沐,他不用去衙門。 而馮嘉幼說到做到,晚上少看卷宗,故而睡覺時間從子時提前許多,起來的也早。 謝攬進(jìn)屋時,她正對鏡梳頭,扭頭一看他,眉頭立刻緊緊皺起來:“你就穿的這樣單?。俊?/br> “偶爾需要鍛煉身體,適應(yīng)一下惡劣的環(huán)境,不過真挺冷的?!睍r間久了,謝攬也凍的瑟瑟發(fā)抖,先去喝杯熱水暖一暖,才捧著茶杯抱怨,“我發(fā)現(xiàn)朝廷也太歧視我們武官了,憑什么文官從六品就能去參加朝會,武官必須從四品?” 馮嘉幼笑道:“五年前但凡在京的官員都要去上朝,小皇帝登基之后才改的。怎么,你想去上朝?” “我就是不太服氣。”謝攬哪里想要去上朝,大理寺里坐著開個例會他都會打瞌睡。 上朝一站一兩個時辰,聽一眾人爭來吵去的,想想都受不了,“他們寒窗苦讀,我們勤修苦練,卻莫名低賤一頭,真令人窩火?!?/br> 謝攬走過去她身邊,半坐在她梳妝臺上,抱著手臂低頭看她梳發(fā)。 其實他挺想幫她梳頭的,也提過要求,但馮嘉幼不答應(yīng),害怕他會扯掉她的頭發(fā)。 馮嘉幼抬頭看他在發(fā)呆:“你在想什么?” “想起來我從二叔口中聽到一個消息。”謝攬和她說,“南疆的監(jiān)國,韓沉的舅舅,并不打算派人來和咱們大魏談判,他準(zhǔn)備立一位新王,是韓沉的堂弟?!?/br> 馮嘉幼嘖嘖:“不知道是緩兵之計,還是真心實意?!?/br> 謝攬道:“二叔說最近各方討論的大致結(jié)果,是不管怎么樣,先把韓沉押送到邊境去,交給鎮(zhèn)國公。探一探南疆監(jiān)國的意圖,若他真打算另立新王,就將韓沉放回去,看他們內(nèi)斗。若只是緩兵之計,便和那位監(jiān)國談?wù)剹l件,給咱們大魏服個軟,讓幾座山頭出來?!?/br> 馮嘉幼驚訝:“誰押送?不會是你吧?” 謝攬懷疑這任務(wù)他應(yīng)該是躲不掉了,畢竟設(shè)局抓人是他岳父,提刀抓人是他自己。 有他的份,就得帶著馮嘉幼。 所以二叔才擔(dān)心馮嘉幼的安全問題,當(dāng)機(jī)立斷答應(yīng)了徐宗獻(xiàn)的結(jié)盟。 “目前還沒討論出結(jié)果,二叔說即使有我,也是個輔助,朝廷一定會派個有身份的大監(jiān)軍去的,先告訴你,讓你有個心里準(zhǔn)備?!?/br> “我知道了?!庇旭T孝安在京中籌謀,馮嘉幼不會思考太多。 真離了馮孝安出門辦事兒,她再動腦子不遲,于是繼續(xù)美美的梳頭發(fā)。 謝攬的視線隨著梳子下滑,瞧見她鎖骨下方的一塊兒紅印,像一顆小火種似的,瞬間撩的他渾身發(fā)燙。 見馮嘉幼又想抬頭,他反應(yīng)極快,立刻將視線轉(zhuǎn)去她首飾盒里,撿了個簪子出來玩兒。 又在心里罵自己有病吧,躲什么。 謝攬把簪子扔回去,正想說今天好不容易不用去衙門,拉著馮嘉幼再回床上睡個回籠覺。 馮嘉幼先指著外間:“你回來之前,你要的軟劍送到了,在架子上,你看看行不行,七千兩買來的?!?/br> 不說價錢他也會問,索性先告訴他。 “多少錢?”謝攬懷疑自己聽錯了,“七千兩??” “是啊,出自名家之手。” “你肯定是被人騙了?!敝x攬既心痛又后悔,他就不該讓她去買劍,都怪自己非得留著最后一絲尊嚴(yán),不好意思伸手問她要錢親自去買。 謝攬快步走到外間,在架子底部找到一個木盒子,掀開一看:“怎么是苗刀?” 馮嘉幼往外探頭:“不是那個,軟劍是盤起來的,放在一個小盒子里。” 謝攬已經(jīng)被手里的苗刀給吸引了目光:“這刀你哪兒來的?竟然比我的刀還好?!?/br> “可能是你爹送的?!瘪T嘉幼那晚正研究著,她母親剛好回府,刀被珊瑚收了起來,最近事兒太多,她快要忘了,“留名是謝阿翁,阿翁有爹爹的意思?!?/br> “我爹?”謝攬心中一個咯噔,難道爹想讓他把謝家的家傳苗刀還回去,不好意思說,先送把更好的? 越想越是,他正想難過,突地在刀身與刀鞘鏈接的地方,看到一個刻出來的“齊”字。 謝攬的瞳孔緊緊一縮:“好得很!又是那個殺千刀的齊瞻文!” 馮嘉幼愣了愣,放下梳子趕緊從內(nèi)室出來:“齊瞻文送的?” 謝攬指著刀上的字:“你看?!?/br> 馮嘉幼看花了眼,才瞅見一個比螞蟻還小的字,像是用針尖刻出來的:“這真的是齊字?” “這么大的齊字,我哪里會認(rèn)錯?”謝攬氣的直咬牙,“上次齊瞻文送金屋道歉,我說他羞辱我,你說不是,這回你該怎么解釋?” 自稱謝阿翁,送把比他家傳苗刀更好的刀:“你敢說他不是在罵我是他兒子?” 馮嘉幼還在仔細(xì)辨認(rèn)那個小字是不是“齊”字,一時真想不通原因。 “欠收拾的狗東西!”謝攬搶過刀就走,氣勢洶洶,“我這就去宮門口等他,今天不把他打成孫子,我跟他姓!” 馮嘉幼許久不曾見過謝攬大發(fā)雷霆,好半天才緩過來神,快步上前拉住他:“你去宮門口,是打算讓所有人看你笑話?你二叔回京城來第一次上朝,你打算給他難堪呀?” 謝攬的理智被拉回來點兒:“那我去大都督府等他!” “齊封……” “齊封一起回來正好,我當(dāng)著他的面把他兒子打一頓,看他還要不要死纏著我進(jìn)軍府。” 馮嘉幼知道他這是新仇加舊恨,不出口氣不行,只能叮囑他:“那你自己把握好分寸。” “放心,我知道,我也不是第一次和他們父子倆打交道了?!?/br> 謝攬前腳走,馮嘉幼在屋里坐了會兒,冥思苦想了半天,也趕緊出了門。 …… 馮孝安早上出門,是乘坐的李似修的馬車。 朝會過后,他被喊去文淵閣說了會兒話,出來時看到云飛在門口等他。 馮孝安上了馬車,卻見馮嘉幼面色凝重的在里面坐著,稍稍一愣:“小山出了什么事兒?” 等馬車跑起來,馮嘉幼才問:“齊封為什么會認(rèn)為他是謝攬的爹?” 她觀察馮孝安,見他并沒有驚訝的表情,心臟猛地一揪:“難道是真的?” “你不要誤會,我也是聽小山說起來,猜到了齊封的想法,和你一樣費解?!瘪T孝安連忙解釋,“我當(dāng)年又不認(rèn)識齊封,和陸御史也只是同窗和同科,更沒見過他夫人,哪里知道他們之間的事情?” 馮嘉幼如墮冰窖:“難道……” 她說不下去,絞著手指,這樣寒冷的天氣,額頭幾乎有冷汗?jié)B出。